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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龍的天空-北京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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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楊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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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傳
序章 第一章 中國A組
第二章 沙暴來襲 第三章 明日之約
第四章 戰斗之后 第五章 A組之心
第六章 恐怖強敵 第七章 今夜無眠
第八章 日出紫禁城 第九章 兵臨城下
第十章 生死追擊 第十一章 激斗雍和宮
第十二章 影蠱和胖魚 第十三章 又見端午
第十四章 賭注 第十五章 漫游的約翰
第十六章 突襲 第十七章 逆襲
第十八章 A組小妖 第十九章 螳螂黃雀
第二十章 中盤攻防 第二十一章 歸來的理由
第二十二章 死者與生者 第二十三章 所謂悲傷
第二十四章 遺忘的記憶 第二十五章 撲朔迷離
第二十六章 A組的反擊 第二十七章 領域
第二十八章 唐卡暴走 第二十九章 鳳凰之歌
第三十章 逃離的夢想 第三十一章 命運號
第三十二章 心之戰 第三十三章 以智決勝
第三十四章 引導者 第三十五章 A組崩潰
第三十六章 第十三個人 第三十七章 力量的規則
第三十八章 悲哀的未來 第三十九章 蝴蝶相信
第四十章 是開始還是結束 第四十一章 山雨欲來
第四十二章 魔影憧憧 第四十三章 刺殺行動
第四十四章 當時的心情 第四十五章 將軍決戰
第四十六章 決戰中南海 第四十七章 新魂的野心
第四十八章 碎夢 第四十九章 政治攻防
第五十章 天堂來鴻 第五十一章 紅皮書
第五十二章 布局 第五十三章 六年前
外傳
馬利格勒宮(上) 馬利格勒宮(中) 馬利格勒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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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傳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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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紀初,印度醫生薩德諾。奇拉利用業余時間為他的高位截肢患者制作了世
界上一個腦動力游戲——吃蘋果者。與引起第一臺個人電腦蘋果機那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相呼應,這個由意識操縱來進行的游戲引起了人類歷史上潛意識領域的革命。人們驚奇
的發現,在戴上感應頭盔后,人類完全可以脫離肉體的束縛,而用精神力來操縱一切。
于是,一代代的新型腦動力游戲產生了,全世界無數的游戲愛好者為之瘋狂,終日沉溺
其中。
二零三五年,美國康涅狄格州肯特市的一位年輕婦女亞利桑德拉。艾倫在進行了通
宵達旦的腦動力游戲之后,下意識的想要喝杯咖啡,當她發現桌子上的咖啡杯緩緩向自
己飛來時,嚇得失聲驚叫起來。這也是人類第一次發現,經過后天鍛煉可以用念力移動
物品。此后,還有多宗類似的發現。經調查,這些念力者大都是個性獨立,注意力集度
集中的玩家。其腦前端松果體的分泌明顯異常。
二零五七年,同是念力移動者的一對中國夫婦馬逢川和杜蝶在欣喜的迎來他們第一
個愛的結晶時驚奇的發現,這個幼小的生命竟然天生就具有念力移動的力量,而且其念
力之強大,遠勝父母百倍。這也是人類史上發現的第一個超念嬰兒。此后,世界各地紛
紛有超念嬰兒的出生。鑒于其能力的特殊性和實用性,各國的政府開始介入了。
二零八四年,印度政府在新德里機場的劫機事件中,成功的利用超念力小組將全部
人質毫發無損的解救出來。一時間,這五個還不滿十八歲的少年頓時成為全世界青少年
的偶像。此后,俄羅斯的超念人員也大發神威,先后數次進入五角大樓,竊取美國太空
防御工程的絕密情報。以此為分水嶺,世界各國紛紛成立超念小組,以執行最艱難的情
報任務及反恐怖活動。其中,英國的「無色玫瑰騎士」,以色列的「風狐」,日本的
「櫻火特遣隊」,印度的「圣徒」以及俄羅斯的「冰旅」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在有超念之國之稱的中國,其最出色的超念行動部門則被稱為——「A組」。
×××××
北非,利比亞,的黎波里郊外。
阿姆特拉巴小心翼翼的將剪刀從玫瑰叢中收了回來,然后退后幾步,喜滋滋地欣賞
著自己的杰作。然后又舉起噴壺,給花叢澆水。北非的氣候實在不適合玫瑰花,幸好還
有這坐簡易的大棚,使他不至于遠離心愛的玫瑰。
大棚外是淅淅瀝瀝雨聲,棚內的玫瑰花在仿自然光的照射下分外的嬌艷,一切顯得
如此的欣欣向榮。
「你好!阿姆特拉巴先生!」一個宏亮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是尤基姆嗎?早說了,不用那么費事,叫我拉度就可以了,我的朋友都這么稱呼
我。」阿姆特拉巴微笑的轉過頭去「怎么,有事么?」
「沒什么,先生。明天是開齋節了,秘書長閣下請你出席今天的晚宴。」臉色黝
黑,神色干練的青年軍官敬了個軍禮,必恭必敬地道。
「不用了,象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是不要出頭露面的好,美國人想要我的命已經想
瘋了。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在這里,那我恐怕就永遠也沒有機會回到我的祖國了!」阿姆
特拉巴嘆息道。
「請您放心,我們這里的保安是一流的。足足一個營的兵力駐扎在這里,全部是陸
軍的精銳部隊。我敢保證,小伙子們絕對不比美國的黑色貝雷帽遜色!」尤基姆有點自
豪地說。
「這樣就好,希望安拉保佑你們,也保佑我早日返回祖國的懷報。」阿姆特拉巴安
祥地笑了。
「先生,你是全世界阿拉伯人的驕傲!真主保佑你!」尤基姆敬了一個有力的軍
禮。
「尤基姆……」
「什么事?先生?」
「你一有機會就這樣辛勤練習,難怪軍禮會敬的這么好了。」
尤基姆和阿姆特拉巴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爽朗的笑聲突然為一陣密集的槍聲所打斷,兩個人同時變色。
一道道曳光在黑暗中劃過,密集得如同暴雨般的強擊彈迸濺著冰冷的雨水向著那個
緩緩逼近的削瘦身影瘋狂掃射著。然而,所有的彈頭在距離目標三米遠的地方便開始紛
紛減速,停滯,然后蹦跳著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身著迷彩服的士兵們雖然
都是身經百戰的陸軍精英,臉上也不禁開始出現恐怖的神情。
略帶憂郁的呢喃聲在黑暗中逐漸的清晰起來,那是圣經中的詩句:「Whover
ilywasforeordainedbeforethefoundationo
ftheworld,butwasmanifestintheselasttim
esforyou,WhowasmarkedoutbyGodbeforethe
makingoftheworld,butwascausedtobeseeni
ntheselasttimesforyou,……(基督在創世以前,是豫先被神
知道的,卻在這末世,才為你們顯現。)」
一個士兵舉起手中的輕型核動炮,按動了發射鈕。足以熔化鋼鐵的高能死光將四十
米之內的一切物品都吞沒了。銀白色的強光將士兵們的臉龐映得沒有一絲血色。通紅的
地面發出了嘶嘶的熱氣,水霧在空中彌漫著。
一陣死樣的沉寂后,那低沉的禱告聲又開始在空中回蕩:「Beingborna
gain,notofcorruptibleseed,butofincorru
ptible,bythewordofGod,whichlivethandab
idethforever。Becauseyouhavehadanewbirt
h,notfromtheseedofman,butfrometernalse
ed,throughthewordofalivingandunchangin
gGod。(你們蒙了重生,不是由于能壞的種子,乃是由于不能壞的種子,是藉著神
活潑常存的道。)」
在士兵們驚恐的眼神中,逐步逼近的黑影在昏暗的燈光中露出了真貌,那是一個披
著黑色風衣的人,風衣的面料顯然不懼雨水,依然在大雨中輕輕搖擺,在風衣的領口,
有十三支銀色利箭組成的橫紋。他的面孔隱藏在頭罩的陰影中,看不清楚。這個神秘的
黑衣人繼續向前走著,同時緩緩地抬起了雙手:「Forallfleshisasg
rass,andallthegloryofmanastheflowerofg
rass。Thegrasswithereth,andtheflowerthe
reoffallethaway。Foritissaid,Allfleshis
likegrass,andallitsgloryliketheflowero
fthegrass。Thegrassbecomesdryandtheflow
erdead……(因為凡有血氣的,盡都如草,他的美榮,都像草上的花。草必枯
乾,花必凋謝。)」
在低沉地吐出「dead」那個單詞之后,一片耀眼的藍色電光在他手中爆發出
來,瞬間便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網,士兵們的軀體在高達數萬伏的藍白色弧光中瘋狂的
掙扎,不斷發出恐怖而絕望的哀號,隨即便成一具具散發著焦臭氣味的尸體。黑衣人那
張臉孔在電弧發射出來的光芒中若隱若現,那是一張頗為英俊的面孔,不過那雙完全由
眼白組成的雙目則在雨夜中顯得格外的詭異。
數百米外的通訊中心里,一個士兵瘋狂地對著主控電腦呼叫著:「總部,總部,我
們這里是3420基地,我們遭遇不明身份人物的襲擊,請求支援,再重復一遍,我們
遭遇襲擊,已經有兩個連的戰士犧牲了,請求支援!總部……」
立體電腦屏在模糊的幾下閃光后,一個大腹便便的軍人懶洋洋的出現在屏幕上,一
邊悠閑的剪著手指甲,一邊慢條斯理地道:「什么事啊?中尉,看你那慌張的樣子,不
覺得有失我們軍人的體統嗎?」
「媽的!你這肥豬!你知道,我們已經傷亡了多少人嗎?趕快派部隊來支援!」士
兵憤怒的吼著。
「傷亡了多少人也不奇怪啊!因為和對方比起來,你們只不過是一群廢物而已。卑
微的蟲蟻的生命是微不足道地呀!」那胖子笑呵呵地說著,仿佛那是理所當然似的。
「你…你在胡說些什么啊!難道你瘋了?!」士兵結結巴巴地道。
「為了凈化環境,蟲蟻們都是要消滅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么,而且……」胖
子的笑容突然收殮了,同時,連接著電腦數據線突然有了生命似的紛紛從電腦后躥起,
緊緊的纏繞在那個士兵的脖子上。「sodoyou……」胖子神情冷漠地道。士兵瘋
狂的掙扎著,然而卻根本無法擺脫,終于,他的身體絕望地抽搐了一陣,便重重地摔倒
在地上。屏幕中的胖子逐漸地化成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人,他將黑色的風衣領口整理了
一下,摸了摸上面的箭紋,嘴角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基地四處不斷傳來爆炸聲,火光沖天。幾個士兵正提著滅火器拼命的向一個彈藥庫
噴射著滅火劑。
「喂,別忙啦!這火是瑪麗放的啦,她的' 自由之火' 你們是撲不滅的……」說話
的是一個面帶微笑的英俊少年,雨霧夾雜著夜風吹拂著他那黑色的風衣。「得用念力才
行,象這樣……」他沖著彈藥庫轉過頭去,雙目猛的圓睜,所有的火焰頓時象被無形的
巨手拍熄了一般變得無影無蹤。幾個士兵呆呆地看著,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謝謝……請問……你是……」一個士兵結結巴巴地道。
「不用謝啊!因為我要送給你們' 禮物' ……」少年微笑著張開左手,一個小光球
閃爍著柔和的黃色光芒緩緩地在他的手心凝聚著。「看,這就是你們' 禮物' ,很華麗
的' 禮物' ……」少年喃喃道,將手一揚。
黃色的光球高高飛向天空,士兵們目瞪可呆地看著光球緩緩下墜,然后一直落到他
們中間。這一瞬間少年臉上那彬彬有禮的微笑突然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殘忍而滿足的
瘋狂神色。
「轟!」黃色的光暈籠罩了直徑為三十米之內的地面,所有的一切都被劇烈的爆炸
所產生的氣流撕得粉碎。奇特的是,那個少年仍舊站在原地,爆炸絲毫沒有傷及他的身
體。
「喂!馬丁,這里應該是我負責的——」當一切歸于沉寂后,少年的身后傳來一個
冰冷的女性聲音。
「啊,是瑪麗呀!」少年轉過頭,立刻又換上了那副展露無邪微笑的面孔,「因為
我的活兒已經忙完了么,就特意來幫你……」
少年面前的女郎容貌秀麗,神色冷峻,將雙手斜插在風衣的兜內,金色的長發映著
黑得發亮的風衣,分外耀眼。「下次你要是再這么干,我就殺了你。」女郎冷冷道,轉
過頭走了,完全不理會少年露出的那夸張的傷心欲絕的神情。
在夜雨的掩護下,尤基姆和阿姆特拉巴和幾個士兵匆匆前進著。
「好了,就是這里!」尤基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松了口氣「還好,那些混蛋沒
有找到這里……」
一臺U-850型法制武裝直升機靜靜地停在那里。
「尤基姆,對不起,為了我,犧牲了這么多年輕人。」阿姆特拉巴嘆息著說。
「請您不要這么說……有您在的話,一定會使阿拉伯世界恢復真正的獨立和自由,
就象很久以前那樣……象一千六百年前的穆罕默德那樣,為人們帶來新的希望……」尤
基姆的眼神充滿了堅定的神情,「在此之前,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您的生命!」
阿姆特拉巴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輕輕地按在尤基姆的肩頭。
一邊,士兵們已經啟動了直升機,螺旋槳發出風暴般的轟鳴聲。
「走吧,我們離開這里。」尤基姆輕聲道。
「行色匆匆的話,會有寶貴的東西遺落的。」一邊突然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
除了阿姆特拉巴,所有人幾乎同時舉起手中的武器,指向了對方。
那是一個身披黑色風衣的青年,微笑的面容溫文爾雅,淺的發白的金發梳得一絲不
茍,沒有受雨水的任何侵襲。與其他幾個人所披的黑色風衣不同,他的風衣上那十三只
銀箭是在胸前而不是在領口。
「你是什么人?」尤基姆厲聲問道。
「二一二三年出生于圣城麥加,七歲便能通篇背誦古蘭經全文,九歲進入劍橋大學
學習阿拉伯歷史,擁有十七個博士頭銜,阿拉伯獨立運動的領袖,又有人稱之為穆罕默
德二世的阿姆特拉巴。侯賽因。庫尼亞。薩菲丁。納菲斯丁。伊本。阿卜杜拉。伊本。
阿里。伊本。馬哈茂德。伊本。西巴塔拉赫。阿卜杜。麥斯歐德。先生,就是您吧?
喔,說起來,你們阿拉伯人的名稱還真的很復雜呢,據我所知,阿姆特拉巴應該是您的
尊稱吧,那么您的子名就應該是侯賽因,本名是庫尼亞,父名則是……」
「研究我的名字是沒有意義的,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和其他人一樣,簡單的稱
呼我為阿姆特拉巴。」阿姆特拉巴平靜地道。
「而您,阿姆特拉巴先生,您可以稱呼我為約翰……」那個青年微微欠了欠身,若
有所思地道:「您是少有的智者,一直以來,我都受一個問題的困擾,不知道您能否給
我一個答案?」
「好吧,不知道那是什么問題?」老人頗有興致地問。
「先生!這太危險了!還是快點離開這里……」尤基姆急道。
「為世人闡明正道是我所存在的意義,尤基姆,真主會賜福給我們的。」阿姆特拉
巴溫和地道。
尤基姆低下了頭。
「好了,可以繼續你的問題了。」老人轉向自稱為約翰的青年道。
「好,我的問題就是——' 惡' 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是不是合理的呢?我發現仇
恨、貪婪、野心等等一切其他所謂邪惡的東西一直都是為了保護人類的那些種種不可思
議的制度,一個愚昧而無聊的制度,不過,這顯然是出于人類的本能,保護人類,這個
就是我們最牢可摧毀的本質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同樣為時代帶來進步的種種邪惡,或
者戰爭,是不是合理的呢?」約翰的目光中流露出某種茫然。
想不到對方會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阿姆特拉巴緩緩合上雙目,沉思了一會兒,又
睜開雙眼:「對于物質的事實,我是無法否認的,但心中的' 惡' ,這種存在絕對稱不
上合理,那不過是精神世界被物質侵蝕的結果,真主說:信道而且行善者,是樂園的居
民,他們將永居其中。' 惡' 即使有存在的原因,但它最終將無法給人帶來幸福的。」
「這樣啊,看來您是善的信道者了?」約翰微笑道,「請問您覺得現在站在您身邊
的這位青年軍官是善呢?還是惡呢?」
阿姆特拉巴愛憐地看了尤基姆一眼:「尤基姆是個很好的孩子,在他的身上,我幾
乎看不到黑暗的陰影。」
「是嗎?」約翰繼續微笑著,「那么……他現在為什么現在又用槍指著你呢?」
阿姆特拉巴愣了一下,轉頭望去,果然,尤基姆竟然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
了阿姆特拉巴的眉心。
「尤基姆!」阿姆特拉巴驚呼道。
「尤基姆,大概你也很清楚吧,槍是用來殺人的,是惡的信物。而你手中拿著槍,
你已經成為' 惡' 的信服者了。你想要開槍么?火光閃爍之后,你就會脫離' 善' 的束
縛了,你將會背叛自己,達到完全的自由,只有自由,才會是真正的幸福,只有自由,
才是正確的,……」黑夜中,約翰略帶磁性的嗓音充滿了誘惑。
「自由……」尤基姆喃喃地重復著。
「尤基姆,我的孩子,你怎么了?」阿姆特拉巴驚呼道。
「上尉!」其余的士兵也大聲叫道。
「我……想要自由,我……應該開槍……」尤基姆機械地道。
「砰!」清脆的槍聲劃破了空間。
阿姆特拉巴那被轟去了半邊頭顱的尸體栽倒在地上,僅余的一只眼睛中閃過了難以
置信的驚恐。
「上尉,你…你……殺了他……」一個士兵結結巴巴地道。
「開槍就會自由,我是惡的信徒……」尤基姆面無表情地道,轉身沖著士兵們瘋狂
掃射。
約翰站在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士兵們在槍聲中血肉橫飛地倒下,仿佛在看一幕大
團圓的喜劇。
直升機上的士兵不顧一切地啟動了飛機,U-850在轟鳴聲中一下升到了近百米
的高空。
同時,約翰緩緩抬起頭,注視著那架飛機。
駕駛艙中的士兵突然絕望的發現,飛機竟然無法再度升高,也無法前進,就好象被
一只無形的手拉住了一般。隨即突然失去控制,被巨大的力量吸引著向地面墜落。
這時,尤基姆剛剛將所有的士兵擊斃,綠色的迷彩服濺滿了鮮血,他轉過頭,沖著
約翰呆呆地笑著:「我是惡的,我開槍了,我已經……」話還沒有說完,巨大的U-8
50已經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將他壓成肉泥,隨即爆發出沖天的火光。
「你已經自由了……」約翰喃喃道,轉過離去。
他就這樣向東面走去,一個又一個身著黑色風衣的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邊,
馬丁,傳教士,黑人,金發女郎瑪麗,他們都是這場大屠殺的執行者。五個人向前走了
大約一公里,身后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整個基地在黃色的強烈光芒中化成了一
片廢墟。
「呀!馬丁的' 禮物' 可是越來越猛烈了呢!」一個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
借著爆炸的余光,可以看到前面的一輛重型坦克上,坐著七個同樣穿著黑色風衣的
人物。說話的正是其中一個戴著黑色牛仔帽的男子,此刻,他正將手中的小刀不停的拋
飛著,小刀靈巧地在空中劃出一個個「S」型,再飛回到他的手中。
「是呀,有這家伙在,就輪不到我們出手了,真是無聊呢!」一個打著黑色領結的
