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蒙面人同時出手，莫離與榆琴雙劍一左一右應戰，才過數招，莫離便覺吃力，這五人 個個身手不凡，且合作手法與稍早鳳無期那夥人頗為相似，其中一名用劍的蒙面客，除了 劍法精湛之外，出招更有佛門武學的影子，也令莫離有熟悉之感，其他四人以他為重心， 配合出招。 莫離為了印證自己猜想，劍招處處針對那劍客，逼他多用拿手絕活應戰，那人卻頻頻變招 ，如此打過二十招，那劍客已使了三套劍法，莫離心下了然，喊道：「你是湛如！」 此人正是藏魚庭五劍之一的湛如，當時莫離曾在獻王府外與他交手，此人劍法多變，性格 冷靜深沉，臨危不亂，大是勁敵，莫離雖知道劍法上他還稍遜自己一籌，但另外四人也並 非庸手，加上自己連番大戰，體力不知還剩幾成，是否能勝，莫離也實無把握。 再進一步深思，既然這五人出自藏魚庭，手法又與鳳無期等人如此相似，那鳳無期多半也 是藏魚庭之人了，如此觀來，要尋回副莊主鳳書雲下落，還得從藏魚庭身上著手。 正當莫離分神之際，那四人紛紛從懷中拿出鐵索，仔細一瞧，其型式、外觀皆與鳳無期當 時所用的鎖鏈相似，鏈頭亦有鐵錐，那四人拿出後並不立即甩出，反而停手不攻，雙手抓 著鎖鏈，不停敲擊，前後呼應，似有節拍。 莫離認得這是一些左道勢力愛用的「勾魂八音陣」，時常與「鬼蠍鞭法」或「黃沙鞭法」 配合，布陣者不僅要能用鞭繩一類兵器，還要粗通音律，並以鎖鏈敲擊發出聲響，其中暗 入南蠻巫師祭鬼所用歌謠，擾人心魂，甚是棘手。 四條鎖鏈「叮叮」聲此起彼落，霎時氣氛詭譎，陰風陣陣，湛如以一敵二，使的是防守為 主的劍法，莫離一邊應戰，耳中同時傳來南蠻異音，心頭煩悶難當，他雖自忖如此程度自 己尚能應付，但榆琴對音律、聲響甚是敏銳，只怕此陣對她影響更鉅，湛如顯然有備而來 。 莫離偷眼一瞧榆琴，果見她眉頭微蹙，握劍的手微微顫抖，甚是吃力，此時其中一名鎖鍊 手加入戰局，只見他右手一甩，果然是與鳳無期同樣的「鬼蠍鞭法」，鎖鏈在半空繞了個 彎，一招「飛鉗鎖地」斜斜往榆琴手中之劍而去。 莫離眼明手快，「點水快劍」一劍點出，劍尖正好刺入其中一個鏈節，鎖鍊手急欲拉回， 但鎖鏈卻紋絲不動，莫離手腕再轉，將劍連著鎖鏈轉而刺向湛如，既化解了榆琴之危，又 同時向湛如進招，榆琴見狀也咬牙揮出一式「蘭澤玉顏」掃向敵人手腕，配合出擊！ 湛如見莫離劍法犀利，榆琴配合無間，一邊擋下劍招，一邊使個眼色，其他三人隨即會意 ，同時鎖鏈一拋，終於在榆琴刺傷敵人手腕後纏住她的長劍。 莫離大吃一驚，當下不顧湛如在前，一招破陣劍法「夢迴連營」大劍一揮，將三條鎖鏈斬 開，同時腳踏「何妨徐行」步法，避開湛如自後背襲來的凌厲一劍，搶得一瞬間隙，跟著 「逐風勢」快劍連斬，那三名鎖鏈手被莫離運劍如神的氣勢所震懾，身子反應不及，紛紛 中劍倒地！ 此時異音已完全消停，榆琴心神回穩，劍招也擊中最後一名鎖鏈手，同時湛如第二劍這才 殺到，莫離方才點水、回擊、連斬一氣呵成，此刻氣力放盡，步法與劍招無法再轉，小腹 終於被一劍刺中，血染青衫。 眼見同伴紛紛倒地，但莫離也同樣身受重傷，湛如改使「飛花快劍」自上而下殺到，宛如 漫天飛花，準備以快劍施加壓力，加劇莫離體力消耗，榆琴見狀立即挺劍接下劍招，兩人 快劍交擊，「叮噹」聲不絕於耳，湛如本擬十招內拿下榆琴，怎知她即便身處險境，使劍 卻平穩如昔，一時竟無破綻。 