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劉姨，她沒好氣地問道：「那莫兄弟的意思是，現在咱們立刻開始籌 畫出村事宜？」 莫離卻搖頭道：「也不必操之過急，眾人對村外甚是陌生，依在下之見，想出村瞧瞧的人 可以先跟著張伯出村置辦貨物，多了幾個人幫手，張伯也能更省力些。」 此時後頭有位村民笑道：「讓那些小鬼頭同行，沒添亂就謝天謝地了，幫忙就更不用想了 。」 莫離正想讓白芷保證她們會安分點，卻不料莫離還未開口，白芷就搶先道：「我們保證會 乖乖聽話，決不給張伯添亂！」不遠處幾個孩子聞言，也一同在樹下點頭如搗蒜，即便許 多村民根本沒發現他們躲在一旁。 莫離笑道：「這不就成了？」榆琴也道：「劉姨，在榆琴看來，其實出不出村還是其次， 重要的是各位因風雲盟而對外界心有芥蒂，然則往事已過數十載，早該揭過了，此舉正是 為了助各位告別過往，根除心魔。」劉姨聞言只是一陣默然，不置可否。 此時梁叔嘆了口氣，問道：「傻小草啊，你們對外面就一點也不擔心嗎？外頭有很多壞人 ，也不是每個人都像這村子的人一樣，會待你們如親人一般，說不準瞧見你們生得白嫩可 愛，趁張伯一個不留神便將你們拐走了，那可怎麼辦？」 白芷不過是個不及十歲，又從未出村的孩子，哪裡能知道怎麼辦？她有些急了，鼓起勇氣 大聲道：「但要是一直不出去，我們就永遠不知道外頭是不是真像你們說的這樣啊！」 梁叔從沒見過白芷這般堅持的模樣，也被嚇了一跳，忙道：「妳這孩子......」 正當局面僵持不下，此時不遠處忽然有人說道：「小草說得好！」眾人紛紛轉頭去看，只 見沈老不知從何處躍下，「涮」的一聲便站到了梁叔身旁，同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 道：「老梁啊，你別總是告訴孩子們應當如何，不應當如何，我們這些前朝遺老只能引導 他們，而非幫他們決定。」 梁叔一時語塞，喃喃道：「沈老......這......」劉姨卻不服氣道：「那可不能這麼說， 咱們這是把自己的經驗告訴後人，這也是想讓他們避開危險，少走點冤枉路啊！」有幾名 村民在後頭也跟著附和。 此時沈老已走到人群中，呵呵笑道：「那我問你們一句，許多事若是沒親身體會、親眼所 見，別說是小草了，你自己能信，能服氣嗎？我們都做不到的事，又怎能要求他們？」眾 人聞言都是一時語塞。 莫離也續道：「這天下名山勝水數不勝數，即便是我們也有許多地方未曾去過，若他們一 生都無緣見得，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白芷眼睛一亮，問道：「那莫大哥與琴姐姐願意帶我們去？」此時樹下那群孩子再也忍不 住，一群人爭先恐後地跑到白芷與莫離身旁。 莫離笑道：「現在不能，一來你們年紀太小，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二來你們從未出村，這 段時間你們先跟著張伯四處置辦貨物，試著接觸外界的人事。」莫離心想，其實這些並非 主因，重要的是自己與榆琴當前身負《萬武歸藏》，連帶司馬家也一起成了當今武林的眾 矢之的，倘若帶著這群孩子出村，自己實在沒把握能護得他們周全。 白芷等人只聽見「現在不能」四字，一顆心便沉了下來，後面莫離說了什麼便全沒聽見了 ，一旁的榆琴自然也知道莫離的苦衷，但又不忍看孩子們如此，一雙妙目盯著莫離，像是 在等他把話說完。 莫離先是朝榆琴苦笑，隨後又道：「現在不能，但莫大哥答應你們，三年後我會再訪此地 ，到時候莫大哥帶你們去襄陽看戲曲、逛鬧市、聽說書、瞧雜耍！」 此話一出，不光是孩子們交頭接耳，就連那些村民也議論紛紛，有孩童失望道：「那麼久 ？」有人說：「襄陽是哪兒？」有人則問：「說書、雜耍是什麼？」 莫離解釋道：「說書呢，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聽一個人說故事，說書人有時說歷史，有 時說神怪故事，有時則說些舉世聞名的公案，那都是很有趣的故事！雜耍的話......」 莫離還未說完，白芷卻搶先答道：「我知道！那是大街上賣藝人的表演，沈老曾給我說過 一本名叫《夢粱錄》的書，裡頭就說了踢瓶、弄碗、弄花錢、花鼓、壁上睡、虛空掛香爐 、弄花球兒......還有好多我記不清的，可有意思了！」白芷一邊說出自己記得的雜耍種 類，一邊用手指頭數著，期待之情溢於言表。 白芷雖然說得興高采烈，其他孩童卻面面相覷，半點聽不懂，只有阿石問道：「沈老也會 說故事啊，為什麼要特地去襄陽聽人說故事？」一旁的沈老呵呵笑道：「說故事是說書人 賴以為生的技藝，他們要靠這門絕活掙錢維生的，自然是經過千錘百鍊，說得當然比我更 精彩。」 莫離也同意道：「沈老說得不錯，懂得說話也是種了不得的才能，同一個故事讓會說與不 會說的人來講，那可是天與地的差別。」孩子們涉世未深，只覺得「說話」有什麼了不起 的，誰不會說？但沈老與莫離說得篤定，因此他們心中雖有疑惑，卻也並未再問。 莫離續道：「總之，這三年練好我教給你們的武功，好好聽沈老的話，三年之後我必會再 訪此地。」說完後莫離看向沈老，沈老微微一愣，自然明白莫離這話的意思，那便是放下 對沈老的百里家仇了。 -- 小弟武俠作品《琴劍俠影》正於Penana連載， 歡迎各路朋友、大神蒞臨指教！ https://www.penana.com/story/103732/琴劍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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