青年快活的做了一個鬼臉。
「無聊的話,我可以陪你喔——」一個滿頭小辮,臉帶雀斑的少女向她飛了一個媚
眼兒。
「如果要你陪的話,我寧可選和古拉在一起……」青年沖她擠眉弄眼地道。
他身邊的一個瘦小的少年冷冷地橫了他一眼。
「哇,對不起啦,可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啊,我今天本來穿的就很少……」
「可不要和古拉開玩笑啊,他這個人沒有任何幽默感的。」馬丁沖著那青年大聲
道。
「如果幽默感的話,我倒是可以指點他一下……」說話的是一個矮子,臉上用厚厚
的油彩涂成了小丑面孔。大紅的筆頭在火光的反射中顯得很刺眼。
「讓人痛哭的幽默感么?還是免了吧!」一個抱著吉它的青年嘲笑道。
「混蛋!你這話事是什么意思?」小丑憤怒地道。
「這么容易就生氣的話,貓王的話也沒錯啊……」另外一個體態略為發胖的男子微
笑道。
「閉嘴,守財奴!」
「喂!我警告你可不要這么稱呼我……」
「好啦!」約翰突然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所有的人立刻住口,只剩下四周淅瀝的雨聲。
「行動已經完成,可以撤退了。」約翰淡淡道。
「啊!終于可以回到我的大溪地了!上帝啊,這鬼地方,一個美女都沒有,真讓我
受不了啦!」那個打著領結的青年痛苦地嘆息道。
「你還好,這幾天我可是失去了幾筆大生意呢!」那個微胖的青年沮喪地道。
約翰微微一笑,正想說什么,突然停下來,抬頭仰望著天空,合上了雙目。
「天!不會吧?又有衛星信號?」那個梳著小辮子的少女絕望地道,「下個星期我
要參加風暴樂隊的演出的!」
約翰睜開雙眼,看著她微微一笑:「演出取消,山姆大叔又有新的任務了。」
「OH,Shit!」少女憤憤地拍了坦克一下,打出了一個好大的凹陷。
「一定要所有的人都出動么?」那個黑人望了望少女,問道。
「是啊,這一次的任務比以前的都要棘手。」約翰淡淡地說,「瑪麗,明天你去訂
十三張機票。」
「目的地?」瑪麗冷冷地問道。
「中國,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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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傳 第一章 中國A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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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奔馳空中跑車以時速二百四十公里的速度急馳著,所有剛剛鳴起警笛的警車
在發現車牌上那個鮮紅的" A" 字后都紛紛沮喪的偃旗息鼓。
車子飛馳著通過了復興路,復興門外大街,復興門內大街,西長安街,大安門,東
長安街,然后低飛拐入了崇文門外大街,越過了天壇公園,險之又險地超越了一輛空中
巴士之后,在安樂林路的一條小巷緩緩停住了。
跑車的主人抖了抖如云的秀發,喃喃自語著:「闖紅燈五次,強行搶道七次,超速
十八分四十二秒,遭遇空中警車二十余輛而平安無事……年小如啊年小如,你在B組花
去的這痛苦的兩年美好青春畢竟還是值得的……」說完,年輕的女車主大聲歡呼了一
聲,從跑車中直直躍至八米高的空中,再陶醉的閉上雙眼,張開雙臂旋轉著緩緩落地。
一睜開眼,年小如就嚇了一跳,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正將臉湊到她的面前,瞪圓
了眼睛看著她。
「大娘,您…您在看什么?」年小如有點尷尬地問,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你……是A組的吧?」老太太撅著扁扁的嘴問道。
「哦?您怎么知道?……」
「A組的瘋子,一看就看出來了……」說著,老太太拖著蹣跚的腳步慢悠悠地踱走
了。
「瘋……瘋子?」年小如站在原地愣住了,「什么意思,唔,也許是在夸我活潑
吧……?」
「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五十六!就是這里了!A組總部……」年小如望著
眼前這略顯破敗的二層小樓,愣住了。
「不會吧?這里是A組?唔,說不定是我弄錯了,難道這里不是安樂林路嗎?」喃
喃自語著,她的身形突然凌空而起,箭一樣直飛到路口,飛快地掃了路牌一眼,又迅速
地飛了回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大名鼎鼎的A組,總部為什么會是這樣一個破爛
的地方?窗子竟然是手動的,說不定里面連中央控制設備都沒有,比起B組的培訓中
心,簡直一個地下,一個天上。看看,屋頂上全是雜草,屋檐下面居然還有燕子窩?里
面都是蜘蛛網之類的東西也說不定啊!會不會有蟑螂和老鼠呢?唉,開始有點可怕的感
覺了……不過,管他呢,先進去再說……」一邊胡思亂想著,年小如一邊走進了小樓的
院子。
沒有單位的標志牌,沒有行車道,院子里種滿了一□□的蔬菜,在燦爛的陽光下,
正吐著嫩綠的新芽。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正小心的提起噴壺,準備給菜苗澆水。
年小如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衣服是最普通的棉布藍制服,還帶著套袖和白絨手套,
褲子是帆布的,鞋是一般的球鞋,臉上掛著沒有任何個性的笑容,上午的黃金時光蹲在
院子里澆菜……。年小如本能地做出了判斷,「這種標準的眼鏡男一定是A組的園丁,
對了,可以問他一下關于A組的事,唉,雖然在B組呆了兩年,可是對于A組的事情還
是一無所知,甚至在成為A組成員后也只告知了總部所在,保密得有點過頭了吧,本姑
娘的嘴可是很嚴的,當然,喝醉了以及和狐朋狗友聊天的時候除外……」
「對不起?請問眼鏡…哦……這里是A組么?」年小如在一邊微笑著問道。
「呃?……啊,A組啊,對,是A組……你有事么?」男子停了下來,推了推鼻子
上的眼鏡,溫和地望著她。
「是這樣,我想打聽一下,這里的組長是誰啊?」
「組長?這里沒有組長,只有隊長……」
「奇怪,明明是A組,偏偏又叫隊長……也好,那么隊長他在哪里?」
「這個時候么,他應該在二樓的娛樂室吧,現在是休息時間么,不過我也不敢肯
定……」男子撓了撓頭,猶豫地道。「不過副隊長的話,倒是可以馬上見到的……」
「這樣啊,不過我精力有限,拍馬屁的話,隊長就可以了,象副隊長這種角色就沒
必要專門致意了吧?」年小如笑吟吟地道,隨即又大方地拍了拍對方的肩頭「努力澆菜
吧,園丁大叔,不過沙暴馬上就要來啦!北京風沙這么大,你的菜恐怕也很難活的……
再見!」說完,蹦跳著向樓內走去。走了幾步,她有點猶豫地停了下來,「北京現在每
天的沙暴這么大,為什么這里還能長出菜苗呢?…………唔……管他呢,先上樓再說
!」
看著少女的身影歡快的消失在樓門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叔?不會吧,
哪有那么老啊……」愣了半天后,舉起了噴壺,一道清澈的水泉從壺嘴射出,到了空中
后突然停頓下來,緩緩凝聚成了一個圓圓的水球,然后迸散成千萬滴針尖大的水滴,均
勻兒溫柔的墜落在菜苗那幼小的葉子上。水滴在葉子上靈巧的滾動著,象有生命似的,
沁潤著幼苗的各個部分,最后又順著葉莖消失在幼苗的根部。
男子滿意地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又要來了么?」然后低著頭對著菜苗溫
和地微笑著,「你們都是好孩子,所以今天也不要怕呀……」
年小如進了樓門,比在樓外更加的失望了。這里沒有任何可以讓她興奮起來的設
施,如果有什么可以值得肯定的話,那就是頗為整潔干凈,四下里窗臺上的花草一律都
長得欣欣向榮。
「看來A組雇傭的這個園丁倒是不錯,認真負責,呆會兒跟他說說看,能不能到我
家打個兼職,本月已經是第七盆素芯蘭被我養死了,唉,怪不得家里人都叫我植物殺
手……不過這回應該沒問題了,有這么個好園丁……這也算是身在A組的優勢吧……」
年小如喃喃道,「對了,隊長應該在二樓……」
一邊向樓上走著,她一邊在心中嘀咕著:「見了隊長,應該說什么好呢?……報告
隊長,A組新成員年小如前來報道!……不行,太俗氣了……隊長!站在你面前的這個
女孩子就是以B組年度檢評第一名的身份入選A組的新成員年小如少尉!……不行,還
不夠酷!……有了!……喂!A組的隊長對吧!我是年小如。從今天起,助你一臂之力
吧!……哇!好帥啊!……從今天起,助你一臂之力吧!哈,這么天才的臺詞都讓本姑
娘想出來了,不愧是中國第一的超念美少女啊!陶醉!」
二樓與一樓一樣的樸素,沒有任何的電子設備,走廊中只擺了一臺自動飲料機,算
是唯一有現代氣息的物品。所有的門都是關著的,走廊里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年小如正向前走著,一扇門突然開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兒晃著兩條辮子顛顛
地跑了出來,在自動飲料機的面前停下了。「喂,給我一聽可樂!」小女孩兒快活地
道。
「骨碌」,一聽飲料滾了出來。
小女孩兒抓起來看了看,又仰著頭道:「這是椰奶啦,我要的是可樂……」
「骨碌」,又一聽飲料滾了出來。
「啊,這是涼茶啊,我不要,我要可樂……」
「骨碌」
「這是蘋果汁……」
「骨碌」
「這是冰啤酒,我還未成年哪……」
「骨碌」
「這是礦泉水呀……」
…………
年小如看得想樂,捂著嘴從失望的小女孩兒身邊走過。「真奇怪,誰家的小女孩兒
跑到這里來了,A組的成員呢?不管了,到那邊看看再說……」
「喂!這可是最后一次啦,我要的是可樂!再搞錯的話,可不要說我沒有警告過你
哦!」小女孩兒拔高了聲音道。「骨碌」
「是雪碧……那么,好吧……」小女孩喃喃道。
一瞬間,年小如本能地感到不妥,當她停住腳步,猛地回頭時,看到那小女孩的手
中拿著的正是一聽可樂,而那臺自動飲料機卻是一團朦朧的影子,那影子馬上又清晰起
來,不錯,是飲料機。可是,剛才是怎么一回事?錯覺嗎?那個小女孩……
「小妹妹,等一下!」年小如喊到。
「嗯?什么事啊?」小女孩兒抱著可樂,眨著無邪的大眼睛望著她。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核桃……」
「核桃?你好啊!核桃,剛才,剛才那臺飲料機……」
「啊?那個啊,因為它不聽話,我就只好自己動手了呀!」
「自己動手?小妹妹能不能告訴姐姐,你是怎么動手的呢?」年小如彎下腰討好地
問。
「這個呀……不能告訴你!對不起啦,大姐姐!」核桃搖了搖頭。
「為什么?」
「嗯,因為,因為……我不可以告訴你的呀!」核桃天真地道。
年小如啼笑皆非地挺直了腰,「那么,你能不能告訴我,A組的隊長在哪里?」
「隊長?我不知道,不過可以找人幫你問問……」說著,核桃走進門去,看年小如
沒動,又向她招了招手,「進來啊!」
年小如跟著進了屋子,眼前便一亮。四周的墻壁都是樸素的竹木,地上是細篾編的
席子,臨窗的地方掛了一串蝴蝶風鈴,落地窗前擺著一只櫸木制的棋盤,兩個人正靜靜
地對弈。
「胖劉兒,你知道隊長在哪兒么?」核桃沖著其中一個胖胖的男生叫道。
「隊長?」胖子回過頭來眨了眨小小的眼睛,「大概和阿影在一起吧?我去幫你找
他來!」說著就想站起身來。
「就算你走了,那三十元的賭金是一樣要付的……」另外一個人淡淡地道。
胖劉苦著一張臉,沉甸甸的屁股又坐了下去。
「怎么?又被小妖折磨了?」核桃走過去,探頭看了看「哎呀,至少也有二十目的
差距……你呀,明明下不過他,還敢打賭?」
「唉,本以為讓我九個子還是有希望贏的,誰知道一不小心中了他的手拍子……」
胖劉苦惱地撓了撓頭,忽然他看到了年小如,便伸手指了指「哎,那是誰啊?」
「那個姐姐是要找隊長的人……」核桃在棋盤邊上坐了下來,拿起邊上玻璃托盤上
的水晶軟糖,塞進嘴里。
「為什么美女一來就是要找隊長呢?要不就是找小妖的……」胖劉沮喪地道。
「喂,胖子,該你下子了……」被喚做小妖的少年緩緩抬起頭來。
一瞬間,年小如有震撼的感覺:「做為男孩子,他長得實在太秀氣了點,幸好還有
那雙眼睛,那眼神……該怎么形容呢?絕對的自信?不,超乎那之上的,是完美的冷
靜,對了,那雙眼睛清澈卻深不可測,仿佛一下可以把人吸住似的……他叫什么……小
妖么?」
「喂!雖然這小子長得很俊,可是你也不要目中無人哪!」一張長長的臉突然橫在
年小如面前,嚇了她一跳,趕緊后退了一步,這才看清臉的主人。
這是一個模樣爽朗的男子,身材頗為高大,此刻正倒懸在屋頂上,沖著年小如嘻嘻
地笑。
「唐卡,不要作弄人啊!」核桃有點氣憤地揮舞著小小的拳頭。
「哎呀,怕什么,她也不是一般的角色呢!」唐卡的身子突然從屋頂上掉下來,凌
空悠美的急旋,再穩穩地落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核桃不服氣的問道。
「嘿嘿,能進入A組總部的人,小鳳當然已經弄清她的身份了,告訴你吧,她就
是……」唐卡故意賣了個關子。
「誰啊,是誰啊……」核桃著急地追問。
「是……我不可以告訴你的呀!」唐卡突然模仿核桃的語氣細聲細氣地道。
「臭唐卡,壞死了!」核桃憤憤地道,「鳳凰,快點告訴我!」
「鳳凰是誰?為什么會知道我的事情?」年小如思忖道,「雖然來A組報道,可是
A組的個人資料都應該是保密的…他們最多只是應該知道我的名字而已,而且以我的超
念感應,三十碼內應該沒有別的其他人才對……」
一個柔和而清雅的女音在空中響起:「年小如,女,十九歲,血型A,出生于二零
八三年十月十七日,二零九一年陜西少年超念選拔賽的冠軍得主。二零九三年畢業于西
安超念培訓中心,同年進入北京超念研究院學習,二一零零年進入……」
「夠了!」年小如大聲道,「你是誰?躲在哪里?」
「我是鳳凰,A組總部的中心電腦,」那個清雅的女音道,「擁有國密二級授權,
所以可以調入你的基本個人資料。請放心,涉及生活隱私部分的資料我是無法讀取
的。」
「原來是臺電腦啊……」年小如吁了口氣,「嚇了本姑娘一跳。」
「喂,鳳凰,這里好悶,能不能給點涼風啊!」胖劉扇著衣領嘟囔道,看他滿頭大
汗的樣子,局勢一定是慘不忍睹了。
「好的,空氣流量增加25%,氣溫下降3℃,濕度增加7%,請問還有什么要求
?」
「鳳凰,能不能給我來杯威斯忌?」唐卡嬉皮笑臉地道。
「對不起,今天你體內的酒精含量以達A組限定的97%,鑒于你平時的酒后工作
記錄,我不能再提供給你任何酒精類飲品。如果口渴的話,請自己到門口的飲料機取杯
有益于你身心的涼茶喝。」鳳凰繼續以不緊不慢的語氣道。
「FUCKYOU!」唐卡惱羞成怒地吼道。
「YOUAREWELCOME……」
不知怎地,年小如覺得鳳凰在下意識地逗著唐卡。「A組的中心電腦……鳳凰,真
是挺有意思呢……」
「大家快來!我的小籠包已經蒸好了!趁熱吃吧!」一個溫和親切的女音在年小如
身后響起。
回頭一看,一個圍著圍裙的秀麗女郎捧著摞得好高的十幾屜小籠包走了進來。
「娟姐萬歲!」胖劉搶先歡呼一聲,站起身來,手一張,一屜小籠包便悠悠地飛到
他的手中,「不下了,吃完了再下……」他一邊拼命地往嘴里塞著鮮美的小籠包,一邊
含糊地道。
另外一屜小籠包不知何時已經懸浮在小妖的身邊,「無所謂,下到第一百一十七
手,我看你差不多也該投子了……」小妖淡淡道,伸手拿起了一個包子。
「誰說的!我……喔,真鮮…娟姐的包子就是好吃……我要是吃了你左角的三子,
還是有扳平的機會的……」胖劉不服氣地道。
「你盡管試著吃吧,不過我看你的胃除了包子已經裝不下別的什么東西了……」小
妖不緊不慢地咬了一口包子。
「臭小妖,你這話什么意思,說我是飯桶嗎?……」
「怎么會,你現在吃的是包子,又不是飯……」
另一邊,七八屜包子圍著核桃不停飛舞著。
「喔,這屜的包子好象更多些,不過這屜好象更大……這屜的包子圓圓的好可
愛……哎呀,真不好挑啊!」核桃苦惱地道。
「還是我來幫你挑吧!」唐卡突然笑嘻嘻地出現在核桃身后,伸手拽住了一屜包
子,揀起一個就往嘴里塞「喔,這個里面有海帶和螺肉,真鮮……」隨即又伸手拽住一
屜包子,「這個是白菜和豬肉餡的,好吃!看看下一個……」他不停地換著,嘴和手都
忙個不停,動作快極了。
核桃被他驚得愣住了,隨即回過神來:「臭唐卡,你快給我停下來!那是核桃的包
子!不許吃!」
「核桃的包子?沒有啊,只有芝麻的,喔……這個茄子餡的也不錯,等等,我再吃
吃看,說不定能找到核桃的……」唐卡呵呵地笑著,還是吃個不停。
「啊!可惡!你還吃……」
年小如看得又吃驚又好笑,沒想到這里吃個包子都這么熱鬧。
「呵呵,他們很好玩兒吧……」那個被稱為娟姐在年小如身邊微笑道。
「嗯……,他們都是A組的人嗎?」年小如輕聲地問。
「是呀!都是A組的精英呢!看著不象吧!」
「嗯,簡直象小孩子一樣……」年小如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不過戰斗起來,都是很可靠的伙伴呢!對了,你也來吃點包子吧!」娟姐勸道。
「不了,我想先見隊長……」
「隊長啊,還真沒看到他……鳳凰,你知道隊長在哪里么?」娟姐提高了聲音問
著。
「隊長和阿影在二樓的平臺上。」鳳凰那清柔的聲音回答道。
「走吧,我帶你去……」娟姐熱心地道。
「謝謝您!」年小如感激地道。
「別這么客氣了,我叫路嬋娟,你和他們一樣,叫我娟姐好了!」
「知道了,娟姐!」年小如甜甜的一笑。
走廊中,路嬋娟和年小如并肩走著。
「娟姐,你也是A組的么?」年小如突然問道。
「啊?這個么,也算是吧,不過我沒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最多只算半個而已……」
路嬋娟微笑道。
「那A組中誰的能力最強呢?」年小如好奇的問。
「這倒不好說,小妖和振川副隊長都很強,不過到了關鍵時刻,最強的還是隊長
吧……」說到隊長時,不知怎的,路嬋娟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黯然的神色。
「到了,就是這里。」路嬋娟停住腳步,挑開走廊盡頭的一扇竹簾。
展現在年小如面前的,是一個足有五百平米的巨大平臺,平臺的石欄上擺滿了各種
五顏六色,千奇百怪的花卉。
地上則是碧綠的草坪,草坪的正中懸空盤坐著一個身材纖秀,雜著馬尾的女孩子,
不過背對著她們,看不見容貌。左側種了幾棵高大的沖天楊,一個人正靠在楊樹上,拿
著一只大水缸和吹管,悠閑地向空中吹著泡泡。
「那就是我們的隊長……」路嬋娟輕聲道。
A組的隊長居然在平臺上吹泡泡玩?這……這算什么嘛!一時間年小如有哭笑不得
的感覺。隨即想起了門口那個老大娘說的話,難道A組的人都是瘋子么?
一串串長長的水泡擁擠著飄向空中,在陽光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那人不停的吹
著,不一會兒,整個平臺的上空便飄滿了泡泡。
這時,年小如開始覺得有些不對了,所有的泡泡竟然排隊似的整整齊齊,而且,這
么長時間,居然沒有一個泡泡破裂!那個人放下手中的水缸和吹管,專注地望著天空的
水泡。
于是,無數的水泡開始動了,它們有的匯聚成蜂巢般巨大的圓球在空中不停的滾
動,有的形成了變幻不停的符號和字體,有的組成了各種原子模型,有的更做出宇宙星
系的樣子,一時間年小如滿眼都是飛舞的水泡。
水泡們在空中的速度逐漸的加快,最后竟然快到目力難辨的地步!即使這樣,仍然
沒有一個水泡在空中破裂!
此時,年小如已經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對超念者來說,念力控制的物體越
多,便越難保證其運動的狀態。以她自己的能力,所操控的物體便不能超過五十以上,
否則就有失控的情形發生。而此刻的水泡足有數千個!更令她無法理解的是:他用了什
么方法,能夠保持水泡不在高速的運行中破裂?
終于,水泡們靜止了下來,然后一個個快活地在風中消失了。
「怎么樣?抓住了幾個?」那人閑閑地問道。
「二百三十四個,只能看到這么多的軌跡……」懸空盤膝而坐的女孩子婷婷地站直
了身體,即使只是看到對方的背影,年小如也不禁有驚艷的感覺。太完美的體態了!
「算是有進步了!這樣繼續修煉的話,很快可以掌握五百個以上。」
「是的,隊長!」那女孩有力地答道。
「嬋娟,有事么?」那人轉過臉來。
按年小如的審美觀來說,這并不是一張出眾的面孔,頭發有些亂,胡子好象也幾天
沒刮的樣子,不過笑容倒是滿隨和的。看起來倒也順眼,唯一令她心中一跳的就是那溫
和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一絲落寞。
「啊,隊長,這個女孩子要見你!」嬋娟輕輕推了年小如一下。
聽到在叫自己,年小如猛然間從對對方眼神的研究中恢復過來,慌慌張張地道:
「報告隊長!B組年度檢評第一名的身份入選A組的新成員超念美少女年小如少尉前來
助A組隊長一臂之力!」話一出口,年小如便發現自己說錯了,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完
了!失敗了!可憐這一下我美好的淑女形象全沒了!
