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五雷掌後段有增內容，以銜接之後劇情 ============================== 只見大殿裡人影綽綽，分別是武當、華山、峨眉、崑崙、點蒼的各大派掌門，門下弟子皆倚 牆站立，慧難見到這等聲勢，暗叫不好，心道:「原來今天開武林大會，可選錯日子來叫板 了!」 曇生為法通一一引見後，命弟子拿出兩個蒲團讓他們坐下。法通遊目掃過，手掌合十拜道: 「阿彌陀佛，今日各大派掌門齊聚少林，談武論道，可真為武林一大盛事，老衲不請自來， 倒顯得十分失禮了。」 眾人面面相覷，均想:「大家聚在這還不是受局勢所迫，你們南少林 早已歸順，不請你來也是當然的。」 曇生微笑道:「法通師弟見笑了，南少林自元代以來聲名遠播，沒邀請貴寺高僧到是我們的 疏失，失禮的應該是我們。」 就在這時，峨嵋派白靈道長問道:「咱們各大派之所以齊聚少林，大師是當真不知，還是明 知故問、裝瘋賣傻哪?」那白靈道長是個三十來歲道姑，其門下弟子也均為出家道姑，三個 月前錦衣衛攻陷四川，峨嵋派寧死不降，門下男弟子均被殺盡，只留下這一支女弟子苟延殘 喘，白靈因此成了創派以來第一位女掌門，也是最年輕登位的，她見大勢已去，為只好輾轉 逃來嵩山向少林求助。 她想起那時攻入的錦衣衛中，亦有不少南少林弟子，如今見到法通，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 紅，一出口就私毫不留情面，若不是看在各大派掌門都在這，早就動手攻擊了。 慧難斜眼一瞥，見到一干女道姑都惡狠狠過來，心道:「妳們縱然人多，武功看起來也不怎 麼樣，待我師父師姐們一到，讓他們好好教訓你們一頓。」便對她們作個鬼臉，他樣貌本來 已十分詭異，這一擠眉弄眼，更增添幾分古怪，那些道姑臉上大生嫌惡，紛紛轉過頭不看。 法通頓一頓，道:「老衲那時正閉關練功，不知外頭已生如此變故，錦衣衛近年如此猖狂， 敝寺實在難辭其咎，老衲代敝寺上下向各位賠罪。」說完便彎腰跪下，正要磕頭，白靈冷冷 道:「助紂為虐，殺害了數千生靈，磕了幾個頭便當作沒事，那這世上也不用官府了」 慧難不禁怒道:「老虔婆妳是耳聾了嗎？我師父都說他那時正在閉關，外頭發生的事一概不 清楚，正所謂不知者無罪，冤有頭債有主，妳要怪就怪到錦衣衛頭上，別隨便找人晦氣。況 且我師父多大年紀的人了，足可以當妳爹爹，還肯跟妳這晚輩磕頭認錯，妳還這般咄咄逼人 作甚?今日要是有官府，首要便是抓妳這種說話不分輕重的道姑上堂掌嘴，以免日後到處造 謠生事，鬼話連篇。」 白靈赫然站起，眼睛宛如要噴出怒火，喝道:「你這醜八怪是誰?敢這般跟我說話！我今日便 拿你來祭奠峨嵋死去門人。」話音一畢，手中拂塵如軟鞭直掃過來，正是峨嵋派厲害的殺著 。 慧難早有防備，手掌運上雷功，當白靈手臂揚起時，他已往前跨了兩步，穿到了她身前一尺 處，提臂往她臉上撥去。白靈見到一張怪臉突然衝到自己面前，登時嚇得往後踉蹌，卻聽慧 難嘿嘿一聲，手上招式已變，施展大擒拿手抓住了她右腕。她反應也不慢，正要施展卸膊法 掙脫，忽覺腕上一陣麻木，無法出力，緊接著整條手臂都麻了起來，宛如被點中穴道，她心 裡一急，左掌運勁拍出，不料使到一半，麻木感已蔓延至左臂，漸漸軟垂掉下，正自驚異， 卻見慧難已搶走了拂塵，在牆上亂掃，兀自說道:「好撢子，拿來撢灰塵、蜘蛛網最合適!」 白靈又驚又怒，那拂塵是她稱手之兵器，向來十分愛護，只見已被慧難弄的黑一塊、灰一塊 ，當下完全不顧身份，口出惡言叫道:「他奶奶的死賊禿，把老娘拂塵還來！」雙掌呼呼劈 向慧難腦後，均往重穴攻去。 慧難笑道:「哈哈，在少林寺指著和尚罵賊禿倒也神奇。」頭也不回，聞風一到，立刻施展 「錦繡鴛鴦腿」往後踢出，只見他身子盈盈，姿態嬌柔，宛如一位千嬌百媚風塵女郎， 出腿方位卻變幻萬千，一下凌厲絕倫，迅若閃電；一下慢轉輕挑，誘惑味十足，在場的人見 這位醜頭陀施展出如此魅惑的腿法，不禁嘖嘖稱怪，有些人則暗自佩服這套神奇的腿法。 