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三十三年，今誰存者，算只君與長江。-6 接著飛身上樹，向西追去，大約一刻鐘後，聽見道上有數人對話之聲傳來。張五郎隨即停 了下來，依著樹身，一觀究竟。a 　　只見方才那位潘姓男子已經來到，並且站在那位中年人後方，身旁另外站著一人，一 起注視著黑衣漢子和另一人對招，而在對面的，正是孫氏兄弟。 　　與那黑衣人對招的是位年約三十的男子，身著淡青長袍，相貌斯文，正與那鄭師父以 掌法相對。 　　原來鄭師父一群人前行不久後，即遇到了孫氏三兄弟，見他們三人身著素縞，各自背 負著兵刃，一行人自然覺得奇怪，在這夜裏，怎會有人穿著喪服又帶著兵刃，於是便多看 了幾眼，孫氏兄弟見著對方人數眾多，個個身騎駿馬，勁裝扎束，以為又是錦衣衛，於是 乎低頭前行，手上卻悄悄的握住刀炳。 　　但就這一個動作，被鄭師父一行人注意到了，於是那鄭師父勒馬停下，回頭瞧了瞧他 們三人。孫氏兄弟停下腳來，手中刀柄握的卻更緊了。鄭師父以為對方就要發作，忽然一 掌拍出，先發制人，攻向孫老大，其餘那人自馬背躍起，朝孫二與孫老三擊去。 　　孫氏兄弟連忙運起刀法，抵擋了一陣，雖然以三敵二，但雙方畢竟功夫相差懸殊，再 加上孫老三又有傷在身，不一會便漸感不支，莫約過了數招，眼見就要不敵。此時林中忽 然傳來一男子的聲音，開口說道：「何人深夜在此擾我雅興，原是明月皓皓，星斗滿天的 好景色，卻被你們一群人吵吵鬧鬧的給破壞了。」 　　鄭師父一群人不禁吃了一驚，居然沒發現林中另有他人，頓時罷手下來，那中年人此 時說道：「何方高人在此，多有叨擾，還望見諒！」 　　只見林中走出一名青一男子，步履輕緩，一副悠游自在的模樣，接著開口說道：「興 致都被破壞了，還見個什麼諒！你們到底是誰？大半夜裡不睡覺卻又在這裡吵個不停，還 動刀動槍，這可沒了王法了嗎？」 　　鄭師父聽見對方出言不遜，知道此人絕非易與之輩，是友是敵，尚還未知，只怕還是 與對手同一路的。於是雙手報拳，問道：「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那青衣男子卻不搭睬，只是看著孫氏三兄弟說道：「沒想到說不得手底下的人，功夫 竟然如此差勁，連個千山派的伏魔掌法都接不下來。」 　　鄭師父三人聽見對方竟然說中自己的武功來歷，心中更覺驚訝。 　　 　　原來這千山派遠在遼東之處，創教之人即為達摩坐下弟子道育禪師，也就是慧可的師 弟。自達摩度滅之後，道育禪師效法達摩之志，東傳禪宗至法，行至遼東千山而止，創下 千山一派。 　　自從道育禪師創教以來，由於地處偏遠，千山派與中原武林人士就鮮少交往，只與嵩 山少林寺因系出同門，才多有接觸，但是在蒙古入主中原之後，也逐漸疏遠，只有在達摩 誕辰，或其他禪宗慶典之時，才少有往來。傳至今日，已有二十七代，而鄭姓三人，正是 第二十七代掌門座下俗家弟子。　 　　千山派功夫初時與少林寺的功夫無分軒輊，都為達摩祖師親傳，皆以「淨智妙圓，體 自空寂」的禪宗要義為根基，其中道育禪師更是達摩諸弟子中武功第一，所傳的功夫多以 掌法為最。而少林則是兼容並蓄，因此兩派後進發展便有所不同，各有成就。道育禪師雖 然武功卓絕，但反而深入佛法之中，這功夫的傳承，倒是其次了。而在中土少林，因為人 才濟濟，數代之後，已成武林宗門， 　　當時達摩傳功諸弟子之時，依其根器不同，創制出不同法門，當時曾問道育禪師：「 若以功夫伏魔，何者為要？」 　　道育禪師回答：「慈悲為至，則是肉身，故以肉身伏魔為最。若不得已時，則使肉掌 或指，因其伏魔旨在制敵，不在傷害。