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盛夏，巴蜀地勢外高內低，宛如一座蒸籠，騰騰熱氣籠罩四川，人們的服裝均 是短衣短褲，與揚州、蘇州那綾羅綢緞大有不同。 　　 　　走了十天路途，那兩名峨嵋派道姑終於回到了峨嵋山，峨嵋山自古便是佛、道二家 重地，當年白眉禪師吸收二家之長，方有今日佛道並重之峨嵋派。 　　 　　那年長的道姑法號叫「碧雲」，乃九玄師太座下排行第四，另外一個法號喚「碧華 」的則排行第八，兩人一年前奉師命下山，到姑蘇紫心庵作交換弟子二年，如今年期未 滿，便接獲師門有難之訊，當即啟程回山，共禦外敵。 　　 　　她們預估傍晚前便能抵達清音閣，趕了數天路程，疲憊不已，於是在山腳下客店打 尖。 　　 　　只見朝香客仍是絡繹不絕，渾然不知再過幾天峨嵋山將會有江湖惡戰，碧華不禁道 :「師姐，峨嵋山一向來往旅客眾多，屆時天外魔龍與天誅教妖人來尋事，會不會波及無 辜啊？」 　　 　　碧雲點頭道:「不錯，咱們雖是江湖兒女，但也是出家人，除了除魔衛道外，亦要避 免傷及百姓，這會回去，當提醒師父下令封山，這幾日不可再讓閒雜人等入棧道。」 　　 　　她忽然嘆了口氣，道:「但願祖師爺保佑峨嵋安然渡過此難。」 　　 　　二人便不再言語，兀自用完齋，便要起程，卻聽一聲音自旁傳來:「美人弄拂塵，深 坐顰蛾眉，但見髻髮亂，不知心寄誰。」 　　 　　這句詩本為詩仙李白所作，用來描述女子思念情人，哀怨之樣，此人卻將其中幾個 字改掉，還刻意將「蛾眉」二字加重語氣，很明顯是在調侃這兩位峨嵋派弟子。 　　 　　只見來人是一位身穿紫衫，粉面珠唇的公子，那對丹鳳眼似閉非閉，頗有挑逗意味 。 　　 　　他作了一揖，道:「在下不才，一見二位仙姑芳容，情不自禁便作了首詩，有請仙姑 品評。」 　　 　　碧華低聲道:「師姐....」碧雲手一擺，道:「貧道與師妹自幼便入空門，心如止水 ，識字無多，對於舞文弄墨等風雅之事全然無解，關於品評詩句，恐怕要令公子失望了 。」 　　 　　一說完，便拉著碧華繞過那書生，快步走向門口。 　　 　　卻見眼前人影一晃，又是那粉面郎君，他笑靨盈盈，道:「仙姑何必走的這麼急?在 下還沒自我介紹呢！」 　　 　　碧雲見他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神情，而且從這一晃之身法，便知此人輕功不弱，道 :「貧道與師妹尚有要緊事，不方便為旁務事耽擱，請公子見諒。」 　　 　　那粉面郎君嘻嘻一笑，雙臂一張，攔住門口，道:「仙姑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在下 對峨嵋派心嚮已久，如今難得能遇上兩位，怎肯錯失如此結交良機?」 　　 　　碧雲道:「你若心嚮敝派，過幾日再上山拜訪，峨嵋弟子眾多，屆時必當好好款待公 子。」 　　 　 那粉面郎君道:「過幾日?不成，不成。在下一向有個等不得的毛病，見到二位仙 姑美若天仙，三魂已丟了七魄，如何再能忍受相思之苦呢？」 　　 　　他一面說，一面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帕，張開後又折成四角，假意拭淚。 　　 　　那手帕張開的一剎那，飄出一股蘭花香，碧雲見這人出言不遜，早要發作，一聞到 這股香味，心中一凜，道:「你....你莫非是蘭花公子賀駿?」 　　 　　那粉面郎君淡然笑道:「峨嵋弟子果然沒讓在下失望，竟識得在下蜚名。」 　　 　　碧雲暗叫不好，這蘭花公子與另外一位桂花公子並稱蘭桂二淫，乃川蜀一帶臭名遠 播的採花大盜 ，不少黃花閨女清白毀在二人手上。 　　 　　