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龍考　(2) 考證二:小島事件前,張真的一心四用? 張歷來承受用情不轉,總不忘一雙四好/兩好之指責.指責出處似緣于金庸自己 的後記.竊以為,倚天後記,金庸頗有瞞天過海假語村言之嫌---記憶裏,倪匡好 像也約略指出.留待後考.倘我們拋開後記,但觀原書,張似乎僅僅是過於寬厚 不夠性情，而非太過花心.在此,小子認為,自萬安寺一仗起,尤經歷靈蛇島一 行,張心中,決非一碗水端平,而是很重的傾向於敏敏,只不過蒙懂不知或不想 探究.論述如下: 1,不管張是否花心,他好色的罪名逃不掉.書上太多的蛛絲馬跡,且提三點:一 為武當山下,三伯六叔命在旦夕,面對趙敏,實乃深仇大恨,但仍不忘"只見趙敏 一人站在當地，臉帶微笑，其時夕陽如血，斜映雙頰 ，豔麗不可方物。".二 為靈蛇島上,義父深陷重圍,仍不忘"這時只看到蛛兒婀娜苗條的背影，若不瞧 她面目，何嘗不是個絕色美女，何嘗輸與趙敏、周芷若、小昭 三人？".三為 以為趙敏心如蛇蠍之時,見到她貌美如花,還是怦然心動.所以,張是很"惑於美 色"之人.同時,書上又明明白白傳遞出一個資訊:趙比周漂亮.金庸描寫趙之美 貌,殫心竭慮,遣詞用句,煞費苦心,遍觀十五部書,也難找到匹敵者.其他美人, 一般僅僅出場重筆描繪,而對於敏敏,是有機會就不忘了渲染一把.而且盡力多 角度立體的呈現她多姿多態的美.但以此見,金庸說更喜歡小昭的話,就像是掩 飾----那見過誰真心喜歡甲,卻最愛瞟乙的? 小子大膽猜測,金庸寫敏敏是,多 半腦中揮不去"夢夢"(夏夢)的倩影.對於趙的美貌,周也自歎弗如,例如在大都 就黃城之時,周見到趙,那份羡慕,嫉妒,無奈,盡寄託在一聲歎息中.周如有自信 勝過趙,也不會屢次對趙下毒手了.所以憑張之好色,趙之冠絕花魁就給了周萬 份不利. 2,更深層次上,趙更吸引張也符合異性相吸之原理.張性格拖泥帶水,代人固然 寬厚仁慈,不免落老好人之譏,往往舍己從人,又頗受個性軟弱之責.用金庸的話 說,"張無忌的一生卻總是受到別人 的影響，被環境所支配，無法解脫束縛。 "遍觀他的所為,除了最後的逃婚,幾乎全是他道德上規定自己應該做的事,或者 別人要他做而他不好拒絕的事,極少是自己內心裏真正想做的,甚至都很少想自 己到底想做什麼.他當然對自己這些性格很清楚,安然做大俠的同時,內心深處 未必以次為然,或許頗為懷憾,很可能嚮往愛恨分明,愛做敢當的個性.一個人擁 有不了他所嚮往的個性,就容易為擁有這些個性的異性吸引,似乎很普遍.張自 以為周跟自己很相似(其實並不,只是周掩飾的好,張不瞭解周),而趙與自己的 不同或者互補當然會給他跟深的衝擊.張之個性,隨重力自然下流似泉澗, 溫 潤平和如靜湖, "泊泊然綿綿然"象大海, 身聚道之俠之性格,又非執著於道之 人. 他會覺得溫柔如水的周更親切,但是,吸引他的,是熱情如火的趙.趙的光 彩照人,絢爛亮麗,補足了所有張不具備又內心渴望的秉性,張如何自禁其情? 細看全書,直到張以為趙欺騙他而去,張才恍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張無忌心中 一片迷惘，想起趙敏盈盈笑語、種種動人之處，只覺若能娶趙敏為妻，長 自 和她相伴，那才是生平至福")。 之前, 一直沒有明示張的心意.張小船上娶 四美之夢更是為張的花心提供了證據,但仔細推敲,處處都有蛛絲馬跡,暗示趙 在張的心中不同於其他三人.張本是隨和之人,嚮往輕鬆嬉戲的生活,但環境迫 使他少苟言笑,同小昭開個玩笑都要立刻恢復正經(注3),面對殷週二人, 更是 道貌岸然, 只有跟趙在一起時,才言笑不拘,輕鬆寫意,充分享受人生.四女中 為趙敏最愛笑,其他人小昭自視為丫鬟,不會同張嬉笑,周自期為淑女,縱然笑 也不露齒,何況還始終一幅三從四德的乖巧樣子,殷離就更不用說了.而趙敏, 幾乎一直笑著,無論是作為張的敵人,還是同伴,無論被張所欽佩,迷戀,還是冤 枉,痛恨,無論是身處一切盡在控制的優勢,還是頻臨大多數人早就放棄的絕境, 她總是笑著,自信的笑著,迷人的笑著,堅強的笑著.