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裏的四個女人 (一)周芷若最愛誰 　　我若是問："周芷若最愛誰？"十有八九的人會答："當然是張無忌。" 　　非也。非也。周芷若最愛的絕不是張無忌，而是她自己。 　　周芷若表面上看來溫柔知禮，其實卻是個很有心計很深沈的女人。當她與丁敏君在 雪地中遇到蛛兒和張無忌時，她為了不想與蛛兒動手而假裝受傷，雖說這是出於善意， 可是她深沈的心計已初露端倪。比之當年梗直的紀曉芙，真是不可同日而語。我們再看 看她在光明頂上的表現：在她劍刺張無忌之前，眾同門與滅絕師太頗有疑忌之意，她心 中翻來覆去也只是思考她自己的處境，覺得她從此不容於峨嵋，不知該何去何從。因此 在滅絕師太讓她動手時，她下意識地便將劍刺向了張無忌。雖說師命難違，但其實這正 是她潛意識裏保護自己的意識的一個反映，冀望以此改變自己當時的尷尬處境。 　　如果沒有滅絕師太的臨終囑咐，說不定她天性中狠毒、堅忍的一面並不會得到這樣 充分的激發和體現。但滅絕師太並沒有看錯人，周芷若的才能確實足以擔當峨嵋派掌門 的重任，而且她對權力的渴望也遠勝於張無忌。遊皇城當時，韓林兒提及日後張無忌身 登大寶，她便是皇后時，周芷若笑靨如花，顯然對此前景憧憬無限。實際上她愛上張無 忌，固然有幼時青梅竹馬之情，但也未始沒有因他武功高強、地位顯著而產生的傾慕之 意，不論她自己是否明白，這都是一種有條件的愛戀。 　　她愛張無忌，但她更愛自己。 　　(二)被情軟化的趙敏 　　如金庸所說，趙敏也是一個頗有政治才能的女子。綠柳莊也好、武當山也好、萬安 寺也好，她都確實是一個合格甚至優秀的領軍。機變又不失沈穩，周全又不失狠辣。 　　但是這個優秀的領軍在碰到張無忌的時候卻一下子被愛情打亂了方寸。比之書中的 其他幾個女子，蒙古人的身份使得她更能夠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從中都酒店裏的亦 真亦假到銀蛇島上的拼命相護到後來再度見面時的真情流露，趙敏在愛情面前一步步地 軟化，除了喜堂"搶親"那一幕尚依稀留有過去那個果斷狠辣女子的痕跡外，她已經變成 了一個多情而溫柔的愛人。到後來甚至放棄了她的榮華富貴放棄了她的政治放棄了她的 家庭放棄了她的所有跟隨張無忌浪跡天涯。 　　古龍說過，女人都是一個硬殼果，敲開了堅硬的外殼，就可以品嘗裏面溫軟而多汁 的果肉了。在此時，趙敏"優秀領軍"的硬殼被徹底敲開，展露出她軟弱而需要依靠的一 面。當年綠柳莊中的那個從容鎮定的女子不見了，留下的只是在少林寺下小屋中那個受 驚害怕的溫柔的小女人。從此她的政治才能只能作為一個成功男人背後堅強支柱的堅硬 柱石，而等到前臺的這個男人由於自身政治才能的缺乏不得不歸隱山林的時候，她的才 能不免會進一步淪為閨房中打情罵俏，甚至是和周芷若爭風吃醋的工具，真可謂是"殺 雞用牛刀"，令人惋惜。 　　所以黃舒駿說："女人可以愛到義無反顧，男人只能愛到相當程度。"趙敏就是為愛 義無反顧而被愛情軟化的典型。 　　(三)愛的理想主義者殷離 　　殷離是個敢愛敢恨且追求完美的人。放她于現時，必是一個個性鮮明活得很自我的 性格人物，很適合做現代的新新人類。 　　有人說：為了愛而愛，是神；為了被愛而愛，是人。殷離當然是一個神。她癡情、 執著得讓人感動。她固執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為了自己的愛而愛，追尋著記憶裏一份 完美的愛戀。 　　很多人愛武功高強待人寬厚性格溫和的張無忌，她卻一心一意愛著那個"狠心短命" 的小鬼，即便他們從未有過海誓山盟從未有過白頭之約甚至從未有過溫柔的一刻，便只 是那狠狠的一口，便只是那手上結疤的傷口，就讓她無怨無悔地等了那麼多年，愛了那 麼多年。甚至在得知他死了以後，一心一意地只想為他報仇，連那個對她如此溫柔共經 患難的曾阿牛也不能抹去小張無忌在她心裏的短暫記憶，無法代替他的地位。便從那一 口起，她已經將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了他，雖然他毫不知情。 　　在得知那個武功高強待人寬厚性格溫和的曾阿牛就是她苦苦追尋的張無忌時，她有 的只怕不是欣喜，而是茫然若失。那麼多年的愛戀、那麼多年的守侯忽然之間變為海市 蜃樓的泡影--原來她一直只是在愛著她自己心裏的影子--這種感覺，讓她一時不知所措 。 　　但她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她既不願周旋在張無忌的眾多紅顏知己之間，也不願意放 棄自己執著的愛。於是她勇敢地選擇了一條注定孤獨的路，勇敢地一個人上路，勇敢地 追尋她自己的愛的理想--那個糾纏了她那麼多年的影子。比之獨自上路的郭襄，殷離的 這份愛戀顯得更是遙不可及。 　　但我很想祝願這個在愛的路上獨自流浪的女子：希望在她以後的歲月裏能夠找尋到 那個"狠心短命"的男人，伴她一生。 　　(四)永遠的小昭 　　在書中也好，在張無忌心中也好，小昭都是個很討喜的人物：天真、乖巧、聽話、 溫柔、癡情，而且美麗絕倫--以她母親戴綺絲的姿色看來，小昭應該遠比其他幾個女子 美麗。但命運讓她與張無忌失之交臂，這也使得小昭將成為張無忌心中永遠的甜蜜和遺 憾，無論他是否承認或是否意識到。 　　雖然有一半的波斯血統，但比之趙敏和周芷若，小昭其實更像一個傳統的中國女人 ，也更加像男人理想中的女人。她不會像其他幾個女人一樣爭風吃醋，也不會在愛的得 失上絲絲點點計算，不會要求張無忌只能一心一意地對自己。她可以和任何一個愛張無 忌或者張無忌愛的女人和平共處。 　　對小昭而言，只要能夠呆在張無忌的身邊，愛著他，守侯著他，為他的快樂而快樂 ，為他的悲傷而悲傷，這便已足夠。在愛的路上，她只懂得默默地付出，而很少去索求 。對這樣溫柔美麗又情深一片的女人，哪一個男人忍心拒絕？ 　　張無忌當然也不忍心。即便在最後他說出最愛是趙敏的時候，恐怕也只是因為小昭 已經成了他一個永遠無法完成的夢想，成為他永遠的懷念和珍藏。 　　月白風清、深夜夢回，他又怎麼可能不記起小昭和小昭的一片深情？只是萬水千山 遠隔，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版權所有： 程偉杰 原作 -- ※ Origin: Yahoo!奇摩 大摩域 <telnet://bbs.kimo.com.tw> ◆ From: 61-219-29-81.hinet-ip.hinet.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