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101400085 (小緯哥)
看板emprisenovel
標題[創作] 殘俠斷刀傳-1-神祕女孩與風流青年
時間Wed Apr 17 05:57:51 2019
五月十五,夏至,蟬鳴唧唧,申時的西北涼道,猶如燒燙的鐵板,不用半刻便能煎熟
一粒生蛋。
艷陽之下,傳來一陣「叩嘍、叩嘍」馬車聲,一行人馬踽踽而來,領前的,是一個二十
三歲、長身玉立、面目俊俏的青年。
跟在身後的,是他的父母,男的四十五來歲,濃眉寬臉,唇上掛著一抹鬍鬚,皮膚黝黑
,儼然是個老實的莊稼漢。
女的四十來歲,細眉櫻唇,鵝蛋臉,腰間掛著一把白玉般的長劍,倒像個女中豪俠。
最後面的馬車,由他十五歲的弟弟駕駛著,一手擦著汗,一手持著疆繩,臉色頗為不耐
。
一個細細的女子聲音從車蓬裡傳出:「曉晨,咱們快到了嗎?」
那叫曉晨少年不耐煩的道:「姐,妳已經問第十次啦,不嫌煩嗎?都說了快到會告訴妳嘛
!」
那女子埋怨道:「我待在車裡氣悶的緊,找你說幾句話也不行嗎?」
少年沒好氣道:「哼,妳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車蓬遮頂,不用在外頭曬太陽,如此
還能抱怨,我可真服了妳!」
那女子道:「你明知道我一曬太陽會發病的,如果可以,我倒想像你們一樣,在外頭騎
馬,欣賞沿路風景。」
少年低聲道:「有這麼好的病,我倒想得上一次。」
他聲音雖細,不巧還是讓前頭的少婦聽見。
那少婦放緩馬蹄,待那少年迎上,出手擰住了他耳朵,斥責道:「誰讓你拿二姐的病開
玩笑的?」
那少年痛的哇哇大叫,不住喊道:「別拽啊娘!好疼啊!爹快救我!」
那中年漢子回過頭,只是嘆了口氣,搖搖頭繼續策馬。
他向來拙於言詞,又知道妻子的脾氣,倘若在她管教孩子時出言勸阻,只會一發不可收
拾。
「哼哼,你爹也救不了你。范曉晨,你最近越來越沒大沒小啦,我讓你陪著二姐,可是
要你與她鬥氣的嗎?」
那少婦繼續拽著,直到那少年的耳朵脹成豬肝色,這才鬆手。
少年一邊揉著耳朵,一邊埋怨:「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娘偏心!」
那少婦圓睜著眼,道:「我怎麼偏心了?」
少年道:「出發前明明說好大哥和我輪流當二姐的車伕,結果咱們行了快一天,大哥卻
還沒來接過手,娘也不說一句話,這不是偏心是什麼?」
那少婦聽完,面色稍和,道:「這也沒辦法,這條路上經常有盜匪出沒,克劫武功較高
,必須打頭陣探路啊!」
少年道:「就算是有盜匪出沒,憑娘這『神劍女俠』的威名,還不夠嚇得他們退避三舍
嗎?」
那少婦被兒子這麼一稱讚,臉上不禁揚起笑意。
當年她承其師之命,率領一干女子在江湖上行俠仗義,憑著一手「百變千
幻無痕劍」掃蕩邪魔,威名日益遠播。
後來因協助明英宗復辟,受賜「神劍俠女」名號,承聖上之命,創立「巾幗山莊」,供
女子習武強身,不讓男子專美於江湖。