白靈見慧難在自己身邊悠悠打轉，一下輕靠，一下又踱開，宛如女子嬉戲胡鬧般，心裡怒氣 更熾，出招越來越凌厲，但見他雙臂負在背後，始終不伸出格擋，一雙腿靈動如手，將她的 招式一一化解，還能乘隙反擊，心裡不禁暗自佩服他的腿功。 鬥到後來，白靈已經連換了數十種武功，衣服已讓汗水浸濕，還是無法將對方拿下，峨嵋派 門人也緊張了起來，一名叫瑤清的弟子忽然叫道:「掌門師姐，接兵器!」便將手中的拂塵擲 了過來，白靈心中一喜，暗道:「好師妹!」 正要伸手去接，驀地眼前一花，那柄拂塵已被 慧難接在手中，他叫道:「想得美!」便將兩把拂塵插在背後。 峨嵋眾弟子見此情形，紛紛破口大罵，不斷的將拂塵拋向白靈，但見慧難東一跳西一撲，往 往先一步拂塵接到手裡，他展開迷蹤遊步法，身形幻化成千，拂塵所到之處皆不出其身法之 外，每接一把便插在背後，到後來竟有二十幾把拂塵在他背上，宛如孔雀開屏般散開。 白靈連續接空，內心更加焦躁，最後索性不接，直接劈掌攻向慧難，卻見他側身避過後，叫 道:「給妳!」迅雷不及掩耳之際，手中竟被他塞了一把拂塵。白靈不禁皺眉，叫道:「我不 要!」將拂塵拋到地上，雙掌齊推而至，但招未使完，雙手又各多了一把拂塵，似忽還聽到 慧難說了兩聲「給你」。 她長嘯一聲，握拳展開「峨眉拳法」，心想這下應該塞不成了，一招「橫斷金樑」攻到，卻 見慧難低頭避過後，繞到了她背後，叫道:「給妳!」忽覺背後衣服微動，連忙轉過身子迴攻 ，但見慧難依然在她身後，又是一聲「給妳」，當下不暇細想，連續轉身攻擊，但慧難宛如 黏在了她背上，就是不與她正面相對，口中不斷叫「給妳」。她身子越轉越快，約莫轉了十 幾次後，赫然發現慧難已不在身後，這才停下腳步，忽然一屢白絲飄到她側臉上，連忙回頭 一看，只見二十幾把拂塵全插在她背後，不禁又羞又怒，遊目一望，慧難正站在門口，笑吟 吟的看著她。 峨嵋派弟子見掌門受此嘲弄，紛紛跑上來替白靈取下拂塵，卻見白靈臉色蒼白，雙目微閉， 忽然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所有人俱是一驚，只聽她道:「罷了，罷了，我白靈無能，無法重 振峨嵋派聲威，無顏面對峨嵋派列祖列宗。」正想一掌拍落天靈蓋，忽然一股柔勁傳到體內 ，將她手掌勁力化開，只聽一蒼老聲音道:「白靈道長亦是修道之人，何須為一時的勝敗看 不開哪?」 只見武當派天塵道長站起，向慧難朗聲道:「貧道想領教小師父的高招!」雙手抱圓，正是太 極拳的起手式。慧難見這老道長身法端凝，靜若山嶽，雙手所形成的圈子似乎暗藏千百後著 ，隱約有股強大吸力，一時不敢太過靠近。 法通走到慧難身前，笑道:「小孩子胡鬧，道長豈能較真?還是咱們倆玩上幾手吧！」右掌橫 胸，左掌豎立，那件金色袈裟被勁風吹起，正是「大乘般若掌」的起勢，他知對方招式已屆 化境，內功精湛，是故一出手便是絕學。 當今世上兩大高手對峙，勢若水火，眾人都屏息觀看，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大廳中只剩下 兩人身上所散發勁風的聲音，呼呼作響，宛如一陣永不止息的狂風吹進殿裡。 驀地傳來一聲佛宣，打破了這股寧靜，只聽法生笑道:「貴寺既定約端月十五方來討教，兩 位此番上來大顯本事，未免不合江湖規矩？」 此話一出，法通立刻收起罡氣，合掌拜道:「多謝師兄提點，貧道失禮了」 向慧難瞥一瞥眼 。慧難知其意，走到峨嵋派面前，大力躬拜三次，道:「各位峨嵋派的姑姑、姐姐、妹妹， 小弟言語失禮，出手失禮，神色失禮，請各位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我這個醜八怪計較。 」一轉頭，立刻擺了個鬼臉，頗不以為然。 法通頓一頓，問道:「怎麼來了這麼久，卻不見曇空方丈?」