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7Inglet (contextualist)
看板emprisenovel
標題[連載] 魔途振劍錄 530
時間Fri Sep 6 05:01:19 2019
第七十一章 讓權 5 窮鄉追索
李茂貞回思半晌,方道:「嗯,數年之前,浩兒那孩子冒死從成都帶回的
秘藥與鋼錠,便和此事有關。後來李存勗把獲罪的韓濁宜放了出來,大舉搜索
那名西域老人,你曾說,說不定那便是韓濁宜提升晉軍戰力的秘密,因此你要
咱們搶在頭裡。」他眼見大勢傾頹,意冷心灰,原不怎麼把此事放在心上。不
料義子追尋不輟,終於有了著落。
李繼徽道:「正是!兒臣無能,找不到那老人,但兒臣多次派出探子和兵
士潛入偽蜀國,又從西蜀出關,查到川北多族混居的草原之中,很有些古怪,
似乎大批流離貧苦之人,忽然都在那地面有了營生,卻又不是務農放牧,還不
時在川北空曠之地聚會。」
李曮眉頭皺緊,試探地問:「阿兄既然是派了兵出去的,怎不下令他們守
候在側,待那些窮人落單時,抓幾個起來問問?」
李繼徽不疑有他,道:「說來特異,那些窮人可謂神出鬼沒。那都是些早
先日子過不下去的貧農、牧人,也有地方上的無業豪人,本來決計躲不過我部
下的跟蹤,偏偏讓他們躲過了。他們散歸鄉里時,我部下就不便出手,以免叫
蜀人發覺。至於外地流亡而去的,更宛如鑽入了土裡一樣,憑空消失。」
李茂貞問:「蜀地窮人的事,跟那西域老人有何干係?」
李繼徽神色鄭重,道:「兒臣的部下並非不曾出手。當那些窮人在曠野之
中拉運貨物時,兵士之中有人扮成蜀國官差,攔路盤問搜檢,發現他們是在運
送鐵砂。」
李曮心下再無懷疑:「這下糟了。義兄發現的,定是常居疑的手下。韓先
生逼問常居疑,甚麼也問不出,老頭兒在山外的根據地,卻被義兄找著了。」
轉念又想:「不,事情並不糟,這正是絕妙的轉機。」
只聽李繼徽道:「當時有五名兵士在場,放了那些人走路,派出信鴿傳訊
,自己躡在後面。未料中途音訊便斷了,這五人再沒有回轉。那是我派出去的
第二隊兵,這一年來往復相接,已先後派出五隊,那五人一直沒回來,屍首也
不見。」
李茂貞雙眉一聳:「給那些窮人殺了?」
李繼徽道:「若非被滅口,斷無逃兵之理。而那些人若非行事詭秘,焉需
滅口?」
李茂貞沉吟道:「那些人的藏匿之所,可能有為數眾多的同黨,要麼便是
他們自己練有武藝。否則,幾個草莽窮人,要殺你手下的五個兵,可不容易。」
李繼徽道:「正因如此,後來派去的人,便不再輕舉妄動,只專注記下那
些人的舉動。一年多以來,已知那些窮人不單運鐵砂,也運泉水、土、炭、麻
、棉、乾草等物,有一次我部下假扮商賈,見到他們運的是一車車的銅器、鐵
器,依稀見到有銅釘,卻不便細問到底是甚麼。」
李曮念頭急轉,既要把李繼徽所得訊息抓於己手,傳報韓濁宜;又要阻止
李繼徽趕在韓濁宜之前,掌握常居疑的根據地。他人甚聰明,一面潛心思索,
一面仍細聆聽李繼徽的敘述。
李繼徽續道:「至於糧食菜油甚麼的,卻沒見他們輸送。這哪裡是尋常窮
人的營生?倒像是有甚麼鉅富之人,召集了這批窮人為之秘密輸貨,要在偽蜀
國造反!」
李茂貞聽聞這詭奇的進展,精神大振,離座踱步。
李曮卻問:「運土?是構建屋宅的廢土麼?」
李繼徽搖頭道:「樣子像是新鮮的泥土。泥土是否有特異之處,值得大費
周章地運幾百里,就不得而知,已命人繼續追查。」
李茂貞道:「你是懷疑他們為那西域老人辦事。嗯,那些物資,便是那老
人冶煉、建造所用?」
李繼徽道:「偽蜀國境內有哪些反朝廷的勢力,咱們一直都查得很清楚,
盡是些匪幫和地方參軍之流,不成氣候,咱們近年人手財力有限,不值得去跟
他們相好。如果說有偌大一股勢力,躲在暗處持續經營,又能逃過咱們的眼去
,只有智計超卓之人方能辦到。而若有這般智計超卓之人,定不會只想推翻王
衍一朝,一定另有圖謀。」
李曮心道:「蜀國境內尚有一股反朝廷的勢力,你卻無論如何查不到了-
-北霆青派就深深紮根在皇城之中,跟韓先生聯了盟,韓先生可也是智計超卓
。」
李繼徽想像常居疑的才能,不禁神往,接著道:「當今天下,料來只有那
個西域老人有這能耐。父王你想,早前韓濁宜辦事不力,被李存勗貶黜,只有
抬出那西域老人為籌碼,要李存勗開恩。那可是連韓濁宜也甘拜下風之人!」
李茂貞一拍大腿:「好,你還需要多長時候去找他?」想了想,道:「那
一帶地面兒太大,寒冬的天候又惡劣得緊,此時方當盛暑,那裡卻是氣候如春
,利於咱們這些關內之人行動。能不能在秋分之前大舉出動?最好趕在白露之
前。」
李繼徽道:「他們運貨去往的地方不只一處,確切所在雖不能知,幾條路
線卻被我的部下畫在了地形圖上。兒臣現已將可疑的地界縮小,劃定一片地面
,那是在北霆門西北山地與吐蕃之間的大草原。待第五批人返回秦州覆命,便
能籌劃路途,派一個兩千人的行營,從文州出關向西南,即至彼處。」說到此
處,不禁有些興奮,拱手道:「稟父王:白露之前,可行!」
李曮心想:「決不能讓你在白露之前成事。」突然朗聲道:「兒臣願接手
此事,為義兄分勞。請父王允准!」
李繼徽一愕,李茂貞已點頭道:「甚好。阿徽本來也用的是赤派的探子,
你是大頭目,正應該由你接手。所需人力物資,讓該地節度幫你便是。」
李繼徽冷冷地向李曮道:「彰義軍的人你固然調得動,卻未免隔得太遠。
要去那地方,從天雄軍調人調物資,總要快得多。我天雄軍麾下,你如何調動
?」
李曮微笑道:「這是為大岐尋覓富強之方,難道阿兄不肯賜赤派一枚天雄
軍的出兵魚符麼?從前阿兄直接指揮西旌時,赤青二派不都拿過阿兄給的兵符
辦事?」
他這句話明面上是問李繼徽要兵符,方便他調遣兵馬,原亦不算過份,李
繼徽卻聽出他藏在話裡的意思,凜然問道:「你說『從前阿兄直接指揮西旌』
,其意何指?請給愚兄解釋一二。」
李曮尚未答話,李茂貞已明其意。他豈不知膝下這對義兄弟素有心結,但
李曮是親兒子,又正當青年,他也不禁偏袒,淡淡道:「曮兒之意,是讓你自
今爾後,專心鎮守西北,別再操心赤派的事。我也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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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在鏡文學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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