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再次謝過後，沈老見他還有些虛弱，便讓他再度躺下休息，莫離雖對榆琴還有些放心 不下，但沈老卻只是要他放一百個心，並保證他下次睡醒就能看到榆琴，眼見沈老說得信 誓旦旦，莫離也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緊繃了，這才闔上眼皮，再度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莫離還未睜眼，便先聞到一陣熟悉的淡雅香氣，果然起身後，便見到榆琴 正坐在屋內的木桌前，背對著自己，似乎正在閱讀什麼物事，而此時天色已黑，桌上正點 著一盞燭火。 莫離輕聲喚道：「琴姑娘！」 榆琴似乎被嚇了一跳，她轉過身來，看見莫離已然清醒，這才笑顏逐開，走到床邊坐下， 問道：「你醒了，公子！身子可有哪裡不適？」 雖然莫離許多舊傷仍隱隱作痛，但他仍笑道：「睡了一覺就好多了，倒是琴姑娘一直在這 兒等我醒來嗎？怎麼不再多休息一陣？」 卻見榆琴忽然看向一旁，神色扭捏道：「那位沈老說......說你很擔心我，還說若你醒來 時沒見到我，你一發起脾氣，他可要遭殃啦。」 莫離趕緊揮揮手，解釋道：「等等，我只說很擔心妳，卻沒逼他非得把妳架到我眼前啊？ 」 榆琴也道：「我也是這麼說的，我說『公子為人謙和有禮，您又是我們的恩人，我想公子 不會為難沈老的』，但沈老卻不肯相信，還說公子見不著我，就像眼睛快冒出火來了。」 莫離笑道：「所以琴姑娘才在這兒秉燭夜讀了？」 榆琴點點頭，隨即想起兩人劫後餘生，此刻還能聚首，心中一暖，忍不住看向莫離，而莫 離似乎也想到同一處了，兩人相視而笑，頗有恍如隔世之感。 過了片刻，莫離這才漸漸想起早前之事，問道：「對了琴姑娘，後來我們在溪谷究竟發生 了什麼事？那名白髮劍客又是何人，如此用劍高手，只怕江湖上也不多見了。」 榆琴遂把溪谷中發生之事，一一對莫離道來，從騰龍門與白家莊之人如何在山洞偶遇，榆 琴如何在洞中聽到兩方談話，以及白髮劍客中途入洞察看，後來兩方先後離開，白髮劍客 與騰龍門又是如何先後折返，終於爆發衝突。 莫離恍然道：「那白髮劍客原來便是千山劍隱，難怪劍法如此精湛。」 榆琴喃喃道：「連這樣的頂尖劍客，亦想圖謀《萬武歸藏》嗎......」 莫離嘆道：「人心難測，據我所知，千山劍隱近年卻行蹤成謎，江湖傳聞他在某次決鬥中 失手，這才決定銷聲匿跡，重新鑽研劍法。」 榆琴道：「原來如此，想來他是想藉《萬武歸藏》內的武學，來讓自己的劍法更上一層了 ，卻不知又是哪位高手能勝他一籌？」 莫離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榆琴又問道：「說到此處，公子當時與他交手，後來如何了？榆琴只記得公子從我身旁挺 劍而出，過了幾招，再之後......之後......我便人事不知了。」 莫離想了想，答道：「說來慚愧，當時我自朦朧中醒來，一見到琴姑娘險象環生，我想也 不想抄起長劍便攻，眼中只有那人手中長劍，自己的劍法如何，對手劍法又是如何，我印 象甚是模糊，僅有些殘缺不全的片段。」 但凡高手過招，且不說自己的武學，即便是對手的武學，只要交過手，頂尖高手多半能將 對方當時所使的武功記在心裡，自己使出哪一式進手，對方又以何招解了危局，即便不知 道招式名諱，也能將動作架式記著，日後回想之時才能反覆琢磨，思考制勝之道。 然而此刻莫離卻說自己大多記不得了，大是反常，榆琴猜道：「莫非公子是如當時明相大 師所說，使劍時心中一片空明，無念無想，將胸中所識萬千劍法全都融合到一塊兒了？」 莫離點頭道：「琴姑娘與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只記得當時他使了一套上乘劍法，其劍招 險峻難測，而且是敵我皆險，實乃當世罕見，若我所料不差，那便是他留在《萬武歸藏》 的一品劍法『天險絕劍』。」 莫離想了想又續道：「當時他每出一劍，我手中便能自然而然生出一式相抗，現在回想起 來，連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倘若在我神智清醒之時，我未必能想到以那些劍法來破『 天險絕劍』。」 正當兩人談話之際，忽然有人敲了敲門，莫離以為來人是沈老，便道：「請進！」 怎知進來的卻是三名孩童，當先一名女童約莫七、八歲年紀，神色拘謹，手上還端著一個 木盤，盤上有兩碗粥，熱氣氤氳，顯然是剛剛煮好，而女童身後則跟著一男一女，年紀更 輕，兩人雖躲在姐姐身後，但仍忍不住探出頭來，偷看莫離兩人，對他們甚是好奇。 走在前頭的女童將盤子遞給榆琴，怯生生地道：「姐姐，這是給你們吃的，我們村子地處 偏僻，人煙罕至，也不富裕，沒什麼好東西能拿出手招待兩位的，若不嫌棄，這兩碗粥還 請將就點用。」這段話聽來不僅禮數周到且條理分明，不似出自一名如此年齡的女童之口 。 女童一口氣說完這段話，語氣卻甚是生硬，幾無起伏，彷彿背書似的，莫離與榆琴同時心 想，這話多半是沈老教她說的。 莫離笑道：「謝謝妳啦，小妹妹！這話是沈老教妳說的，對嗎？」 那女童隨即瞪大了眼睛，用力點了點頭，她後頭的兩名孩童也跟著點頭如搗蒜，莫離兩人 只覺三名孩童雖口齒不甚伶俐，但如此反而更顯純真可愛。 榆琴也微笑道：「謝謝妳們特地送飯過來，可以告訴姐姐妳們的名字嗎？」 三名孩童突然被問，一時有些緊張，竟沒人敢答。 -- 小弟武俠作品《琴劍俠影》正於Penana連載， 歡迎各路朋友、大神蒞臨指教！ https://www.penana.com/story/103732/琴劍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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