曇生道:「方丈師兄正與其他三 位師兄閉關中，是故由小弟暫代方丈之職，達摩院、羅漢堂、般若堂也各由其他師弟暫代。 」 慧難不禁覺的好笑，心想:「這老和尚忒誠實，說什麼講什麼，倘若讓錦衣衛奸細知道四大 長老都在閉關，還不趁此時大舉攻到?」 法通道:「既然各大掌門都在，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貧僧今天乃為了兩件事而來，第一件 事，便是想請貴寺念在昔日情誼，懇求放出小徒。」 曇生問道:「此話何講?老衲不記得有南少林弟子被關在敝寺阿?」法通道:「小徒曾在四個月 前上寺請求借閱洗髓經，後來因某些誤會，目前正讓貴寺看管著。」曇生頓一頓，道:「大 師的弟子，莫非是慧妙師太?」法通道:「正是。」 所有人登時議論紛紛起來，彷彿諸多意見，只見曇生皺著眉，道:「但當時慧妙師太說其出 身南海水月庵，師父乃靜月師太，並非大師您阿！」法通道:「小徒自幼受靜月師太收養， 蒙其授以佛法，十歲那年巧遇貧僧，貧僧見其資質甚佳，便得靜月師太同意，由貧僧授以拳 腳武功。」曇生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法通又道:「小徒來求借閱洗髓經，本意為救人，卻遭不速之客所利用，方有此誤會，老衲 願意用本派之『混元無極功』作為交換，請眾位師兄網開一面。」 慧難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位自己相識不過半日的老和尚，竟然肯用南少林之第一內功交換師 姐，好讓他們不用起疑，內心不禁大為感動。 曇生與幾名老僧低頭談論一陣，復道:「此事牽連重大，老衲與眾位師弟都不大清楚，待老 衲向師叔秉明事實後，方能作決斷。」 慧難臉色一沉，正要辯解，法通忽然向他使個眼色，似乎要他不要躁進，靜觀其變，他這才 將到口的話吞回肚裡。 曇生問道:「那麼第二件事呢？」 法通向各大掌門望了一眼，頓一頓，道:「第二件事，攸關武林的興亡。各大掌門齊聚於此 ，想必是因皇上大興『還武歸尊』殃及。」 所有人目光一亮，紛紛投射過來，均想:「終於說到正題了。」 法通問道:「敢問師兄，貴寺對於端午節比武較技一事如何處理?」曇生道:「這件事得依方 丈師哥之意，老衲不敢妄下斷語。」法通道:「曇空大師與三位長老閉關不出，想必是正在 勤修金剛四功，好迎戰本派上門，正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所有人均覺好奇，你們南少林有錦衣衛撐腰，高手如雲，自然得好好閉關勤練，何必又如此 明知故問? 只見法通搖搖頭，道:「貧僧認為，此事萬萬不可」曇生奇道:「願聞其詳?」法通道:「閉關 出來後，發現敝寺已歸順朝廷，受其指揮派用，自是十分痛心，又得知敝師弟派人稍信於端 午節上門討教，此番討教名義上為門派間切磋比武，實際是受聖上所託，欲就此將各大派一 網打盡。」 各大派一聞此言，無不駭然變色，沒想到他們群聚在少林的消息已傳到了皇上耳裡，有些脾 氣暴躁之士紛紛大嚷大罵了起來，一座莊嚴的佛殿登時一片嘩然，粗話充斥。 只聽法通朗聲道:「各位稍安誤躁，且聽老衲幾句」這句話乃運起混元無極功喊出，聲若洪 鐘，登時將群豪嘈雜聲壓下。 曇鳴這時說道:「各大掌門齊聚於此，集天下之豪傑，正所謂眾志成城，大家奮力一搏，未 必不能與朝廷相抗，這裡所有英雄好漢都並非貪生怕死之輩，大丈夫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即便戰死，也不枉此生了。」 此番話講的慷慨激昂，所有人都紛紛叫好，大殿上又是一陣轟然大動。 法通道:「曇鳴大師視死如無物，壯志凌雲，令老衲好生佩服，只不過大丈夫死有輕如鴻毛 蹵蝳陪咻p泰山，倘若各位貿然向朝廷抵抗，必是血流成河，屍骨如山，到時中原武林必定 氣數將盡，難以重興，眾位豈不成了千骨罪人?