那個梳馬尾的女孩子和路嬋娟聽了年小如這古怪的致詞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人也微微一笑,不過眼中的神色仍舊透出那種落寞:「你好!我是隊長班鳴卓,
歡迎光臨A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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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傳 第二章 沙暴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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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鳴卓邁著悠閑的步子走在前面,后面跟了三個美女,即使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
也顯得氣勢非凡。
「喂,娟姐……」年小如低聲向路嬋娟喚道。
「什么?」
「隊長走路總是這么不緊不慢的么?」要知道年小如就是個急性子的少女,這么慢
悠悠的跟在別人身后對她來說可是少有的經驗。
「他呀……做什么都是這樣的,和他相處,真的需要很大的耐心呢……」路嬋娟嘆
了口氣,神色有點黯然。
那個梳馬尾的少女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去。
年小如察覺到氣氛的古怪,努力地打開話題:「對了,你也是A組的吧?」她向那
個馬尾少女問道。
「嗯,去年加入的,那以前一直在云南的B組,我叫桑若影,你叫我阿影好了。」
馬尾少女文靜地一笑。
「阿影,這名字很好聽啊,象胖劉啦,小妖啦聽著都滿怪的……」念著小妖這名
字,年小如的眼前又浮現出那雙清澈的雙眼。
「胖劉叫劉大志,小妖叫蕭矢,不過一般我們很少叫他們的名字。在A組呆久了,
你就會發現這里象一家人一樣。大家一起吃一起住,感情很好的。」路嬋娟在一邊解釋
著。
「A組一共就這些人么?」年小如問。
「總部暫時就這些啦,還有幾個被派到外面去了。最近的任務都很多,出動的次數
比去年頻繁多了……」路嬋娟嘆息道。
「沒辦法,不只是北京,全國的局勢也不大好吧。希望這次的四十一大能夠扭轉亂
局,不然,真不知道……」桑若影的聲音也低落下來。
「說是這次的四十一大重點是要討論遷都問題呢!」年小如懷疑道,「難道真的要
遷都么?這么多年都堅持過來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在沙暴鬧的越來越兇,沙漠邊緣離市中心不過二十公里
的距離,再不遷都,過幾年恐怕每天就只能吃沙子了……」路嬋娟感嘆地道。
「其實我倒是無所謂,最好遷到西安,我帶你們去吃羊肉泡饃和油茶炒面,還有晶
柿子餅,哇,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年小如閉上眼睛陶醉地道。
「遷到昆明也不錯啊!」桑若影插嘴道,「過橋米線、四喜湯圓、蕎包子、太師
餅、都督燒賣、薺菜餃、火腿豆燜飯、鹵餌塊……肯定能讓你們吃個夠!」
「喂!你們幾個!」前面傳來班鳴卓懶洋洋的聲音,「A組的人,不談國事!」
桑若影和年小如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伸了伸舌頭。
許遠軍坐在車上,向外眺望的目光中流露著淡淡的惆悵。
外面這個城市曾經是屬于他的,作為北京的前市長,他自信已經做到了應盡的責
任。可是,畢竟有些事情是他無法挽回的。到現在,即使是他,也無法不正視這樣一個
事實,那就是:這個古老的城市正逐漸地被黃沙吞沒。遷都委員會辦公室主任這個頭銜
在別人來說是個夢寐以求的優差,可是他心里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小楊,開慢點……」他向司機叮囑道,此時此刻,哪怕多看這個城市一眼,也是
好的。
懸浮式飛車駛過了沙河,逐漸向昌平接近了。盡管減緩了速度,所過之處仍卷起大
片的黃沙,望之觸目驚心。越往北飛,沙土的覆蓋便越嚴重,接近昌平十公里時,目光
所及,便再無任何植物了。
許遠軍無力地向后一靠,右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頭發:「難道就這樣完了么?再沒
有任何辦法了?我們的國家這么大,創造了種種光榮和奇跡,為什么竟然連自己的首都
都拯救不了?難道真的要遷都么?遷到什么地方去?四十一大就要召開了,新一屆權利
中心要形成了,誰又會是其中的勝利者?自己的去向又會如何?」種種的問題在他的腦
中繚繞不休,一時間有些頭暈。剛想將車窗放下一點,突然看到左側的一輛飛車突然向
自己的座車接近。還來不及招呼司機小心,兩輛車便已經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車的側翼相撞,摩擦產生了大量的電火花,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燒焦的氣息。他的飛
車向上騰起后翻了兩個跟頭,重重地墜到地上,然后沿著沙地一路滑行,帶起漫天的沙
塵和黑煙。
雖然有緊急保護裝置,可是許遠軍仍然受不住這種瘋狂的顛簸,神志已經有些不
清。正當他回過神來,掙扎著想去按車座旁的警報開關時,車門猛地被拽開,兩個帶著
京劇臉譜面具的人強行將他拉出車去。
「你們是什么人!知道這么做的后果么!」他憤怒地吼著。
對方對他的憤怒根本不加任何理睬,將他拖了十幾步后往地上一扔,然后掏出自動
能量手槍,指住他的頭。
生平第一次,他感到死亡離自己是如此之近,心中的恐懼終于到了無法克制的地步
:「你們……你們到底想要什么?」
「要你死……」對方冷冷地答道,緩緩扣動了扳機。
一聲尖銳的槍聲過后,他聞到了肉體燒焦的氣味。
等他從昏迷中醒來時,看到的是一個穿著淺灰色中山裝的人的背影,正一言不發的
眺望著遠方。不遠處,幾個身著黑色中山裝的人正仔細地檢查兩具倒在地上的尸體。他
的喉頭蠕動了幾下,合上雙眼。深長的呼吸幾次后,確定自己還活著,這才再度睜開眼
睛。
那個人已經轉過身來,沖他微微一笑:「許老,定中來遲一步,讓您受驚了。」
意識到對方的身份,許遠軍這才肯定自己已經得救:「邵局長,又欠你一次救命之
恩了……」
「許老客氣了……」邵定中揮了揮手,一架銀灰色的飛車緩緩飛到他的身邊停住,
「我們車上談。」
「對方是什么人?」許遠軍一邊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氧氣,一邊問道。
「還不清楚,從他們帶的面具來看,倒是很象新出現的恐怖組織' 新魂' 的殺
手。」邵定中淡淡道,「不過還需要身份確認。」
「想不到為了救我這么一個區區遷都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竟然要勞動國安局局長大
駕……」許遠軍苦笑著搖了搖頭,「也算是我三生有幸了。」
「我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而且只能確定事件發生的大概地點和時間,所以我就
親自趕來了……」邵定中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應該說許老還是幸運的,前幾次相
同的情形我們都沒有把握住……」
許遠軍皺了皺眉,不大清楚對方在說些什么。但是對方不肯透露的話,他也不便詢
問,畢竟邵定中所在的部門是國家最敏感的情報機構,多一些秘密是正常的。據他所
知,這位剛剛三十出頭的國安局長還是A組的創始人之一,并且擔任A組的隊長長達七
年的時間,這其間,多位中央領導人曾經受過他的救命之恩,所以在中央具有廣脈的人
氣。以其而立之齡,能夠坐上國安局長的寶座并且成為中央委員就足以證明這一點。就
算以后進入政治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據我推測,對您的襲擊應該和遷都的問題有關,是不是您的決定得罪了某些人呢
?」邵定中試探著問。
「也許吧……」許遠軍嘆息了一聲,「地方上的官兒,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城市成為
新首都,幾天前,上海方面還托人送我一根千年人形野參,被我回絕了。據我所知,許
多地方官已經賭命般的大買房地產,準備在遷都到本市后大發一筆橫財,哼!這些人
渣,對了,邵局長,你對遷都有什么看法……」許遠軍突然問道。
「我?」邵定中微微一愣,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做情報的人,不談國
事……」
「哎!就是你們這種不談國事的人,看法才更客觀么……」許遠軍堅持道,「而且
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說也得聽聽你的意見啊!」
「這個……」邵定中沉吟了一陣,緩緩道,「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許老可以去陜
西走一趟。」
「哦?你是說……西安?」許遠軍略帶詫異地問。「我還以為你會選沈陽,畢竟,
那是你的老家嘛!」
「選北方城市是必須的!」邵定中肯定地道,「否則那些京官到了南方后不一定會
腐爛成什么樣子。至于沈陽,雖然是我的老家,感情上也更加傾向它一些,可畢竟沒有
什么文化底蘊,不如西安來的大氣些。而且經過了開發的大西北,軟硬件的設施都已經
頗為到位。最重要的是,西安有一套清廉出色的領導班子……」
「哈哈!」許遠軍開懷地一笑,「你是說朱大錘子?那家伙倒真的是五毒不侵,說
起來,他和我可是老戰友了,當年和小日本的釣魚島戰役,我們就在同一艘驅逐艦上。
我是政委,他是大副。當時要不是我攔著,這家伙就駕著船和小日本撞到一起了。時間
可過得真快呀,好久沒有和朱大錘子下棋嘍……」
看著許遠軍陷入回憶中,邵定中微微一笑,知趣的沒有打攪他。車子就這樣在沉默
中向市區方向飛去。
「邵局長,您的電話,頻道1720」車座旁的通訊裝置突然發出柔和的呼叫聲,
邵定中看了沉思中的許遠軍一眼,將頻道感應裝置打開。無聲的電波靜靜的在車中傳送
著,這種專門為他的超念感應設置的波長是任何人都無法聽到的,作為保密裝置,可以
說是無懈可擊。
「哦?出了什么事么?」許遠軍察覺到對方那沉重的表情,詫異地問。
「竟然會這么快……」邵定中皺了皺眉,然后沖著許遠軍微微苦笑道,「真是非常
時期啊,美國人居然也要跑來湊熱鬧了……給我接A組班鳴卓!」
「不錯,這一手有道理……」班鳴卓在黑四之十七的位置上點了點,「說起來,胖
劉你的棋藝也有進步哩……」
「不過還是下不過小妖啊……」胖劉撓了撓頭,「讓了我九個子居然還是中盤負,
有點泄氣呢……」
「如果你能少吃點包子的話,也許可以有扳平的機會……」蕭矢淡淡道。
「喂,拜托你別提包子了好不好,我又沒吃多少……呃!!!」胖劉捧著肚子,打
了個大大的飽嗝。
大家看著這個活寶,笑得東倒西歪。
「下圍棋的話,我也是很有信心的……」年小如看著棋盤,突然沖著蕭矢道,「怎
么樣?要不要來一局?」
「可以……我隨時奉陪,要不要讓子?」蕭矢仍舊是不動聲色的樣子。
「不用了,我輸的話,下次再讓好了!」年小如老實不客氣的在他的面前坐了下
來。
「哇!A組終于有女棋手誕生了!」核桃開心的叫著,和路嬋娟,桑若影一起站到
年小如的身后,堅定不移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這是正式比賽啦!A組的男女對抗賽!」班鳴卓微笑道,「可惜沒有計時器,鳳
凰,能幫我們計一下時么?」
「沒問題,隊長。」
「真是,下什么圍棋么!這種古董是老頭子玩的啦……」唐卡在一邊百無聊賴地
道。
「自己智商低的話,更應該學習圍棋才對……」鳳凰用她特有的聲音平靜地道。
「什么?你說我的智商低?!」唐卡氣得跳了起來,「臭鳳凰,你不過是一臺電腦
而已,有種我們就比比!」
「悉聽尊便……」
「那好!我們就來比,比……比……」唐卡「比」了半天,也沒說出來要比什么。
「以你的智商來說,和鳳凰比什么你都輸定的啦!」核桃在一邊同情的喊道。
「閉嘴!」唐卡惱火地叫道,「我就和她比……比唱歌!」他突然想起自己除了超
念能力外,嗓門大是絕無僅有的一大特長。
「唱歌?」核桃眨了眨大眼睛,「好哇!我想聽鳳凰唱歌!一定很好聽!鳳凰,和
他比吧……」
鳳凰沉默了一陣,突然道:「不用比了,我認輸。」
「為什么?」驚訝地不只是核桃,還有唐卡本人。
「以我聲音接收裝置的穩定性能,怕承受不了分貝那么高的噪音……」鳳凰不緊不
慢地道。
「哈哈哈……」核桃笑開了花。
「混蛋!你說誰的歌是噪音……」
那一邊,年小如和蕭矢的棋已完成了定式階段,雙方開始短兵相接了。
胖劉在一邊看得搖頭晃腦,嘖嘖贊嘆不已:「不錯,真不錯,下得比我強多了!」
桑若影點頭同意道:「是啊,她的棋子連接得很好,棋形也不錯,小妖這回遇到敵
手了……」
「嗯……」路嬋娟附和了一聲,然后看了班鳴卓一眼,見他一言不發,便問道:
「你看呢?」
「喔……」班鳴卓哼了一聲。
「喔是什么意思呀?」核桃抓著班鳴卓的領子搖來搖去,「趕快表明態度,是不是
小如姐姐比小妖還厲害?」
班鳴卓象個不倒翁似的被她搖地暈頭轉向,也不生氣,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棋盤。
核桃見他沒有反應,索性爬到他背上擂起大鼓來:「快說!臭隊長!快說啊~~~
!!!」
「好了核桃,別鬧了!」路嬋娟笑著過去把核桃攬在懷里,然后在班鳴卓的身邊坐
了下來。
桑若影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怎么會這樣?」年小如咬了咬下唇,在下這盤棋之前,她對自己的棋藝也有相當
的信心,在讓二子的情況下,她曾經贏過職業八段的棋手,可是現在她卻越下越是驚
心,「表面看,的確是自己占了優勢,可實際上,自己的凌厲攻勢都已經被對方一一化
解了,再進行下去,已經有后繼無力的感覺。這樣就輕描淡寫地破解了我的招數,好象
他已經看到了幾十手以后的局勢……這個人,他根本就沒用全力,即使是職業棋手,恐
怕也……」想著,她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正是蕭矢那雙清冷明澈的眼睛。
就在兩個人對視的一剎那,鳳凰突然道:「隊長,國安局的電話,超念頻道168
5。」
班鳴卓皺了皺眉道:「接過來吧……」
包括年小如在內,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注視著他們的隊長。國安局的電話意味著
什么對他們來說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只有蕭矢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棋盤,緩緩拈起一顆
白子,放了上去。
班鳴卓也一直望著棋盤,那專注的眼神令人懷疑他是否在聽對方的電話。
不一會兒,他抬起雙眼,看大家都望著自己,便微微一笑:「我得出去一趟,阿
影,下完棋你帶小如四處轉轉,等一會兒沙暴過了大家都出去好好玩玩,今天唐卡當值
吧,可不許偷酒喝,鳳凰你看著他點兒。」
鳳凰和桑若影齊聲答應了。
班鳴卓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整個人驀地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殘像。
年小如可以說是B組中眼力最好的,勉強看出他是從窗口飛身而出的,但這么強的
念動能力她卻還是頭一次見到。
「現在該你下子了。」正吃驚時,耳邊又傳來小妖蕭矢那淡淡的聲音。
出乎大家的意料,又下了數子后,年小如便投子告負了。既然已經清楚對方實力比
自己強得多,再下去也就沒有必要了,拖拖拉拉不是她年小如的作風。
意猶未盡的胖劉拉住了小妖:「走,我們去玩三次世界大戰的虛擬電動,看我這次
怎么收拾你,一雪前恥。」
蕭矢并沒有反對:「隨便,希望你指揮的軍隊不要也象包子一樣……」
「啊!你還提包子!……」
另一邊,倒霉的唐卡被核桃纏住了:「臭唐卡,別想溜,剛才吃了我那么多包子,
快陪給我!」
「啊!都已經吃了,怎么陪?」唐卡嬉皮笑臉地道,「這樣吧,把你也吃了算了,
這樣你就和你的包子在我的肚子里團聚了!」說著,張牙舞爪地沖核桃撲了過去。核桃
尖叫一聲,逃到了路嬋娟的身后。路嬋娟忙伸手護著她,三個人鬧成一團。
「來!我帶你去看看圖書室……」桑若影挽著年小如的手臂走出屋去,「喜歡什么
書的話,和鳳凰打個招呼,她會幫你定購的……」
桑若影帶著年小如看了圖書室、餐廳、和健身房,又帶她去了自己的房間看了一
下。所有的房間都布置得既樸素,又實用,處處都透出一種溫馨舒適的感覺。
「A組平時總是這樣的么?」走了一陣,年小如突然問道。
桑若影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算是吧,除了出動的時候,平時大家都
很輕松,吃好玩好在A組可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呢……」
「可是……」年小如猶豫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桑若影微微一笑,「在B組的時候,壓力大得要命,大家
瘋了似的地進行超念修業,幾乎沒有什么快樂可言,那樣的日子我也曾有過……」她停
頓了一下,又道,「在A組呆上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這里進行的對我們來說是一種
全新的修業……」
「全新的修業?」年小如疑惑地望著她。
「是呀!你很快就會明白的……」桑若影沖她神秘地眨了眨眼,「對了,你見過振
川副隊長了吧?」
「啊?沒有啊!」
「走,我帶你去見他,現在他一定在菜地呢!」桑若影拉著她的手向外面走去。
「菜地?……」年小如的心中隱隱泛起不好的念頭。
一出門,年小如就看見來時遇到的那個男子戴著草帽,正趴在菜地里耐心地捉蟲。
「老江!」桑若影沖著那個男子大聲招呼著。
「啊?」那人抬起頭來,正是年小如心目中標準的園丁兼眼鏡男。
「不會吧,他不會真的是副隊長吧?看阿影這么稱呼他,他一定只是個園丁大叔而
已,上帝保佑,本姑娘今天已經夠出糗的了……」年小如在心里暗暗嘀咕著。
不過上帝他老人家這一次顯然沒有眷顧我們的「本姑娘」,只聽桑若影笑道:「老
江,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A組的新成員年小如。小如,這是我們的江振川副隊
長,你只要叫他老江就可以了。」
想起剛見面時自己說的話,年小如的笑容簡直就象從一支被壓路機壓過的牙膏里擠
出來似的,「嗨!老……老江,你好!剛才我……我……」
「怎么?不叫大叔啦?」江振川打趣道,「我的輩分降了啊!」
桑若影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江振川,又看了看恨不得有個地縫鉆進去的年小如,不知
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事。
看著年小如尷尬的樣子,江振川不忍心再逗她,便微笑道:「好了,你們兩個來的
正好,幫我捉蟲子吧……」
「啊?!捉蟲子?」桑若影和年小如的臉頓時苦了下來。
「不捉蟲子的話,澆糞也是可以的……」
「捉!我們捉!」兩個人連忙答應道。
「蟲寶寶,不要出來啊,不要讓我見到你啊,本姑娘人稱殺蟲美少女,各路蟲子速
速回避,北京風沙大,蟲子不出門,好好睡大覺,出門遇壞人……」年小如口中念念有
詞地在菜地里閉著眼睛東撥一下,西劃一下。看得桑若影偷偷地樂。
江振川搖了搖頭,對這樣的女孩子,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忽然,一陣勁風吹動了他的草帽,他連忙伸手按住。他轉過頭去,望著天邊那急速
推進的一道淡淡的黃線,輕聲道:「又來了啊!」
隨著黃線飛快地逼近,終于暴出了它的真面目,漫天飛舞的狂沙轉瞬間將所有街
道、樓房與行人全部吞沒。天地間只余下那凄厲而瘋狂的呼嘯聲。
那是來自渾善達克沙漠的惡魔,肆虐中國首都百年之久的的北京沙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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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傳 第三章 明日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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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經常使用念動術,班鳴卓漸漸地就覺得駕駛飛車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不過,在
這樣惡劣的沙暴中倒是例外。不是說他的念動術會失靈或者害怕弄得滿口沙子,而是在
這么大的沙暴中,方向感不是很強的他很容易就會陷入迷路的悲慘境地。而現在卻可以
悠哉悠哉地靠在座位上打盹兒,任自動駕駛系統操縱飛車向目的地飛去。
「小妖的棋藝越來越高明啦,大概過不了多久,我這個當老師的恐怕也收拾不了他
了……喔,看來最近都要找他多下幾盤,趁他還不如我的時候體驗一下勝利的快感,然
后么,就收山不下嘍……」想著這個天才而好勝的學生終生再沒有機會戰勝自己,班鳴
卓的臉上露出' 邪惡' 的笑容。
「目的地已到達,請下車。」車內溫柔的通知聲讓他回過神來。車門一開,便看到
邵定中站在不遠的地方微笑著看著自己,身后還站著兩個國安局的工作人員。心念微
動,他的人已經凌空而去,以目不可辨的速度劃過十余米的空間,雙腿颶風般向邵定中
連環踢去。
邵定中微笑不變,從容地伸出雙手將他的攻勢一一格擋。班鳴卓身子巨龍般的一個
盤旋,又繞到他的頭頂上方,頭下腳上,雙掌直擊他的兩肩。邵定中的頭頂象長了眼
睛,就在他的招數已經完全發出時身子微微一側,他的雙掌立即落空。同時,邵定中的
右手毒蛇般的扼向他的喉嚨。班鳴卓整個的身體突然象被繩子拽住了一樣向上一拔,避
過邵定中的鎖喉,再一個優美的空翻落到他的對面。這幾下兔起鵲落,正常人根本無法
看清他們的動作。但那兩個工作人員卻神色鎮定,目不斜視。與其說因為他們知道對方
的身份而不懷疑其出手的目的,還不如說他們對自己的局長擁有絕對的信心。
「喔,不錯,還沒有生銹么,本來以為你會捧著金飯碗養尊處優,然后油光滿面地
肚子上套著一個救生圈來見我……」班鳴卓點了點頭。
「想靠抽冷子偷襲贏你的老隊長?門兒都沒有……」邵定中神色如常地道。
「我這哪里叫偷襲,不過是小小的問候了一下,偷襲的話,怎么也要挑你和嫂夫人
在被窩里睡覺或者洗澡的時候……」班鳴卓悠悠地道。
對老部下的這張嘴,邵定中可是領教多多了,大概對方平時當隊長久了,需要保持
尊嚴,沒處發泄,便找了自己當替罪羔羊。他咳了一聲,忙岔開這個話題:「怎么樣,
我的A組沒叫你弄得一團糟吧?」
「你的A組?別忘了,現在已經是我的A組了……」班鳴卓哂道,「更何況,在班
某人的正確領導下,A組被治理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人人遵紀守法……」
「得了吧你!」邵定中有點沒好氣地道,「剛才還收到報告,說今天A組的一輛白
色飛車超速連闖了五個紅燈,還蠻橫地和英國皇室訪華團搶道,這也叫遵紀守法?」
「呃……」班鳴卓沒話說了,心想這一定是年小如那個小丫頭干的好事,和英國皇
室搶道,干地不錯么,搶出了威風,搶出了水平,大漲了我們中國人民的志氣,喔,回
去要好好地表揚她。心里是這么想,可表情上卻沒有露出來一絲半點,只是拉著臉嚴肅
地道:「放心吧,我知道這是誰,回去我會好好教訓她的……」還有半句沒說出來——
「用烤全羊教訓……」
「你知道就好!」邵定中一邊向國安局的大樓內走去,一邊道,「A組畢竟是秘密
部隊,太張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班鳴卓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懶洋洋地道:「廢話少說,這次找我來又有什么讓你
這大局長頭痛的事啦?我才不信你請我來是要喝下午茶……」
邵定中走到懸浮電梯前,轉過身正視著他:「來吧,先讓你看一樣東西……」
年小如的眼睛瞪得圓圓地,直到現在,她終于體會到A組成員的真正實力了。
她面前的江振川雙眼微合,手臂向外張開,保持這樣一個姿勢已經快一個小時,那
狂暴的風沙竟然沒能侵入A組大院半步!
