眾人大驚，紛紛往四處避讓，乘物子卻不退反進，一個縱身，五步之內便追上了常清子， 一手拉住其衣袍，正是青城步法「百丈登雲步」！常清子「啊」的一聲，回首便打出「青 城四合掌」中的一式，然而招式還未使全，乘物子眼明手快，反手便拿住了他的手腕，淡 淡道：「常清，你身手退步不少，是否好些年未曾潛心修習門派武藝了？」 常清子此時已是面如土色，求饒道：「是常清怠惰懶散、是常清利慾薰心，常清回去後定 會好好思過......」 然而乘物子聽完後神情恍惚，未置一詞，過了半晌，乘物子才嘆道：「罷了，你將解藥交 出，我今回便饒你不死吧。」御氣子等人雖覺常清子所為已是罪所當誅，再留著他當真禍 患無窮，但為了解眾人之毒，此刻乘物子似乎也不得不權宜行事了。 常清子如獲大赦，臉色也恢復了幾分血氣，這才顫聲道：「是，是，多謝掌門師兄網開一 面！那解藥我藏在水鏡祠司馬徽塑像之後，份量絕對夠這兒的人用了！」 乘物子道：「倘若這回你再心懷不軌，後果如何我應該不必多言了吧？」常清子連忙道： 「常清不敢！常清萬萬不敢！」 乘物子這才點了點頭，隨後又嘆了口氣，將方才扣住的手緩緩放開，正當常清子懸著的心 終於放下之際，眨眼間乘物子已一掌打在常清子胸前！ 這一掌並不如何沉重，卻紮紮實實打在心口之上，常清子中掌後臉色霎時變得無比慘白， 他先是按住心口，隨後口中「哇」的噴出一大口鮮血，他表情痛苦，緩緩倒在地上，口中 仍不住道：「你......你......你......」說到第三個「你」字時，便終於沒了氣息。 屈成智見掌門下手果斷，常清子轉眼間便丟了性命，又不知自己會領受何等罰責，心裡早 已嚇得魂不守舍。 果然一掌過後，乘物子便轉向被任千芸拿住的屈成智，正色道：「常清子毒害同門，屈成 智是為從凶，雖助紂為虐，但念其懸崖勒馬，死罪可免。待回返本門後，當廢其武功，革 其山門弟子頭銜，改任清心房雜役，在門中思過二十載，以贖其罪。」 屈成智一聽自己不僅武功將要被廢，更要被軟禁在青城，擔任燒柴挑水的雜役二十年，心 中一涼，喃喃道：「二......二十年......」 說完後乘物子長吁了一口氣，隨後緩緩跌坐在地，彷彿燒盡了他所剩不多生命，青城眾人 見狀不約而同喊了聲「掌門」，紛紛上前，御氣子也上前將他扶著。 乘物子緩緩閉上雙眼，口中悠悠道：「明塵，我......沒對你動手，那也很好......明法 已經去了，接下來......接下來便該我了......」明塵、明法分別是他們年少時在門派修 習時所用的名字，御氣子神情哀戚，嘆道：「師兄......」 乘物子續道：「青城掌門之位，今日我便傳了給你吧，那《萬武歸藏》你要爭也好，不爭 也罷，你好生思量便是，莫要如我這般，讓執念給蒙蔽了神智。」御氣子道：「是，謹遵 掌門之命。」 張五常、上官飛塵、宋楓紅等群俠皆知乘物子命在旦夕，卻也無能為力，只能靜靜守在一 旁，而任千芸此時傷勢稍緩，便道：「我先去取藥吧。」說完便往水鏡祠司馬徽塑像所在 而去。 只見乘物子臉色漸漸發黑，他緩緩閉上雙眼，口中喃喃道：「明性，如今青城元氣大傷， 青年才俊所剩無幾，派中更是山頭林立，情勢艱難，若為師有難，不能回來，你便要負起 這振興門派的重責......」御氣子微微一愣，隨後才明白，這是當年他們的師父趕赴華山 大戰前對乘物子所說的話，明性正是他當年的名字。 眼見乘物子開始述說早年之事，不再與任何人交談，只是自顧自地重複自己當年接掌掌門 時的情景，御氣子知道他大限將至，只能守在身旁，一句一句的給他陪話。過不多時，乘 物子說話氣息越來越微弱，到後來幾若無聲，最後終至無聲。 諸俠紛紛表示哀悼之意，待眾人終於緩過神後，任千芸也已將解藥取來，並給眾人服下， 同時御氣子也解釋了早前發生之事。 原來當時常清子誣陷御氣子領頭私通外人，意在妨礙青城助天機閣緝拿叛黨，彼時乘物子 執念已深，加上御氣子此前便多次表達不支持青城與天機閣牽扯過深的想法，在緝拿行動 頻頻失手的情況下，乘物子聽完後勃然大怒，神情也愈發狂亂，眼看就要動手。 此時戴成禮見事態嚴重，頗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這才趕緊將事實托出，而常清子見事 跡敗露，便在乘物子拿住自己將要問罪之時，趁機對他下毒。 眾人未曾料想常清子竟會如此行事，在合力將他拿下後，御氣子、悟真子等人也紛紛要他 拿出解藥，然而正當場面一片混亂之際，屈成智卻悄悄施放迷毒，待眾人有所察覺之際， 已然手腳乏力，紛紛中毒倒地。 聽到此處，任千芸再結合自己到場時所見，便道：「如此說來，常清子與屈成智毒倒眾人 後，正想對乘物子掌門等人動手，卻見我們忽然趕到，這才趕緊倒在地上，混在眾人之中 佯裝不醒，是嗎？」 御氣子看向屈成智，問道：「成智？」屈成智唯唯道：「是，是！當時師叔正想對掌門動 手，就是見各位突然駕到，這才命我躺在地上，趁機襲擊各位......」 聞言後上官飛塵心中生疑，尋思：既然如此，趙成信又是如何不受毒害，及時逃出來向我 們求援的？上官飛塵悄悄看向趙成信，卻見他神色如常，只是同青城其他人一樣聽著御氣 子、屈成智等人述說當時情景。 此時御氣子終於說到一個段落，方才昏迷的悟真子、養中子等青城門人也先後轉醒，眼見 乘物子已然仙去，眾人心中悲慟，場面哀戚。 眾人一陣悼念哀思之後，養中子對御氣子問道：「師兄，既然掌門已逝，那往後我們該如 何行止？」 御氣子沉默半晌，然後才道：「經此一役，青城元氣大傷，我們即日起便回返山門吧，《 萬武歸藏》已將青城弄得面目全非，也該到抽身之時了。」養中子、悟真子與趙成信、林 成義等人皆頻頻點頭以表贊同之意。 御氣子續道：「成信，你中毒未深，便勞你去往武當山，將掌門師兄逝世，與青城不再相 助天機閣一事告知他們，就說青城門中治喪，忽然抽身實乃不得已而為之，還望海涵。」 悟真子問道：「我們這樣說不幹就不幹，那天機閣能放我們干休嗎？」 御氣子嘆道：「身在江湖是非之中，去留本就非我們寥寥幾句便能定奪之事，且盡人事吧 。養中師弟，若他們尚有疑慮，你便說青城就此封山歸隱，專心道學，江湖之事自此與我 們再無牽連。」 -- 小弟武俠作品《琴劍俠影》正於Penana連載， 歡迎各路朋友、大神蒞臨指教！ https://www.penana.com/story/103732/琴劍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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