二人不但武功高強，為人又極是狡猾，峨嵋派為女流之首，對這二人極是恨之入骨 ，數次派人下山緝拿，卻均是無果。 　　 碧雲遊目一望，只見靠角落座位坐著另一個白袍書生，手裡拿著一把折扇遮住嘴 ，眼睛時不時往這偷瞄，心想那必定是另一位桂花公子溫傑，如今師門大難在即，卻碰 上這兩個瘟神，不禁擔憂起來。 　　 　　但她為了師門門面，強自鎮定，沉聲道:「你們這兩個淫賊可真是吃了虎豹子膽，竟 敢自投羅網，來峨嵋山撒野!師妹，咱們一起拿下這對蘭桂雙淫，回去給師父發落!」 　　 　　卻聽碧華有氣無力道:「師....師姐....我頭好沉....四肢無力....」 　　 　　碧雲一怔，見碧華身子忽然仰後倒去，連忙伸手扶住，不料這一使力，腦袋頓覺一 陣暈眩，手腳提不起勁。 　　 　　她想起剛剛那股蘭花香氣，失聲叫道:「你對咱們下迷香!」 　　 　　蘭花公子賀駿哈哈大笑，道:「在下知道峨嵋弟子各個武功高強，若不施些小計，怎 能順順利利的請二位仙姑與在下走一遭呢?」 　　 　　碧雲咬牙道:「你....你們到底想作什麼?」 　　 　　賀駿道:「咦，仙姑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在下既然號蘭桂雙淫，自然是要請二位回去 ，好好的胡天胡地一番哪！」 　　 　　碧雲臉色脹紅，怒道:「無....無恥！」 　　 　　她功力較高，一時還不至氣力盡失，抽起拂塵，往賀駿臉上掃去，左掌同時翻上擊 出，正是峨嵋雪花掌中的「烘雲托月」。 　　 　　這招帚掌並施，第一招是用來擾敵，真正厲害是藏在下方的掌力，藉掌力將塵帚帶 起，化為千針萬刺劃傷敵人門面。 　　 　　賀駿聞勁風颯然，當即頭一縮，斜裡縱到碧雲身後，笑道:「真不愧是峨嵋弟子，聞 到我的迷香還有力氣打架。」說完，身子一晃，便到碧雲身旁，五指箕張，抓向已昏迷 的碧華。 　　 　　見對方要擒自己師妹，碧雲急忙轉身，拂塵往賀駿前臂擊落。 　　 　　沒想到賀駿手臂靈動如蛇，陡然一轉，朝自己肩頭逕抓而至，當下連忙縮手，卻聽 「嘶!」的一聲，整條袖管已被撕了下來，露出白筍般的手臂。 　　 　　賀駿嘿嘿奸笑，舌頭舔了舔嘴唇，道:「好美啊！能在多露一點就更好了!」 　　 　　碧雲又羞又怒，只見店裡有好幾對眼睛正看著自己，不禁怒吼一聲，將拂塵舞束成 棍，展開「日暮帚法」，撲天蓋地掃向賀駿。 　　 　　她雖然身中迷香，內力發揮不到七成，拂塵上仍具威力，呼呼轟轟將店內桌椅掃得 東倒西歪，客人們分遁逃出。 　　 　　但見賀駿嘴裡嬉笑聲不斷，完全不將碧雲的攻擊當一回事，東奔西竄，繞著她溜滴 滴打轉，彷彿在玩弄她一般。 　　 　　但聽得「嘶!嘶!」聲不絕於耳，碧雲忽然感到身子一涼，低頭一看，只見身上道袍 已被撕得破破爛爛，幾乎快要當眾赤身露體。 　　 　　賀駿手上抓著一團碎布，唉聲嘆道:「擁有這麼好一副玉體，卻出家當道姑，實在太 浪費了。妳不如立即還俗，讓在下引領妳嚐盡人間歡樂。」 　　 　　碧雲罵道:「你....你住口!別再污了我的耳朵!」 　　 　　其實以她的武功，即使只剩七成功力，也絕不致落到如此狼狽地步，只是她擔心自 己全力以赴與賀駿拼搏時，一旁那白衣書生便有機可乘，將師妹擄走，因此自始將碧華 揹在身上，身法才展不開來，反而讓賀駿佔到便宜。 　　 　　 賀駿道:「仙姑，我勸妳還是別再堅持了，峨嵋派早晚都要落入敝教手中，除了那 九玄老太婆我沒胃口外，妳們所有的峨嵋弟子都得為我賀駿侍寢。妳現在若作領頭羊， 日後便是大房，那些師姐師妹都得聽妳的話，豈不威風的多?」 　　 　　