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金陵有客，來從張郎，能教深宮無寐。-7 　　過了不久，已是日落西山，張無忌隨便找了個客棧住下，吃了些簡單便菜，就此打坐 入定，等待黑夜來臨。 　　是夜城中大雨傾盆而下，雷聲隱隱作響，北方鍾山沉如墨硯，與漆黑的夜空幾乎混合 一色，倏忽一記閃電劃開黑幕，如白龍略空，照亮了整個京城，霹靂巨響，伴隨淅瀝大雨 ，聲勢著實驚人。 　　乾清宮內朱元璋正自琢磨著白天御書房所思之事，喃喃自語：「燕王、太孫、唉！」 思及難解之處，不禁長嘆，忽然想起洪武九年一件陳年舊案，當時寧海人葉伯巨，嘗為平 ?縣儒學訓導，曾經呈上一萬言書，書中提及： 　　『今列土分封，使諸王各有分地，蓋懲宋，元孤立，宗室不競之弊。而秦、晉、燕、 齊、梁、楚、吳、蜀諸國，無不連邑數十，城郭宮室亞於天子之都，優之以甲兵衛士之盛 。』 　　『臣恐數世之後，尾大不掉，然則削其地而奪之權，則必生卻望，其者緣間而起，防 之無及矣！ 　　何不觀漢、晉之事乎！孝景、高帝之孫也，七國諸王，皆景帝之同祖父兄弟子孫也， 一削其地，則據搆兵向西、、、、』　　　　　　　　　　　　 　　朱元璋心中一驚：「這葉伯巨所言不就是現下的情勢嗎？分封諸王？還有皇太孫？不 會、不會！」 　　朱元璋心中暗自唸道：「但這隱憂卻是日益明顯，難道！朕真要下令削其藩地嗎？」 正在猶豫之間，葉伯巨的奏章又在朱元璋腦中映出： 　　『分封逾制，禍患立生，援古證今，昭昭然以！』 　　「昭昭然以！昭昭然以！這寫的如此斬釘截鐵，好、好、好一個葉伯巨！」朱元璋心 下暗道。 　　『願及諸王未之國之先，節其都邑之制，簡其衛兵，限其疆理，亦以待封諸王之子孫 。　此制一定，然後諸王有賢且才者入為輔相，其餘世為藩屏，與國同休，割一時之恩， 制萬事之利，消天變而安社稷，莫先於此！』 　　朱元璋又想：「諸王有賢且才者入為輔相，嗯！入為輔相，這也是辦法之一，先將燕 王召回京城，再輔以朝廷事務，然後就近觀察。只是，這樣一來，北方軍務又要再委託重 臣，而如今朝中哪裡還有可以托付重任的大將？」 　　朱元璋想到這裡不禁黯然，當年封藩之制，就是為了要防止異姓奪權！所以那時葉伯 巨這萬言書還讓朱元璋氣急敗壞，說他心懷不軌，離間王室骨肉，最後罪詔下獄，雖然群 臣力諫，但還是就這樣死在刑部大獄之中。 　　朱元璋轉念又想：「那我百年之後，這些藩王該如何節制？今日齊泰所言，又要如何 實行？而這朱棣，若是真的身在朝中，我這年邁之軀必定是管不住他了。這個燕王，只有 先想辦法廢了他！」 　　此時朱元璋走道殿前，見到大雨滂沱而下，突然想到當年與燕王、太孫共賞跑馬，那 時見馬奔如風，自己便出一上聯「風吹馬尾千條線。」太孫朱允炆隨之而對：「雨打羊毛 一片羶」而那燕王竟是轉目睨視，對道：「日照龍麟萬點金。」兩人氣勢，已然分了上下 。 　　到此朱元璋心底有了些主意，還正自思索著細節之處，無意之間便走到了偏殿，對面 就是皇太孫朱允炆所住之房，眼見裡面仍有燈光微微，想必是太孫朱允炆還在忙著。 　　朱元璋思緒轉動極快，又再憶起一段往事。 　　 　　一次朱元璋來到允炆寢居之處，見他四人正自睡的香甜，朱元璋心中忽然起了憐惜之 意，正好朱允炆聞聲而起，朱元璋對他笑了笑，摸著他的頭，祖孫之情溢於言表。 　　朱元璋隨口對朱允炆說道：「兄弟相懷本一身！」 　　朱允炆聽得此語，立即對道：「祖孫繼世宜同得！」朱元璋聽此，還深深讚許良久。 　　思憶及此，朱元璋心中已定，接著走出偏殿，對於燕王之事，更是堅決，但要如何處 置合宜，還需細細思量。應先找幾位心腹大臣，研商一番。 　　朱元璋走回乾清宮正殿，坐回椅上，此時已然夜深，喚來了周邊內侍，準備筆墨，提 筆起來，想要修書一封給四子朱棣，只是日間疲累已極，終於不勝體力，迷迷糊糊的倚在 椅上睡著了！ 　　恍惚中夢裏飛出的兩條龍於殿中相鬥。一為紅色大龍，一為金色小龍。紅色大龍雖然 口吐烈焰，威武難當，但金色小龍靈活游走，亦不佔下風。兩龍相互纏鬥，偶有小龍略佔 上風，且有痛下殺手之機，但卻遲疑不前，似乎有所不忍。 　　紅色大龍則非如此，時而佯裝乍死，時而躲避不前，忽然一時小龍不察，紅色大龍忽 將之一爪扣住，不待小龍掙扎，馬上將其投入火爐之中，隨後騰雲而去，只剩小龍在火爐 之中痛苦呻吟。 　　朱元璋大驚，從夢中醒來，嚇出一身冷汗，夢中之兆已經說的很明白了，紅色大龍就 是朱棣，下手狠辣，毫不留情！而金色小龍自然便是朱允炆，仁慈敦厚，處處留情。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朱元璋心中一急：「看來燕王之事應該要早早處理。」 待想傳喚內侍，召東宮大臣前來密議，卻不見有人在旁，心下正要發怒，卻在朦朧之中， 見到殿前站著一人，灰衣清著，不似宮中之人，朱元璋一時還以為自己方才睡醒，老眼昏 花，看的錯了。 　　定神一瞧，見那人又向前走了幾?，從容不迫，開口道：「朱兄！昔日一聚，別來無 恙否？」 　　朱元璋聽到這個聲音，已知此人是誰，心中大震，頓時睡意全消，不過臉上卻是強作 鎮定，接著冷笑兩聲，開口說道：「張大教主，三十多年不見，看來更是神清氣爽，神功 依然一致如斯，出入深宮自由自在。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張大教主，敢問今日為何而 來？」 謝謝各位的閱讀 期盼指教 明天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7.5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