這個少婦,正是當年丐幫幫主吳喜兒的傳人信姝。
她的丈夫范八寶,乃是鼎鼎大名南海神尼慧妙的傳人,武功幾乎不下於她。
只是范八寶生性淡泊,不喜過問江湖事,甘願在家打理魚舖,讓信姝放心在外頭作一代
女俠,鋤強扶弱、濟弱扶傾。
兩人成婚後,育有二子一女,長子名喚范克劫,乃范八寶前任亡妻郭思萍受姦污所生,
故與范八寶無血緣關係。
但夫妻倆為感念郭思萍,一樣將范克劫當作親生兒子照顧,信姝更是將他寵上了天,二
十幾年來幾乎沒有責罰過。
信姝則為范八寶產下一女一子,女兒名喚范曉婷,天生體弱,只要在太陽下曝曬,便會
發病數十日。
夫妻倆尋訪天下良醫,依然治不好這怪病。
三子名喚范曉晨,性格頗似信姝年輕之時,脾氣急躁,說話直白,有點不分輕重。
由於他從小便擔起照顧姐姐的責任,不能在外頭與同年齡孩童玩耍,是以生出一股叛逆
性格,經常頂撞父母,讓范八寶與信姝頭痛不已。
今年范曉婷剛過二十歲生日,范八寶夫婦不禁為女兒的終身大事擔憂,由於這天生的怪
病,一直沒有人敢作媒。
就在夫妻焦頭爛額之際,山東的夏家堡捎來請帖,邀請信姝一家來參加堡主夏金川的壽
宴。
夏金川為近十年崛起的北方武林領袖,其所創之夏家堡,聲威幾乎與巾幗山莊不相伯仲
。
信姝早有耳聞此人威名,她更在意的,是夏金川的四個兒子,聽說各個都是人中龍鳳,
心想不如趁此機會,替曉婷求親,好了卻他們夫婦的煩惱。
范八寶一家住在福建,距離山東有百里之遙,由於祝壽不得過午,他們在前一天早上便
兼程趕路,中間幾乎沒有休息,盼能在黃昏之前進入山東境內。
信姝知道范曉晨趕了一整天的馬車,心情煩躁也是當然的,溫聲道:「前面就是石頭谷
,過了之後,離夏家堡便不遠了,你沉著點,別再跟曉婷鬥氣。」
只見范曉晨仍是繃著臉,信姝拍拍他肩膀,嘆道:「你二姐已經二十歲了,能待在家裡
的時光不多了,你以為還能像過去一樣天天陪你吵吵鬧鬧嗎?」
范曉晨道:「我才不稀罕她在不在家呢!」
「你這孩子怎老愛說不中聽的話」信姝怨道。
范曉晨忽問道:「娘,你怎說姐能待在家中的時光不多了?莫非是哪個豬油蠔了眼的衰鬼
看上了咱家...哎喲..」話還沒說完,額頭便被賞了個爆栗。
信姝罵道:「你嘴巴再不放乾淨點,等等就給我滾回家去,不準去參加壽宴。」
范曉晨吐吐舌頭,道:「所以到底是誰看上了二姐?」
信姝頓了頓,道:「你可知道,你爹為何會來參加夏老前輩的壽宴?」
范曉晨愣了愣,道:「對啊,爹一向不愛參加武林人士所舉辦的宴會,何以這回會一反
常態呢?」
信姝道:「不就是為了給你二姐討親事囉!」
她說道:「夏前輩為北方武林領袖,兒子一定也差不到哪裡去,倘若讓曉婷配得其中一
位公子,你爹也滿足了。」
范曉晨低笑一聲,道:「娘,妳口口聲聲說這是爹的主意,其實是您的主意吧!」
信姝道:「你又知道了?」
范曉晨道:「爹不愛與江湖中人往來,又怎麼會想將姐配嫁給北方武林領袖的兒子?八成
是拗不過您的三吋不爛之舌,才會答應一同過來吧!」
信姝被兒子看破了心事,忍不住嘖了一聲,道:「我的意見和你爹的意見又有什麼分別?
