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芸見眾人神色大變，不禁一陣愕然，何以他們聽到「司馬七當家」便立刻翻臉？正當 任千芸想試著問清司馬家與他們究竟有何過節，一名老者卻已先喝道：「裴靜，不得無禮 ！還不快快放下刀子！」 裴靜看向那老者，神情複雜，喃喃道：「可是她......」 那老者正色道：「就算她是司馬家的當家，但她仍是救了我們，況且方才若不是她一路跟 在後頭撐持，此刻我們焉能在此休養生息？更遑論得知她是司馬家的當家了！」 裴奉儒也同意道：「我也贊同爹親所說，倘若此刻我們當真對任女俠動手，那我們與那群 過河拆橋的小人又有何分別？」裴靜這才默默點頭，放下刀子。 老者點頭道：「正是如此！」隨後看向眾人，語氣跟著也緩和了些，道：「這位女俠雖是 司馬家的當家，但她一向俠名在外，絕非居心叵測之人，大夥兒不必如此戒備。」 聽完老者所說，有人這才放鬆下來，對任千芸不再如此戒備，但卻同樣有人不置可否，神 情仍是如方才那般緊繃。 任千芸見眾人頃刻間態度變化如此極端，心知這其中必然大有隱情，又見那老者與裴奉儒 態度較為和緩，應是可以說話之人，若要探問其中緣由，必得從他二人下手，想到此處， 任千芸便向那老者問道：「敢問老丈，司馬家可是有誰與你們曾有過節？」 眾人默然不語，只有那老者雙目一閉，緩緩答道：「沒有。」任千芸又問：「莫非我們曾 與各位的親友為敵？」老者又道：「並非如此。」 任千芸這次想得久了些，一會兒才問：「難道我們曾經冤枉好人？」老者睜開雙眼，答道 ：「老夫自知寡聞少見，不敢妄言，但就我所知，應當沒有。」 任千芸越問越不明白，只得問道：「既然如此，各位為何如此敵視司馬家？」 此時四周一片靜默，僅有林間微風徐徐，不時傳來颯颯之聲，任千芸將心頭疑惑說出，在 場卻無人肯答，她看向眾人，只見裴靜似乎仍是有氣，不肯看她，裴奉儒亦是低頭不語， 而老者似在發楞，也不知是否聽到她最後那一問。 見眾人有口難言的模樣，任千芸覺得再追問下去也是徒勞，嘆了口氣，正想改問青城之事 ，此時一名躲在婦人身後的男孩卻突然大聲說道：「爹爹告訴我，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全都 是壞人！」 任千芸沒料到竟是一名孩童打了頭陣，這話令她隱然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復述了一次： 「名門正派都是壞人？」那老者當即喝道：「行了海雲，別再說了！」 那被稱作「海雲」的男孩不服氣，又道：「我沒說謊！否則那些青城派的道士，為什麼無 緣無故也要來追我們？」此時有人似被海雲所言提醒，也同聲問道：「是啊，且不說那群 來歷不明的黑衣人，為什麼連青城這等大派也要來追我們，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行蹤 ？」 任千芸尋思，海雲說青城派追殺眾人乃是「無緣無故」，說明這群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 成為他們的目標，當真是如此嗎？方才還有人提到「來歷不明的黑衣人」，表示在青城之 前，他們已經先成為另一夥人的目標了，還是黑衣人與青城根本是一夥兒的？ 眾人被這句問話挑起了情緒，議論紛紛，老者見場面逐漸失控，嘆道：「罷了，既然大夥 兒都想知道，那老夫便說說自己的猜測吧......若我所料不差，青城與那群黑衣人一樣， 多半是拿了『他們』的好處，特地來給『他們』辦事的吧。」 此話一出，大夥兒一片譁然，只有裴靜與裴奉儒面色凝重，卻並不如何意外，似乎早已知 情，有人問道：「『他們』不是說了，只要十日之內遠離中原地界，退出江湖，前塵往事 便一筆勾銷，從此雙方相安無事，天各一方了嗎？」 老者冷笑道：「繼榮，這話可是『沈大腹』說的，你以為能信嗎？」那名喚「繼榮」的男 子顫聲道：「你......你的意思是，『他們』想殺人滅口？」 老者嘆道：「興許老夫也有些心懷僥倖，還盼著『他們』當真會信守承諾吧？我沒有早早 說破，只是不想讓大夥兒一路上疑神疑鬼，惶惶不安罷了，但現在我們已先後給兩撥不同 的人馬追殺，那事情便多半是這樣了。」 任千芸在一旁聽著眾人議論，諸般猜測也在內心一一浮現，此時那老者卻轉頭對任千芸道 ：「任女俠，今日妳之所見不過是一樁江湖尋常事，插手此事對司馬家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老夫感謝妳出手相助，此恩我們銘記於心，但相報可能遙遙無期，望妳海涵，這便請吧 。」隨後手一揮，竟有送客之意。 聽到老者有意讓任千芸別再插手此事，繼榮忍不住道：「裴老，你讓她離開這裡，那 ......那我們怎麼辦？我們這夥兒人有老有小，此刻海雲的爹娘亦是吉凶未卜，我們走不 遠的......」 裴老搖搖頭，道：「任女俠方才已幫過我們一回，難道我們還要恩將仇報，陷她與司馬家 於不義嗎？那些假仁假義的『江湖正道』可以這般行事，難不成我們也要如此嗎？」 任千芸沉吟半晌，心中已有計較，她暫且不答裴老，卻是問道：「各位想必對風雲盟、同 風會等前塵往事並不陌生吧？」 話音方落，有人神情複雜，有人臉上盡是驚訝之情，亦有人毫不意外，只是靜靜等著任千 芸揭曉真相。 果然下一刻任千芸便直言道：「你們......都是天機閣的人？」 -- 小弟武俠作品《琴劍俠影》正於Penana連載， 歡迎各路朋友、大神蒞臨指教！ https://www.penana.com/story/103732/琴劍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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