這時莫離亦咬牙重回戰局，湛如知他只是硬撐，連連出招搶攻，卻未料莫離竟不顧傷勢， 與他對攻，同時劍招中暗藏一式「蘭韻芳菲」，待湛如察覺握劍不穩，卻已慢了一步，榆 琴又是一式「蘭澤玉顏」削中手腕，令湛如撤下長劍，莫離一個掃腿緊跟在後，將湛如踢 倒在地，並以劍指著他。 湛如自知無倖，淡淡道：「又是敗在你此招之下。」莫離臉色蒼白，勉強笑道：「慚愧， 黔驢技窮，只好故技重施。」 湛如又道：「你們不必再逃，稍早我們還在襄陽時，便已將你們行蹤告知庭首，即便你們 乘馬逃至此地，亦難逃藏魚庭的追緝。」莫離雖不抱希望，但還是問道：「鳳無期也是藏 魚庭之人，對嗎？鳳書雲如今又身在何方？」 湛如果然不答，只是自顧自地道：「若你們不想如此終日給人追趕，便將《萬武歸藏》帶 回襄陽，去與你們那群武林同道好好說明，興許他們之中還有明理之人，仍會聽進你們的 解釋。」 莫離想起自己與湛如初次交手時，兩人也是如此雞同鴨講，當下只能苦笑一聲，道：「你 既不願答那便罷了，算上這次，你已兩次對我下手，藏魚庭如此咄咄逼人，莫怪我劍下無 情。」說罷便將劍舉起。 怎知湛如只是輕輕一笑，跟著雙目一閉，嘴角流出幾滴黑血，從此再無聲息，榆琴連忙蹲 下查看，然後才道：「公子，他已服毒自盡了。」 莫離這才按住小腹流血處，緩緩蹲下，榆琴一邊替他包紮，一邊詢問傷勢，莫離卻只是搖 搖頭，簡短答道：「先離開此地。」榆琴明白他的意思，便趕緊將他扶起，此時轉頭一看 ，卻見馬匹不知何時已讓湛如等人放跑，兩人只得往溪谷深處走去，盼能找到一處隱蔽的 棲身之所。 隨著天色漸暗，天上烏雲密布，榆琴扶著莫離走了一個多時辰，待他們來到溪谷深處，榆 琴在林間尋得一處山洞之時，天空也下起綿綿細雨，兩人不得已只能入內避雨，好在一番 確認後，洞內並無野獸生活蹤跡，兩人這才放下心來，在離洞口不遠處，倚著石壁席地而 坐。 榆琴見莫離臉色蒼白，喘息連連，便挪動身子到他身旁，讓他倚著自己，莫離強笑道：「 幾處小傷，我看多半睡一覺就沒事了。」榆琴知道他不過是嘴硬，仍是扶著他，讓他枕在 自己腿上，輕輕道：「那公子便好好休息吧，若有什麼動靜，我再喚醒你就是。」 莫離本想要榆琴不可如此勞累，要她也同樣好好歇息，但躺下後他便覺腦袋昏沉，四肢乏 力，累積一整天的疲乏如潮水般湧來，因此他只得「嗯」了幾聲，便沉沉睡去。 榆琴一邊用手指輕輕撥開莫離額間的髮絲，一邊望著洞外綿綿細雨，她雖知當前情況危急 ，不容樂觀，但內心卻異常平靜，彷彿從前自己還在輕煙樓時，那些深夜裡獨自奏琴的夜 晚。 榆琴訝異於自己全無波瀾的心境，略一思索後才明白，此刻有他相伴，天涯何處不可安身 ？是山野溪谷抑或瓊樓鬧市，又有何分別？一念及此，榆琴也輕輕閉上雙眼，耳邊僅有陣 陣蛙鳴之聲，腰間刀傷隱隱作痛，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 -- 小弟武俠作品《琴劍俠影》正於Penana連載， 歡迎各路朋友、大神蒞臨指教！ https://www.penana.com/story/103732/琴劍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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