碧雲正要破口大罵，忽然一怔，問道:「你說峨嵋派早晚要落入你教手裡，什麼意思 ?」 　　 　　賀駿道:「哈哈，仙姑身為峨嵋弟子，怎不知道這件轟動武林的大事?天外魔龍前陣 子才捎信到貴派，言明要踏平峨嵋山，那天外魔龍乃是我天誅教白虎護法，正所謂一人 得道雞犬升天，他若真成功拿下峨嵋，咱們教內兄弟焉有不受惠之理?」 　　 　　碧雲心中一驚，這才明白這淫賊敢上峨嵋山尋釁，便是因為投入了天誅教，多了一 個硬靠山，自然氣粗膽大，不將自己放在眼裡。 　　 　　她冷笑一聲，道:「我道那天外魔龍是多麼自命不凡，原來只不過是個有眼無珠的渾 人，竟跟你這下三濫為伍，天誅教也不過如此。」 　　 　　賀駿絲毫沒動怒，反而道:「白虎護法能看得上妳峨嵋派，便足證明其並非有眼無珠 之人了。」 　　 　　忽然，旁邊傳來一陣桀桀怪笑，以及「呸!」的一聲，兩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同時說道 :「天外魔龍豈止有眼無珠，簡直是瞎了狗眼，完全沒見地!」 　　 　　碧雲與賀駿同時往那望去，只見發話的是兩個靛袍老人，一個鷹眉斜豎，不怒自威 ，另一個則眉毛剃光，鼻如鷹勾，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 　　 　　兩個老人之間還坐著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少年，雖然生得白淨面皮，劍眉星目，卻 神情抑鬱，貌似遭逢什麼慘事。 　　 　　只見所有的客人均已逃之夭夭，就只剩這張桌子的兩老一少，自顧自喝酒說話，根 本不把剛才的打鬥當一回事。 　　 　　賀駿不禁問道:「敢問前輩何出此言?」 　　 　　那鷹眉老者卻連瞧他都不瞧一眼，道:「我說這天外魔龍根本膽小如鼠，儘找一些不 入流門派生事，便將自己誇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根本是徒具虛名!」 　　 　　那無眉老者附應:「不錯!他若真有這個種，怎麼不來川蜀第一大派青城挑事，反而 是挑一群弱質女流的峨嵋派，這已經不是無知的問題，根本蠢如牛馬!」 　　 　　碧雲原本聽這兩老辱罵天外魔龍，不禁心生好感，但隨即聽他們言詞中似乎頗瞧不 起峨嵋派，這份好感頓然而消，沒好氣的叫道:「喂，你們老不休胡說什麼?誰說峨嵋派 都是弱質女流?川蜀第一大派分明是峨嵋，什麼時候變成青城了?」 　　 　　那無眉老者兩眼忽然發出一道銳利的光芒，彷彿利刃般刺入碧雲體內，讓她不禁打 個哆嗦。 　　 　　鷹眉老者忽然捶胸哭了起來，叫道:「小柔啊小柔，早叫妳不要當什麼掌門了，妳看 看妳門下弟子，儘知道什麼蘭桂雙淫，連咱們『青城雙鷹』的大名都不識，根本不懂教 徒嘛!當年若是我態度強硬一點，咱們現在早就是一對人人稱羨的鴛鴦俠侶了！」 　　 　　那無眉老者道:「你這話錯了，小柔分明是喜歡我，就算沒當掌門，那也是跟我當鴛 鴦俠侶，跟你沒半點干係。」 　　 　　「胡說!要不是你當年亂介入我跟小柔間的感情，她又怎麼會陷入兩難，最後出家作 道姑?」鷹眉老者由悲轉怒，大聲罵道。 　　 　　無眉老者依然保持冷靜，道:「小弟，你冷靜一點，別忘了咱們是來辦正事的，這些 塵年舊事等事情了結再來談。」 　　 　　鷹眉老者忽然大力往桌上一拍，砰的一聲，整張桌子立刻碎的七零八落，碗碟酒罈 散落一地。 　　 　　他哇哇大道:「誰是你小弟，咱們倆明明頭一同出來，恐怕我還要較早一點，只是我 寬宏大量，不想以兄長自居，沒想到你倒開起染坊來啦！」 　　 　　無眉老者道:「咱們不是早就說定，以武功較高者為長，你向來不如我，自然是小弟 了。」 　　 　　