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條直通天際的的桅杆裡頭竟是中空，作成滑輪梯，可以停在任何一層船艙裡，如此 一來便省了不少走樓梯的力氣。 　　 　　信姝帶領大家直乘到最上層甲板，只見這搭了一座露天的議會廳，舵主、當家們的座椅 依職等排序，正中寨主的位子卻是一塊荷色蒲團，旁邊放著一塊檀香，倒似是一間禪房。 　　 　　只見二十位重要幹部已到齊，二當家洪飛鵬為鐵羅剎的副手，也是最有機會繼任寨主的 人，正笑吟吟的招呼著一群客人，貌似已將自己當成了寨主。 　　 　　洪飛鵬一見信姝來到，立刻迎了上來，道:「大小姐怎麼不在房裡休息?這兒的事由洪某 處理便是。」 　　 　　信姝道:「你自便吧，我一旁瞧熱鬧，不會打攪你的。」 　　 　　她心想:「哼，娘都還沒出關，就把自己當寨主啦！」 　　 　　八寶飯見到那群客人，當場愣住，正是蓬萊寨的人，領頭的是諸葛賢和蕭冠玉，卻沒見 到蕭狂妄。 　　 　　他心道:「姐姐不知道有沒有來?」 　　 　　才剛起著個念頭，便聽到了一個聲音嚷道:「叫鐵羅剎快出來，我要跟她分個勝負!」 　　 　　正是蘇凰的聲音。 　　 　　洪飛鵬道:「這一個月是咱們寨主一年一次的閉關，今日剛好是出關之日，姑娘請稍安 勿躁。」 　　 　　蘇凰道:「哼，我就是故意挑在她的出關日才來的，今天非跟她好好較量一下不可。」 　　 　　其他當家都不禁想:「這姑娘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口氣怎忒地托大?」 　　 　　信姝心道:「來得正好，叫我娘好好修理妳一頓，挫挫妳的銳氣。」 　　 　　洪飛鵬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蘇凰道:「『天下第一高手』蘇凰。」 　　 　　她一報出名號，天泉寨的當家們突然議論紛紛了起來。 　　 　　洪飛鵬道:「這一個月江湖傳出消息，蓬萊寨新收了武功高強的姑娘，四處挑戰黑道龍 頭，替寨主併收了十幾個幫會，使得蓬萊寨勢力疾速增長，莫非蘇姑娘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 狠腳色?」 　　 　　蘇凰道:「那些人都是膿包，我還沒過到癮就躺下了，聽聞鐵羅剎是江湖上五大高手之 一，特地前來討教。」 　　 　　「哦，所以你們今日來是踢館來著?還是來顯威風?」一名老幹部冷冷問道 　　 　　諸葛賢這時上前道:「先生言重了，蘇姑娘生性好武，一日不與人比試便渾身不自在，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今日不過是來與貴寨能人切磋武藝，增進咱們兩寨間友誼。」 　　 　　洪飛鵬道:「是啊，大家都是習武之人，以武會友也是合情合理。何舵主您看得太嚴重 了。」 　　 　　那何光先前是水龍幫的頭目，人稱「鐵鐧橫江」，在無錫一帶作案數十載，天泉寨成立 後，慧真擔心他心有不甘，便讓他管理鄱陽湖附近的買賣。 　　 　　何光看出蓬萊寨此次來意不善，心裡便沒好感，冷笑一聲，道:「人在江湖，除了罩子 放亮外，最忌諱大放蹶詞，也不掂掂自己幾兩重，想挑戰咱們寨主，還早個幾百年呢！」 　　 　　八寶飯心下黯然:「完了!」 　　 　　