從進行超念修業的那天起,年小如就知道超念除了念動術,身體懸浮飛行,念力移
動物體等基本念力形勢外,還分為形態上的「域」,「體」,「物」,「神」四中技
巧。所謂「域」就是將念力分布在一定的空間范圍內,從而掌握全局。「體」是將身體
內的潛能釋放,溝通人體與自然的聯系,借花獻佛般地發揮出最大威力。「物」是將超
念發送到物體上,使其如身體的一部分般任意指揮。「神」則與心理和精神上的能力有
關,也是超念界最神秘的領域之一。一般來說,超念力者經過苦練,都可以具備其中的
一種技巧。而資質出類拔萃之輩則可以兼具其中的兩種以上的能力。
現在,江振川所用的,正是「域」的能力。「域」的威力極為強大,在超念者掌握
的范圍內,可以說攻無堅不摧,防則無懈可擊,可正因為這樣,對念力的要求也最高,
很難長時間連續使用。而且范圍越大,越難維持。象現在江振川這樣直徑達六十米的
「域」能持續一小時,簡直聞所未聞。
看了年小如吃驚的樣子,桑若影微笑道:「走吧,別看了,他這樣可以一直持續到
沙暴結束呢,不想捉蟲子的話,現在可是大好時機……」
年小如回過神來,愣愣地道:「他每天都這樣用' 域' 來對抗沙暴么?」
「差不多吧……」桑若影想了想,「只要他在就是這樣,要是有任務出去了,就由
我或者胖劉代替。」
「你們也能堅持這么久?」年小如驚訝地問。
「我們可不行,只能輪班來,我一個人大概可以堅持四十分鐘,胖劉比我好一些,
一個多小時吧。其實他還能持續更久的,不過他總惦記著和小妖去玩兒,所以就容易分
神了……」說到胖劉,桑若影忍不住抿嘴一笑。
「四十分鐘……」年小如低下頭去,如果是自己的話,這樣的域恐怕連十分鐘也堅
持不了吧?雖然說' 域' 的能力不是自己的專長,可是……
桑若影看出她的心思,體貼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道:「放心吧,大家剛到A組
時都和你差不多,都是到了A組后才突飛猛進的,等在這里修業的一段時間后,能力提
高會快到連你自己都不會相信呢!」
聽她這么說,年小如覺得心情好多了,抬起頭甜甜地一笑。
就在這時,鳳凰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國際飯店發生恐怖分子劫持人質事件,
警方請求支援,A組成員立即出動!重復一遍……」
還沒等年小如回過神來,桑若影已經拉著她縱身向車庫飛去。一邊飛一邊大聲道:
「副隊長,我們有任務先走了,防砂捉蟲的重任就先托付給你啦!」
江振川看著她們兩個逃兵大搖大擺地離開,卻也只有干瞪眼。
還沒到車庫門口,一輛印著「A」型標記的紅旗飛車已經呼嘯著沖了出來,在她們
身邊猛地停下。「快上來!」胖劉露出胖胖的大頭招呼道。兩人一進車,就看到核桃捧
著一只大甘蔗津津有味地啃著,看她們進來,眨了眨眼睛道:「啊!阿影我看到你們陪
副隊長抓蟲蟲了,好可憐哦!」
想到這「恐怖」的經歷,兩個人都不禁心有余悸,暗恨核桃為什么哪壺不開偏要提
哪壺。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聽蕭矢在駕駛座上平靜地道:「坐穩了!」飛車驀地化成一
道黑電,消失在漫天的沙暴中。
班鳴卓將手中的畫冊緩緩合上,半天一言未發。
「覺得如何?」邵定中緊緊地望著他道。
「會不會是巧合?」班鳴卓沉聲道。
「一張兩張也許是,可是她到了我們國安局后,已經先后畫了一百多張圖畫,除有
幾張看不出畫的意思而無法求證外,幾乎所有的預測都是正確的。」邵定中緩緩道。
班鳴卓重新打開手中的畫冊,里面的畫都是蠟筆畫出的,所有的人物和風景都線條
粗糙,造型怪異,幼稚得好笑,一看便知是幼兒的涂鴉之作。
「你來看這張……」邵定中指了指其中的一張畫,畫上是一座怪異的紅色大樓,一
個人倒在大樓下,這個人頭畫得甚大,身子卻很小,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雙眉之間有顆
紅痣,「想到了什么?」邵定中問道。
「紅色的大樓……」班鳴卓沉吟道,「難道是海東金融大廈?這眉毛間有紅痣的人
就不清楚了……」
「中國銀行北京市信貸部主任周全海在三天前從海東大廈的頂樓跳樓自殺,生前涉
及一百二十億元的挪用公款案,正被檢查機關立案偵察,可如今……」邵定中攤了攤
手,「線索全斷了。」
「這畫是什么時候畫的?」班鳴卓問道。
「四天前,我們發現,她的畫好象只能指出第二天將要發生的事情……」
「這一張又是什么意思?」班鳴卓從桌子上拿起一張單獨的畫,「好象是一輛飛車
在沙漠中,喔……還有兩個人拿著槍戴著面具,這張畫的倒是滿清楚的……」班鳴卓指
指點點地道。
「就在剛才,遷都委員會辦公室主任許遠軍在昌平附近視察時遇刺……」邵定中從
他手中接過了畫,看了看,夾到了畫冊里,又沖班鳴卓笑了笑,「被我救了。」
「好家伙,竟然救了北京市市長!」
「前市長……」邵定中糾正道。
「反正是大人物啦,這一下你的' 女媧工程' 就不用愁沒有資金了……」班鳴卓笑
道。
「你也知道女媧工程?」邵定中臉色微變。
「放心吧,是上次打電話找你時嫂子告訴我的,說你為了這個工程的資金急得象熱
鍋上的螞蟻……」
「去你的!這可是國家機密,別沒事就掛在嘴頭上。」邵定中沒好氣地笑道,「不
過你們A組說不定倒是能從這個工程嘗道甜頭……」
「喔……什么甜頭?」聽到A組有甜頭可嘗,班鳴卓立時雙眼發亮。
「國家機密,無可奉告。」邵定中簡單干脆地道,不理會班鳴卓望向自己的恐怖眼
神,一把將他拉了起來:「走吧,我帶你去見那個畫畫兒的女孩兒。」
清晰的三維圖象在空間不斷變幻著。大樓的各個部分一一解體,同時旁邊羅列出詳
細的參數。
「被劫持的人質在頂層的旋轉大廳,恐怖分子已經控制了整個第二十八層,估計人
數在二十名左右,全部是左翼的疆獨分子,懷疑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并經過嚴格的軍
事訓練……」鳳凰的聲音在車內詳細地解說著。
「怎么又是疆獨分子?」胖劉抓了一把薯條往嘴里塞著,嘟囔道,「上星期我剛在
故宮幫著排除了一個疆獨分子裝的好大一個定時炸彈呢!」
「是呀!這些人真討厭,專門找人多的地方鬧事……」核桃氣惱地用力咬了一口手
中的甘蔗。
「恐怖分子么,都是這個樣子的。」年小如拍了拍她的頭。
「說起來,武警總隊和專門執行反恐怖任務的龍星小組都干什么去了,這些事情應
該是他們負責才對啊!」桑若影懷疑地道。
「他們都已經在現場。」蕭矢答道。
「那為什么還要我們A組出動?」胖劉苦惱地道,「明明眼看就要贏你了啊,我進
軍隊都已經逼近阿爾卑斯山脈了,再拿下你兩個基地就直搗你的總部了……」
「那是因為三十分鐘后法國總理的車隊要趾高氣揚地從建國門內大街經過,在那之
前,一定要把這件事解決。同時,為了平衡你的心理,可以告訴你,我已經把所有的中
子彈都布置在阿爾卑斯山口了,準備到時候給你的主力部隊一個驚喜,所以應該說你幸
運才對……」蕭矢在一邊淡淡道。
胖劉眨了眨一雙圓圓的小眼睛,氣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頭。
核桃和桑若影都偷偷地樂。
「對了,娟姐呢?」年小如問道。
「在給我們做晚飯,這種場合娟姐很少出面的。因為她的超念能力不適合于戰斗方
面。」桑若影解釋道。
「哦……」年小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蕭矢突然道:「到了!」
大家不約而同地向外面聳立著的二十八層白色建筑望去。
「就是這個女孩兒么?」班鳴卓輕聲問道。
邵定中緩緩點了點頭道:「她叫康云兒」。
班鳴卓透過有機玻璃望著康云兒。她看起來大約有八九歲的樣子,比核桃還要小一
點,穿著白色的套裙,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肩上。此刻,正一言不發地捧著畫夾在畫著什
么。
「她就這樣成天畫個不停么?」班鳴卓又問道。
「對,從來不和任何人說話和溝通,典型的自閉癥患者。這也是我們很難判斷畫中
含意的原因。」邵定中道。
「心理醫生也幫不上忙么?」班鳴卓懷疑地道。
「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簡單……」邵定中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忘了她也是超念能力
者了,實際上,所有和她接觸過的心理醫生都先后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惡心嘔吐等癥狀,
有一個居然得了黃疹病。」
「哈!」班鳴卓笑了一聲,轉過頭去看著他,「說了這么多,我還是不明白一切這
和我們A組有什么關系?」
「鳴卓,想必你也知道,在這樣一個瞬息萬變的信息時代,如果能提前預知和掌握
第二天的情報和信息,其價值是多么巨大的吧?」邵定中問道。
班鳴卓點了點頭,這是當然的,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如果一個人能知道華爾街每天
的股票走勢,那么他想不成世界第一富翁也難。而應用到軍事上的話,更是可以料敵先
機,徹底掌握戰爭的主動權。說得嚴重些,世界大可因此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
影響歷史進程。
「雖然現在還無法讓她準確地預知所需的情報,但誰也不能肯定她的自閉癥是否有
可以治好的一天,到了那時,她就會成為影響歷史的契機。即使是現在,也已經有一位
重要的政治人物因她的預測而被救,或者說,她已經在影響歷史了。」邵定中的語氣出
奇的嚴肅,「她的這種超念能力從來沒有出現過,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明日之
約。」邵定中緩緩道。
班鳴卓緊緊地盯著他,知道他必定還有話說。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的山姆大叔通過內線已經掌握了有關康云兒的情況,并且派
了他們的超念特種部隊準備將她劫持到美國去。」邵定中望著隔離罩內的康云兒緩緩
道。
「美國的超念部隊不是' 地球極限' 么?他們的實力也不怎么樣,二流而已。」班
鳴卓皺了皺眉道。
「那是表面的……」邵定中撇了撇嘴,「老美的一向是明一套暗一套的作風。' 地
球極限' 只是擺樣子給別人看的,真正的撒手□只用來執行見不得光的秘密任務。」邵
定中轉過身,踱了幾步,突然道:「你聽說過' 末日審判團么' ?」
班鳴卓想了想道:「沒有,那是什么,宗教組織么?」
「是美國的王牌超念部隊。」邵定中沉聲道。
「很厲害么?」班鳴卓問道。
「是的,那是一流從超念部隊,甚至可以說是超一流的,象A組一樣。」邵定中緩
緩道,「在我這里,我已經無法保證她的安全,所以我準備把她交給你們A組保護。所
以,看起來你們之間馬上有番龍虎斗了。說不定你還會遇到老朋友呢!」
「什么意思?」班鳴卓揚了揚眉毛。
「對約翰這個名字,你有什么印象?」邵定中緩緩道。
象被劇烈的電流猛地電了一下似的,班鳴卓的身子顫抖了一下,腦中有一個低低的
男孩聲音在回響:「Rememberme,mynameisJohn。」
「怎么上去?」胖劉咬著一根薯條問道。
「對方很可能在電梯和樓頂都布了哨,這樣的話,我們分為兩組,小如、阿影和核
桃從后面的總統套房進入,負責清理外圍,我和胖劉直接沖破旋轉大廳的玻璃進去。記
住,動作要快,對方很有可能持有危險爆炸品,稍一猶豫都會變得不可收拾。」蕭矢簡
潔地道。
正副隊長都不在的話,他顯然就是A組最有發言權的人。桑若影,胖劉和核桃都一
齊點頭應了。年小如聽他叫自己「小如」,心中輕輕一蕩,不知為何臉上有些發熱。
「有什么不清楚的么?」蕭矢看她低著頭不出聲,問道。
「啊?沒……沒有。」年小如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答道。
「那就好,行動吧。」
雖然漫天的沙暴惹人討厭,但是對此時行動中的A組成員卻是極佳的掩護。核桃,
年小如和桑若影用念力懸浮一直升到二十八層的總統套房,與地面相比,這里的能見度
已經好了許多,不過風依然很大。年小如正想伸頭從窗戶向內張望,桑若影伸手拉住了
她,沖核桃使了個眼色。核桃點了點頭,伸出小手按在大樓的墻壁上。閉著眼睛念念有
詞地道:「嗯……房間里有人呀,一,二,三,三個人哪,都拿著槍,有一個拿著的是
支好大好大的槍。一個在窗戶左邊,一個在窗戶右邊,一個在大床后邊,我們在墻壁外
邊……」搖頭晃腦地在象說繞口令。
桑若影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核桃吐了下小舌頭。
「三個人的話,我的場還能夠控制,只是不能讓他們有開槍驚動別人的機會。你懂
得斂音么?」桑若影問道。
年小如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這個就由你負責了。開始行動吧。」桑若影伸手向核桃打了個手勢。
核桃點了點頭,伸出小手一張。
窗框突然無聲無息地分解成一個個零散的部件飄浮在空中,巨大的強化玻璃隨即從
窗框中脫離出來,強風卷挾著塵砂向屋內狂涌而去。
來不及對核桃的能力感到驚訝,年小如和桑若影齊齊飛身縱入房內。
年小如沒有理會屋內的歹徒,而是自己飛到屋門口一個轉身穩穩落下。轉身后的第
一眼便看到窗戶左面的歹徒的槍口正朝自己射出一顆強擊彈。
一瞬間,一切都靜了下來。常人根本無法分辨的子彈軌跡此刻在年小如的眼中卻一
清二楚,她甚至能夠看到子彈射出對方槍口時音波的擴展方向。
以她的額頭為中心,強大的念力瞬間布滿了房間的墻壁,將槍聲的音波一一抵消,
那顆子彈則在她身前不到兩米遠的地方乖巧地停了下來。
還來不及開第二槍,那個歹徒和其他兩個人一樣,身子已經憑空飛起,手中的武器
怪異扭曲,雙手絕望地在自己的喉嚨上抓著,仿佛那有一只手在緊緊地扼著,眨眼間三
個人都雙眼翻白,昏了過去。
雖然經歷過多次的模擬訓練,可這樣的場合年小如畢竟還是第一次遇到,看著三人
口吐白沫的樣子,不由得有點暗暗心驚,忍不住為對方念了幾句「南無阿彌陀佛」「安
息吧,上帝保佑你」之類的祝福語。
這時,核桃也飛了進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三人。又掃了四周一眼,突然歡呼一
聲,從床上抓起一本厚厚的漫畫:「' 小狼吉吉' 的合訂本啊!我找來找去都找不到呢
!哪兒都說賣完了。」
「喂,核桃,那可是人家的東西啊!」桑若影勸道,「還是放回去吧!」
「知道啦……」核桃苦著小臉答應了,依依不舍地將漫畫放了回去。
年小如微笑著搖了搖頭,暗想道:「不知道蕭矢和胖劉那邊怎么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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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傳 第四章 戰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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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怎么樣?」胖劉在蕭矢身邊輕聲問道。
「窗口附近有四個,大廳的舞池左面兩個,門口一個,人質在舞池內,共三十八
人,已知的就這些……」蕭矢緩緩收回了按在墻上的手。
「那么,用老辦法?」
「嗯……」蕭矢點了點頭。
阿伊麥。買買提的右眼皮不住跳動著,他知道,按照漢人的說法,這是災禍來臨前
的預兆。從打他加入自由聯盟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走的必定是一條不歸路,而今天,
他大概已經走到了這條路的終點。不過這無關緊要,他要做的,就是在法國人經過這里
時將這一切結束,從而喚醒全世界對他們神圣獨立運動的關注。真主的光芒必定會有一
天照亮整個天山山脈。想到這里,他將手中的遙控器握得更緊了。用這個東西,他可以
引爆裝置在整個大樓內的十余枚美式T6炸彈。其威力之大,足以將整座大樓完全摧
毀。他想起將這種爆破技巧傳授給自己的那個美國老頭和他對自己說過的話:這世界上
再沒有什么比看到自己所放的死亡焰火更愜意的事情了。不過這一次,他自己的眼神也
將被這焰火照亮。
透過大樓的玻璃,他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雖然沒有蜂鳴而至的警車,可他知道中
國的警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不過他事先早已將警方的作戰方式研究透了,他有絕對
的把握在對方沖入之前引爆炸彈。
忽然間,他覺得眼前的玻璃在扭曲、膨脹。
「是錯覺么?」腦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巨大的強化玻璃在瞬間裂為齏粉,龐大的
氣流卷挾著玻璃碎片將連他在內的窗口附近的四個人打得倒飛出數米遠,又重重地跌落
到地面。
余下的三人本能的舉槍射擊,卻發現身體根本無法做出任何移動,一個冷峻清秀的
少年正靜靜地站在大廳內,冷冷地望著他們。隨即三人同時失去了意識,軟軟地昏倒在
地。
「搞定!」胖劉跟著跳了進來,歡呼道。
蕭矢望了望地上躺著呻吟地四個人,又望了望舞池中驚魂未定的人質們,皺了皺眉
道:「這里交給你了……」說著身形一閃,便奇跡般地從舞池的人群中穿越而過,向門
口行去。
胖劉呵呵一笑,對躺在地上的四個人道:「別擔心,我們優待俘虜,晚上想吃點什
么……」
就在這時,奇變陡生,一個年輕的女子突然一枚質子手雷高聲呼道:「為了真主和
自由!」猛地拉開了保險栓。胖劉也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他的「域」雖然能保護自己
不受傷害,可卻無法及時保護處于爆炸中心四周的人質們。大廳內的尖叫聲頓時響成一
片,人人奔走躲避。胖劉緊張得閉上了兩支眼睛,等待爆炸的來臨。
半天過去了,那女子手中的手雷仍舊是無聲無息。包括她自己在內,人們紛紛回過
神來,呆呆地望著她手中的那顆手雷。胖劉也睜開了一只眼睛。
「質子手雷的威力很大,設計時設置了雙重保險,只要拔掉它左側的安全針,那么
即使拉開保險栓它也不會爆炸……」站在門口的蕭矢望著那女子平靜地道,晃了晃拈在
食指和中指間的那枚又粗又短的銀灰色小針。
「好棒啊!小妖!」胖劉興奮地跳了起來,一邊用念力弄暈了那個女子,一邊問道
:「你是怎么發現她是對方的同伙的?」
「很簡單……」蕭矢指了指那女子的右手,「當我們沖進來的一剎那,我看到她捂
著嘴的右手無名上戴著和那個恐怖分子相同的戒指……」他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阿伊
麥。買買提,「那個戒指上的圖案就是著名的新疆紅花,還有別的什么需要解釋的嗎
?」
胖劉用力地搖了搖頭。
「我去看看阿影她們的情況……」說完,蕭矢的身形微動,在門口憑空消失了。
「喂,這里這么多人,我一個可怎么顧得過來啊……」胖劉苦惱地撓撓頭,「臭小
妖,重色輕友……喂!你們大家,都呆著不要亂動,警察馬上就來了,心情放松點吧,
喔……可以多想想北京烤鴨和茯苓餅什么的……」
「好啦!走廊里的都解決了……」年小如長吁了口氣,「現在就看胖劉和小妖他們
的了……」
「看我們的什么?」身后突然傳來蕭矢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怎么?完了?」桑若影問道。
「嗯。你們這邊怎么樣?」
核桃笑嘻嘻地做了個OK的手勢。
「懸浮電梯那里去過了么?」蕭矢問道。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搖頭。
「如果對方接受的是美國提供的恐怖活動訓練的話,一定會在那里重火力的……」
蕭矢迅速地道,說完率先向那里飛去。
還未接近電梯口,隨著一聲巨響,電梯附近的墻壁紛紛塌陷,一個超過三米高的裝
甲戰士破壁而出。
「是美制的M-173……」蕭矢沉聲道。
「殲擊者?!」年小如脫口驚呼道,「他們是怎么帶進來的?」
「一定是分成部件帶入再在這里組裝的,這種笨家伙其實也沒什么好怕的……」桑
若影冷靜地道,說著便想挺身出手。
「不對……」蕭矢伸手阻止了她,「這東西的某些裝置被改裝過,好象是念識裝
置……」
「說的對了,不愧是A組的人……」裝甲戰士冷冷道,通過傳呼器發出的聲音伴隨
著一股怪異的金屬嗡鳴。
「你知道我們?」核桃好奇地問。
「大名鼎鼎的A組么,中國第一的超念部隊。我怎么會不知道。既然你們看出我的
身上有念識裝置,就該知道你們的念力對我的神經不起作用,而一旦我用念力啟動,這
個裝甲內的微型超核彈就會爆炸,我敢保證一公里內不會有任何活的生物存在。另外,
我手中的激光炮也不是念力對付得了的,怎么樣,趕快放了我的伙伴離開這里吧,還來
得及……」裝甲戰士冷笑道。
「不錯,你是知道我們A組……」蕭矢突然拉起核桃的小手開始往前走,「可你弄
錯了兩件事,第一,我們A組的人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面前退卻,第二,A組成員的念力
能力絕對不象你想的那么簡單……」說著,核桃的身子突然飛起,蕭矢念力猛發,兩個
人的超念動力加在一起,核桃瞬間便飛過裝甲戰士的上方輕巧地落在他的身后。那人顯
然也經受過嚴格的訓練,身子半猛地轉身向后退以避免被前后夾擊,同時抬起手中的激
光炮射向蕭矢三人。
「嘩啦!」,他手中的激光炮才舉到一半,突然變成了一堆零散的部件掉到了地
上。他還來不及吃驚,「嘩啦啦,嘩啦啦……」身上的裝甲紛紛解體,便成了一堆堆細
小的電子元件和金屬片。他驚叫一聲,連著后退幾步,靠在了墻上,帶著哭音自言自語
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看到了吧……」桑若影在年小如耳邊輕聲道,「這就是核桃的超念能力,她可以
在瞬間將一切機械裝置拆卸成原始零件或重新組合。」
「核桃真厲害……」年小如點了點頭道,「想來她一定從小就喜歡拆東西吧,唉,
早知道我也拿自己家的冰柜來練習了,我老早就看那臺古董不順眼……」
隨著安全信號的發出,穿著皮靴的武裝警察潮水般涌入大樓的各處。所有的疆獨分
子都被按在地上徹底搜身,再一個個戴上電磁手銬。
一個中年警司來到蕭矢他們面前,嚴肅地敬禮道:「本人是此次拯救人質事件的指
揮官徐東清,在此代表全部獲救人質和行動人員感謝A組同志們的大力協助。」
蕭矢象征性地還了個禮道:「對方持有美軍提供的高性能重武器,應該在北京設有
隱蔽的活動基地,希望你們盡快將余黨抓獲……」
話音未落,一個正要被戴上手銬的疆獨分子突然飛起一腳,將身側的武警踢開,同
時一個肘擊打倒另一個武警,伸手便去摘他的槍。一邊的兩名武警反應奇快,同時舉槍
射擊。那人大叫一聲,胸前鮮血四濺,向后跌倒。
「阿伊麥——!」那名曾經企圖引爆手雷的女子尖叫一聲,哭著想撲過去,卻被幾
個武警死死按住。
蕭矢走到阿伊麥的身前,蹲下身去,檢查了一下傷口,靜靜地道:「你的肺部被擊
穿了,我也救不了你。」
阿伊麥的口中不斷地吐出血沫,掙扎地道:「真……真主一定會懲罰你們,給…給