別說的好像是我連哄帶騙似的,你這個鬼靈精才巧舌如簧呢!」
范曉晨道:「有您如此能言善道的娘親,我這個兒子不巧舌如簧也難。」
信姝被他逗得發笑,驀地覺得奇怪,她與兒子在車蓬外談話,聲音也不小,女兒卻一點
反應也沒有。
她喚道:「曉婷,妳睡著了嗎?」
車蓬中沒有聲響,信姝伸手掀開車簾,探頭進去,道:「曉婷,娘在叫妳,怎麼沒應聲
呢?」
只見范曉婷雙目緊閉,嘴唇發白,鼻息有些微弱。
信姝不由地一愕,連忙要范曉晨將車停下,自己鑽入車蓬裡,端看女兒病狀。
范八寶與范克劫見馬車落後,一齊迴馬迎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信姝探出頭,道:「曉婷在車蓬待得太久,悶得昏倒了,得快點讓她出來透透氣。」
范八寶眉頭一皺,道:「但現在日頭正曬,怎能讓她出來 ?」
「不如讓我去前頭看看有沒有遮蔭的地方」范克劫得兒一聲,策馬前去,片刻不見人影
。
過了一會,他的聲音從遠處清楚傳來:「爹、娘,這裡有一小塊林蔭地
,不如暫時在這歇著吧!」
信姝又喜又驚,喜的是這個大兒子如此替女兒著想,驚的是他的內功進步不少,在遠處
說話聲音還能清楚傳到。
他們一齊來到范克劫所在,果然有兩株十人合懷的大樹長在路的兩邊,頂上枝葉繁茂,
形成一天然屏障。
范曉晨停下馬車,韁繩未繫,即匆匆將范曉婷從車蓬裡抱出,安置在樹蔭下躺好。
信姝微微一笑,心想這個小兒子嘴上雖得理不饒人,老愛唱反吊,心裡始終是掛記姐姐
安危的。
只見范曉婷的嘴唇有如乾裂的田地,正需要充足水分,信姝便叫范曉晨去附近打些水。
范曉晨立即抱怨:「娘!我已經駕車一整天了,累都累死了,走不動啦!怎麼不叫大哥去
?」
「臭小子,才剛想誇獎你,老毛病又犯了!」信姝扳起臉,將水壺交給范克劫,道:「你
弟弟年紀小,不懂事,別跟他計較啊!」
范克劫接過水壺,故意對范曉晨擺了個鬼臉,快步離去,依稀可聽見范曉晨抱怨聲。
他心想:「這麼個荒郊野嶺,哪裡找來水?」
走著走著,進入了一條樹海幽徑,陽光無法透進,十分的涼爽,腳步不自覺輕快起來。
走出二十餘步路,鼻中隱約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他快步上前,眼前突然出現一片金澄
澄的花海。
范克劫心想范曉婷因為不能曬到陽光,向來只能在窗台上種植向日葵自娛自樂,這一朵
朵小花燦若金光,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倘若她能見到,一定十分高興。
當下將水壺夾在腋下,彎下腰正要採花,頭上驀地傳來一清脆的聲音,道:「喂,誰準
你採我的花了?」
范克劫抬頭一看,只見離地三丈的樹枝上,坐著一個身穿淡黃衣衫的少女,烏溜溜的黑
髮盤成一束麻花辮垂到胸口,雙腳來回擺動著。
范克劫叫道:「妳爬這麼高,就不怕摔下來嗎?」
那少女道:「當然不怕,我還能吹笛呢!」便從腰間掏出一根金笛,吹了起來。
笛聲悅耳動人,宛如雛鳥啼聲,令人感受到一股青春的生命力。
范克劫忍不住閉上眼睛,沉浸在笛聲之中,彷彿忘記了自己是來取水的。
笛聲戛然而止,范克劫睜開眼睛,只見那少女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臉上不禁微熱。
那少女問道:「我吹的笛聲好聽嗎?」
范克劫道:「笛聲好聽,只是有點太短,能否請姑娘再吹久一點?」
那少女噗哧一笑,忽地面露薄怒,道:「我本來想將整首曲子吹完的,只不過突然想到
不開心的事,便沒心情吹下去了。」