果不其然，蘇凰慢慢的走到何光面前，道:「老頭，你口氣也不小啊，不如先陪我比劃 幾招，當作開胃菜。」 　　 　　何光一躍而起，道:「像妳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娘皮，我五招內就把妳解決了。」 　　 　　蘇凰道:「五招?不不不，開胃菜不能吃太飽，三招已足矣，三招內沒拿下你這老不死， 我蘇凰直接從船上跳下去。」 　　 　　何光聽她口氣狂妄無比，哪受的了這股氣?怒嘯一聲，雙拳齊貫出去。 　　 　　啪的一聲，蘇凰橫手一架，隨即往後滑出一丈，道:「等等，這招不能算。」 　　 　　她說道:「我看你這出手姿勢，應該是擅長使兵器的，赤手空拳恐怕出不了實力，取了 兵器再來過吧！」 　　 　　何光道:「哼，對付妳也用的著兵器?老子偏要用拳頭教訓妳!」身撲向前，迎面一拳擊 出。 　　 　　只見蘇凰的身子驟地消失，忽然一股猛力撞到腹上，砰的一聲，就像被鐵槌敲到，胸中 頓時氣塞，身子不由自主倒飛出去。 　　 　　蘇凰適才瞬間蹲下，轉過身子，往何光的腹上出了個肘擊，他那時手臂已擺直，剛好擋 住了視線，是以沒看到蘇凰的人影。 　　 　　蘇凰手比了個一，道:「一招。」頓了頓，又道:「取兵刃來，重新算過。」 　　 　　何光喘了幾口氣，內息通暢後，走到座位上，鏘的一聲抽出鐵鐧，道:「妳取什麼兵刃 。」 　　 　　蘇凰雙手一擺，道:「這就是我的兵刃。」 　　 　　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定會這麼回答，信姝在八寶飯耳邊道:「你這次可不要再偷幫她了 。」 　　 　　何光一愣，隨即雙手握鐧，嘯聲隨著鐧上風聲而去，橫掃蘇凰中路。 　　 　　蘇凰身子輕輕一轉，突然繞到了何光身後，往他肩頭拍了一下，隨即退後，道:「第一 招！」 　　 　　何光心下微驚，身子不轉，反握鐵鐧，往蘇凰聲音來處倒刺出去，這招跟槍法中的「回 馬槍」有異曲同工之妙，出其不意，讓人防不甚防。 　　 　　沒想到他奇，蘇凰更奇，當鐵鐧要捅到胸口時，上半身往坐一偏，右臂一挾，便將鐧身 夾在了腋下。 　　 　　她隨即轉過半圈，換成左臂挾住，右手成拳往何光耳朵一捶。 　　 　　何光立刻一陣耳鳴，彷彿右半邊的身子接沒了知覺，右手自然而然的鬆開鐵鐧，身子往 左邊踉蹌而去。 　　 　　他穩住身後，連忙轉過來，卻見蘇凰雙手各握鐵鐧一邊，慢慢的扳成了馬蹄鐵形狀，往 旁邊隨手一扔。 　　 　　何光心裡駭的說不出話，這把鐵鐧陪伴他多年，不知擊敗過水上盜匪，其每跟別人交手 過一次，便會拿去鐵匠鋪重鑄過，如今已經過千錘百煉，幾乎是無堅不摧。 　　 　　但現在卻被蘇凰像彎鐵絲一樣簡單 　　 　　他頓時心中萌生「鐧在人在，鐧亡人亡」之意，大喝一聲:「我跟妳拼了！」猛衝了過 去。 　　 　　蘇凰雙手負胸，待何光身子已離身不過一尺，驀地矮身一轉，右手扣住她手臂，左手抱 住他大腿，肩膀抵在他胸口，順勢扔了出去。 　　 　　只聽何光一聲幽長的慘叫，飛出了三丈還不停止，即將要飛出船外，三條人影忽從座椅 上竄出，千鈞一刻抄在了何光前頭，一齊出手將他往回拉。 　　 　　那三人正好是三胞胎，外號叫「泥山鯉魚」，三人從小生長在泥漿溫泉裡，鍛鍊出了靈 活的身手，即便在爛泥地裡，依然如在清水中游動自如。 　　 　　