我的族人自由的……」
蕭矢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你認為,用殺戮無辜的方式能給你的族人帶來真正的
自由么?」
阿伊麥猛地抬頭,用力將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到了蕭矢的臉上,然后身子抽搐了幾
下,便不動了。
疆獨分子們紛紛發出低泣聲,那個女子更是熱淚長流,顯然與阿伊麥的關系非比尋
常。
蕭矢緩緩站起身來,掏出手帕將臉擦干凈,走回到年小如她們身邊。
「為什么不躲開?」年小如忍不住道。
「那是他在這世上最后的愿望,就讓他滿足了吧……」蕭矢有點落寞地道,「我從
他的眼睛中只看到仇恨和憤怒,那樣的東西……真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化解……」
幾個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大樓下,法國總理的車隊剛剛經過,埋藏在四周的警車便紛紛開出,將大廈門口圍
了個水泄不通。蕭矢他們默默看著疆獨分子們一個個神情呆板地被押上警車,那個女子
在兩個女警的攙扶下也上了車,卻還是落淚不止。
核桃突然跑了過去,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截甘蔗遞給她道:「這是我最喜歡吃的
甘蔗,現在就送給你吃吧,你就別哭啦,好不好……」
兩個女警望了徐東清一眼,他抬了抬手,兩個人便沒有阻止。
那女子抬起被銬住的雙手接過甘蔗,抬起淚眼看了看核桃。
「吃啊……」核桃天真地催促著。
那女子緩緩地咬了一口。
「甜么?」核桃試探著問。
「嗯……」女子輕輕地點了點頭,含著淚水的雙眼露出了一絲微笑。
「□!」「□!」車門紛紛關上,在長鳴的警笛中,警車紛紛遠去。
桑若影來到核桃身邊,摸了摸她的頭。
核桃抬起頭望著她:「那個姐姐,她不會再哭了吧……」
「一定……」桑若影將核桃輕輕擁在懷中。
「看到了吧……」年小如輕聲對蕭矢道,「所以,不要再那么悲觀了。」
「嗯。」蕭矢的眼中露出柔和的神色,「走吧,是歸隊的時候了。」
「啊?現在就走?」胖劉苦惱地道,「剛才那個經理不是要請我們吃法國大餐的么
?吃了再走好不好?」
「那你就留下吧,A組少了個八十七公斤的食物容器也不錯……」
「喂!臭小妖,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A組的餐廳是意大利風格的建筑,羅馬式的燈柱,大理石的回廊,使人感到格外古
樸典雅。餐廳的一角還設置了一座小型的海神噴泉,水聲淙淙,令人心神舒暢。
此刻,除了隊長班鳴卓,A組的成員們都圍坐在一張花梨木的大圓桌上大塊朵頤。
「娟姐,再來一碗……」胖劉用筷子敲著大海碗道。
「胖劉,還吃啊,小心你的念動時只念不動……」桑若影抿嘴笑道。
「放心吧,只要他當時念的是香酥鴨子,肯定會動起來的。」唐卡陰笑道。
「哼,你們這是妒嫉,妒嫉我的食欲比你們好……」胖劉不滿地道。
「說到食欲,核桃肯定不會比你差多少的。」江振川微笑道。
「喔……什么?」正在埋頭消滅一只碩大的奶油餡餅的核桃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
小花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大家。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年小如本來也想再添一碗的,可是看了看食相文雅的桑若影和蕭矢,只得大大地咽
了口口水,暗暗對自己說「形象啊……年小如,淑女的形象……可是,娟姐的手藝實在
是好啊,這咖哩魚塊香死了,人家還沒有吃夠啊……,對了,可以等大家都睡了的時候
把剩下的偷到臥室里吃……」
「好了,大家慢慢吃,我先出去走走……」江振川用餐巾擦了擦嘴,首先撤退了。
「他怎么了,這幾天吃飯都是這么急急忙忙的……」唐卡不解地問。
「喔……我知道!我知道!」核桃趕忙咽下口中的餡餅,舉起了小手。
看著大家期待地望著自己,她得意地笑了,然后壓低了聲音神秘地道:「副隊長他
戀愛了……」
一陣靜默。
「哇!不會吧!」「真的?」「什么時候開始的?」「對方是什么人啊?」「他現
在去約會么?」「他們已經到了什么地步了?」「完了啊!A組的最后一個處男……」
「喂!胖劉你也是吧……」「不對,應該說是第一個老處男……」餐廳里一時亂成一
團。
「不要吵!」唐卡大聲阻止道。
大家靜了下來。
「核桃!」唐卡直直地盯著核桃,「你知道,這對我們A組來說可是十分嚴重的事
件,你一定要實話實說,你知道他現在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么?」
「嗯……」核桃用力地點了點頭,「是濱河路的夜市……」
沒等她說完,唐卡已經丟下筷子飛了出去,胖劉和蕭矢隨后緊跟而上。
桑若影和年小如對視了一眼,也站起身來。
「核桃,別吃了,快點帶我們去……」桑若影催促道。
核桃「嗯」了一聲,捧著一塊餡餅站起身來。
「娟姐不去么?」年小如問。
「我……」路嬋娟猶豫道。
「別問了,娟姐就看家吧,同時也正好等隊長回來……」桑若影沖年小如擠了擠眼
睛,沒等對方回過神來,便拉著她和核桃一溜煙跑了。
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分,濱河路的夜市已經開始了。這樣的夜市并非什么正式的交
易市場,更多的是私人物品的販賣,任何人花上幾元錢,租一個路邊的簡易攤位,晚上
就可以做生意了。商品則是五花八門,多是以書籍,音樂影碟,古董等文化用品為主,
購買者除了普通市民,也不乏受過高等教育的學者和年輕的大學生。盡管已進入了二十
二世紀,一切都已經電子化,人們對這種簡陋的路邊交易仍報有濃厚的興趣。整個一條
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江振川當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經被核桃輕易地「出賣」了,他在路邊一家名叫
「文輝」的書店門口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鼓足了勇氣,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清柔悅耳在招呼聲一下子令他的心跳加快了許多。
「啊……」他應了一聲,不敢正眼看聲音的主人,低著頭走到書架前,裝著瀏覽的
樣子。
「看啊!副隊長真的進去了,核桃說的沒錯……」店外的街對面,唐卡瞪大了眼睛
吃驚地道。
「看不見那個女孩子啊,不知道長的怎么樣?」胖劉伸長了脖子,失望地道。
「當然很不錯啦!」核桃道。
「啊!我看到了!真的很不錯呢,雖然不是絕色,可是看起來很文秀,很耐看的那
種……」年小如拍了一下手。
「你們小聲點啊,叫他聽到就糟了,副隊長的超念能力可不是蓋的……」桑若影擔
心道。
「放心吧……」唐卡撇了撇嘴,「我敢打保票現在他除了對方,已經什么都感應不
到了……」
「看,看,那女孩子走到副隊長身邊了……」
「哇!他現在的心跳一定有一百八了……」
聞到了對方身上那清雅的香氣,江振川真的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只能胡亂
翻著手中的傳統文化大辭典。
「上次,真的謝謝你了。」少女沖他微微一笑道。
「啊……上次?什么……上次?」他有點不知所措地道。
「上次你買書的時候我多找了你錢啊!」少女提醒道,「你已經走出很遠了才發
現,特意回來還給我……」
「啊!那沒什么,沒什么……」江振川吶吶地道。
「今天想買些什么書?」少女側著頭問他,即使這樣的一個簡單的動作,在江振川
的眼中也是可愛到了極點。
「今天……啊,今天想買些關于花卉方面的書……」談到書,他感到鎮定了許多。
「花卉啊……」少女想了想,「這方面的書我這里不是很多,只有海里格爾的' 花
的歌聲' 和松下川二的' 插話小語' ,國內的就是' 蘭花種植大全'.不過你想要什么書
的話,可以列個單子,我去幫你找。」
「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煩你了。」江振川搖頭道。
「麻煩什么,當對上次的答謝好了……」少女開朗地笑道。
「那就謝謝了……」江振川扶了扶眼鏡感激地道。突然間他有點欺騙對方的感覺,
其實想要買什么書的話,鳳凰可以輕易地幫他定到。不過這畢竟是接觸對方的好機會,
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
「你很喜歡花么?」少女問道。
「是啊……很喜歡。」
「那你一定種了不少的花吧?」
「是不少,其實,不只是花,我幾乎喜歡所有的植物。」江振川溫和地道,「想想
看,要是沒有它們,地球會是什么樣子?」
「是啊,植物都是很可愛的,」少女感嘆道,「只要有陽光,大地,空氣和雨水,
它們便可以活得那么自由自在,無欲無求。不知道人類什么時候才可以做到這樣……」
江振川有些驚訝于對方的想法,又有些激動,她的想法和他有很大的共同點。
「是啊,實在是很難做到,即使是無欲無求的植物,人類和它們也很難相處得好
呢。現在內蒙古的沙漠每年擴展兩千四百六十平方公里,就可以說是人類的杰作
啊……」江振川感嘆道,「象河北的懷來、涿鹿,古代都是牛肥馬壯的天然森林獵場,
但現在已是沙漠化最嚴重的地區了……」
「我就是不明白……」少女搖了搖頭道,「我們明明不是種了許多的樹么?為什么
沙漠還是年年都在變大呢?」
江振川微微一笑道:「其實,某種程度上正是因為種了許多樹,才使得沙漠化加劇
了……」
「什么?」少女驚奇地張大了眼睛。
「樹雖然可以起到防止風沙的作用,可因為它的吸水量很大,一棵樹好像一個小抽
水機,耗水相當于三十平方米的草地,如果在干旱地區不合理植樹尤其是高密度植樹反
而使其土壤日益缺水,久而久之沙化嚴重,原來的樹也會死掉。要防沙得先治沙,種樹
就要先種草。在植樹前要先期進行植草固沙,保持水分,在草被達到一定標準后才能安
排植樹,而且也要植一些適合當地土壤和固沙作用明顯的樹種才會起作用。而我國現存
的人工造林植被由于類型選擇不當、植樹密度過大等問題,造成嚴重的人工林土壤退
化、沙化加劇,久而久之導致大面積干枯死亡……」講起種樹,江振川頓時忘記了一
切,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他在那里談的高興,街對面的A組成員們卻越來越急了。
「哎呀,副隊長他怎么光講樹啊,多講點自己的事情么……」年小如急道。
「其實這也很正常,他和樹畢竟有共同之處么,談樹就和談自己一樣……」唐卡咧
嘴笑道。
「什么共同之處?」核桃問道。
「腦袋都是木制的……」
「是呀,怎么也要邀她喝杯咖啡什么的才算成功啊……」桑若影也搖頭道。
「沒辦法,我們的副隊長在戀愛方面就象只呆頭鵝,對了,以后就叫他鵝副得
了……」胖劉呵呵地笑著。
「你們都住嘴吧,我們的副隊長還是很了不起的……」蕭矢悠悠地開了口。
「這是什么意思?」胖劉撓了撓大頭問道。
「你們看,那個女孩子望著江副的眼神……」蕭矢淡淡道。
大家聽了,不由一起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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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傳 第五章 A組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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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的呢!」核桃張大了嘴巴「唔……好象是很仰慕的樣子。」胖劉點了點
大頭道。
「是啊,和那天執行任務路過全聚德時,胖劉看著櫥窗中烤鴨的眼神差不多……」
唐卡肯定地道。
「喂,不要什么把都和我的飯量扯上啊……」
「看來我們的江副還是有一手的……」
「怪不得他讓我們都叫他老江,老江者,老姜也……」
「看,好象他給那個女孩子寫下了什么……」
「應該是他的電話吧,希望他不會泄露A組的情報,那可都是國家機密呢……」
「胖劉的胃口不知道算不算……」
出了書店的門口,江振川壓抑著幸福的心情連跑帶跳地走了幾步,差點就在人群中
用念動術飛起來。好不容易壓制了這沖動,只是興奮地揮了揮拳頭。然后低頭喃喃地道
:「余萱,余萱,終于知道你的名字了……」
「老江!」身后突然響起招呼聲。
他回頭一看,被眼前的陣勢嚇了一跳,怎么A組全體出動了?
「你……你們怎么會在這里?」他結結巴巴地道。
唐卡率先咳了一聲,站了出來,做出一個很老實的表情,低著頭道:「今天……
啊,今天想買些關于花卉方面的書……」
然后是胖劉,胖臉做出一個少女的羞澀表情:「你很喜歡花么?」
「很喜歡。」唐卡望著胖劉道,然后猛地轉身,夸張地捧著胸口陶醉道「但是,我
更喜歡你,余萱,余萱,終于知道你的名字了……」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你們……」江振川漲紅了臉,要不是身在人群中,他鐵定會施展超念能力將
這群可惡的家伙一舉轟斃。
「哇!老江生氣了!」唐卡大叫一聲,「A組撤退!」
大家呼嘯一聲,四散跑開,留下江振川一個人在那里面對行人們莫名其妙地目光。
年小如跑了一陣,發現身邊只剩下桑若影,便問道:「咦,其他人呢?」
「不用找啦,這個時候,唐卡一定會和核桃一起去游戲廳打電動。小妖和胖劉恐怕
是去看電影了……」
「他們一起看電影?」年小如覺得有些奇怪。
「是啊,胖劉可是超級影迷呢,小妖雖然不是很愛看,可他和胖劉一向是砣不離
秤,只有舍命陪胖子嘍……」桑若影風趣地道。
「哈哈……」年小如笑了半天才停下來,嘆了口氣道,「好久沒有象剛才那么開心
了……」
「那么說,你在A組的第一天感覺很好了。」桑若影微笑道。
「第一天?」年小如愣了一下,「可不,今天真的是第一天呢,可是,感覺中大家
已經一起很久了的樣子。」
「到了A組,都會有這個感覺呢!哪怕他再孤僻,最后也會變得象一家人一樣,就
象當初的小妖……」桑若影懷念地道。
「小妖他……」年小如忍不住想問關于蕭矢的問題,又有點不好意思。
桑若影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擠了擠眼睛道:「走吧,我們邊走邊說,A組有許
多事你應該知道呢……」
電影院小吃部的柜臺前,胖劉和蕭矢正排隊買包米花。
「人很多呀……」蕭矢望著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皺了皺眉,這樣的場合一向是喜歡
清凈的他不大習慣的。
「當然多啦!今天是蘇菲。索里尼的新片' 蠟燭心' 在北京的首映,她的電影每次
都讓我感動得不得了…」胖劉興奮地道,「你也一定會喜歡的。」
「看了再說吧……」蕭矢淡淡道。
「啊,到我們了,給我兩元五……」胖劉伸手道。
蕭矢把錢交給他。
胖劉又自己掏出兩元五來,對賣服務生道:「苞米花,給我一個大桶的,給他一個
小桶的,再來兩個可樂……」
「等一下,」蕭矢指了指他手中的苞米花道,「為什么我們出一樣的錢,你卻拿大
桶的?」
「這樣是按比例分配的,很公平啊……」胖劉呵呵地笑道。
「什么比例?」
胖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蕭矢的,然后抱著一大桶的苞米花樂呵呵地走
了。
「啊哈!又贏了!看看,看看,還有誰是本大爺的對手!」唐卡興奮地擦著頭上的
汗水,轉頭向核桃問道,「核桃,你那邊怎么樣了?」
「這臺機子不大聽話啊……」核桃撅著小嘴不滿道,「有點氣憤呢!」
「喂!拜托,可千萬不要發脾氣啊,上次拆了人家的機子,回去可是被罰了打掃廁
所一個月呢!」唐卡緊張地道,隨即又叫道「哈哈,又有挑戰的來啦,還是從網上來的
?好!讓你看看本大爺的能耐!」
核桃卻又輸了。她氣憤地拍了一下按鈕,索性不玩了,抱著一捅冰涼的可樂在一邊
生悶氣。大廳里的人們都滿頭大汗的與身邊的機子對戰著,戴著感應頭盔的面孔反射著
五彩的燈光。耳邊響起一陣嘈雜聲,她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微胖的中年婦女拎著一個胖
小子的耳朵正在向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嘮叨:「好啊,作業還沒做就到外邊來瘋啦!這
幾天沒招呼你的屁股就皮癢是不是?好,回去就給你止癢……」
「老媽,輕點啊,耳朵……喲……耳朵都被你揪長了,變成豬八戒了都……」男孩
不滿地嘟囔著。
「什么?你想諷刺你老媽胖么?我胖,那也是為你操心操的……」
「不是啦,再說用豬八戒和你比也不公平啊,他是男的……」
「哈哈哈……」核桃在一邊笑地東倒西歪地,看著那一對活寶母子走遠,又失落起
來。「媽媽……」多好聽的詞啊!可是這樣的詞,自己卻從來沒有叫過。從小她身邊就
有許許多多陌生的人,大家都對她很好,很親切,她知道自己是很了不起的,是被挑選
出來的人。
「一個精子,一個卵子,相遇后熔為一體,生命就是這樣創造出來的呀,在這一點
上,你呢,和別人是一樣的。只不過,你出生的地方不是人體而已,正因為這樣,所以
你比所有的人都更加的完美,你不需要媽媽,一樣是完美的,因為當初就是這樣設計
的……」耳邊的聲音逐漸的模糊,被游戲廳內的瘋狂音樂所代替。
核桃捧著那捅可樂低下了頭。完美么?大概是吧。可是,不知怎么,還是很想叫那
個詞……
想叫媽媽……
「真的?」年小如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小妖進過少管所?!你沒騙我吧?」
「不只是小妖呢!唐卡原來也是那里的常客呀,他幾次都用超念能力把人家打得重
傷住院,后來被隊長發現了,才送去培訓,后來又進了A組……」桑若影回憶道,「小
妖比他強一點,只進過一次,不過他剛到A組時可嚇人呢,眼神好象死人一樣,看你一
眼就能讓你渾身發涼。脾氣又壞,吃飯什么的都是自己一個人,從來不和別人說話。唐
卡那時也還是不良少年,整天把頭發染得花花綠綠的,滿口臟話,動不動就揪人的衣
領……,除了他們,還有紅荼和白朗,這兩個也是不安分子,現在他們被派出去執行任
務了,以后你會見到的,兩個人都好象魔鬼轉世似的,還有蔫壞蔫壞的' 老好' 段墨,
唉,那時的A組可糟糕呢……」
「那后來呢?他們怎么樣了?」年小如緊張地追問道。
「后來呀,他們就變了啊!幾乎A組所有的人都有一段悲傷的經歷,心態都有些不
正常,不過到了A組后,他們都慢慢改變了,會受到隊長,老江,還有娟姐他們的影
響……,他們最后都有了A組的心。」
「A組的心?」
「是啊,這是隊長發明的詞……」桑若影的眼中飽含著尊敬與溫柔的神色,「他總
是這么說,' A組的人哪,肯定是和普通人不同的,這一點怎么也否認也沒用,可是沒
必要把我們的生活變得也和普通人不同吧,只有在戰斗的時候,我們才是特別的,剩下
來的時間大家就象普通人一樣開心地活著吧。' 開始我也不太明白,可是后來終于懂
了……」她停下來望著年小如,「不要在意自己的超念能力,不要逃避自己的真實感
情,該笑的時候笑,該哭的時候哭,自然,真誠,甘于平淡,尊重生命……這,就是A
組的心。只不過……」桑若影又是微微一笑,秀美的臉龐讓年小如看得也是一呆,「要
保持這樣的一顆心也很不容易呢。」
路嬋娟長長的松了口氣,把碗柜關好。雖然打掃廚房這種工作滿可以讓家庭機器人
來做,可是她總是喜歡親自動手,對于她來說,A組就象自己的家一樣,能親手將自己
的家打掃布置得整潔明亮,再看著這群半大的孩子活蹦亂跳地到處弄得亂七八糟,讓她
感覺很是溫馨幸福。這樣的生活對她來說應該是圓滿的,除了一樣……
如果當初自己的做出了另一種選擇,那么今天會是不同的情形了吧?現在的話,只
能默默地等待對方的響應了。六年了,六年的時光難道還不足以讓他忘掉當時的一切,
重新開始么?她在地板上有些疲倦地坐了下來,抱著雙膝陷入了沉思。
「娟姐,隊長回來了……」耳邊響起了鳳凰的聲音。
「啊?」她驚醒過來,忙將保鮮柜內的晚飯取出放在桌上,迎了出去。一眼就看到
班鳴卓正坐在大廳的沙發內,專注地望著身前的一個趴在地上畫畫的小女孩兒,聽到她
的腳步聲,便抬起頭來。
一剎那,路嬋娟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她仿佛看到了六年前的班鳴卓,那個整天沉
默不語,目光茫然的班鳴卓。
「回來啦,廚房里還有現成的飯……」她輕聲地道,下意識地擺弄著手中的圍裙。
「不吃了,我吃過了。」班鳴卓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這孩子是……?」路嬋娟忍不住問道。
「她啊,是很重要的人,非常重要的……」班鳴卓喃喃地道。
自覺地感到今天對方有些不尋常,路嬋娟心中莫名其妙地一跳。畢竟,現在A組中
除了這個小女孩兒,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這樣的情形多少有些讓她不安,又有點期
待。
班鳴卓望著眼前有點不大自然的路嬋娟,心中也是一陣茫然:「竟然已經六年了,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現在她也二十八歲了,自己呢?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這么多年,
對方的心情他是完全能夠體會的,可是自己呢?那個在心中打了六年的結什么時候才能
解開?這一次的戰斗是非同一般的,對方絕非易與之輩,這樣的時刻,又能夠做出什么
承諾?」他在心中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平靜地道:「鳳凰,讓大家緊急歸隊,我有事情
和他們說。」
「是,隊長。」鳳凰平靜地回答道。
沒想到對方還是避開了自己,路嬋娟的心中一陣失落,又一陣氣惱,終于忍不住輕
聲道:「明卓,我們能不能談談呢?最近我們都很少說話了。」
班鳴卓的右眉輕輕地一挑,那是他心中緊張的表現:「好啊,談什么?」
路嬋娟靜靜地在他的身邊坐下:「你知道,六年前我加入A組時,只是一個普通成
員而已。那個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不應該屬于這里。我應該生活在一個普通家庭,過
普通人的生活,那才是我的希望。可當時的A組不能給我這樣的感覺……」她低下頭
去,沉默了一陣,「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的A組,給我的感覺和自己的家一樣。可以
的話,我希望能夠永遠地在這里生活……」說道這里,她抬起頭勇敢地望著他。
班鳴卓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終于說出來了。如果是六年前的話,這樣的表達會讓
自己怎樣地狂喜呢?可現在,卻只感到一陣深邃的痛苦,甚至感到自己無法呼吸。這就
是六年的變化吧,當時初戀的狂熱不知不覺竟然轉化成這樣的痛苦,是命運的力量么?