鷹眉老者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罵道:「我....我武功如何不如你?那是我顧念兄弟 情誼，才沒出全力，你這傢伙卻是卯起來打，分明是想手足相殘，啊！我懂了，你一定 是想除掉我，如此便能獨佔小柔了是不是?」 　　 　　無眉老者道:「小柔本來就是嚮著我的，我又何必獨佔?」 　　 　　鷹眉老者道:「小柔又沒親口說嚮著誰，你憑什麼自以為是?」 　　 　　碧雲不知道這兩人在夾纏什麼，隱隱猜到那「小柔」便是自己師父九玄師太出家前 的外號，心中忽生一計，便道:「依我看哪，小柔是誰也不嚮!」 　　 　　兩老同時轉過頭，怒瞪著她，鷹眉老者冷笑道:「小娃娃懂個屁，咱們倆在跟你師父 糾葛情孽的時候，妳都還沒出生呢！」 　　 　　碧雲道:「但晚輩常聽家師言道，生平唯有一件憾事，便是當年沒在你們兄弟之間作 個明確的抉擇，以致破壞你們兄弟的感情。後來她幾經思慮，終於明白當年究竟向著誰 一點，她說....」說到這，故意打住，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表情。 　　 　　那兩老者同時叫道:「她說什麼?」 　　 　　碧雲道:「師父說，只有你們幫她完成一件事，我才準說出來。」 　　 　　兩老立刻說道:「行，行，別說是一件，一百件也行!」「才一百件，我可以完成一 千件!」「那我就一萬件!」 　　 　　碧雲暗自偷笑，頓了頓，道:「好，師父說這蘭桂雙淫禍害女性，當除之為後快，你 們首先便是要制服他們，然後讓晚輩交回去給她老人家發落。」 　　 　　兩老同時望向賀駿，各自冷笑，那無眉老者道:「就憑這個小雜種，也配咱們出手， 你師父未免將我們瞧得太低了?」 　　 　　鷹眉老者向賀駿道:「小畜生，你們這次為什麼是挑戰峨嵋，而不是來挑戰青城?我 們青城派哪裡比不上峨嵋派了?論山，咱們龍虎山之威名可不低於峨嵋山；論人，你去江 湖上隨便找個有見識的人問問，青城雙鷹跟九玄道長孰強孰弱，十個有九個必定回答青 城雙鷹。你剛剛一味的吹捧峨嵋，是什麼意思，老子倒要指教指教！」說完，站起身慢 慢走向賀駿。 　　 　　單看這老人適才輕描淡寫劈碎桌子，賀駿便自知武功遠遠不如，但他生性極是機巧 ，立刻想到推塘方法，哈哈大笑三聲:「我說青城遠不如峨嵋便是如此，不但毫無肚量， 為了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道姑爭風喝醋，還仗著自己是前輩便來欺壓晚輩，好威風啊！好 煞氣啊！要是真有本事，何不等到天外魔龍來到，再親自向他索戰?」 　　 　　那鷹眉老者果然為他話語兌住，停下腳步，忽然也大笑三聲，道:「小子，你可真滑 頭啊，你當老子真想對你出手嗎？我不過坐久了站起來伸伸懶腰罷了，天外魔龍我們自 會向他索戰，要對付你的另有其人。」 　　 　　他轉頭對那抑鬱少年道:「生兒，你出來代為師教訓這小畜生一頓，記得用我們教你 的「青城落雁十九劍」，不是你家傳的太乙玄光劍。」 　　 　　「是，師父」那少年走上前來，拔出長劍，喝道:「大膽淫賊，今天便要你死在我劍 下!」說罷，挽個劍花，一招「孤城落雁」直刺出去。 　　 　　只聽長劍上發出嗡嗡聲響，那少年手上勁力委實不弱，賀駿側身讓過，笑道:「小毛 頭，瞧你氣的如此，莫非你也看上那道姑了吧？」 　　 　　那少年不回此話，長劍由直刺改為橫劃，「平沙落雁」刷刷兩劍分削賀駿上下路。 　　 　　賀駿又是移步滑開，心想自己毋須打敗這少年，只要想辦法逃出客店便是，隨手抓 起一塊木椅，使勁一扳，將木椅折成數條，用滿天花雨手法朝那少年臉上射去。 　　 　　