三兄弟的身法，是寨裡最快的，鐵羅剎便命他們作探子，凡是傳話、寄信，探聽等事皆 交由他們打理。 　　 　　蘇凰拍手道:「接得真快!有意思!咱們來比劃。」 　　 　　蕭冠玉這時伸手一攔，沉聲道:「別鬧事，咱們是來談生意的，妳要打架等人家寨主出 來再打。」 　　 　　蘇凰道:「哼，我看她們寨主是當慣了尼姑，這輩子最愛作的事就是打坐念經，功夫還 記得幾成都不知道，否則這些手下怎會各個都是窩囊廢?」 　　 　　此話一出，天泉寨幹部紛紛站起，出言斥責了起來，信姝也加入他們的行列一起破口大 駡:「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妖怪，我娘一根手指就把妳捻死了!」 　　 　　「妳既然知道我最愛作的事就是打座念經，何以要來滋擾生事，尋我比武呢?」 　　 　　一個不卑不亢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語調聽起來十分慈祥，卻將議事廳中的吵鬧聲全部蓋 下。 　　 　　只見一個半僧半俗的女人走了出來，約莫六十來歲，手裡捻著一串念珠，眼角掛著細紋 ，慈祥的臉龐，隱隱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風範。 　　 　　信姝喜悅的大叫:「娘!」身子已撲到那女人懷裡。 　　 　　這女人正是天泉寨的當家鐵羅剎，她昔年是水月庵的首徒慧真師太，與她並列的兩大高 手南海神尼慧妙、遊僧慧難身上的武功皆出自於她，可以說是她孕育了這一代武林盛世。 　　 　　慧真輕拂了一下信姝的頭髮，道:「搗蛋鬼，妳可捨得回來了，這個月來跑去哪鬼混啦 ？」 　　 　　信姝一驚，支吾道:「我....我....」突然吐吐舌頭，道:「原來娘都知道啦？」 　　 　　慧真道:「娘這個月是閉關，又不是冬眠，消息靈通的很，妳的事情，洪叔叔都跟我說 了。」 　　 　　信姝暗罵道:「討厭鬼，狐假虎威」 　　 　　這時天泉寨的幹部紛紛上來拜候，其中洪天鵬嚷的最大聲，道:「小弟恭迎寨主出關!」 　　 　　慧真擺手道:「我又不是什麼仙教的教主，大家都平起平坐，不用奉承的如此。」 　　 　　洪天鵬道:「我見寨主如見神明，一日不見寨主，便食不下嚥，睡不安穩，終於等到了 今日，令我好生歡喜。」 　　 　　慧真沉聲道:「夠了夠了，再說下去，恐怕滿天神佛都給我比了下去。這些話我實不愛 聽，你以後莫在大家面前提。」 　　 　　花拜榴信心中暗笑:「這個洪天鵬馬屁拍的又臭又響，殊不知人家是個得道神尼，哪裡 會吃這一套?」 　　 　　信姝忽道:「娘，這些人很壞，瞧不起妳，妳今天非給他們一個教訓不可。」 　　 　　蕭冠玉與諸葛賢只覺奇怪，這姑娘當日自稱是青城派，怎麼現在又變成鐵羅剎的女兒了 ? 　　 　　慧真嗔道:「小孩子別多嘴，妳的帳我晚上慢慢跟妳算!」 　　 　　她走上前，合掌一拜，道:「難得貴寨大駕光臨，貧尼有失遠迎，請見諒。」 　　 　　諸葛賢上前報了名號後，道:「咱們不請自來，該道歉的是我們才對，師太這回閉關， 不知練成了什麼高明武功，在下可否有幸一見?」 　　 　　慧真道:「哈哈，諸葛先生說笑了，我每年會於此時閉關，實因上個月的今日為先師之 忌辰。貧尼雖已不再門下，對先師之教養之情仍銘感於心，是以坐關一月，悼念先師音容。 」 　　 　　「師太對於昔日佛門之誼可真是看重啊！