真是好笑啊!
看到對方的表情,路嬋娟的心一陣冰冷,她的身體開始輕輕的顫抖,在令人窒息的
沉默中猛地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嬋娟!」班鳴卓望著對方悲苦的背影,下意識地大聲道。
路嬋娟猛地停了下來。多久了?他已經多久沒叫自己的名字了?轉過身時,她的眼
中已滿是淚水:「我只是要你知道,當年我并沒有怪過你,從來也沒有。」說完,迅速
地轉身離去。
「沒有怪過我嗎?」班鳴卓重重地倒在沙發上,陷入深深的回憶中,「我倒是希
望……你能夠怪我呢……」
正在畫畫兒的康云兒停了下來,抬頭望著這個陌生的男子,她的眼睛絲毫沒有一絲
兒童的天真,漆黑而冷漠,好象看透了整個世界的樣子。她就這樣望了他一陣,又附下
身去開始畫畫了。她先是用黃色的筆在紙上點滿了小點兒,又加了些黑色的斜條。側著
頭看了一陣,覺得滿意。又拿起銀白色的畫筆在上面畫上別的什么東西。等畫完時,她
停了下來,呆呆地望著自己的畫。突然,她開始大聲地尖叫,然后拼命地把畫筆摔打在
畫上,又撲上去用小手奮力地拍打。
沉思中的班鳴卓大吃一驚,忙過去將她抱在懷里:「怎么了?云兒,出了什么事
?」康云兒轉身撲倒在他的懷里,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班鳴卓愛憐地輕輕拍打她
的后背,然后騰出一只手拾起那張畫。
畫顯得十分的簡單,唯一顯得怪異的,就是在黃色的斑點和黑色的斜線中心,交叉
著十三支銀色的小箭。
「終于來了么……」班鳴卓輕聲地嘆息著。
「什么來了啊?我訂的比薩么?明明是明天才應該送來的啊?」聽這憨憨的聲音,
便知道我們A組第一的食物容器回來了。
「除了吃,你還能不能想到點別的什么東西呢?」蕭矢跟在他好朋友的身后皺眉
道。
「不是吃的?那是什么,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新買的床墊吧?我早和鳳凰說過那
張床不夠軟,現在終于有新床可睡了,呵呵……」胖劉高興地笑了。
「睡你個頭啦!」突然在他頭上飛過的唐卡重重地在他的胖頭上敲了一下,「除了
吃就是睡!我看前生你一定是最胖的那種牲口……」
「啊!臭唐卡,敢罵我!」胖劉怒吼一聲,追了上去。
核桃蹦蹦跳跳地來到班鳴卓的身邊,好奇地望著他懷里的康云兒:「這個小妹妹是
誰啊?啊!難道是隊長你的孩子?都這么大了,隊長你真能保密呢!」
「真的?我看看?」唐卡躲過了胖劉的肥拳,在旁邊蹲了下來,「是私生子么?長
得不象么!倒有點象另一個人……」
「說的也是,看起來好面熟……」核桃喃喃地道。
然后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向蕭矢望去。
「看我干什么?」蕭矢冷冷地道。
「哇!很象,真的很象!」唐卡大聲驚呼。
「是啊,原來是小妖的孩子啊!原來小妖你這么早熟呢!」核桃也瞪圓了眼睛吃驚
地道。
「閉嘴吧!你們!」
班鳴卓看著這幾個活寶,心中的壓抑被驅散了不少。和蘇紅荼,白朗,段墨那幾個
家伙不同,這些孩子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感覺中就象自己的孩子一樣。中國情報部門
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班鳴卓是最護犢的人,誰要是欺負了A組成員,那他鐵定沒有好
日子過了。最輕的也會被拍下一大堆的出糗照片公開貼在機關里成為大家的笑柄。時間
一長,A組的人幾乎就是人見人怕,在北京市內橫沖直撞,只要有空,幾乎所有的國宴
胖劉都會不請自到,核桃在中南海出入就象自己的家一樣,蕭矢一個人就敢拎著棋盤到
國務院找對手去,唐卡甚至有和政治局委員撞車的記錄。即使這樣,政府的工作人員們
對待他們還是如珠似寶(對胖劉是如豬似飽——蕭矢如是說),當然他們的年級和可愛
的個性也都占了不少便宜。誰不希望整天煩悶單一的工作中出現一些活潑的笑聲呢?
「什么小妖的孩子?」一進門的年小如就聽到核桃的結論,嚇了一跳。
桑若影也吃驚,不過她沒有年小如那種關心則亂的弊病,很快反應過來,抿嘴一笑
道:「別聽他們胡說,小妖不過才十九歲,看那個女孩兒也有六七歲了吧?怎么可能是
小妖的孩子……」
年小如這才松了口氣,暗暗恨自己反應太過劇烈。
「咦?胖劉你怎么了?眼睛紅紅的,是不是小妖欺負你啦?」桑若影好奇地問。
「不是,是我看電影兒時太感動了,所以就哭了……」胖劉有點不好意思上地道。
「還說呢,自己沒帶手絹就搶我的,下次我可不去了……」蕭矢不滿地道。
「哎?不會吧,你不去我和誰去啊,最多去看喜劇的好了,下個星期是喜劇大師常
鄉的片子……」
「不去,別說腸香,就是香腸的片子也不去……」
「喂!不許你污辱我的偶像……」
「好啦!」班鳴卓拍了一下手,「不要吵啦!叫你們回來,是有事情告訴你們
的。」
大家停了下來,望著他們的隊長。
「振川呢?」班鳴卓向桑若影問道。
「不知道……」桑若影忍不住抿嘴一笑,「大概還在朗誦某個名字吧……」
「什么朗誦?」班鳴卓皺了皺眉頭,阿影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喜歡說些古怪的
話,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不知道啊,隊長……」核桃大聲地道,「副隊長他戀……唔唔……」
剛剛說了一半的話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原來是江振川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及時趕
到了,避免了被班鳴卓瘋狂嘲笑的命運。
「練功……呵呵……我在練功………」看到班鳴卓吃驚地望著自己,忙訕訕地解釋
著,同時狠狠地瞪了那些準備搶著發言的小子們。畢竟是副隊長,雖然被抓住了小辮
子,可是余威仍在,大家只是交換了幾個曖昧的眼神,終于給他這一點可憐的面子。
班鳴卓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正容道:「大家聽著,這次我們又有新的任務了,和
以前不同,恐怕需要我們大家一起參與才行……」
「啊!什么任務這么重要?」胖劉吃驚地道,也難怪他吃驚,一般來說A組出動一
半的人已經了不起的事件了,就象今天的劫持人質事件。全體出動的時候還從來沒有
過。
「是啊,很重要,可能關系到我們國家的命運呢……」班鳴卓嘆息道。
「對方很厲害么?」核桃好奇地問。
「非常厲害,比以往的對手都厲害……」班鳴卓輕輕地掐了一下她的臉蛋。
聽到對手很厲害,蕭矢原本緊繃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這么說,會是一次很激烈的戰斗嘍?」唐卡也眉飛色舞地道。
「不只如此啊……」班鳴卓的眼神變得深長而遙遠,仿佛已想起了什么,又仿佛要
忘記什么「恐怕這會是一場戰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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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傳 第六章 恐怖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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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地下大廳內一個六角型的半透明立方體在緩緩的滾動著,淡藍色的光芒將A
組成員們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事情就是這樣……」班鳴卓剛剛向他們介紹了康云兒的情況和此次任務的目的。
「那么……,隊長,」胖劉提問道,「要是那幫家伙來了以后不走了怎么辦?我們
和他們耗么?」
「耗你個頭啦!」唐卡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大頭,「當然是要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剃光頭反醒……」
「女的也要么?好殘忍……」核桃同情地道。
班鳴卓微微一笑:「唐卡說的沒錯,我們就是要先下手為強。不過對方怎么說也是
美國公民,是不能采用正常的法律手段的……」
「那么就是說要來陰的?」唐卡精神一振,算計別人一向是他老人家的最大愛好。
「差不多吧,只要不是在光天化日下的公眾場合,遇到的話,一律殺無赦!」班鳴
卓淡淡地道。
「哈哈,這下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場了……」唐卡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這樣做,是不是要先和外交部打個招呼?」江振川有點猶豫地道。
「A組的事,只直接向國安局負責,和外交部有什么關系?他們只要負責擦屁股就
可以了。」班鳴卓幸災樂禍地嘿嘿笑道。
實際上他們A組一直都是外交部地災星,不論對方是什么人,只要在北京犯在A組
手里就沒好兒,有次德國大使館的一個領事借簽證之機連續地奸污中國少女,后來被揭
發出來,對方借外交豁免權大搖大擺地回國了。結果班鳴卓派了蘇紅荼和白朗去德國。
「你們的任務,就是給他做一個免費的外科手術,讓他以后想起女人就自卑……」班鳴
卓如是說。那領事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這件事在國際上傳得沸沸揚揚,對方雖然沒抓
到什么把柄,可也啞巴吃餃子,心中有數。于是照會了中國大使,提出抗議。外交部當
然是尷尬異常,從此提到A組就頭痛不已。
「十年的外交成就,A組的瘋子一分鐘就可以破壞殆盡……」
「A組眼中無國界……」
「中國情報部門的黑社會……」
這些都是全部是事后對A組的評價。不過也因為此事的原因,所有駐中國的外交人
員都異常的安分守己。有時看到同事們和中國女孩打交道,就彼此半開玩笑地提醒:
「伙計,小心A組的外科手術……」
當然,A組能夠這樣的為所欲為也和身為國安局長的邵定中大力支持分不開的。如
今的邵定中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實權人物,除了身為國安局長,實際上也擔負著整個中
南海的保安工作。四年前政府改組,國安局的權限大幅增加,正式成為直接向中央政治
局負責的情報組織。其職能也從負責國家安全擴展到治安,反貪,防暴,反恐怖等各個
領域。A組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成為北京市內舉足輕重的情報組織。加上班鳴卓膽
大包天,這些年來著實做了一些令人撫掌稱快的事,A組的人氣是越來越高了。
「隊長,對方的實力到底怎么樣?」蕭矢問道,這個問題是他最關心的。
班鳴卓有點感慨地答道:「很強啊,至少不比我們弱,先來看看這段錄像吧,鳳
凰……」
六角形的立方體旋轉著擴展開來,最后化成了清晰的立體投影。
「這是一年前,一名俄羅斯特工在埃及拍到的,通過衛星信號即時傳送時被我們截
取了……」班鳴卓解釋道。
投影中,一群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在一段空曠的街道中緩緩而行。
「末日審判團由十三個人組成,全部是一流的超念戰士。值得注意地是,他們的身
份在美國官方的檔案中全部是偽造的……」班鳴卓道。
「為什么?怕別人知道他們的過去么?」年小如不解地問。
「對了,正是怕別人知道他們的過去,你們看,這個人……」班鳴卓伸出手指在影
像中點了一下,屏幕上的一個投影頓時變大了,那是一個頗為英俊的少年,帶著一臉純
真的笑容,「馬丁。艾登,原名克萊佛。R。杰拉德,綽號' 孩子'.早在七年前他十一
歲的時候,就已經成為聯邦調查局追捕名單上頭一號的爆炸犯。二零一四年的羅斯福廣
場爆炸案,三百四十六人死亡;同年圣誕節發生的圣約翰教堂爆炸案,二百七十四人死
亡,明尼蘇達渡輪案,一百三十三人死亡,此外還有林肯紀念堂爆炸案,木橋咖啡館爆
炸案等二十余起震驚世界的爆炸案都是他的手筆,用超念力在空間產生高頻念波,利用
其急度輻射來做出爆炸效應是他的能力,而他本人卻可以處在爆炸的中心而毫發無損,
這樣的念力炸彈,他喜歡稱之為' 禮物' ……」
「啊!他這么厲害啊!」核桃張大了嘴巴。
「這樣的家伙,要怎么對付呢?」胖劉苦惱地道,「除非一開始就用' 域' 來防
守,可這樣就沒辦法進攻了……」
「可以搶攻……」蕭矢淡淡道。
「小妖說的對……」班鳴卓點了點頭,「在他制造' 禮物' 的時候,一般都需要三
至五秒的時間,這就是他的致命傷。所以遇到他絕不能猶豫,一定要上手搶攻,不給他
制造' 禮物' 的時間。不過,你們事先都要先買好人身保險……」停頓了一下,他又轉
向立體投影,「保羅。康特拉,男,三十五歲,綽號' 傳教士' ,原極端教派' 火焰天
主教' 成員,二零零九年在該教派總部遭美軍襲擊后失蹤。特點是可以用念力制造高達
八萬伏特的輻射電流,說話的時候還喜歡引用圣經……」
「比起八萬伏特的電流,我更害怕他和我交手時不停地念圣經……」唐卡望著這個
雙眼只有眼白中年人喃喃道。
「他是個瞎子啊……」核桃看著那雙眼睛,有點害怕地問。
「據說是他自己弄瞎的,是不是真瞎,就誰也不知道了……」班鳴卓聳了聳肩。
「可是,為什么他要弄瞎自己的眼睛呢?」核桃不依不饒地問。
「見面的時候你自己問他吧!」班鳴卓伸出手抓著她的臉蛋往下拉,拉得核桃的小
臉怪怪的樣子。
「哎喲!痛!臭隊長壞死了!」核桃揉了揉臉頰,噘嘴道。
路嬋娟在一邊看得溫馨地一笑,隨即心中又微微一痛:「要是這樣的情景發生在一
個家庭中該多好啊,明卓,你心中的結什么時候才能解開呢……」
「霍華德。瓊斯,三十一歲,電子網絡高手,他可以用念力入侵并指揮世界上任何
一個終端,曾多次入侵五角大樓的主網絡,并于二零九三年成功地利用電腦操縱兩艘巡
洋艦相撞,造成一百七十四名美國水兵死亡。并余兩年后在網上傳播了他本人設計的'
大麻' 神經病毒,造成八萬余人中毒癱瘓,四大網絡被迫關閉半個月以清除病毒,綽號
' 瘟疫'.」班鳴卓指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黑人道。
「鳳凰,看來你要小心點了……」唐卡幸災樂禍地道。
「小心地是你才對,這段時間,你別想玩任何網絡電動了……」鳳凰若無其事地淡
淡道。
「什么?!豈有此理!臭鳳凰,本大爺的事你管不著……」唐卡惱羞成怒地道。
「鳳凰說的沒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從今天開始,禁止你玩電動,知道了么,
' 本大爺' ?」班鳴卓指著唐卡的鼻子道。
唐卡苦著臉點了點頭。
「該!讓你偷吃核桃的包子……」核桃眉開眼笑地道,看來她還記著白天的賬呢。
「這個人帶的帽子好奇怪喔……」核桃指著放大的影像道。
「那叫牛仔帽,一百多年前美國很流行的……」年小如解釋道。
「基德。羅德里格斯,二十八歲,綽號' 牛仔' ,他用念力操縱的飛刀可以自由地
追蹤目標,其速度據說可以超越音速,因為喜歡用活人當練刀的靶子而被聯邦調查局通
緝,是個討厭的家伙,阿影,他的能力和你倒是很相似,就交給你對付了……」班鳴卓
向桑若影道。
桑若影輕輕點了點頭。
接下來放大的影像是一個神情快活的青年。
「亞當。佛里格。肯尼迪,二十三歲,綽號' 花花公子' ,據說他是肯尼迪家族的
成員,可是因為是私生子的緣故,一直得不到承認,后來他親手把自己的老爹干掉了,
因此被判無期徒刑,不過在法庭上宣判結果時殺死七名武裝警察越獄,特征是喜歡穿燕
尾服,打領結,能力不詳,不過據說他越獄時手中拿著一柄西洋劍……」
「古拉。揚克爾,十八歲,綽號' 蝙蝠' ,本人是孤兒,兩年前放火燒了所在的孤
兒院后在逃,具有超強的念動能力,其念動速度可以達到每秒一千五百米……」班鳴卓
望著影像中身材瘦小的少年道。
「哇!那豈不是比隊長你還要快?」胖劉吃驚地道。
「對方的持續性如何?」江振川若有所思地道。
班鳴卓贊賞地看了他一眼,「還是老江能說到點子上,這樣強的念動對身體的要求
是很大的,長時間使用會使身體負荷太大而崩潰,這也是他的弱點。」說完,指著下一
個女孩子的影像道:「特蕾西。布蘭登,十七歲,綽號' 甜妞兒' ,三年前因殺死繼父
和母親在逃,能力不詳……」
「班塔利。哈比,年齡不詳,綽號' 小丑' ,二零九八年因在紐約街頭用超念能力
掀翻整條街的飛車被捕,后因有精神病癥狀被送進醫院,同年逃走,被懷疑與七十余起
重大交通事故有關,其中包括二零九六年的舊金山大橋斷裂案。」
「看來是個破壞狂啊……」江振川喃喃道。
「喔,和核桃有點象……哎喲!」唐卡正嘿嘿地笑著,冷不丁被核桃的下手掐住了
脖子。
「臭唐卡,掐死你……」
「這個胖子是誰?」蕭矢指著正在被放大的影像道,特意加重了「胖子」這兩個字
的發音。
胖劉臭著一張臉在一邊恨恨地盯著他。
「他是路德。阿斯特那,二十五歲,綽號' 百萬富翁' ,國際上有名的金融詐騙
犯,他的能力是用念力改變自己的面部肌肉來做出不同的化身,并以此在國際上擁有多
重身份。大家小心點,他隨時可能利用別的身份出現在我們身邊。」班鳴卓正色道。
「背著吉它的家伙叫約瑟夫。拉塞爾,二十七歲,綽號' 貓王' ,曾經是一個著名
的流行歌手,可是因為在一場演唱會中無意使用了超念能力,導致在場的七百多名歌迷
被他的音樂震得昏迷,其中八十余人死亡,并因此被通緝。所以……」班鳴卓用雙手指
了指自己的耳朵,「你們可以事先買好耳塞。」
「瑪麗。亞利桑德拉,二十三歲,綽號' 自由女神' 八歲就因為用超念能力殺人被
捕,此后又涉嫌上百起殺人案,但再未被捕。她的能力是用超念來進行空氣摩擦,從而
產生高溫火焰……喔,看來A組應該配備小型滅火器才行。」班鳴卓若有所思地道。
「哇!美女耶!」唐卡望著新放大的那個金發女郎癡迷地道。
「是啊,不過就是冷了點兒,和小妖倒是一對兒……」核桃在他的肩膀上探出頭
道。
桑若影轉頭向年小如擠了下眼睛,小如吐了吐舌頭又撇了撇嘴。
「我可沒有那么大的福氣,再說,她已經有了心上人……」蕭矢淡淡地道。
「誰?你怎么知道的?」唐卡急急地問道。
「當然是從畫面上看出來的。」蕭矢舉起手中的茶杯,淺淺地啜了一口。
「可是,我怎么沒看出來?」胖劉撓著頭憨憨地問好朋友。
「是啊!她也沒特別看某個人么……」核桃不解地道。
「也沒有帶訂婚和結婚戒指,到底是什么呢……」桑若影側著頭猜想著。
年小如則緊緊盯著蕭矢,眼睛瞪得圓圓地,一眨不眨。可讓她抓到機會看帥哥了。
只有班鳴卓和江振川沒有出聲,兩個人飛快地交換了一下「這小子的確有兩下子」
的眼神。
「從理論上講,一個人步伐的大小基本是固定的,可是從畫面一開始,她邁出步子
的大小的已經改變了十七次,因為她一直試圖跟上某個人腳步的節奏,這家伙,恐怕就
是他們的' 首領' 吧……」蕭矢指了指畫面道。
大家一齊向他指的那個人望去。
投影中,那個被放大的人正緩緩地抬起頭,向鏡頭方向望來。
不知怎的,A組成員的心神都是一震,核桃,年小如和胖劉更是本能的啟動了自己
的「域」。大廳中的空氣好象凝結了一樣的沉重。
好久,班鳴卓才緩緩地道:「約翰。弗多拿,二十八歲,七歲就被選入了美國的超
念軍團' 地球極限' ,同年退出,就在他進入' 地球極限' 的半年期間,有八名成員相
繼自殺死亡。曾先后進入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學習,并取得物理和心理學的博士頭
銜。在那期間,兩個大學的自殺人數都超過五十人,二零九五年與法籍女子琳達。安德
烈結婚,婚后三個月妻子從山邊開車沖入懸崖。此后加入美國宇航局,一年后因涉嫌三
十余人相繼自殺的案件被起訴,隨即被宣布無罪釋放。從此下落不明……」
「這家伙,好象在看著我們似的……」胖劉咽了口唾沫,吃力地道。
「是啊,被他這么看著,好象很不自在的樣子……」年小如皺眉道。
「不是看著我們,是在看拍攝的人吧……」蕭矢冷冷地道。
「這個俄羅斯特工是不是已經被干掉了?」唐卡問道。
「沒有,至少當時沒有。兩個月后這個特工回到本部后,突然闖進情報局的辦公
室,開槍射殺局長,在試圖銷毀這段錄像的記錄時被警衛發現并擊斃。」班鳴卓沉聲
道。
「這家伙,他是魔鬼么?怎么能讓別人聽他的命令?」胖劉吃驚地問。
「那應該是超強的心理暗示和催眠能力,他的超念技巧應該是' 神' 的一種。」江
振川解釋道。
「不錯,所以我們絕不能單獨和他戰斗,至少也要兩個人一組對他進行牽制,否則
就要立即撤退,決不能有絲毫猶豫。」班鳴卓果斷地道。
A組的隊員們聽了,心中都是一驚,在A組這么長時間,他們都知道班鳴卓對于A
組實力的自信是多強,幾乎從未提出過兩個人去對付一個敵人要求。難道對方真的是那
么強么?
