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遠後悄悄回頭一看，只見那賣藝人又重新弄起盤子，圍觀者少了些，卻仍有不少人 駐足，片刻後榆琴才微笑道：「公子好身手！」 莫離卻嘆道：「這可不敢當，方才我雖接下五盤，但最後那盤卻失手了，盤身仍有些露在 外頭，沒能疊好，想來是我功力不夠精純之故，若是宗主來接，必能穩穩接下。」 榆琴笑道：「公子說起劍來總是格外認真。」隨後見莫離若有所思，便問：「方才那賣藝 人有古怪？」 莫離點頭道：「琴姑娘果然也這麼想？方才之事，旁人不易察覺，但那些盤子落在我身前 絕非巧合，那樣的距離，不僅我身旁的人來不及接，我也非得左手出劍才能正好接住，那 第一盤來時我並未多想，怎知後來一連四盤就像指引我使劍那般，我既出手便已騎虎難下 ，這才順勢將盤子接完。」 兩人一時間理不出頭緒，只能暗暗留了心眼，正想到別處探問那食客下落，卻聽到渡口泊 船處又有一陣騷動，兩人回頭去看，卻見一名富商打扮的中年人，帶著幾名小廝，正領著 一群年輕女子登上船隻。 只見那些女子衣著華美，個個外貌出眾，身姿曼妙，但也個個神情萎靡，容色憔悴，連登 船的腳步也有些不穩，後頭小廝們連聲催促她們加緊腳步，言語間也不甚客氣，顯然這幾 名女子在那兒並不如何受待見。 莫離與榆琴不約而同緩緩走近，走到一半榆琴便悄悄拉了拉莫離衣角，輕聲道：「公子， 還記得信陽一色樓，三王徵選藝妓一事嗎？」 莫離隨即會意，猜道：「她們是當時與妳一同雀屏中選的女子？」榆琴一邊數著人數，一 邊點頭道：「就是她們，不過當時連我在內共有十三人入選，可如今在此地登船者僅有八 人。」 原來當時榆琴被選上後，曾與其他女子一同登上前往獻王府的馬車，那時不少共乘的女子 在車上惶惶不安，榆琴便陪著大夥說話，緩解焦慮之情。 後來眾女入住王府，也曾一同彈琴歌舞，供王府中人消遣取樂，因此時間雖然短暫，但彼 此已有同舟共濟之誼，其中有三人與榆琴頗為投緣，她便是認出那三人，這才確信眼前一 眾女子便是當時的藝妓。 兩人在暗處看著眾女魚貫走上船，那江船甚大，四周又有許多水手來往搬運貨物，大聲吆 喝，照此刻情形來看，這船多半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啟航。 此時榆琴忽道：「公子，榆琴知道我們此刻自身難保，也得盡快趕往武當，但......」莫 離見她神情略有不安，明白她心中所想，笑道：「沒事，我們先去探探虛實，若交上好運 ，說不準這船還能載我們一程，至於她們......等等見機行事便了。」 榆琴放下心來，微笑道：「多謝公子！」 隨後又道：「當時我與其中幾人共乘一車，見眾人神情不安，便陪著她們說話，這才知道 姐妹們也是身不由己，不管去哪，總是讓達官權貴們轉來讓去，沒半分自由可言......此 刻她們出現在這兒，步履蹣跚，人皆憔悴，那多半是沒能入了皇帝的眼吧？」 莫離心中明白，這些女子若沒能讓皇帝選上，那她們之後如何，真是全看運氣了，後來榆 琴與蜀昭王達成交易，要他照拂青樓女子，也許這念頭有些便是由此而來的，一番思索後 ，莫離轉念又想，她們既沒中選，很有可能是交給某位王爺發落了，方才江船四周亦有全 副武裝的官兵在側，或許便是某位親王的私兵。 眼見莫離沉吟不語，榆琴不禁將手輕輕搭在他肩上，問道：「公子？」 莫離這才回過神來，道：「我沒事......不過身處那般境地還能分神關照他人，琴姑娘果 真善解人意！」榆琴卻若有所思，淡淡道：「若是從前的我，多半也是靜靜待在一旁，一 言不發吧？」莫離本以為這話尚有後續，但榆琴卻並未再說。 兩人商量好後，便分頭去向周圍打聽此船來歷、去向，不久後兩人再度會合，得知原來此 船是荊恭王的船隻，正是當時三王之一，何以入選的藝妓會在船上，她們又何去何從，此 點不得而知，但至少知道這船將在戌時啟航，目的地正是襄陽西北，距武當約六十里路的 均州。 既然此船亦是往武當山方向航行，莫離與榆琴一陣計議，便決定先混上船，再見機行事。 往後的兩個時辰間，莫離悄悄在江船上下打探，除船上各艙室及兵力配置，亦探明眾女所 在，待天色漸暗，兩人找到一處罕有人至的貨艙，潛入其中，以待更深人靜之際再見機行 事。 不久後，江船正式啟航，照莫離此前打探得知，三洲渡與均州間水路約兩百五十餘里，江 船北上，約五個時辰內便能抵達目的地。 此時江船開動方一個時辰，兩人便悄然出了貨艙，莫離領著榆琴去往藝妓所在艙室，由莫 離在左近望風，讓榆琴入內與眾女會面，問明情況，並表相救之意。 正當榆琴來到門前，卻見一名黝黑大漢，滿身酒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正好將門口給堵 著。榆琴仔細打量那大漢，只見他作艄公打扮，雖是熟睡，但手上卻捧著一桿兩柄木槳， 甚是突兀，此情此景令榆琴起了戒心，不禁自問：「一名艄公為何會出現在此？」 還未等榆琴理出頭緒，那艄公口中忽道：「宵小之輩，不得放肆！」接著大手一揮，木槳 自下而上，伴隨一陣勁風，朝榆琴面門直撲而來！ 榆琴雖及時舉劍相格，擋下來勢洶洶的一槳，然而那艄公好大的蠻勁，即使這槳是他躺臥 地上所揮，發勁不全，卻仍是震得榆琴手心發麻，手中長劍險些拿捏不住。 然而更令榆琴吃驚的是，即便那艄公舉手揮槳，他雙目卻是緊閉，似醒非醒，且口中喃喃 自語，彷彿宿醉未醒，正大發酒瘋。 榆琴驚疑未定之際，那艄公又說了幾句胡話，第二槳已再度襲來！ -- 小弟武俠作品《琴劍俠影》正於Penana連載， 歡迎各路朋友、大神蒞臨指教！ https://www.penana.com/story/103732/琴劍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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