至於刀劍兵器，大失干和，有違天理，非為護法傳 續，不得而為之，故為最末。」 　　達摩微笑以對，點頭示意，於是閉關數月，終於成就出「金剛不壞身」與「如來大慈 體」兩門絕技，以肉身伏魔。但這兩門功夫卻是太過高深，當時達摩座下眾弟子無一可成 。但縱使少林千年以來，能成就金剛不壞身者，也僅是寥寥數人，而那如來大慈體更是艱 難，據知僅有第六代掌門淨彌法師成就此絕技。 　　於是達摩祖師便再創制出其他功夫，其中最多掌法，然後指法，次為拳腳，再次棍杖 ，最末刀劍。各絕技所傳附之內功心法也各有不同，個人悟性也有所差異，而當時道育禪 師所學者便以掌法為最。之後達摩座下弟子四方傳法，卻只有少林一派，因為有眾多高僧 ，不讓前人，奮力精進，創制出其他不朽神功，成就非凡。 　　但千山一派，機緣卻有不同，但因道育禪師悟性極高，於千山四十年禪修中，將達摩 所傳掌法，再進而再演化出一十五種絕技。雖為新創神功，但仍與少林系出同門，故伏魔 掌力會類似少林如來金剛掌也就不足為奇。但其招數與精妙之處，就各擅其場。 　　 　　孫老大聽見對方話中有話，開口道：「我三兄弟原為明教中最不成器弟子，若是教中 其它高手在此，自然就不是如此局面了。」 　　那青衣男子說道：「嗯，這話倒也沒錯！聽說明教前張教主，武功出神入化，集少林 、武當、明教三大神功於一身，且青出於藍，實為當時武林中之第一人。」 　　那中年人忽道：「張教主如今何在？閣下可知否曉？」 　　青衣男子搖了搖頭，回道：「在下福薄，未曾見得。」 　　那中年人聽說如此，輕嘆一聲，說道：「既是如此，你三人原為明教中人，那就是誤 會一場，多都有得罪，哪便請了。」 　　那中年人話一說完，隨即翻身上馬。只聽見那青衣男子哼哼冷笑，開口道：「傷人之 後，說聲道歉就算了事，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孫老大不願多惹事端，趕忙說道：「無妨、無妨，誤會一場，道個歉也就夠了。」孫 氏兄弟原本就不願橫生枝節，只是迫於無奈才與對方動手，卻沒想到突然跑出這名青衣男 子。眼下誤會就要消釋，正是求之不得，是以趕快打個圓場，讓雙方就此散手。 　　而就在同時，青衣男子右手背負身後，中指與拇指結成火焰之狀，比了個手勢，孫氏 兄弟見狀，都是一驚！ 　　青衣男子接著又擺了擺手，說道：「他三兄弟雖不計較，但我這夜的被破壞的雅興， 還該向誰討去？」 　　鄭師父聽這青衣男子話中咄咄逼人，心中原本就已不悅，於是開口回道：「那末閣下 便要如何？」 　　青衣男子冷冷回道：「也不困難，各自留下一指也就是了。明教中人闖蕩江湖，今天 連天子都做得了，豈是如此容易被人欺負。哼！區區一指，還算是便宜了各位。」a 　　鄭師父臉色一沉，回道：「閣下好狂的口氣，倒還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接著看 了看那中年人，那中年人點了點頭，不表意見。 　　鄭師父於是又再開口：「楊師弟，便陪陪這位先生使幾招吧。」 　　楊師父跟著上前，開口道：「是！」接著雙拳揮出，分擊左右。 　　青衣人旦展雙臂，一招「雙龍蟠繞」將對手雙拳檔下，楊師父見對方招式之中，內力 自然而動，似有數著變化，不敢怠慢，隨即變招，化拳為掌，使出千山派的絕技之一「大 力目連掌法」。 　　目連睫為佛陀十大弟子神通第一，佛經有言，其力可舉須彌山之重，又能通天撤地。 是以此掌法招式變化萬千，喻其神通之意，另外在招招之內涵極大威力，便是言其力大本 領第一。 　　青衣男子一見此招，點了點頭，暗叫：「好掌法。」接著左右雙掌劈出，掌帶陰柔， 交融匯一，而且招招內勁向前，以陰制陽，將對方掌力皆盡籠罩下來。