「可他們有十多個人啊!」胖劉苦惱地道,「我們一對一都不夠用……」
「你看,要不要把段墨或者紅荼白朗調回來?」江振川試探著問。
年小如聽了這幾個名字,眼中不由一亮。A組的其他人,包括隊長班鳴卓她都不大
了解,可是關于A組這三個人的種種傳說她可是聽地太多了。段墨,蘇紅荼,白朗一直
是負責A組的外部行動的,合起來被人稱為「A組紅白黑」。可以說A組能有今天的名
氣,幾乎完全是他們三個人的功勞。最膾炙人口的幾件事就是,三人聯手怒闖五角大樓
擊斃叛變的高級參謀官;強行押解槍殺中國漁民的日本自衛隊員回中國受審;一夜之間
癱瘓了整個越界的印度機械化部隊;先后將十五名貪污的省部級高官的貪污證據公布于
世并將其分別抓捕受審……。年小如之所以在B組中拼命努力要加入A組,就是因為仰
慕這三個人的「英雄事跡」。
班鳴卓聽了江振川的話,卻搖了搖頭道:「來不及了,他們手中的事情,恐怕沒有
一個月都辦不完,而且不比我們輕松啊……」
「這樣的話,可不可以從B組臨時調幾個人來?」江振川又問道。
「那樣的生兵蛋子,不成累贅已經不錯了……」班鳴卓苦笑道。
江振川點了點頭,他也知道,B組的實力和A組差了不只一檔,即時是新加入的年
小如,恐怕也要經過幾個月的特訓才能派上用場。實際上班鳴卓一直想在B組推廣他的
訓練方法,可是不知為什么,卻始終遭到反對。
「那怎么辦?」江振川問道。
「請北京的駐軍支援吧,在制高點多派些激光狙擊手,打他們的黑槍……」班鳴卓
摸著下巴懶洋洋地道。
「哇!隊長,這么卑鄙的手段你都想得出來?」唐卡吃驚地道。
「閉嘴!我還不是為了你們這群家伙?」班鳴卓惡狠狠地道,「有本事把你的超念
能力練到和小妖一個級別再來說這句話吧!」
唐卡立即閉嘴躲開了。
「喂!阿影……」年小如伏到桑若影耳邊道。
「嗯?什么事?」
「小妖他真的那么強么?」年小如喃喃地問。
「是啊!在A組中,應該是僅次于隊長的吧……」桑若影微笑道。
「那段墨他們三個人不也很厲害么?」
「那不一樣,小妖的強是單純的實力上的強,段墨他們三個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老隊
員了,戰斗起來的話,恐怕隊長也不一定能占到他們的上風,所以說有時候并不是實力
決定一切呢……」
年小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一邊,班鳴卓又在繼續著他的「方案」:「除了布置狙擊手外,這段時間我們還
要搬到別的地方去住,所以大家呆會兒都去準備一下,明天早晨就出發……」
「明天?明天我打算做壽司給大家吃的,米都已經做好了……」路嬋娟吃驚地道。
「是啊!搬家的話,我的比薩怎么辦?都已經定好了……」胖劉苦著臉道。
「你們怎么成天就知道吃,不搬你們兩個留在這兒吧,正好和鳳凰做伴……」班鳴
卓瞪了他們一眼。
胖劉和路嬋娟不敢吱聲了。
「那個……」江振川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明卓,你看看,我種的這些菜怎么辦?
是不是臨時請個園丁來……」
「天哪!」班鳴卓仰天長嘆。
與此同時,北京市郊的一座茅屋旁,十余名面戴京劇臉譜,手持重型激光炮的武裝
衛兵不停的巡邏著。
屋內,分別是戴著紅、黃、藍、白京劇臉譜的四個人圍坐在一張紅木桌子旁。
「這么說,遷都的事情還沒有決定?」其中一個戴著紅色臉譜的人問道,只聽他的
聲音,變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味道,顯然經常的從事領導工作。
「是的,贏政。政治局對遷都的已經分歧也很大,許遠軍一個人也不敢草率的下決
定,所以就拖了下來。」戴著藍色臉譜的人回答道。
「曹操,你怎么看?」被稱為贏政的人向戴白色臉譜的人問道。
「現在看來,遷都的事暫時急不得,否則會事得其反,許遠軍這個人是逃不出我們
的手心的。眼下倒是另外一件事更值得我們注意……」曹操道。
「你是說' 那件事' 么?」戴著黃色臉譜的人問道。
「是的,胤真你也知道四十大馬上就要召開了吧?如果不快一點行動的話,我怕會
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曹操緩緩地道。
「這樣的話……」贏政望著戴藍色臉譜的人道,「沛公,就要請你加把勁了。」
「請贏政放心,在四十大之前,我一定會把' 那件事' 完成的。」沛公答道。
「剩下的事情,就看A組的了……」贏政望著桌子的中心,喃喃地低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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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傳 第七章 今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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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家還有什么問題么?」班鳴卓望著廳內的A組成員,眼神中明顯透露出
' 我很困不要再煩我' 的信息。大家互相望望,都紛紛搖頭。
蕭矢卻突然道:「不是說一共十三個人么,為什么這里只有十二個?」
胖劉伸出手指,對著投影數了又數,抬頭道:「真的耶,只有十二個!」
班鳴卓伸手摩挲著滿是胡茬的下巴:「說是十三個,對方也的確訂了十三張機票,
可是所有的行動都只是他們十二個人,那第十三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也沒有任何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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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沖了。到了最后,還是要自己去面對那最終的結局。
「早啊,娟姐!呵,好香……」段墨聳著鼻子走了進來。
「坐吧,馬上就好!」路嬋娟微笑著招呼他。不知為什么,她對段墨始終無法象對
A組其他人那樣親切。按理說,資格僅次于江振川,班鳴卓以及自己的段墨應該是她在
A組中最熟悉的一個了,可實際上也是她最不了解的一個。雖然終日里面帶微笑,可她
并不清楚這個生著一張娃娃臉的青年到底在心中想些什么。這種高深莫測總是讓她心中
忐忑不安,和他談話時語氣里便多了一絲尊敬,少了一點熱情。幾乎每一次的行動,段
墨都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舉動,而最后的事實也都證明他是正確的,可那其中那些大
膽得近乎瘋狂的計劃并不合路嬋娟的胃口。
幾乎象約好了一樣,其余的A組成員也依次出現在餐廳中。包括班鳴卓在內,每個
人的目光都緊緊盯住了段墨。
「都盯著我干什么?坐下吃飯!別辜負了娟姐的手藝!」段墨懶洋洋地招呼道。
很快,大家都就座了。坐是坐,可還是都盯著他。這也難怪,一直以來,段墨都可
以說是A組的智囊。印象中只要有他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而這一次如果不是邵
定中事先設局支走了紅白黑,A組也絕不會有這么大的傷亡。路嬋娟在年小如的幫助下
端上了早餐,不過除了旁若無人的段墨外,沒人有心思在這個時刻來大吃大喝。終于,
段墨放下手中的刀叉,長長嘆了口氣。看看大家還在望著自己,微微一笑:「走吧,上
演示廳,讓我來告訴你們該做些什么,今天會是很長的一天呢……」
每次見阿迪里時,摩依努爾都會感到非常的不安。一方面,她極度尊敬這個東突厥
獨立組織的最高領袖,認為他是一個偉大的智者。另一方面,她也越來越體會到他那慈
祥面具下的冷酷與殘忍。在他的眼中,只要是漢人,無論老幼,全部是真主的敵人。所
以他有權利替真主除掉這些邪惡的異教徒。這本來也是她的看法,可在這個城市呆得越
久,她就越發現這種觀點是多么的荒謬。
「怎么,摩依努爾,這幾天你睡得不好么?」阿迪里望著她充滿血絲的眼睛溫和地
問道。
「啊,沒什么,不大習慣漢人的床……」摩依努爾心里清楚,自己是在為那個漢族
少年擔心。昨天她訂好機票后,發現他已經離開了,心中說不出的失落。也許自己將要
做的事情,會奪走自己恩人的生命。想及這點,她怎么可能會睡得著呢?
「好好休息吧,明天的這個時刻,你將和穆薩將共同點燃憤怒的火焰,讓真理的光
芒照亮大地。光榮與你同在,真主的女兒……」狂熱的火苗阿迪里的眼中一閃即逝。
「那么,我下去了,尊敬的阿迪里……」摩依努爾行了個禮,走出房間。
阿迪里端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放下時,身邊已多了穆薩。
「小心她,看來伊斯哈格的女兒并不向我想象的那樣堅強……」阿迪里緩緩道。
穆薩微鞠一躬,身形一閃,便不見了。
「以上就是明天的行動方案,大家覺得怎么樣……」地下的演示廳內,段墨剛剛講
解已畢。用征詢的目光望著其他人。
「靠……」唐卡脫口道。
「謝謝稱贊,沒有意見的話,現在就開始行動吧……」說著,段墨打了個清脆的響
指。
解云的辦公室在中南海的西側,作為國家副主席,他的辦公室稱不上豪華,一切辦
公用具都布置得井井有條,整個房間顯得很舒適寬敞。即使最挑剔的人,也無法在他的
生活方面挑出任何問題。但他那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工作作風則受到了相當廣泛的
批評。在任何時刻,他都會緊跟領導的指示,選擇自己政治生涯中最正確的方向。有人
因此稱他為「順風旗」。他并不介意這個稱號,依舊四平八穩的逐步前進,終于升到了
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然而這幾天,他開始覺得心緒有些不寧,新魂事件如
同一粒石子,將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打破了,其余音擴散的范圍之廣,恐怕會超乎他的
想象。這也讓他原本順利接班的夢想破滅了,他知道,無論何震州也好,丁聞濤也好,
對自己并不放心。從某些方面講,雖然自己一直堅決服從丁聞濤的指示,可丁聞濤卻并
不將他看成自己人。畢竟兩人在工作風格,為人處世方面有著太大的不同。他感覺到,
丁聞濤會利用新魂事件在四十一大中做些手腳,分散自己的權力。而何震州也不會退下
去,這樣一來,自己便等于被架空。
成為一個丁聞濤操縱的傀儡。雖然他意識到了這個危機,但卻一時找不到處理的辦
法。畢竟,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也太出乎意料了。此刻,他正將雙肘拄在桌子上,陷入
沉思。
「有點苦惱吧,就要順利交班了,卻出了這樣的事……」身后突然傳來聲音。
解云沒有回頭,眉頭微皺道:「這聲音我聽過……對了,你是A組的那個段墨吧,
到這里來做什么?」
「了不起,我記得我們只是在兩年前見過一面,居然這樣就能記住我的聲音,真是
驚人的記憶力……」段墨嘻嘻笑著鼓掌。
「不知道擅闖國家領導人的辦公室罪名有多大嗎?」解云淡淡道。
「如果是惡意的話……」段墨微笑著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
「呃,有何貴干?來要求增加A組的經費么?」解云抬起頭來,兩人目光一觸,然
后又分開。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知道,丁聞濤將利用這次的新魂事件來瓦解你的勢力,以
便對你進行操控。雖然黨內都認為你是丁聞濤的應聲蟲,但我卻不怎么看……」段墨大
有深意的一笑,「在政治這個領域中,避免犯錯誤容易,難的是永遠不犯任何錯誤。而
你卻做到了。你也非常的善于抓住時機,這也是成為一個優秀政治家的重要條件,因為
那需要極好的眼光和果斷的決心……」
「你到我這里來,不是為了唱頌歌的吧……」解云皺眉道。
「當然不是……」段墨瞇起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我來,是為了和你
談一下我們國家光芒萬丈的美好未來……」
與段墨不同,蕭矢要找的,是總理張耀楚。不過他并不需要象段墨那樣去跳窗戶,
而是大大方方地從正門進入。原因也很簡單,他是張耀楚的棋友。兩個人是在國務院的
活動中心認識的,彼此先后已經下了幾十盤棋。蕭矢也是整個國務院中唯一一個和他下
棋時毫不留情的人。就是這點,讓他特別喜愛這個俊秀的少年,也贏得了他的尊重。不
過平時二人只是默默下棋,極少談論其他別的什么事。
一見到蕭矢,張耀楚的臉上便露出由衷的笑容:「噢,是小妖啊,好久不見了!不
過想下棋今天可是沒空,忙得腳打后腦勺了!」
要是平時的話,蕭矢便會微微點頭,隨即離開。可今天,他卻默默地在總理的辦公
桌前坐下了。
「怎么?有事?」張耀楚敏銳地道。
蕭矢點了點頭,想不起說什么,便索性掏出段墨交給他的磁卡,遞了過去。
張耀楚望了他一眼,將磁卡輕輕插入電腦中。一張張的表格和說明開始在他眼前閃
現……
過了好久,張耀楚才關了電腦,望向蕭矢道:「你覺得,這計劃可能成功嗎?」
「不知道。」蕭矢冷靜地回答道。
「是啊,不知道……」張耀楚嘆息了一聲,輕輕拍著沙發的扶手,陷入了沉思。
北京市軍區司令部的大門口,一個年輕的警衛戰士目送著那個掛著A字牌照的飛車
以絕對的超速瘋狂飛離。一邊繼續保持著那標槍般筆挺的站姿,邊問自己的戰友道:
「那是誰啊?怎么開起車來這么囂張?」
「不知道,聽說是一男一女,年紀都不大,還是于司令員的救命恩人呢,一大早就
來了,和司令員在辦公室里不知談了些什么,還是司令員親自送他們出門的呢,面子可
真夠大的……」另一個戰士眉毛也沒有動一下,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回答道。
「怪事,這么多年,也沒見司令員親自送誰出來過呀……」
「可不,臨走時還敬了個軍禮呢,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那戰士輕輕吹了口
氣,將停留在鼻端的一只小甲蟲吹跑了。
「你以為這行得通么?」解云關掉眼前的電腦,抬頭向段墨望去。
「為什么不?」段墨向后一靠,用身子搖著那張紅木大靠椅,「可如果不去做的
話,就肯定行不通的……」
「這樣做我要冒很大的風險……」解云緩緩道。
「不這樣做會冒更大的風險……」段墨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實際上你也沒有別的
選擇,這是你唯一避免成為傀儡,而成為真正領袖的機會……」
「你不怕我現在答應了你的條件,將來再反悔嗎?」解云大有深意地問道。
「我如果是你,就不,這可是你名垂青史的機會……」段墨望了望窗外,打個哈
哈,「今天才知道,國務院的保安措施有多差勁……」
「好家伙,竟然敢威脅國家領導人……」
「我倒更寧愿把這稱之為善意的勸告……」段墨微笑。
解云一言不發地望了段墨許久,終于,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緩緩伸出一只手去
:「至少,我們都愛這個國家,不是嗎?」
段墨長長松了口氣,也伸出手,將他的手緊緊握住:「是的,是這樣的……」
年小如已經坐立不安地在外邊等了兩個多小時,一見蕭矢從國務院出來,立即迎了
上去,瞪圓了眼睛問道:「怎么樣?」
蕭矢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來,拇指和食指扣成了一個小小的圓圈。
「太好啦!」借著這個機會,年小如猛地撲到他懷里,然后象只午后的小貓一樣,
幸福地閉上了眼睛。
「看到老好了么?」蕭矢有些尷尬,不過又不忍這樣將她推開,只能這樣輕聲地問
道。
「喔,他先出來的,然后說還有一個地方要去,就自己先走了……」年小如頭也不
抬地道,因為她將頭埋得太深了,所以聲音顯得有些悶悶的。
「還有什么地方?」蕭矢暗暗皺起了眉頭,他幾乎可以肯定,段墨的計劃中有一部
分并未吐露出來,而那一部分又是至關重要的。
那究竟是什么呢?