那何不索性移交權位，入寺廟清心禮佛去，從 此不問世事?」蕭冠玉忽道。 　　 　　慧真道:「少俠如何稱呼?」 　　 　　諸葛賢道:「這位是敝寨主的兒子，叫蕭冠玉，是敝寨將來第一把交椅。」 　　 　　慧真點點頭，道:「原來是蕭寨主的兒子，失敬，失敬，不過怎沒看到蕭寨主他老人家 呢？」 　　 　　蕭冠玉望了諸葛賢一眼，貌似有些難言之隱。 　　 　　諸葛賢道:「敝寨主前幾天生了一場大病，如今臥病在床，難以下床走動，是以這次由 在下陪同蕭少爺前來拜會，順便作為實習。」 　　 　　蕭冠玉道:「師太，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這統領幫會與遁入空門，一個是入世一個是 出世，既要作沒本錢的買賣，又要渡化眾生，正所謂魚與熊掌不能兼得，您難道不會分身乏 術嗎？」 　　 　　慧真嘆道:「少俠說得不錯，貧尼早有讓賢之意，只不過承蒙各位兄弟厚愛，才得連任 至今，以貧尼之心性，實在不適合作為領頭」 　　 　　她又道:「本寨雖本質上為綠林幫會，那些沒本錢的勾當近五年來皆已廢止，舉寨上下 轉作漕運一類的生意，既不騷擾百姓，又能供兄弟吃飯，正是一舉兩得。與佛家普世濟人的 思想亦無背旨。」 　　 　　 蕭冠玉道:「一舉兩得，這恐怕是師太您一廂情願，其他前輩恐怕不這麼想。」 　　 　　八寶飯不禁心道:「這蕭公子怎麼句句針對信姝的媽媽?對長輩如此無禮恐怕不大好!」 　　 　　蕭冠玉道:「我看這裡的眾位前輩，各個都是昔日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跟了師 太，便成了被拔了牙的老虎，有志難伸啊！」 　　 　　慧真笑道:「蕭公子有話不妨直說，貧尼謹聞高見。」 　　 　　蕭冠玉嘆道:「也沒什麼高見，天泉寨名為長江第一寨，幹得卻是替人搬貨的勾當，傳 出去江湖上恐怕不大好聽，因此蕭某想跟師太談筆生意。」 　　 　　信姝突然道:「我娘讓你幾分顏色，你竟然自稱『蕭某』起來，分明是不將我娘當作長 輩，懂不懂得尊重?」 　　 　　蕭冠玉微微一笑，並不回話。 　　 　　慧真道:「蕭公子是將來的蓬萊寨寨主，跟我平起平稱也沒什麼不對，妳小孩子少說兩 句。」 　　 　　她問道:「蕭公子不知要跟貧尼談什麼生意?」 　　 　　蕭冠玉道:「師太有所不知，近來敝寨勢力拓展迅速，人力的耗用也越來越吃緊，因此 蕭某想和天泉寨借一部分的地盤，兩邊合作生意。」 　　 　　慧真問道:「作什麼生意?」 　　 　　蕭冠玉道:「在這塊地盤上，由蓬萊寨來作沒本錢的買賣，收成六四分，咱們作案時， 只蓬萊寨的名號。如此一來，既能維持你們江湖上的名號，亦能跟你們漕運的生意並行，實 為雙贏局面。」 　　 　　天泉寨的幹部均想:「原來是想跟咱們爭地盤來著。」 　　 　　慧真嘆道:「蕭公子的美意，貧尼心領了，請恕貧尼無法接受這粧生意。」 　　 　　蕭冠玉道:「不知師太有什麼顧慮?」 　　 　　慧真道:「貧尼於十五年前合併長江三十六路水寨用意，除了彌補年少犯下的錯事，亦 為了讓水路上的船家、漁民能安穩的工作，讓旅客不再受滋擾。如今少俠卻要借地盤作打劫 、走私之用，那便與貧尼創寨本意大有違之。」 　　 　　蕭冠玉道:「師太未免迂腐，天泉寨裡的人十之八久都是強盜，您居然堅持要一個強盜 窩作佛心生意，那不如將這裡改建成一座佛寺，全部的人都剃掉頭髮當和尚尼姑，從此與嵩 山少林並齊為中原兩大寺院。」 　　 　　