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任千芸已先行離開，莫離與榆琴前往上官家向上官飛塵道別，見面後上官飛塵道：「 家父一日內便回到家，兩位真的不與家父碰面，讓他好好答謝一番嗎？」莫離道：「好意 心領，但我想早日送琴姑娘到司馬家總舵，這便要告辭啦！」 其實要送榆琴是其一，其二是莫離也不大喜歡交際場面，要是那上官家一眾前輩回返，難 免又是一陣謝來謝去，也許還要設宴款待，宴席上又要輪流敬酒再謝一次，莫離想到便怕 ，因此只得開溜。 榆琴欠身一禮道：「多謝上官公子的琴，榆琴甚是喜歡！」上官飛塵笑道：「喜歡便好， 能交到懂琴之人的手上，此琴方能重見光明。」然後便問：「莫兄既已報名《萬武歸藏》 ，想必會如期赴約了？」莫離點頭道：「我家宗主讓我調查這件事，雖然無奈，但確實親 身參與方有所獲。」 上官飛塵道：「果然司馬老宗主也覺得《萬武歸藏》必有內情？」莫離道：「確是如此， 當時宗主甫聽聞編書一事，便說此事不可輕忽，要我們行走江湖時多多打聽。此時觀來， 《萬武歸藏》光是編書過程便引起如此大的風波，編成後多半也只會引發爭端，可謂居心 叵測。」上官飛塵點頭道：「如此，待兩個多月後《萬武歸藏》之會，在下亦會前往。」 莫離道：「飛塵兄也來觀會？」上官飛塵笑道：「若有需要，在下當可助莫兄一臂之力。 倘若無事，便到現場給莫兄吶喊助威也成。」莫離也笑道：「如此便多謝飛塵兄了，今日 一別，當於南京城再見！」說罷作了一揖道別。上官飛塵也拱手道：「莫兄、榆琴姑娘， 保重！」榆琴也欠身一禮道：「公子保重！」說罷兩人便即動身離開蘇州。 司馬世家總舵位於安慶，莫離曾在報名《萬武歸藏》之會時說河南懷慶府，那裡雖有司馬 家的據點，卻並非總舵，這當是司馬家不願公開總舵位置，與武林中人開的一點小玩笑， 河南懷慶府溫縣乃是三國名臣司馬懿的老家所在。 兩人有時騎馬，有時給榆琴坐在馬上，讓莫離牽著馬徐徐而行，自蘇州一路途經嘉興、杭 州，這日兩人來到天目山腳，相傳此山最早在《水經注》中即有記載，有許多古老的傳說 ，有說山上兩潭池水，為天的左右目，而稱天目山，亦有古人稱山上有龍群居於此，近年 江湖更傳聞，天目山有一劍仙亭，有緣人能在亭前，見到一位白袍仙人於月下舞劍的身姿 。 與劍有關的傳說讓莫離心癢難耐，但又不好意思拉著榆琴，在山下找著虛無飄渺的仙蹤， 正當莫離心想有緣再來瞧瞧時，榆琴突然開口道：「榆琴瞧著這風景好，莫公子可願在此 四處走走散心呢？」 莫離心頭一暖，想起平時就沒聽榆琴說過想要什麼，這會兒突然想遊山玩水，莫非她也聽 過劍仙傳說？想了想便點頭笑道：「是了，我也想走走，琴姑娘不嫌棄便陪我四處繞繞吧 ，但若走得累了可得告訴我啊！」莫離將此行說成是陪自己，意思是接受了榆琴的一番好 意。榆琴只微笑道：「好。」 時近黃昏，兩人一路行至山腰，正當莫離覺得榆琴也差不多累了，準備折返之時，眼見山 路旁有一塊平坦腹地，一旁建有小亭，亭中備有一張圓桌與幾張凳子，卻並無瞧見此亭名 號。亭中有位白袍老者獨坐其中，似是閉目養神，莫離心想：「真給我倆遇到仙人了？」 與榆琴對望一眼，便輕手輕腳的走向亭子。 老者似有所感，睜眼望向莫離道：「老朽並未入睡，小友上前一敘無妨。」莫離作了一揖 笑道：「老前輩，晚輩莫離，這廂有禮了，這位是在下的旅伴榆琴姑娘。」說罷榆琴也跟 著一禮。 老者微笑道：「老朽不過虛長幾歲，不必多禮。兩位小友可是來此遊山玩水？一般旅人可 不大會經過此道。」說著便示意兩人坐下說話。 待兩人坐定後，莫離道：「實不相瞞，在下曾聽人說起天目山劍仙亭的傳說，傳說有緣人 在此亭可見到仙人舞劍，由於習劍多年，便想來碰碰運氣，不知老前輩可有聽聞？」老者 撫了撫長鬚道：「老朽時常在此處流連，倒是未曾聽過此類傳聞，只知道此亭以前有人喚 作同歸亭，意即不論山道崎嶇多變，旅人最終皆能殊途同歸。」 榆琴感慨道：「此中寓意甚好，可惜人世間多得是殊途，能同歸者卻是少之又少。」老者 呵呵笑道：「姑娘聰慧過人，老朽在你們這年紀時，可沒這般心思。」 三人眼見投緣，便聊起附近山川景物，直至月兔升起，榆琴更撫琴一曲《秋宵步月》以助 興，廣樂記曾有敘述：「齊人柳世隆善彈琴，為士流第一，不預世務，風韻清遠，月夜常 鼓此曲，散步中庭，暢然自適。後人因以名之。」此情此景正合此曲。一曲既盡，老者撫 掌大讚榆琴琴藝無雙。 又聊一會兒，此時老者忽然道：「這位使劍的小友今日沒能見得仙人，就不知是否願意陪 一個糟老頭練練手？」 莫離聞言一驚，老者平靜淡泊，周身無半分銳利、鬥爭之氣，若同為用劍好手，多少能感 受到彼此相同的氣韻，料不到這樣一位溫文有禮的前輩，居然突然就說想比劍。莫離忙 道：「晚輩不敢與前輩動手。」 老者道：「老朽方才也是見小友配劍，這才搭話...」他說這話時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接著續道：「今日有緣於天目山相識，便陪陪我這糟老頭罷。」說到後來竟略有央求之意 。莫離眼角餘光瞄見榆琴正抿嘴而笑，心中疑惑：「前輩怎麼說到比劍就像小孩子一樣？ 」既然前輩開口懇求，也不忍拂他之意，便道：「如此，便請前輩賜招。」隨即走出涼亭 ，立一個門戶。 -- 本文也在Penana連載，歡迎蒞臨指教！ https://www.penana.com/story/103732/琴劍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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