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眾人正自敘話，身體已逐漸恢復的杜小樓留意到榆琴神情有異，心中有些猜測，冷不 防喊道：「莫......莫公子。」 杜小樓這段時間見莫離一路相助眾女，他帶來的章容庭、蘇雲深等人也均是行事正派的人 物，直到此刻，她才漸漸對莫離改觀，也不再如此抗拒司馬家等人，此時她雖改口稱「莫 公子」，但想來是一時未能調適過來，是以開口時竟有些結巴了。 莫離沒想到杜小樓會主動找自己說話，心中微感詫異，卻裝作無事，問道：「杜姑娘身體 好些了嗎？莫非還有什麼疑慮？」 杜小樓有些不自在地答道：「好多了，多謝掛懷......我只是有一事想問，當時榆琴上船 尋我們時，曾與諸位姐妹說莫公子是她能交託生死的知音，也是愛人，不知莫公子又是怎 麼想的？」 在場眾人本因夕顏賭氣之事而一掃早前與六患門惡戰的陰霾，此時杜小樓卻話鋒一轉，語 出驚人，不僅司馬家四人被挑起了興趣，連執明等人亦忍不住心生好奇，想知道後續如何 ，因此眾人皆是不發一語，只是盯著莫離。 一旁的江雨覺得如此當眾詢問有些不妥，拉了拉杜小樓的衣袖，悄聲道：「小......小樓 姐......」蘇妍也咋舌道：「這妳也敢問？」 程依依方才也留意到榆琴似有心事，尋思，杜小樓如此直截了當地問了，應該是想替榆琴 確認莫離的心意吧？畢竟她從前曾被那才子所負，多半不希望榆琴也有如此遭遇，況且她 也不知道自己早前已在小船上問過莫離了，這才替榆琴問了出口。 此問一出，榆琴也被嚇了一跳，她雖想制止杜小樓再問，卻又忍不住想看莫離如何答覆， 因此一時間也只是轉頭看向莫離，未置一詞。而莫離此前才剛被問過一次，想也不想便照 樣答道：「琴姑娘如何想，我自然也如何想了？」 程依依心想，幸好當時莫離回答時語氣堅定，此刻亦然，要是他心中仍有猶豫，那可要糟 糕了，念及此處，這才鬆了口氣。 然而杜小樓卻不大滿意這個答覆，又道：「那之後呢？」莫離隱隱覺得她話中有話，但又 有些不明所以，只得重複道：「之後？」 杜小樓略顯猶豫，緩緩說道：「你們兩人攜手踏足江湖已有一段時日，卻未有名分，在旁 人看來不免有些......有些......」她說到後來不知如何措辭，又開始有些結巴。 此時夕顏也明白了杜小樓心思，她想著方才自己大出洋相，此時正好捉弄一下莫離解解氣 ，是以她玩心一起，插嘴道：「是呀！而且莫公子身旁盡是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將來行走 江湖，又不知還會遇到多少，這怎能教人放心呢？若我是榆琴，怕不是時時刻刻都得擔心 受怕呢。」說罷看向程依依、蘇妍等人，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 兩人所言正好說到榆琴心頭之事，她不禁想起任千芸、鳳心遙兩女，想到早前自己在船上 與姐妹們說起兩人的關係，又想到早前夕顏抱住莫離的樣子，心中一時五味雜陳，雖想替 莫離緩頰幾句，卻又如鯁在喉。 經過杜小樓與夕顏一番言語擠兌，在場眾人也跟著聚精會神，均想看莫離該如何答覆，以 解此局。 莫離聽到「名分」兩字與夕顏所說，這才恍然，直言道：「兩位多慮了，我莫離此生自然 是非琴姑娘不娶的，那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在莫離看來，在這段兩人相伴的時日中，自 己早已將榆琴當成此生唯一的愛侶，再無其他，是以這對他而言乃是天經地義，再自然不 過之事，便不假思索地把話給說了出來。 正當莫離又說了「將來我們......」四字之時，他才察覺了在場眾人的表情，程依依、蘇 妍同時倒抽一口氣，臉也跟著紅了，江雨更是雙手遮臉，發出「哇」的一聲驚呼，三女均 是不敢相信莫離竟說得如此坦然。 一旁的曹志峰興奮道：「二當家行阿！」蘇雲深也雙拳緊握，低聲說道：「二當家說得好 ！」同時忍不住瞥了程依依一眼，章容庭則點了點頭，似乎並不如何意外，而左思源卻面 有憂色，喃喃道：「榆琴姑娘要嫁人，我『女俠榜』痛失一員大將，這名次又得重新安排 了......」 而夕顏本來只是想看莫離不知所措的樣子，卻料不到他大出意料之外，當眾示愛，這下子 反倒是自己有些懵了，只是輕聲道：「你......你要娶她......」 榆琴這時臉上已是紅暈如火，終於忍不住拉了拉莫離的衣角，低著頭悄聲道：「公...... 公子，別說啦......」她乍聞莫離直抒胸臆，心中又驚又喜，此刻只覺胸口暖呼呼的，方 才層層積鬱早已煙消雲散，又見在場眾人全盯著自己，有人滿是欣羨之情，有人嘴角掛著 賊兮兮的笑容，有人目瞪口呆，亦有人滿臉通紅，好像比自己更害臊似的，榆琴羞不可抑 ，卻又無處可躲。 此時莫離終於意識到自己方才說出如何驚天動地之言，亦是滿臉通紅，隨即趕緊看向杜小 樓，正想將話頭重新拋回去，匆匆了結此事，卻見杜小樓神情複雜，她雖也看向此處，卻 又好似看著某個更遙遠的地方，其神情惋惜有之、欣慰有之、傷心亦有之，她腹中似有千 言萬語，最終卻只是怔怔地看著自己，一字未說。 莫離想起杜小樓的過往與那負心才子，正想著該如何安慰幾句，杜小樓卻眼眶一紅，淚水 已如湧泉，滾滾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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