范克劫道:「那就太可惜了。姑娘可否說出遇上什麼不開心事?只要是我能力所及,必當
相助。」
那少女道:「有個油嘴滑舌的小賊想採我的金婆羅花,還想聽我的笛聲,你說我該開心
還是不開心?」
范克劫一怔,哈哈大笑,道:「妳將花種在荒郊道路上,還能怕人來採嗎?」
那少女臉頰鼓起,嗔道:「我便是喜歡將花種在荒郊道路上,你又能拿我怎樣?」
范克劫聽她口氣突然蠻橫起來,便道:「好,這回算是我的錯,請姑娘莫要見怪!」抱拳
賠了一禮。
那少女微微點頭,道:「你現在走開。」
范克劫一怔,問道:「我還有什麼地方得罪姑娘嗎?」
那少女道:「沒有啊,但我不想看到你站在那。」
范克劫不禁一怒,心想:「我都已經賠罪了,況且花也還沒採到,妳這也太不講理!」舉
袖一揮,轉身大步走去。
那少女忽道:「喂,你去哪兒?」
范克劫沒好氣道:「姑娘既下逐客令,我這就滾的遠遠的,省得讓人白眼。」
那少女奇道:「我幾時下了逐客令,不過是叫你走開一些,我才好跳下去,免的壓傷你
啊!」
范克劫恍然,原來是自己會錯了意,笑道:「原來如此,那妳也該說清楚一點,害得我
以為自己變得如此討人厭。」
那少女作了個鬼臉,道:「你雖然不討人厭,但也不見得討人喜歡」說完,身子一起,
宛如楓葉般輕輕飄落。
范克劫嘿嘿一笑,在那少女將要落地時,驀地跨出一大步,雙臂橫出,將她輕輕捧住。
他笑道:「就妳這點羽毛重量,是壓不死人的!」
那少女被他抱在手上,竟毫不以為意,神色自若道:「看不出來你瘦巴巴的,手臂還蠻
有力的,喂,怎麼還不把我放下來?」
范克劫生得一副俊俏面孔,在村子裡吸引不少女子的愛戴,對於如何哄女子開心頗有一
套,如今這個少女在他的甜言蜜語下,竟然毫不動心,不禁感到微愕。
那少女嘻嘻一笑,一個側身轉,從范克劫手裡滾了出去,道:「你們走這條路,可是要
到夏家堡嗎?」
范克劫道:「是啊,姑娘怎麼知道?」
那少女道:「石頭谷的道路前年因水患坍塌了,現在要去夏家堡就這一條路,我怎麼不
知道?」
范克劫暗叫好險,若無這少女提醒,恐怕他們便要白走一遭。
忽然他哎喲一聲,想起自己是來取水的,不知不覺耽擱了這麼久,連忙問道:「敢問姑
娘這附近可有水源?」
那少女問道:「取水有需要這麼焦急麼?」
范克劫道:「實不相瞞,家妹中暑昏倒了,正需要補充水分,我對這裡人生地不熟,還
請姑娘指點迷津。」
那少女微微點頭,忽然伸出手,道:「把水壺給我,我去給你填水來。」
范克劫對這少女不疑有他,將水壺交到她手中,道:「多謝姑娘。」
那少女拎著水壺,走入花海之中,身影漸漸隱沒。
范克劫怔怔瞧著她的倩影,她的一顰一笑,彷彿已烙印在腦海,心臟正噗噗亂跳著。
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子有如此感覺,不禁反問自己:「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
胡思之際,那少女已經走了回來,右手抱著打滿的水壺,左手放在背後,好像藏著什麼
東西。
那少女神秘悉悉的道:「你閉上眼睛一下,我有個東西送你。」
范克劫依言閉上眼,只覺頭頂一陣刺癢,那少女道:「好了,睜開眼罷。」
范克劫睜開眼睛,伸手往頭上一摸,只聽那少女道:「你輕一點,當心弄壞了。」
范克劫將那東西取下,竟是那金色小花編織成的花圈,不禁又驚又喜,道:「妳才離開
不過一小段時間,就能編好一個花圈,還能打好水,真是厲害。」
那少女笑道:「你打個水耽擱這麼久,如果不拿點東西回去交差,恐怕要被罵的臭頭吧!