可是這「目連大力 掌法」掌力實在過於驚人，楊師父雙掌隨之外推，一股大力湧至，馬上就將青衣男子的招 式給化解掉了。 　　孫氏兄弟看在眼裡，暗自慚愧，剛才對方兩人若是全力施展，恐怕不到數招便要被人 擒下。 　　青衣男子說道了聲：「好！」接著食指點出，招式繁複，要以指法的靈活與來對付千 變萬化的掌法，並藉著指上精準的游移來牽引對方沉重的掌力，頗有以輕繹重之效，是以 一時鬥了個難分難解。只見雙方由快變慢，招式漸漸放緩。楊師父心想：「再鬥下去，便 是內力比試，對方看來也不過二十來歲，內功修為想必有限。」於收?掌力，將對方招式 纏了下來。 　　青衣男子感到對方原本開闔的力道突然轉為黏滯，心中已然知曉，知道對手欲以內力 求勝。「哼！」的一聲，突然變換步法，跟著化指為掌。 　　鄭師父見這步法變化頗為奇特，趕緊說道：「師弟小心！」話還沒說完，那青衣男子 已經招招逼近，迎上了對手黏滯的掌力。接著「喝！」的一聲，雙掌合併，掌中力道陰陽 含吐，朝楊師父門面擊去。 　　楊師父等的便是此刻，於是運勁於臂，便要以內力比拼。但沒想到對方此式竟是虛招 ，楊師父這掌卻是撲了個空，眾人見狀，皆是駭異，心想：「這人當真大膽，方才那掌若 是中了實了，勢必筋骨寸斷，身受重傷。」 　　而青衣男子腳步甚是奇特，居然側身就閃開了楊師父這掌，接著左手伸向對方背後， 借勁使力，輕輕一拍，便將楊師父推的向前衝出。 　　那楊師父一時站定不住，向前邁出數?，鄭師父右掌伸出，帶上他的肩膀，才將此力 化解開來。 　　楊師父此時已是滿身冷汗，心想：「剛才那掌若是蘊含內勁，自己此時早已身受重傷 。」於是轉身面朝那青衣男子，抱拳打揖，說道：「多謝閣下手下留情。」 　　只見楊師父伸出左手小指，右掌提起，就要切下。鄭師父擺了擺手，示意師弟稍安勿 躁，開口說道：「且慢！讓在下領教閣下功夫！」a 　　原來他們師兄弟間的功夫就以鄭師父最高，鄭師父心想：「眼前這青衣男子功夫非同 小可，若非自己親自上陣，恐怕還難以善了。」於是向前跨去，含首凝氣，雙掌合報，向 那青衣男子說了聲：「請！」 　　青衣男子見對方氣飽和庭，雙掌之勢內圓外方，曉得厲害，神情於是凝重了起來，接 著雙手抱拳，一身內勁跟著運遍周身，雙袖跟著微微鼓起。眾人見狀，皆自暗嘆：「好功 夫！」 　　鄭師父緩緩遞出一招，正是千山派的「伏摩掌法」，青衣男子化拳為掌，小心的接了 下來。 　　鄭師父接著左掌上揚，拍向對方後背，掌力飄忽不定，那中年人拍手道：「鄭師父！ 好一招『長虹貫月』！」 　　青衣男子右掌迎去，接著左掌忽然晃動，瞬間拍出數掌。原來迎去右掌是虛，這左手 上的招式才是利害。黑衣人不敢怠慢，右掌推出，擊向對方門面。青衣男子閃身避開，冷 笑一聲，雙掌拍出，招式未老，又是雙掌拍出，如此快速擊出數掌，已然共生多式。接著 又是四掌拍出，招招推向對手。 　　那黑衣男子「咦！」的一聲，雙掌趕緊拍出，接了下來。聽見那潘姓漢子說道：「閣 下這幾招使的可是少林千手如來的功夫？但掌掌似其形而非其實，到底是從何偷學而來？ 」說到後來，語氣已有質問之意。 　　那青衣男子倒不介意，笑道：「你說呢？」接著又是四掌拍出，只見鄭師父出招也是 迅速，一一接了下來，而且接著又再出掌，一時如青峰幢幢，向青衣男子四方拍去，掌力 涵蓋對手上身諸處大穴，要對方知難而退。 　　哪知道那青衣男子毫不閃避，鄭師父雙掌齊上，正當左掌就要拍中對方肩膀之時，鄭 師父忽然感到一股巨大力道朝胸口襲來，只得連忙變招，撤回左掌。 　　原來那青衣男子霎時將四掌合一，四招力道突然集中，出其不備，推向對方胸前，招 式內勁甚是精妙，但卻完全不顧自己肩上露出的破綻，倒像是個同歸於盡的打法。