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者祈寧見到伊青的容顏之後，整個人就…失神，失魂了！ 他心中道：「怎麼…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的絕色佳人！」 她有一張線條優美的瓜子臉，眉毛細細長長的有些淡，直挺纖細卻不失柔和的鼻樑，薄薄沒有擦上唇紅的嘴唇，讓她看來格外地堅強；雙眼雖然小了一點，但是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像刀一般銳利，彷彿能看穿所有事情似的。 她的五官分開看還不覺得如何，一旦全部放在她臉上卻是幅極美的畫作！ 伊青的臉上，毫無一絲細微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憂。 但也奇怪，這張絕麗無比的秀顏，在場的人除了者祈寧，和一旁三個喝的爛醉如泥的 酒鬼，居然沒有人敢去看。甚至有幾桌的客人們，一看見伊青進來，像看見瘟神般的衝了 出去。 沒錯，敢看伊青的，都喝了很多酒。 一禿頭酒鬼打量了一下伊青，忍不住色瞇瞇的陰笑起來：「唷唷…這俏妞兒，老子活 了一大把歲數，倒是…很少見過…這麼漂亮的妞啊！」另一個蓄了大把鬍子的酒鬼道：「 就是就是，咱們的地盤裡頭，就算呀…抓來一百個妞…也沒一個比的上這位！」另一個臉 上長了一大塊胎記，正要答腔時，卻「哇」的吐了個滿地，不算大的店內頓時滿溢了噁心 的酸臭味兒。 伊青身後右邊為首的白衣女子，此時站到了那胎記老人前，冷冷道：「清乾淨。」那 胎記老人搖搖晃晃的，勉強睜眼，張開嘴道：「我…」突然又是一陣嘔吐；者祈寧此時已 捏緊鼻子，怕又要聞到那臭味，沒想到那白衣女子面前閃光一晃，立刻有一隻手捂住了胎 記老人的口！ 一隻斷手！胎記老人沒能吐成，頓了一頓。他的右手邊居然鮮血狂噴！ 「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另兩個老人都嚇得跌坐在地，胎記老人痛苦的捂住斷手 之處，眼淚、鮮血…流了滿地，白衣女子眼見就要再揮劍，者祈寧見狀，不禁怒從中來， 抄起桌上一個吃光菜的瓷盤，又快又準的將它往即將刺上胎記老人的劍甩去。 者祈寧雖醉了，身手仍是很好，不偏不倚的敲偏了白衣女子的劍。 幾個醉鬼咿咿啊啊不停哀嚎著，連滾帶爬地掙扎的逃出去了。 白衣女子回頭冷冷的望了者祈寧一眼，者祈寧忍不住抖了一下。 「我在怕什麼…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姑娘！」 伊青伸手制止道：「郁兒，沒我命令，怎可妄動？」白衣女子躬身道：「郁兒膽大妄 為，求掌宮懲處。」這才收劍入鞘。伊青道：「五年不許用劍。」白衣女子道：「郁兒謝 掌宮從寬。」言畢，白衣女子將自己的劍解下，交了給伊青。 「她的聲音！像水聲…」者祈寧痴了。 白衣女子轉過身，對店小二冷冷道：「小二哥，有三十六個位嗎？姑娘們累的很了！ 」那店小二嚇的手足無措，發抖說道：「這…現下還沒…小的，小的立刻請幾位…幾位大 爺移移位兒…姑娘您等等…等會兒…」踉蹌幾步險些摔到了，急急忙忙跑到者祈寧面前， 急道：「客倌…您行行好，救小的一命，給…給幾位姑娘位兒坐，…小的永感大德…！」 者祈寧拍拍店小二，道：「怕什麼，在下給你想想辦法！」作勢要拔劍。店小二阻止道： 「公子不要啊…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幾位姑娘您是萬萬惹不起的…」者祈寧搖搖頭，不去 理他。 醉了的人膽子總會大些的，所以者祈寧現下膽子大的不得了。 伊青看他傻掉了，緩緩踱步來到了者祈寧面前。 「見過者公子。」伊青向他欠了身，淡淡說道。 者祈寧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還了禮，問道：「不敢，者某…恕者某不才，敢問姑娘 是…」心中暗道：「她怎生知道我？」者祈寧的武功雖已是同輩武當門人中相當出色的， 但是他日常都待在武當跟林淮練武，是以名氣並不特別響亮。 會知道他是誰，必定是對武當作過一番調查了。 伊青搖搖頭道：「小女子之名，說來只怕有辱清聽。」此時她身後那一大票玄天窟門 人，齊身向者祈寧行禮道：「見過武當者公子。」 