張想起她的種種動人之處, 第一就是她的盈盈笑語.如此佳人,張如何不傾心? 張面對周,直到臨訂婚,還 想著男女收受不親,跟趙一起,無論是綠柳莊的"輕薄",惑是靈蛇島上的"說笑， 漸涉於私",還是趙受傷後自然的抱起她,都未念及此.張最真實的想法,"倘若 大家不殺人，和和氣氣、親親愛愛的都做朋友，豈不是好？我不想報仇殺人， 也盼 別人也不要殺人害人。”,也只跟趙說過.跟小昭那麼久,都沒有任何精 神上的交流與平等的對話. 比較一下張得知眾女明示暗示芳心時的心理:當小昭暗示時,"張無忌心中一動： “莫非這小 姑娘對我暗中已生情意？”聽到她言辭中忱忱之誠，不禁感激， ". 然後“張無忌聽著她手上的鐵鏈偶 爾發出輕微的錚錚之聲，只覺心中平 安喜樂”。幾個關鍵字彙：感激，心中平安喜樂。這是對小昭的喜愛，像對 一個可愛的小妹妹。再看殷離的夢話透漏他說娶其為妻的典故，“張無忌滿 臉通紅，狼狽之極，在這三個少女異樣的目光注視之下，真恨不得跳入大海， 待殷離清醒 之後這才上來。”,"張無忌初時聽她復述自己對她所說的言語， 只覺十分尷尬，但後來越聽越是感動，禁 不住淚水涔涔而下。"明顯他不愛 殷離，那番話全是格與形式，不欲傷殷離的心。後來知道了她的情意，又頗 為感動。再看對於趙敏："再向前看，只見一張鋪著錦緞的矮幾之上踏著一雙 腳，腳上穿一對鵝黃緞鞋，鞋頭上 各綴一顆明珠。張無忌心中一動，眼見這 對腳腳掌纖美，踝骨渾圓，依稀認得，正是當日 綠柳莊中自己曾經捉過在手 的趙敏的雙足。他在武當山和她相見，全以敵人相待，但此時 見到了這一對 踏在錦凳上的纖足，不知如何，竟然忍不住面紅耳赤，心跳加劇。",“張無 忌的手背碰到她柔滑的手掌心 ，心中怦怦而動”，“張無忌心腸本軟，這時 更加抵受不住她如此難過，幾乎便欲沖口而出：'我聽你的話 便是。'”,"他 适才和趙敏說笑，漸涉於私，突然見到小昭，不免有些羞慚",“張無忌聽了 趙 敏這句話，不由得心神激蕩：'趙姑娘本是我的大敵，這次我隨她遠赴海 外，主旨乃在迎 接義父，哪想到她對我竟是一往情深如此。'情不自禁，伸 過手去握住了她手，嘴唇湊到 她耳邊，低聲道：'下次無論如何不可以再這 樣了。’” 這才是愛情,先是面紅耳赤，心跳加劇,然後是怦然心動,繼之以 心神激蕩,情感上甚至願意為了美人放棄大業與大節.至於周,從未直接表現對 張的愛意,若說暗示,只好算萬安寺為張所救後幸福的趴在張懷裏,但這是張面 對著趙,甚至都沒仔細看周.救周就像救武當諸俠,還不忘在趙面前顯示同周的 清白: "見她妙目凝望自己，而自己左臂還摟著周芷若，臉上微微一紅，便鬆 開了手臂","張無忌道：“周姑娘和我……也沒甚麼……只是…… 只是……” 說了兩個“只是”，卻接不下去".當趙敏逼問張周關係時,張也不肯承認周是 他的意中人,還要靠韋一笑出面,事後又擔心趙敏了不得.要知道, 張往往寧違 心不欲傷人, 甚至出於同情向殷離求婚, 但此回事關周的安危,他卻不肯出 頭,因為有趙敏在. 但此幕,足以證實張只把周當作好朋友,而沒有將關係進 一步的意思. 再看去靈蛇島的船上, 張僅僅是關心周的安危,知道她安然無 恙,就心安理得的與趙敏言笑無拘起來.倘他關心周之心勝過願與趙同處之心, 早就跟金華婆婆撕破臉了. 再分析張對四女似乎是一碗水端平的心理.張雖然已暗自對趙敏生情,但是理智 上畢竟上頗有障礙,所以一直不願正視,一隻盡力回避.再者,張確實有些老好人, 雅不願傷人.既然知道其他三女也對自己有意,恐怕不到不得已,是不會公然流 露出對趙的另眼相看.進而,不想傷任何人的心,又有些賈寶玉的憐香惜玉及女 性崇拜,自然就有了同娶四女之念.這很仿佛賈寶玉的感覺,雖然也對薛寶釵史 湘雲輩動情,對襲人晴雯金訓等留情,卻無法否認對林黛玉的清有獨鍾. 總之, 到周盜刀劍之前,張的內心已經大大的傾斜,沒有一場變故,趙敏將順順 當當的獲勝.或許周不犯任何錯誤也能撈個二房,但這是心高氣傲的峨嵋掌門 所不能忍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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