這個花圈拿去送你妹妹吧,她看到了這花圈,一定什麼氣都消了。」
范克劫不由得佩服這少女機敏的心思,道:「多謝姑娘設想周到,我叫范克劫,敢問姑
娘芳名?咱們不如交個朋友。」
那少女輕輕一笑,道:「都拖了這麼久,你還在想跟我交朋友啊!好吧,我單名一個實字
,你叫我實娘好了。」
范克劫道:「妳既然告訴我名字了,為何不告訴我姓氏呢?」
那少女吐吐舌頭,道:「我偏不喜歡告訴人姓氏,你又拿我怎樣?」語畢,逕自走回花海
中,身影再度隱沒。
范克劫只覺這個少女渾身散發一股說不出的神秘感,弄得他心癢難搔。
他一邊沾沾竊笑,一邊走回去。
回到那樹蔭下時,只見父親雙手插腰,面色鐵青的望著他,不禁面有慚色,低頭叫了一
聲:「爹,我回來了。」
范八寶望著他手上的花圈,沉聲道:「叫你去裝個水,原來是給我搞這種玩意兒,難道
不知道你妹妹的狀況嗎?」
范克劫道:「對不起爹,我知道妹妹喜歡花,所以編織個花圈想送給她,只不過我手藝
太差,耽擱了一些時間...」
范八寶怒道:「你都幾歲人了,還搞不清楚什麼時候該作什麼事嗎?是妹妹的身體重要
還是她的興趣重要...」
「好啦好啦,克劫也是疼愛曉婷才會耽擱的呀,況且水也打回來了,這不就好了嗎?」
只見妻子上來安撫,范八寶這才不繼續斥責,接過水壺,回頭去照顧范曉婷。
范曉婷喝下水後,慢慢恢復了意識,道:「爹,車蓬裡好悶,我想跟你們一起乘
馬...」
范八寶仰頭一望,只見已日落西山,天空呈暗紅色,點頭道:「嗯,也差不多傍晚了,
你跟曉晨共乘一匹馬。」
范曉晨立刻抱怨:「爹,我已經載姐一整天了,現在還要...」
只見范八寶臉色又見凝重,連忙改口:「好啊,載姐當然好啊,我最喜歡跟姐一起騎馬
了。」
他們再度啟程,由范克劫與信姝在前頭領路,范曉晨與范曉婷在中間,范八寶則殿後。
信姝故意騎近范克劫,道:「你老實跟娘說,剛剛是不是又跟哪個姑娘調笑了?」
范克劫臉上一紅,支吾道:「沒有啊....我真的是在編花圈嘛」
信姝哼了一聲,道:「還說沒有,你身上除了花香外,還有女子的胭脂氣,娘也當過閨
女,認得這種味道的。」
范克劫臉上更紅了,道:「是,我剛剛是有遇到一位姑娘,不過好險有她,我才知道石
頭谷走不得,而且也是她替我裝水的。」
信姝道:「人家這麼好心,你怎麼能對她行無禮的舉動?若是讓你爹知道,還不打斷你的
狗腿?」
范克劫沉吟一下,道:「娘,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信姝道:「你既然都說出來了,就問吧。」
范克劫道:「我總覺得,這幾年爹好像待我有點冷漠,每次跟我說話,幾乎都是訓斥居
多,好像我犯了什麼大錯一樣。」
信姝不由得一愣,原來范克劫長到這個年紀,與他真正的生父越來越神似,范八寶每次
看到他,都不自主想起當年的慘事,是以漸漸與他疏遠。
信姝曾在范克劫仍是襁褓嬰孩時,一起在沙漠共度患難,建立起不可抹滅的深厚母子情
誼,即便他越來越像那個壞人,仍不改變對他的關愛。
她頓了頓,道:「克劫,你是長子,你爹才會對你嚴厲些,況且你爹的嘴除了吃飯和喝
水,本來就很少動過,並不是針對你特別冷漠。」
范克劫沒說話,低著頭若有所思。
信姝忽然笑道:「我想啊,你爹應該是怪我太寵你了,才會對你嚴厲一點,免得你得意
忘形,從現在開始,我要對你嚴格一點,吶,你編這個花圈,怎麼只有妹妹的份?娘就不是
女人啊?」伸手過去捏范克劫的臉頰。
范克劫嘻嘻避開,展顏一笑,道:「娘當然美,之是有那麼一點.....老」說完,雙腿一
頰,縱馬到前頭。
「可惡,竟敢嫌我老,人家看到咱們站在一起,都以為是姐弟呢!」信姝催馬疾奔上去
,與范克劫嬉鬧著。
范八寶在後頭遙望這對母子,不禁搖頭嘆氣,心道:「思萍,妳看你的孩子,都讓姝兒
寵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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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話: 開新章了,這將會是個g8主角耍gy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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