者祈寧慌忙回禮，酒也醒了一半。他突然想起了這位姑娘是何許人也。 這姑娘說話得體，行禮時衣服不晃動，想必是練上了深厚內功，而且知道他是誰；再 加上，她又長得實在太漂亮了，者祈寧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 世界上只要有人在，難不免會去比較的；像是比功夫、比武器、比財富、比聰明才智 …等等。當然，也有比較相貌的。 「記得聽師父說過，近年來江湖上出了個奇女子，在兩三年前的濟南論武大會排名之 中，拿了才智第三、武功第二，和…一個相貌第一！若我想的沒錯…應該就是她，玄天窟 掌宮伊青！」 者祈寧僵硬微笑道：「者某斗膽猜上一猜，想必姑娘便是有名的第一美人─玄天窟伊 青伊掌宮吧？久仰了。」伊青冷冷說道：「這不過是外人給小女子冠上的虛名，相貌是留 不得的，者公子休要取笑。」言下之意，者祈寧是猜對了。 者祈寧想道：「難怪那些客人一見到她都嚇壞了，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討了個沒趣，者祈寧正不知要說什麼時，伊青開口了：「您一天下來必累壞了，請好 好歇息吧，這小小酒店要容下咱們三十六人卻也夠的。」 伊青轉過頭去，她滑溜的小手輕輕撘在店小二肩上道：「你走唄。」店小二恨不得能 立刻脫身，可是就呆立的站在當場不動；伊青皺眉道：「叫你走還不走？把他放到一邊去 ！」伊青身後突然竄出兩個拿著短刀的女子，像提嬰孩般的把店小二給帶走了，而小二竟 是毫無反應！ 店小二已經斷氣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者祈寧吃驚的看著伊青，他很清楚伊青適才露了一手上等武功。者祈寧心中暗道：「 這是在我面前，向我們武當派示威來著！」 伊青向他冷言道：「不打擾您了，小女子失禮！」 接著，頭也不回的走了，坐在別的桌位。 回到玄天窟，伊青將馬拴好了，靜靜望著窟門出神；為了它，伊青奉獻了女人一生中 最燦爛的所有時光─全是為了它。 窟門的兩個白紗蒙面女子見到了伊青，便一齊行了禮道：「參見掌宮。」伊青只點了 點頭，問道：「我不在的時候，都好吧？」站在左首的女子道：「回掌宮，宮內一切如常 。」伊青道：「好。妳們倆換下去歇息唄。」二女同聲道：「謝掌宮。」隨即又是另兩個 同樣裝束的女子上來換了崗位。 她揉揉哭紅的眼睛，幽幽地嘆了口氣。 伊青緩緩步向殿堂，玄天窟女弟子們與她行禮，她頂多點點頭就算數了；伊青越走越 快，好不容易到了殿堂，腳步反而慢了下來。 一隻黑棕色虎斑紋相間的花貓，「喵嗚」一聲，跑到了伊青腳邊。 「彎彎…彎彎好乖喔…」伊青將牠抱了起來，來回摸挲著牠小小的頭，彎彎則是一臉 舒服至極的樣子，跟著「喵嗚」幾聲，愉快的閉上眼睛。 伊青就這麼的抱著牠，彷彿抱著自己的孩子般。 殿堂的門是敞開的，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年輕姑娘：她身手相當俐落，把玄天窟當家武 功─紛雪十七指使得漂亮極了。那年輕姑娘雙拳輕輕握著，臉上帶著十分悠閒的笑容；忽 然間她十指齊伸，對著前方不停地又點又戳。 那點戳的手勁相當輕柔，就像情人的細語、秋天的陣陣涼風…更像，初冬細碎的飄雪 紛紛。 可是這指法，可怕就可怕在這兒！ 看似輕柔，指下的內勁比浪濤兇猛千百倍；紛雪十七指的一十七指，無招無式，只是 有一十七種不同的內勁。所以，不論任何指式，都可以殺人。 伊青彷彿見到了還沒和者祈寧認識，年輕的自己，於是她清醒了過來。 她走進了殿堂，放下了彎彎，慢慢施展開紛雪十七指。 那十七指她使得好美，美的彷彿在獨舞著。 伊青頭上的劇烈疼痛不斷向她襲來，好幾次都差點要中斷了她施展指法。彎彎見主人 臉色不太對，擔心的在一旁踱來踱去，偶而喵叫幾聲；伊青看看牠，微笑著搖搖頭，輕聲 道：「好貓兒，好彎彎…甭擔心。」 雖然頭痛欲裂，她這次卻不想讓疼痛停止，她要讓這疼痛停留的久些。 因為今日，她不想讓者祈寧離開她的腦海。 <待續> -- ★ <師大附中 BBS 站> bbs.hs.ntnu.edu.tw ★ From: 61-228-69-132.dynamic.hinet.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