而鄭師 父為了回掌自救，在左掌撤回變招之際，失了先機，一時之間，被逼的後退三步，才將這 股大力給擋了下來。 　　那青衣男子順勢上前，左手忽然轉掌為指，迅若雷電，點向對方右肩，只聽見「哧！ 喫！」兩響，鄭師父右肩手少陽之外關絡已然中指。青衣男子左手又再順勢而下，封了關 衝、液門、中渚、陽池、支溝、天井手少陽三焦經諸穴。 　　而就在此時，鄭師父左手翻上擒拿，正好直接扣住了對方右手脈門，但穴道被封在先 ，上半身已經麻痺，手上勁道減弱，無法拿住對方手腕，於是翻掌拍出，將對手震出數步 之外。 　　青衣男子右手接下鄭師父這掌，向後輕輕落定，只是將雙手背負在後，冷冷的看著鄭 師父一行人。a 　　兩人看來是鬥了個不相上下，但這青衣男子這招所含的勁道甚是巧妙，趁著鄭師父左 掌變招之際的間隙空檔，一擊而中，眾人看在眼裡，皆是暗自讚嘆，沒想到這個年輕人， 功夫居然如此精準，雖然招行險棋，但這最後數指，確是是略勝一籌。 　　張五郎看這青衣男子所使的功夫勁道，雖然奇特，但仍隨即瞧出了其中門道出處，轉 眼再看，倒要聽聽這人還要說些什麼。 　　那青衣男子已經開口說道：「我這最後兩招使的使的有些取巧，算是鬥了個不分勝負 吧，你們二位這手指也就留了下吧，只是日後見了明教中人，可要謙恭有禮些。」 　　鄭師父一群師兄弟聽得此言，臉色都鐵青了下來，心想：「若我師兄弟們齊上，還怕 殺不了你嗎？」接著互相使了個眼色，只要鄭師兄一聲令下，就要動手。 　　青衣男子看狀，心中已然知曉對方心意，冷笑兩聲說道：「三位也算是千師派掌門首 座下的弟子，方才鄭師父的伏魔掌倒也使的不錯，若是你們三位師兄弟其上，又也功力相 仿，只怕我也不是對手，勢必被你們擊斃掌下，那麼！今夜之事，就沒人知道了！」接著 「哈！哈！」笑了兩聲。 　　孫氏兄弟聽了此言，也感到了對方一觸即發的殺機。而對方見自己的心意被人識破， 臉上神情更加嚴峻。 　　此時中年對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了下，走向前去，開口道：「閣下英雄了得，比試 已分高下，二位師父技不如人，閣下還免了斷指之約，怎可能再暴起傷人，作這種背信忘 義之事？」 　　「更何況今夜之事原本就是誤會一場，在下穆武燕，世居北平城中，閣下若是不棄， 他日若有機會前來，自當奉迎以往。」語氣甚是誠懇。 　　鄭師父聽得主公自道來歷，知道主人見著青衣男子身手不凡，正是起了愛才之意　但 畢竟對方來歷不清，還是有所顧忌，於是開口道：「主公，這事、、、」 　　穆武彥不待鄭師父說完，擺了擺手，轉身對鄭師父說：「動手比武，難免傷了和氣， 鄭師父也不必生氣，改日若有機會，再行切磋，以武會友，也是樂事一件。」 　　接著穆武彥面向那名青衣男子，介紹說道：「他們三位分別是鄭寒奇、潘寒勤、陳寒 衡師父，皆為千山派門下首座三大弟子，還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那青衣男子見對方無意再生事端，心想：「這三位師父的功夫的確比自己猜測的還要 高出甚多，若是對方一起出手，自己恐怕也無勝算，雖然脫身不難，但這孫氏三兄弟可就 難逃此劫。」心理盤算了一下，開口道：「在下李法良，聽得穆兄此言誠摯，改日若有機 會，自當再行叨擾，與眾位師父切磋武學之道。」　 　　穆武彥喜道：「閣下原來是李少俠，好！就這一句話，咱們來日北平再見。」眾人翻 身上馬，動作甚是雄俊，接著便向西疾馳，揚長而去。那鄭寒奇師父還頻頻回首，對那李 法良點了點頭。 　　孫老大見對方離去甚遠後，開口向李法良道：「敢問李兄在教中如何稱呼？為那一旗 下弟子？」 　　