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莫離雖不須下場，但仍動身前往靜心莊，觀看幾個大派的比試情形，並留意現場情 況。只見各路江湖群豪站滿了四周，比試場地正北放著一張長桌，共設三個座位，明相大 師、玄清道長、紀滄然三人便端坐其上，仔細觀察比武細節。 雖然此莊名為靜心莊，但莊內的比試可一點都與「靜心」兩字沾不上邊，即便勝敗不影響 武學品級判定，但人在江湖打滾，誰也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敗陣，因此大多數上場者皆是 全力爭勝，紀滄然說的什麼「不可傷了和氣」已全然給眾人拋到腦後。 莫離這兩日還留意到蕭遙也未盡全力，點蒼派乃是第一年便即率先響應《萬武歸藏》的大 派，然而第二代大弟子蕭遙不論是日前宴席上，亦或是此番比試，處處都流露著與《萬武 歸藏》作對的態度，看來點蒼派內部的意見也非一致，而蕭遙來此的目的也許與莫離頗為 相似。 第三日正午一到，莫離便往靜心莊而行，來到莊園大門，便遠遠瞧見一人頭戴方巾、一身 灰袍，手上拿個紙扇，身後揹著竹簍，內中裝滿各式書籍，一個書生在武林群豪中顯得格 格不入。莫離一見到他便走上前，喜道：「三哥，你來啦？」此人年紀約在三十上下，正 是司馬三當家「尋花秀才」程子閒。 程子閒一見莫離，便悠悠念道：「正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老二，久見了！」莫離道：「 三哥怎麼這麼早便來了，我可還沒上場呢。」程子閒道：「此地可謂妖邪奸佞、群魔亂舞 ，你三哥自然要早點到場，給我二弟掠陣。」莫離心想，三哥為人其實甚是聰慧，亦有智 謀，就是說話有股書呆子的獃氣，讓人哭笑不得。 莫離笑道：「這可多謝啦，三哥可曾聽過無憂谷的龐景南？」程子閒道：「龐景南？嗯， 此人在武林中名氣不大，武藝是槍棍皆通，但聽說棍法更厲害些，走的是樸實剛猛的路子 ，他是你今日的對手？」莫離點頭道：「是，昨日我在會場所見，此回無憂谷似乎也站在 天機閣那邊，三哥若遇上了，也須小心行事。」程子閒搖頭晃腦的道：「小心駛得萬年船 ，你三哥自會小心。」 兩人說話間不知不覺已來到場地，在看了三對比試後，終於輪到莫離，只見四周人潮越來 越多，顯然是眾人認為此回比試之精彩，將更勝前幾場。莫離長劍上手，緩緩步入場中， 來自無憂谷的龐景南也已就位，只見他手拿齊眉棍，踏穩馬步，已然就緒。 此時全場肅靜，只聞紀滄然朗聲道：「兩位，請！」 龐景南聞言後率先出招，一棍當頭劈下，莫離見來招似洪濤，不敢硬接，側身避開後回劍 反削，怎知對手不招架亦不閃躲，直刺而來，竟是要以硬碰硬，莫離見敵方剛猛，便以守 勢為先，再伺機反擊。 再過十數招，莫離發覺對方的打法根本不像比試，招招不留餘地，加上龐景南棍法本就是 剛猛路子，棍棍揮出皆有天崩地裂之勢，稍有不慎則非死即傷，下如此狠手，讓這場比武 看來更像生死之決，而非切磋武藝。 莫離本擬只上場使個不慍不火的「穿林劍法」，裝出有來有往的樣子，是輸是贏也不甚重 要，怎知對手咄咄逼人，莫離近二十招被逼得只能防守，如此落敗實在太過難堪，即便不 在乎聲名如何，自己畢竟扛著「司馬家二當家」的名頭，第一場比試便給人打得拋盔棄甲 ，那還像話嗎？ 兩人又打十數招，莫離已然確定對方乃是有所針對而來，不禁心頭火起，尋思：「我們無 冤無仇，你卻下手如此狠辣，你想挨揍，我便老老實實揍你一頓！」隨即路子一變，劍鋒 順逆交錯，招式隨興揮灑、暢快淋漓，揮劍宛如運筆，正是「詩畫江山劍」。 龐景南見莫離反守為攻，本欲再以硬打硬，怎知對手來劍變幻無方，只揮棍硬打了三招， 剩下劍招全都碰也碰不到邊，全劃在自己身上，龐景南只見身上給人劃出一道道劍痕，衣 服也給削得處處破洞，模樣甚是狼狽。 在一旁觀戰的武林人士，本來見莫離一路挨打，正覺乏味，怎知此時莫離招式忽變，龐景 南被一陣快劍打得措手不及，衣服碎片滿地，方才氣吞山河的威勢早已蕩然無存，兼之「 詩畫江山劍」劍招瀟灑快意，甚是美觀，在場眾人不禁大聲喝采。 再走十數招，龐景南仍是擋得兩劍，卻挨了十幾劍，心知再打下去連衣服也不能穿了，當 即後跳一步，大喊：「莫二當家劍法高明，在下認輸。」莫離見他衣不蔽體，已然氣消， 便拱手道：「龐兄棍法威不可當，亦是上佳之作，方才在下出劍不慎，還請海涵！」 龐景南自知理虧，且若非莫離劍底留情，自己早已血濺當場，因此只點頭說了聲「好說」 ，隨即往紀滄然三人走去。觀戰群豪見比試終了，便即賣力喝采，有人問：「方才那劍法 是什麼名堂？」有人得意道：「我早說司馬眾位當家沒一個好欺負的！」另一人道：「那 當家叫什麼名字來著？」莫離抱拳向群眾答謝，隨後也走向紀滄然。 龐景南拱手道：「龐某不才，只一套『無憂破雲棍』。」紀滄然還了一禮道：「龐老弟客 氣了。」說罷龐景南便黯然下場。 莫離作了一揖，道：「在下共留兩路劍法，第一路『穿林劍法』，第二路『詩畫江山劍』 。」紀滄然也拱手道：「莫二當家劍藝精湛，紀某佩服。」莫離笑道：「多謝紀閣主讚美 。」 正當莫離轉身離開長桌，準備返回場外之際，一件物事不偏不倚飛入手中，莫離心中起疑 ，腳步卻仍是不停，逕直走回程子閒身旁。程子閒吟道：「『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那手劍法可帥得很啊！」莫離笑道：「好說好說，我這劍法是讓人給氣出來的。」隨後 使個眼神，便與程子閒先行離開會場。 兩人離開靜心莊，確認四周無人後，莫離開口道：「方才我報完劍法，準備下場之時，有 張紙條扔到我手裡，投擲手法之準，乃是高手所為，當時我附近只有龐景南、紀滄然、明 相大師、玄清道長四人，想來是其中一人所為。」 程子閒道：「既是如此，多半不是龐景南與紀滄然兩人，且打開看看。」莫離點頭後將紙 條攤開，只見上面寫著：「明日亥時，莫愁湖勝棋樓旁一見。明相。」 -- 小弟武俠作品《琴劍俠影》正於Penana連載， 歡迎各路朋友、大神蒞臨指教！ https://www.penana.com/story/103732/琴劍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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