信姝忍不住駡道:「我娘要怎麼作，自有她道理，用不著你這小白臉來教。」 　　 　　蕭冠玉道:「咦!這不是當日來苦苦哀求我爹報仇的青城派女弟子嗎？怎麼現在又變成了 天泉寨的千金?難不成天泉寨除了作漕運生意外，還兼作招搖撞騙的無賴勾當?」 　　 　　信姝怒道:「你...」 　　 　　慧真斥道:「住口!」 　　 　　她頓了頓，道:「蕭公子提出的建議，貧尼會考慮的，天泉寨並非貧尼獨有，貴寨要租 借地盤茲事體大，貧尼必須跟其他兄弟一同議論，方能給出答案。」 　　 　　蕭冠玉道:「哼，師太身為一寨之主，沒想到甚沒主見，這點小事居然還用得著討論， 鐵羅剎之名，只怕太過譽了。」 　　 　　慧真嘴上依然微笑，雙眼忽然射出寒電，射向蕭冠玉，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心想:「這蓬萊寨不知依了誰的勢，怎今日如此大膽?而且這麼重要的生意，蕭狂妄居 然沒有親臨，實為有點古怪。」 　　 　　「有沒有過譽，得接我幾招拳腳才知道!」蘇凰忽然竄了出來，摩拳擦掌，興奮的盯著 慧真。 　　 　　 　　慧真看到她，臉色突然大變，道:「妳...妳不是胡...」 　　 　　信姝搶道:「胡說八道的小鬼!」 　　 　　她知道「胡靈曦」這三個名字犯了蘇凰的忌，即便相信母親武功高強，卻也沒把握能勝 過發怒的蘇凰。 　　 　　蘇凰道:「我叫蘇凰，目標是成為天下第一，聽說當今五大高手中有一個就是妳，所以 特地來領教幾招，妳可不能拒絕!」 　　 　　慧真一邊打量她，一邊喃喃道:「真像...真像...」 　　 　　信姝忙道:「娘，她不是妳想的那個人，不要心軟了!」 　　 　　慧真問道:「這當今五大高手，是誰排的?我怎麼沒聽說。」 　　 　　信姝道:「是蔓陀蘿夫人排的，除了妳和爹之外，還有南海神尼慧妙師叔、前丐幫幫主 李孫錢、無名無號的慧難師叔」 　　 　　慧真若有所思道:「慧妙和慧難啊.....」 　　 　　蘇凰叫道:「你們還要磨蹭多久?不來我就先上啦！」 　　 　　慧真躬身一拜，道:「姑娘誤會了，這些五大高手排名不過是江湖上造謠，武功勝過貧 尼的多不勝數。況且貧尼近年虔心佛法，武學完全擱置，恐怕動起手來，有負蘇姑娘期待。 」 　　 　　蕭冠玉突然訕笑道:「師太思想迂腐，沒想到連比武功都畏畏縮縮，唉，什麼天下第一 寨的寨主 鐵羅剎，相見不如聞名啊!」 　　 　　信姝連忙扯慧真衣服道:「娘，妳看人家都欺到頭上了，縱然不願招惹是非，也要為大 家的面子著想啊!不過是一場比武，妳就意思意思顯個幾手嘛！」 　　 　　只見周圍的幹部們，臉上都帶著喪氣之樣，慧真沉吟半晌，心道:「難道我一味的隱忍 ，反而讓大家不好受嗎？」 　　 　　她深嘆一聲，信步上前，道:「貴寨這次前來，處處逼人，實在有違咱們兩家昔日之誼 。」 　　 　　蕭冠玉道:「江湖道理，成亡敗寇，聽天由命，沒什麼情誼可講的」 　　 　　慧真頓了頓，道:「既然如此，貧尼也不必顧及蕭老寨主的情面了。蘇姑娘，妳執意要 比，貧尼恭敬不如從命了，為怕傷殘肢體，咱們點到為止就好。」 　　 　　「點到為止有什麼意思，要打就要出全力打!」蘇凰縱身一躍，半空中拍出一掌一拳。 　　 　　掌力、拳風相併，宛如一股暴風雪壓。 　　 　　