只聽噹噹噹響聲，那少年果然無法欺近，長劍疾舞將木條擊落，卻見賀駿已退至門 邊，情急下不自覺使出一招家傳劍術「天外飛星」，身子與長劍連成一線，疾射出去。 　　 　　那鷹眉老者忽然叫道:「生兒，這是你家的太乙玄光劍，不是青城落雁劍!」 　　 　　那少年被這麼一喝，身法頓時一滯，賀駿左腳便已踏在門檻上，哈哈笑道:「後會有 期啦！」 　　 　　他甫要轉身一縱，驀地兩膝上同時傳來刺痛，生生被逼退屋裡，心中不禁一愣，轉 過身來，只見銀光閃到，那少年長劍已快遞到胸口，連忙雙足一登，身子躍到空中，手 掌在橫樑上一按，又要轉折出屋。 　　 　　忽然一團黑影冷不防襲到門面，不禁啊的叫出一聲，直直落下後，只聽嗤的一響， 那少年長劍已從背上劃過，好在自己躲的快，才沒被貫胸而入 　　 　 他往臉上一摸，取下適才襲擊自己的那塊硬物，竟是一塊瓜子殼，不禁對那兩 老者罵道:「你們言而無信，忽施暗器，算什麼武林前輩?」 　　 　　鷹眉老者哈的一笑，道:「小畜生，你得失心瘋啦，要對付你還不容易?根本用不著 放暗器。阿生別理他，繼續打!」 　　 　　「是，師父!」那少年言畢，嗤嗤嗤三劍刺出，均是初習不久的落雁十九劍。 　　 　　賀駿心想:「看來我如不打敗這小子，這兩個老不死不會跟我善罷干休!」從懷中掏 出一對鴛鴦刀，刷刷刷還擊出去。 　　 　　他的鴛鴦雙刀走快字一路，兩柄刀在手中來回旋轉，猶如兩道光輪，蕩開長劍。 　　 　　刀劍相交數度，賀駿已看出這少年劍法不純熟，刻意硬使一路劍法，招式的起轉非 常生澀，每次明明有搶攻良機，卻避而不用。 　　 　　他腳步也十分滯頓，好似要踏九宮八掛，卻又似是而非，凌亂不堪，宛如故意要認 輸一般。 　　 　　二十招過後，那少年的劍法已使盡，賀駿見機不可失，雙刀立刻舞的風雨不透，將 那少年上盤籠罩於刀影之下。那少年落了下風，只能一退再退，不一會便背靠牆上，已 無退路。 　　 　　賀駿一聲狂笑，刷刷刷刷，在那少年兩臂與兩腿各劃一道口字，最後雙刀往劍刃猛 力一夾，噹得一響，長劍自那少年手中飛脫而出。 　　 　　那少年面色慘灰，走到那鷹眉老者面前，低聲道:「師父，弟子無用，沒能拿下這淫 賊!」 　　 　　那鷹眉老者拍拍他肩膀，道:「不打緊，你剛剛已盡力逼自己使落雁劍法，足證明你 打從心底認為老夫教的劍法遠比你家的劍法來的有用。」 　　 　　他對賀駿叫道:「小畜牲，今天先放過你，他日再讓我遇到，可要叫你吃頓粗飽!」 　　 　　賀駿嘻嘻一笑，抱拳一揖，轉身縱出客店，絕塵而去。 　　 　　 　　「哎呀，你....你們怎麼就讓這淫賊跑了呢？他」碧雲忍不住罵道:「他這回走了， 可不知要再害多少良家婦女，你....你們真是沒用!」 　　 　　那無眉老者提高聲音道:「小娃娃，妳說什麼?」 　　 　　碧雲想到剛才賀駿對自己的羞辱，氣憤不過，叫道:「我說你們青城雙鷹真是沒用， 應該叫青城雙豬才對，我師父是永遠不會看上你們的!」 　　 　　鷹眉老者叫道:「哎呀，小娘皮給我反了，目無尊長到如此地步，今天我就代妳師父 好好教訓妳一頓!」說完，伸手抓出，扣住碧雲手上脈門，身子一起，撞破屋頂飛了出去 。 　　 　　無眉老者見兄弟離去，當下身子一起，從屋頂那洞飛躍而出。 　　 　　兩人當真猶如巨鷹，說走就走，瞬間便飄渺無蹤。 　　 　　那少年抬頭望著那空洞一陣，忽然嘆了口氣，收回長劍後，從懷裡掏了一錠銀子放 在櫃台，行出客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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