依老衲來看，充其量只是匹夫之勇。」 曇鳴哼了一聲，不再言語。曇生忽然問道:「依大師之見，該當如何?」法通道:「依貧僧之 見，應有議和空間。」 崑崙派掌門佘坤海冷冷笑道:「依大師之意，咱們應當通通歸順，當作朝廷走狗嗎？」 法通頓一頓，道:「佘掌門言重了，咱們習武目的，不乎外強身健體，行俠仗義，鋤強扶弱 ，誅殺貪官小人，之所以能如此快意行事，乃因不受當權者所控，各大門派成立千年，無不 是前人的努力，貧僧又豈敢唐突要大家毀掉老祖宗辛苦拼下的基業?貧僧此番來到，是來當 人質的。」 眾人又是一驚，只覺這老僧總是語出驚人，不由得感到神奇。曇生皺眉道:「當人質?你既無 得罪敝寺，咱們怎麼能將你當人質?」 法通道:「敝師弟之所為，貧僧實在大感不齒，但無論貧僧如何相勸，其就是無法迷途知返 。好在其對貧僧尚有三分尊敬，到時其領著三千鐵騎前來討伐貴寺時，見貧僧受敵人挾持， 必有所顧忌，不敢輕舉妄動，如此一來，各位便有餘裕時間緩衝，謀定長久之計。」 佘坤海道:「所謂長久之計，那還不是得逃麼？與其作縮頭烏龜，讓後世所恥笑，倒不如拼 死一戰。」 法通沉吟一陣，復道:「相信在座各位掌門心裡有數，咱們自洪武以降，門派聲勢是一年比 一年衰退，這其中原因，乃是因各大門派的武學典籍在元末天下大亂時慘遭戰火焚毀，是以 武學衰退，頂尖高強者減少，否則大家也不用受朝廷這般欺負了。」 眾人無不點頭，雖然直白，卻均認為這番話說的有理。 法通道:「話說當年太祖皇帝抗元之時，擔心此番舉義不成，將導致中原武林衰落，後代子 孫要完成大舉便難上加難，因此事先召開武林會議，邀請各大幫派好手齊聚一堂，將本門之 精要武學另行抄錄，留下副本，以防門派重地受戰事禍殃，武學典籍遭受焚毀，無人得以傳 承。為避免有心人士利用，這些武學副本，藏於一隱密之處，地點只有太祖皇帝及當時參與 抄錄的武林人士清楚，倘若真的戰事失利，便由他們負責傳承。隨著戰事演進，烽火蔓及全 國，韃子們出身草原，驍勇善戰，武林同道死傷慘重，那些參與抄錄的武林人士相繼戰死， 完全沒有機會傳承而下，到了最後，這批武林典籍副本的藏地，便只剩太祖皇帝一人知道。 」 ， 「太祖生性多疑，平定天下後，卻不將此秘密告知門派遺恤，以他們重振聲威後，密謀造反 ，便將這個秘密隨其死後埋於地下。誰知天人算不如天算，太祖皇帝死後，替他驗屍撿骨的 太監劉熹意外得知了這個秘密，這件事本來無人得知，歷經靖難之變後竟不逕而走，傳入了 現今永樂皇帝耳中。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皇上也是生性多疑之人，於是下令要將劉 熹處死，劉熹只好連夜遁逃，離開皇城，從此下落不明。」 「不料在半年前，朝廷中傳出消息，劉熹已為東廠所擒，在遭嚴刑拷打下，透漏武學典籍的 藏地秘密在其養女身上。皇天不負苦心人，貧僧這幾個月來走遍大江南北，終於打聽到了這 位養女的下落，並從她口中打聽到這批失傳武學典籍的藏地。原來就在海南島外海二十里處 的飛天峽上」 「貧僧所謂的長久之計，便是各門派齊派人手前往藏地，將這些失落的武學典籍取回，好振 興武學，重拾聲威，只要各派傑出人才一盛，朝廷便不敢輕舉妄動。」 所有人開始低聲討論，有人贊同此主意，也有人不贊同，縱然意見紛紜，卻也不致爭吵，畢 竟是失傳的武學，凡是職掌門派者，無不感到動心，卻又擔心這老和尚其實是故意騙大家前 往海外，實則要讓錦衣衛大舉進攻，橫掃江湖。 曇生忽然道:「大師的一番美意，老衲心領，此事的確攸關武林興衰，各大掌門皆需從長計 議，一時三刻無法給覆定論，不如暫些擱下此事。老衲先替大師解決第徒兒的事，請大家先 稍作片刻，飲用茶點。」語畢便領著幾名僧人轉入堂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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