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芸有所警覺後便再問那紅衣女子特徵、談吐如何，經兩人所述，果然和當天所見的陵 光如出一轍。 任千芸想了想，又問：「那位陵光是怎麼與你們說的？」伍照陽才說了：「她說任七 ......」寇和之就趕緊打斷他，並把話接了下去：「......她說青城派在南漳水鏡湖一帶 濫殺無辜，還盼心懷公義的武林正義之士能及時前往，揭露青城派的惡行。」 上官飛塵聽伍照陽說了四字，便已猜到實情大致如何，他忍住笑意，道：「所以兩位道兄 就為了『維持武林正義』而趕赴此地了？上官飛塵好生佩服！」伍照陽擺了擺手，嘆道： 「懲奸除惡、匡扶正義，此乃吾輩分所當為之事，何足掛齒？」 然而寇和之已看出上官飛塵心裡有數，哪敢再說什麼「武林正義」？只得唯唯道：「不敢 當、那怎麼敢當......」隨後趕緊轉移話題，道：「說起青城派，幸好司馬家諸位大俠行 遍天下，任七當家連北津渡的案子也有眉目，這回才得以嚇退常清子！」 說起此事，上官飛塵亦問道：「那兇手當真是一名虯髯大漢？」任千芸兩手一攤，道：「 是啊，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至於南漳有人證這回事便是我瞎編的了，這事當時是陳天揚 辦的，詳情得問他去，但我記得查到最後也沒個定論，多半是沒戲了吧？」 伍照陽恍然道：「原來是編的，要是那老道不信邪，當真跟著我們去南漳找人對質又該如 何？」 上官飛塵聽完後已明其理，解釋道：「倘若他願跟著我們過去，那起碼我們也將這些人順 利送回南漳了，在那邊至少他們也不敢如此行兇，我料他們多半也不會跟去的。」任千芸 笑道：「就是這樣啦！就算到時候找不到人，我最多裝個糊塗，蒙混過關也就是了，反正 人救到最要緊。」 此時上官飛塵見任千芸已有些倦容，便道：「總之，今日之事多謝兩位了，方才大夥兒一 路奔波，想必都累壞了，反正現在天雨未歇，不如抓緊時間好好休息一番吧。」 伍照陽雖然也有些累了，但難得再見任千芸，可不想就說了這麼幾句話便就此離去，於是 硬著頭皮說道：「那怎麼會，我精神好得很，咱們秉燭......」然而寇和之也發現任千芸 有些疲態，便趕緊拉了拉他的手，道：「上官公子說得是，咱們確實也有點累了，這就先 回去了，有什麼事隨時叫我們！」 伍照陽微微一愣，小聲問道：「咱們累了嗎？」寇和之用力抓了抓伍照陽的手臂，道：「 那可太累了，走吧！」說完匆匆行了禮，便拉著伍照陽回道觀另一角歇息去了。 任千芸見兩人離去，這才長吁了一口氣，苦笑道：「謝謝你啦，這整日兵荒馬亂的，我確 實有點累，終究還是讓你給看出來了。」 上官飛塵正想回話，卻見海雲在任千芸膝上翻來覆去，睡得不甚安穩，任千芸也緩緩閉上 雙眼，正當上官飛塵以為她也要休息之時，只聞她輕輕唱道：「正月採茶是新年，借奴金 簪點茶園，點得茶園十二畝，當官寫字慢付錢。二月採茶茶發芽，姊妹雙雙去採茶，姐採 多來妹採少，採多採少轉回家......」 上官飛塵微微一怔，片刻後便從曲調與歌詞中，聽出此乃在民間流傳甚廣採茶調，正想誇 她幾句，卻見她神情柔和，歌聲輕盈，唱得頗為認真，因此上官飛塵便不說話，只是在旁 靜靜聽著。 此曲輕快悠揚，歌詞純真質樸，唱的是採茶人一整年的採茶生活，並描述每個月辛勤勞動 的情景，一曲唱來，本該令人遙想一方天高地闊、雲白水清的山間茶園，亦有欣欣向榮的 歡快之感。 然而任千芸為哄海雲安睡，加上自己已有七分倦意，因此歌曲在她口中唱出，竟顯得溫潤 柔和，不似一名頭戴斗笠，在暖陽下邊唱歌邊勞作，朝氣蓬勃的採茶女，倒像是倚在窗前 ，獨對月歌的女子，別有一番韻味。 「六月採茶熱茫茫，上栽楊柳下栽桑，多栽桑樹養蠶子，又栽楊柳好歇涼。七月採茶葉稀 ，姐在房中坐高機，織得綾羅與綢緞，與郎織件採茶衣......」唱到七月之時，任千芸的 歌聲也越來越輕，歌聲似已漸漸隨風飄向遠方，直到「與郎織件採茶衣」此句，才終至無 聲。 海雲在任千芸的歌聲下似有所感，也終於不再躁動。眼見兩人都已熟睡，上官飛塵將篝火 往兩人挪近了些，隨後來到道觀門扉處坐下，將那柄薄窄單刀捧在胸前，回頭一望，只見 眾人多半已然睡去，只天機閣有寥寥數人仍然醒著，觀其神情，看來仍未放鬆，也許是在 為同伴守夜，就如此自己一樣。 看著任千芸與海雲兩人，諸般思緒也紛至沓來，上官飛塵想著，將來自己成家立業，不知 道又是何種光景，又會與誰相伴？自己也會像這樣給他們守夜嗎？任姑娘有情難償，但願 終有一日像她這樣的好姑娘能覓得歸處。 浮想聯翩之間，上官飛塵不禁啞然失笑，心想：自己瞧著任姑娘胡思亂想什麼呢？如今大 哥失勢，爹親眼看就要把上官家的重擔往自己身上扔了，眼下這才是最令人頭痛之事。想 到前途茫茫，上官飛塵遙望天際，只見烏雲蔽月，正如己心。 -- 小弟武俠作品《琴劍俠影》正於Penana連載， 歡迎各路朋友、大神蒞臨指教！ https://www.penana.com/story/103732/琴劍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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