李法良搖頭微笑不語，接著小聲的在孫老大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那孫老大臉色忽然 大變，開口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明教就是明教！一日也變不得。」 　　李法良又小聲說了幾句，只見孫老大仍是搖頭不止，正色說道：「李兄一番好意，在 下心領了，不過兄弟在此勸得一句，若是李兄聽的下去！」 　　李法良打了個揖，接著說道：「還請孫老大明示！」 　　孫老大點了點頭，說道：「以李兄的武功人才，必然可為明教再創中興之業，何不考 慮、、」　　　 　　那李法良搖頭說道：「如今天下形勢如此，明教已然江河日下，其勢不可挽，若再不 求變更新，死之於昨日，再生於今朝，必然被朱元璋慢慢剷除。」 　　「我在此等後三位已有多時，原本的大會已被錦衣衛所毀，我們四出聯繫，剩餘的教 眾們多數都已答應加入，現在只剩下孫老大你們三位。」 　　孫老大沉思許久，並不回答。李法良見他心意堅決，於是開口說道：「雖然明教三十 年前濠州誓師，最後問鼎中原，但又如何？不過是昨日黃花罷了，試問唐宋如今安在？更 遑論漢晉之朝！正所謂江湖催人老，識時務者為俊傑，孫老大，你們再好好想想吧，山高 水長，來日後會有期，川雲之間，日月光明！」接著微笑抱拳作揖，也不回頭，身子向後 退去，消失在樹林之間。 　　孫老大嘆了口氣，搖頭說道：「真是可惜的這樣一位人才！」隨即想到今天的種種遭 遇，心中萬般的滋味，卻是不知從何說起。 　　張五郎見那李法良離去，悄隨在後，跟了上去，心中一直想著剛才李法良對孫老大所 說的一席話，末約過了一個時辰，張五郎見李法良放慢了腳步，想要試一試這年輕人的功 夫到底如何？於是倏的躍出，朝李法良背後擊出一掌。a 　　此時明月已然西落，朝陽未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四下伸手不見五指。李法 良忽然感到背後勁風襲體，一陣大力推來，全無任何徵兆，心中驚駭不已，只曉得這掌若 是真被拍中，非要重傷不可。此刻不容轉身，馬上運足內力，右掌向後拍去，但在此時， 對方掌力卻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法良趁機轉身，正要再揮掌拍出，黑暗之中，卻哪哩見的到人影？正自猜疑之時， 對手不知從何出招，自己左肩後部已被對手拍中。 　　李法良不及思索，再次轉身，雙掌齊出，將周身舞的祕不透風，同時凝神細聽對方的 呼吸之聲，心想這人出招運氣之際，必然要呼吸換氣。但四下一片寂靜無聲，什麼聲音也 聽聞不到！ 　　這時對方又是輕輕一掌，再次拍在李法良右肩之上。李法良變招極快，隨即右腿向後 方踢去，連環數腿，直擊對方上、中、下盤，只聽見「啪、啪、啪！」三聲，盡 數踢在樹上。 　　李法良驚懼不已，心中已經沒有了主意，但又苦於周遭黑暗，四下望去，無法辨識！ 凝神諦聽，也查不出任何跡象，自知此時命懸此人之手！想到這裡，已是冷汗直流 ，溼透了全身。 　　就在此時，對手又是一掌拍來，卻是不同於前，內力渾厚，來勢洶洶，掌風所及之處 ，封住了李法良所有的去路，讓他無可閃避。李法良只得氣運丹田，全力以赴，出掌接下 ，心想是生是死，就在這一掌之間。兩人雙掌才一接觸，對方一股炙熱內力猶如烈火一般 ，無邊無際，朝李法良身上洶湧而來！ 謝謝各位的閱讀 明天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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