「姝兒走開!」慧真沒想到對方的內力如此雄魂，一手將女兒推到一旁，一手揮袖拂出 ，凝盡全力化解對方的掌風。 　　 　　蘇凰叫道:「很好，妳是第二個可以接我掌力的人!」 　　 　　她說話的時候，雙手也不停疾攻，拳影掌影參雜在一團，令人摸不清路數。 　　 　　慧真忽然發覺對方的內力中，有一部份與水月庵的「五蘊自在禪功」極為相像，心中疑 竇更甚，接了幾招後，滑退一步，道:「胡靈曦，妳的武功是不是師弟教妳的?」 　　 　　蘇凰怒喝:「你敢再叫一次那賤人的名字，我就宰了妳!」直拳連攻，沒有多餘的招式。 　　 　　慧真只覺她拳法看似平平，卻蘊含著天下武學中最上乘的道理，心道:「即便是師弟當 年，也沒有達到如此境界，莫非是六師妹教的?」 　　 　　她雙掌一錯，登時如飄花蝴蝶，來影無蹤，同時將內力運到袖子上，便有如大鵬展翅， 搧出一陣疾風。 　　 　　凡事敵人武功越高，蘇凰的戰意也越鬥高，只見對方所釋放的袖風與掌風和為一體，形 成了一道無形風牆，她拳上所放出的寒冰內力也越來越強。 　　 　　寒氣一遇掌風，立刻四散開來，周遭的人都不禁打起哆嗦，慧真也微微發顫，逐漸將研 習多年的「五蘊自在禪功」催到深處，抵抗寒氣。 　　 　　她心想:「她的內力雖然有一部分相似五蘊自在禪功，不過武功卻自出一格，渾然天成 ，倒不像任何一派的武功，應該也不是慧妙所授。」 　　 　　慧真招式雖精，畢竟年事已高，氣力不若年輕之時，加上近來耽於禪學，對於武功的精 進反而不怎麼在意，風牆逐漸被蘇凰壓縮而入。 　　 　　寒氣已撲至臉上，慧真忍不住打個寒噤，內力一收，往後退開，抱拳道:「姑娘武功高 強，望遍天下少人能及，貧尼自嘆弗如。」 　　 　　天泉寨的人都不禁莞爾，沒想到這名列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寨主竟然會主動認輸。 　　 　　信姝叫道:「娘!妳又沒輸，為什麼要...」 　　 　　慧真手一擺，頓了頓，向蕭冠玉一等人道:「你們遠道而來，旅途疲憊，不如稍作歇息 ，讓貧尼先跟其他兄弟討論蕭少俠提出的建議。」 　　 　　蕭冠玉冷笑一聲，道:「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鐵羅剎，有這種寨主，天泉寨還不如趁 早解散，讓大家各奔東西，好過在這受窩囊氣。」 　　 　　八寶飯不禁心想:「這蕭公子怎麼今日的口氣，比他爹爹還要狂妄?倒像他才是蕭狂妄。 」 　　 　　蘇凰連連跺腳，叫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哪有人這樣認輸的?」 　　 　　忽然，天泉寨的幹部裡，有個人越眾而出，道:「蕭公子，蘇姑娘，你們搞錯了，這個 老尼姑已經不是咱們天泉寨的寨主了!」 　　 　　大家的眼裡，都放出了異樣的眼光，連天泉寨的所有人都不禁為之一愕。 　　 　　其中最吃驚的，莫過於信姝，彷彿見到了鬼神一般，嚇得說不出話來。 　　 　　大家萬萬沒想到，那個失蹤多日，生死不明的石奇峰，竟然會重新出現在大家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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