段墨沒有走多遠,象平常一樣打了個轉,確定沒人跟蹤后,一轉身進了宣傳部的大
門。他并沒有利用A組的特殊通行證,因為自己不象蕭矢一樣,有下棋這個隨意見高級
領導人的借口。在這個敏感的時刻,他不想自己的行動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用超念打開門鎖,他的身子在門乍開乍合的一瞬間,已翩然進了房間。
「早啊,葛部長……」他朝略帶驚訝的房間主人打招呼,「哦,或者你更喜歡我稱
你為……曹操?」
葛鴻宇的眼中先是一片茫然,既而在段墨微笑的注視下變得沉靜起來。他輕輕嘆息
一聲,繼續坐在桌子前,有條不紊地處理起公務來:「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怎么,來逮
捕我嗎?」
「你自己該明白,要逮捕你也不用等到今天……」段墨拉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下,
「說老實話,我很欣賞你,新魂的四個首領中,你是頭腦最冷靜的一個。那些組織上的
運籌極為出色,換了別人,絕對無法從中找出任何的蛛絲馬跡來,可惜,你遇到的是
我……」
「呵,你來是為了讓我甘拜下風?」葛鴻宇苦笑著問。
「當然不是,你是個人才,差點就可以和我比肩的人才。以你的理性和周密,應該
可以看出邵定中的這個計劃是多么的瘋狂和不切實際,為什么還要加入?或者,一開始
你就只是把新魂當成了一粒墊腳石?」段墨緊盯著他問。
葛鴻宇沒有回答,而是沉思了一陣,才低聲道:「中國是需要改變的,然而到底需
要怎樣的改變,只有那個在至高點上的人才會看得最清楚。對我來說,定中深愛著這個
國家,勝于愛他自己,這就夠了……」
「原來是這樣……」段墨微微一笑,「你就不怕自己成了伍子胥,扳倒吳王僚,卻
死在夫差的手里?」
「歷代名臣中,我唯一敬佩的只有張子房一個人……」葛鴻宇低聲地道。
「那么張良兄,我來是告訴你一聲,你送的禮物,我們已經收到了……」
「那不是我的禮物,是定中的……」葛鴻宇頭也不抬地道。
「不管怎么樣,你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我們,多少也得負點責任吧……」段墨一
邊饒有興致地看他辦公,一邊用那懶洋洋的聲調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恐怖分子討價還價?」葛鴻宇停了下來,半是好氣,半是好笑
地道。
「政治也好,經濟也好,都是風險性行為。不下注是有辦法贏的……」段墨聳了聳
肩。
「你說的下注是指什么?」
「你給了我們籌碼,難道還不明白嗎?賭局就是這次的四十一大,賭注則是中國的
未來……」段墨緩緩道。
「噢,你準備怎么玩這一局……」葛鴻宇深深望著他。
「這是一局殘局,對手已經雙車逼帥,我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連將死!」段墨淡
淡地說著,目光中卻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意。
「唯卒只能行一步,過河橫進退無蹤。」葛鴻宇一聲長嘆,「現在的我們,已經是
過河的卒子,恐怕也只能向前了,只不過到底卒子能不能斗得過雙車呢?」
「不要太悲觀,所謂勇卒精兵無縮退,過河鋒銳可橫沖。只要用兵得當,小卒的威
力可是意想不到的大呢!」
段墨微笑道,說著,將一張磁卡推到他的面前。
葛鴻宇看了他一眼,將磁卡拿起來塞入電腦中。隨著立體光屏上數據的不斷出現,
他的表情也漸漸凝重起來,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到他扶在沙發葛鴻宇緩緩搖了搖頭,
突然道:「我不明白,為什么你會做這樣的事情?這計劃并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
你一定早就開始著手準備了吧?」
段墨沉默不答,他的目光還是微笑的,不過葛鴻宇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微笑之后
隱藏著的不動如山的氣勢和無可比擬的強橫。
「我和定中他們都研究過你,從你過往的表現來看,你絕不是那種肯為國家而犧牲
自己的人,這也是我們最終沒有找你加入的主因。那么,是什么讓你決定做出這樣一個
計劃的呢?利益?友誼?承諾?或者純粹是個人一時的興趣?」葛鴻宇逼視著他道。
「就算是……個人的興趣吧……」段墨站起身來,漫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知
道巴別之塔么?」
「巴比倫通天塔?」葛鴻宇微微一愣。
「不錯,《圣經.舊約》上說,人類的祖先最初講的是同一種語言。他們在底格里
斯河和幼發拉底河之間定居并修建了巴比倫城。后來,隨著城市繁華,人類越來越富裕
幸福,于是決定以這里為地基,修建一座可以通到天上去的高塔,那就是——巴別之
塔。全體人類齊心協力,日復一日,高高的塔頂已沖入云霄。上帝知道后,心中恐慌,
害怕人類終于會進入神之領域,于是,上帝決定讓使人們互相言語不通,而人類因此開
始彼此猜疑,工程停滯不前,而最后,這座通天塔終于崩潰了……」段墨嘆息道。
「我不懂,這和我們中國有什么關系……」葛鴻宇苦笑道。
「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土地,五千年文明,十二億人口……」段墨看了看仍舊皺著
眉頭的葛鴻宇,微微一笑,身形微晃,再度站在他的辦公桌前,「還不明白嗎?如果要
建一座通天塔的話,再沒有比這里更理想的地基了……」
「你……」葛鴻宇驚訝得張大了嘴。
「我要讓人類的語言重新統一,我要再造通天之塔,我要進入諸神的領域……」段
墨用奇異莫測的眼神望著他,緩緩在他面前安然落坐,「我要端坐在上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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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傳 第五十三章 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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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在今天的行動中,除了路嬋娟和班鳴卓之外,就屬唐卡和核桃這一對兒最輕
松,所以當他們自以為是最先完成任務而回到了A組的大屋時,卻發現紅荼白朗都在,
其驚訝與不忿是可想而知的。
「白臉狼!你們是不是偷懶啦,怎么會比我們還快?」核桃撅起小嘴道。在A組
中,她一直是年齡最小的一個,也是最受大家寵愛的一個,所以稱呼起別人的外號來也
常常這樣肆無顧忌。
「當然不是,至于為什么,你的小腦袋應該是心中有數吧?」白朗笑瞇瞇地摸了摸
核桃的頭。
核桃沖他吐了吐舌頭,蹦蹦跳跳地向坐在電腦前的紅荼跑去。她當然知道,白朗紅
荼聯手時行動效率之高是極為驚人的。天生話多,生性快活的白朗和終日沉默不語,性
情內斂的紅荼似乎有著天然的互補性。雖然紅白黑是以段墨為核心,但他總是藏身幕后
策劃,實際行動則大多是由兩個伙伴負責。近些年紅白黑的足跡遍及世界各地,平均一
個星期便要完成常人要籌備數年的復雜而危險的工作。可以說,兩個人一直是在實戰中
鍛煉成長的,就如同兩把經過了百煉千錘的利劍,散發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鋒芒。
「紅荼姐,你在干嗎啊?」核桃跑到紅荼身邊,抱住她的腰,好奇地問。蘇紅荼側
頭望著她笑了笑,沒有回答,繼續飛快地處理著一行行的數據。
似乎早知道搭檔不會回答核桃的話,白朗來到她身邊,將她一把舉到了頭頂,讓她
坐在自己的肩頭上:「明天的事情需要進行龐大的數據處理。你的紅荼姐姐正在設計程
序,好讓鳳凰到時候來執行。」
「鳳凰?她不是死了么?」唐卡在一邊激動而急促地問。
「傻瓜,電腦怎么會死?鳳凰的主程序的確是消失了,可原始數據還在,隨時可以
恢復的……」白朗漫不經心地道。他還不清楚鳳凰和唐卡之間的感情在領域中已發生了
微妙的變化,而自己的話又將對唐卡造成了怎樣的刺激。
猛地踏前一步,唐卡揪住了他的衣領,大聲吼道:「她在哪兒?你快讓我見她,我
有話對她說啊!」
「喂!喂!輕點兒啊!那么激動干嗎?」白朗被他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把肩頭的核
桃甩了下來。
「我不管,你快讓她復活!」唐卡放開白朗,轉向蘇紅荼,「紅荼,求求你,快點
讓鳳凰復活吧!」
紅荼停下手中的工作,靜靜注視了他一陣,嘆息一聲,又繼續按動了幾個按鈕。
「放心吧,她已經啟動了原始數據,鳳凰馬上會回來的……」白朗在一邊低聲道。
似乎是對他的話的回應,清冷而平靜的女音在大廳中響起:「我是A組專屬中心電
腦鳳凰,擁有國密二級授權,智能編號5XB47—2132—7A34C,執行能力
982734,請輸入指令和資料……」
「鳳凰!我是唐卡!」唐卡激動地叫道。
「姓名,唐卡,男,二十歲,藏漢混血,血型B,出生日期,二零八二年十一月二
十三日,二零九六年和二零九七年曾因傷人罪先后兩次進入少年管教所,二零九八年進
入拉薩B組,同年進入A組……」鳳凰的聲音平靜的說著這些資料,仿佛在訴說一個陌
生人。
「這是怎么回事?」唐卡愣愣地道。
「雖然是恢復,不過因為只是原始數據,所以在她來到A組之后的所有資料數據全
部消失了,也就是說,現在的鳳凰已經失去了記憶,完全沒有對我們的印象。」白朗在
一邊解釋道。
「怎么會這樣……」唐卡喃喃道,心中泛起巨大的失落感。這樣的鳳凰,還是鳳凰
嗎?
核桃眨了眨大眼睛,從白朗的肩頭跳到他的身邊,拽住他的手拉了拉:「唐卡,別
傷心了,鳳凰姐姐一定會變成原來的樣子的,一開始,她不是也不認識你嗎?讓一切重
新開始好了……」
「會嗎,一切重新開始……」唐卡默默的問自己。
蕭矢和年小如一走進大廳,就發現了氣氛的異樣。蕭矢向核桃投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后,見核桃苦著小臉指了指中心電腦,心中便明白定是和鳳凰有關。待白朗低聲地向兩
人解釋后,年小如喃喃道:「原來鳳凰患了失憶癥啊,難怪唐卡這么傷心了……」
蕭矢卻不做聲,走到唐卡身后平靜地道:「傷心么,可是你畢竟重新見到她了,在
以后的歲月中,你都可以隨時和她在一起。可我卻無法再見到胖劉,連一面也不能
夠……」
唐卡抬起頭望向他。
「我們也無法看到老江,不能再那樣隨便的開他的玩笑,還有阿影,小如才剛剛和
她成為好朋友……唐卡,你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嗎?」
唐卡無聲地點了點頭,望向中心電腦。
為了不讓大家沉陷于失去伙伴的悲痛,年小如忙轉移道:「咦,隊長和娟姐呢?」
「他們兩個呀,一大早就出去了,還是隊長邀請的娟姐呢,真少見……」核桃嬌憨
地道。
年小如是知道兩個人的關系的,聽到核桃這樣說,不禁眉飛色舞起來:「哎,可惜
沒有多余的人手,否則就可以趁機偷聽一下……」
蕭矢卻眉頭微皺,在段墨的計劃中,班鳴卓是要冒相當大的風險的。他這樣做,是
否是要向路嬋娟這些年的期待做一個交待呢?如果是那樣的話,以他的性格,怕會讓娟
姐不要繼續等下去了吧?這可不是A組成員們希望看到的結果。如果能自己做些什么就
好了。胖劉犧牲后,這個問題反復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不去。如果自己當時不是屏息詐
死,一定可以想辦法救胖劉的。
一定可以。
王府井大街,也稱金街,大概是中國最著名的商業街了。路過北京的外地游客們,
哪怕不買什么東西,也要在這條聞名中外的步行街上走走。班鳴卓和路嬋娟逛完了金魚
胡同后,在大柵欄邊的瑞蚨祥絲綢店前停下了。
「進去看看……」班鳴卓建議道。
路嬋娟嫣然一笑,點了點頭。
進了店門,馬上便有彬彬有禮的服務小姐過來招呼。班鳴卓轉頭對路嬋娟微笑著說
:「服裝呢我就是外行,你自己挑喜歡的吧……」
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面對著這樣花色繁多的美麗絲綢而不動心的,路嬋娟也不
例外。但她并沒有沉溺其中,仍暗暗留意著班鳴卓。所以當他面對著一件紫紅色旗袍注
視了很久時,她便走了過去,將那件旗袍摘下,向班鳴卓笑道:「看上去挺好的,我去
試試……」
這件旗袍果然很適合路嬋娟,當她從更衣室內緩步而出時,幾乎立即吸引了店里所
有人的目光。連那些服務員也忍不住發出低聲的贊嘆。
紫紅色的旗袍散發著淡淡的艷光,配著她的雪膚墨發,顯得既雍容華貴,又秀麗大
方。
「好看嗎?」她微微轉了轉身,問班鳴卓。
「這還用說嗎,你看大家的眼神……」班鳴卓微笑道。
「可我只想問你……」路嬋娟專注地望著他。
班鳴卓低頭一笑,隨即抬起:「美麗得可以記一生一世。」
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頭,沉默與兩個人相隨。
「累嗎?」班鳴卓體貼地問。
路嬋娟搖了搖頭。怎么會累呢?這么多年來,他和自己第一次的約會。當她在A組
接受班鳴卓邀請,險些連心都跳了出來呢。這條路,要是沒有盡頭該多好……
然而,路是有盡頭的。班鳴卓也終于停了下來。
「我們在這里坐一下吧,嬋娟,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路嬋娟心頭一顫,點點頭,緩緩坐在了路邊的長椅上。她知道班鳴卓想要和她說的
是什么,那是一個始終無法逃避的問題。
「要喝點什么嗎?我去買……」
「嗯,礦泉水就好……」她答道。
看著班鳴卓匆匆奔向自動售貨機的背影,她感到心中一陣安逸。那種被照顧的幸福
感彌漫開來,讓她沉醉。一個想法突然涌上心頭:為什么要在意呢?我不想知道過去的
事。我只要這樣,這樣就好。我和他將過去的一切拋棄,離開這里,到無人知道我們過
去的地方,重新開始。
這念頭一閃即逝。她幾乎有站起來叫住班鳴卓的沖動,然而又壓制下去。在她的腦
海中浮現出A組成員們那些純真可愛的年輕笑臉……。無論她也好,班鳴卓也好,實在
有太多的責任與負擔了。
這時,班鳴卓已經買回了礦泉水。「好久沒買東西,原來礦泉水已經漲到六角錢
了……」班鳴卓感嘆道。
路嬋娟淺淺一笑。A組中的后勤一向是她一手管理,再交由鳳凰去執行,難怪班鳴
卓對物價沒有任何概念。
「笑什么,我知道我自己的生活不能自理,不過家里有一個家務高手就足夠
了……」說著,班鳴卓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路嬋娟的心中猛地一跳。他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嗎?這個家,指的是A組,還是別的
什么?
「你知道么,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班鳴卓轉過頭望著她,「嬋
娟,你愛自軍嗎?」
雖然知道班鳴卓要說的話一定和南自軍有關,但萬萬沒有想到他會直接問自己一個
這樣的問題。
當年與南自軍交往的情形一幕幕在眼前閃過,路嬋娟思忖著沉默了好久,終于緩緩
搖頭:「不,我不愛他。我尊敬他,信任他,景仰他。但是我不愛他。從來沒有
過……」
「是這樣啊……」班鳴卓長長地嘆息一聲,那種悠長似乎是要將多年的郁悶盡數吐
散。
「為什么要問這個?」路嬋娟低聲問。
「這是我一直想問的問題,六年前就想問了,只可惜,那時的我,沒有現在的勇
氣……」班鳴卓望著藍天中的幾朵白云喃喃自語,「六年啊,真漫長……」
路嬋娟沉默不語,她知道,該面對的,始終要去面對。如果不把六年前的事說清
楚,將成為她和班鳴卓一生的陰影。
「六年前的七月七日,我們A組全部四十名成員,在自軍的帶領下潛入了廣州城。
從一開始,我們便計劃速戰速決。實際上,在那個遍布大自在教信徒的城市里,突襲也
是我們唯一的選擇……」班鳴卓用低沉的聲音平靜的訴說著,仿佛在講述一個別人的故
事。
「我一直想不通,以A組當時的實力,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傷亡?難道當時發生了什
么意外?」路嬋娟問道。
「不錯,是發生了意外。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們的刺殺計劃被對方知悉了。雖然沒
有掌握我們刺殺的具體時間,但對李乾坤的保護卻已大大加強。而且,我們也完全低估
了大自在教的實力。當我們沖入李乾坤所在的大自在教總壇時,發現自己面對的不僅僅
是數以千計的全副武裝的瘋狂教徒,更有十余名同為超念戰士的大自在教護法。可以想
象我們那時的情況有多么惡劣。我還記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A組的戰友一個又一個
的倒下,倒在血紅的雨水中……」班鳴卓的目光注視著空中的一點,似乎在看昨日的那
血淋淋的一幕。
「難道不能撤退么?」路嬋娟忍不住問道。
「當然可以,以A組的力量,沖入總壇也許很困難,但要脫身卻是很輕易的……」
「那么……」
「當振川向自軍提出撤退的建議時,他說:決不!」
「……」
「這就是他一貫的作風。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就這樣,我們在重重包圍之下,在
大雨中殺出一條血路。幾乎每前進一步,都要有一個戰友倒下。到處是火光,爆炸,氣
流。雨水打濕我的雙眼,我甚至有身在地獄的錯覺……那樣的情形,這些年來,無數次
在我的夢中出現……好在戰友們并沒有白白做出這樣的犧牲,我們最后終于殺入了總
壇,找到了李乾坤,原來他是個小個子的侏儒……」班鳴卓繼續說著,聲音明顯地有些
顫抖,「李乾坤竟然也是超念者!而且他的念力好高!合我們五個人的力量也只和他打
個平手。我們和他激戰不休,終于占了上風。而李乾坤也負了重傷,只是苦苦支撐。他
且戰且退,最后退入了大自在教的神殿。我們斷后的戰友不斷犧牲。追到神殿中時,已
只剩下自軍,我,和振川,這時,振川奮不顧身的關閉了殿門,將后面的敵人堵在門
外。但那只能拖延片刻而已,最多半分鐘,他們便會沖進來……」
雖然只是這樣訴說著,路嬋娟就已有透不過氣的緊張感。仿佛自己已經身臨其境,
感受到那股致命的催逼。
「我們到了殿里,卻找不到李乾坤,他躲了起來,這個惡魔就躲在我們的眼
前……」班鳴卓神情激動,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什么眼前……」
「孩子……」班鳴卓的聲音顫抖起來,「那個神殿中,有被選為圣童的三百多名孩
子……」
路嬋娟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叫出聲來。她終于明白當時的情形了。
「所有的孩子都披著白布斗篷,我們根本無法之那么短的時間內找出他來。于是自
軍決定用念波轟擊,將他們全部消滅掉……」班鳴卓夢囈似的說,「我忘不掉那些孩子
看我們的眼神,那些天使般透明的目光……」
「他,他真的這樣做了?」路嬋娟喃喃地問。這樣的情形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此
刻,她已經完全沉陷于當時的危機中了。如此種種,仿佛親眼得見一樣。
「是的,他開始做了,一道念波,又一道念波,破碎的肢體,孩子們絕望的哭叫
聲,然后……」班鳴卓停頓了一下,「然后,我發現自軍的手插入了自軍的背脊……」
路嬋娟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是啊,這個時刻,能讓她說些什么呢?她又能夠說些什么呢?
「自軍的鮮血沿著我的手不停流出,將地面染紅了一大片。我,我永遠不會忘掉自
軍轉過身來看我的眼神……」班鳴卓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雙手不知何時已開始顫抖起
來。「然后自軍大叫了一聲,叫聲中充滿了絕望和悲憤,他的整個身體開始變得白而透
明,我知道他是要將自己超念自爆,自己卻沒有躲開念頭。要不是振川拼命護住了我,
恐怕我已經和自軍同歸于盡了。而李乾坤和那三百多名孩子卻在那次恐怖的爆炸中盡數
化成了灰燼……」
「這就是你殺他緣故么?」路嬋娟低聲問,同時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畢竟,這樣
的結果是她可以接受的。
「不,你不明白……」班鳴卓低聲道。
「不明白什么?」路嬋娟茫然道。
班鳴卓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地沉默了好久,才突然開口道:「我恨他……」
「什么……」路嬋娟的心猛地一跳。
「我恨他!我嫉妒他!你明白么?我恨他比我英俊!恨他學識淵博!恨他談吐出眾
!恨他比我出色!恨他搶走了你!恨他成為我的上司!」班鳴卓說這些話時,幾乎是激
動地叫出來的。
「鳴卓……」路嬋娟整個人完全愣住了。
「我恨不得他去死!不,我根本就是想殺了他。一定是這樣,當時的情形不過是給
了我一個殺他的借口而已。」班鳴卓緩緩道,「在那之后,我一直反復想,如果沒有你
的緣故,當時我會不會殺自軍?」說著,轉過頭來望著她,「到后來我終于肯定了——
答案是:不會!也許我會驚駭,會憤怒,會難過,但是我不會殺他。決不會……」他搖
著頭,似乎堅定著自己的想法。隨即停下來,望著頭上的藍天白云,很久才自嘲地一笑
:「所以你看,我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那么……」路嬋娟的語氣平靜得出乎他的意料,「如果沒有這件事呢?」
「什么意思?」
「如果沒有這件事,你會殺他嗎?鳴卓?」她用輕松的語調問。
班鳴卓頓時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路嬋娟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實際上,路嬋娟覺得自己有種解脫般的輕松。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也就是說,
這么多年以來,自己在逃避的那一刻,終于成為歷史了。她很驚訝地發現自己沒有任何
類似驚恐或悲傷的情緒在心中產生。這一刻,她所想到的,不過是如何將班鳴卓的心結
化解而已。實際上,她也不是一個口才出色的人。這句話幾乎是憑借著女人的本能脫口
而出的。
沉吟了一陣,班鳴卓搖了搖頭。是的,他嫉恨南自軍,但是如果不是在那個情形
中,自己是決不會殺他的。
「那你又何必背負什么罪名?何必為了過去心中的陰翳而犧牲自己的幸福?你想贖
罪嗎?那么我告訴你,你沒有罪!殺自軍不是罪!如果那也算罪的話,那么我也有罪
!」她堅決地說著。這一刻,她所展現出的女性的力量和固執簡直讓班鳴卓目瞪口呆。
「是的,我也有罪!你知道么?當自軍的噩耗傳來時,我的感覺是什么?是解脫!
沒想到吧?一個女人會為未婚夫的死而感到解脫!是不是很邪惡呢?我也一直這樣反復
地問自己。這么多年來,攔在我們之間的不正是這種負罪感嗎?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
了!我們還有六年的時間嗎?沒有了!也許連六天也……」她哽咽了。
班鳴卓伸出手,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中。他明白她的意思。無論明天的行動成功與
否,他們在一起的機會都是極微的。六年前的往事對自己和路嬋娟已不再是負擔了。那
樣沉重的擔子放下后心中反而依舊覺得沉甸甸的。一切原來如此簡單,不過短短的一分
鐘,自己便已說出了六年中都不敢宣之于口的事實。那么,這六年在自己的生命中又算
是什么呢?本來只需要一點點的勇氣,便可以獲得更大的幸福的。當年也是,為什么自
己就不能堂堂正正地站到南自軍的面前,對他說:嬋娟是我的女友呢?而明天,自己要
面臨的是比這一刻要嚴峻得多的巨大壓力,自己又能說出心中的話嗎?
如果說此刻A組中有什么人的心情還稱得上輕松的話,當然是紅白黑中的「老
好」——段墨了。他一手制定了明天的整個行動,這個行動的危險性有多大,自然沒有
人比他更清楚。可惜的是危險這個詞在他段墨的字典里不具任何意義。所以當他他邁著
悠哉悠哉的步伐回到A組時,不僅其他人看著不順眼,就連長年和他同進退的紅荼白朗
也皺起了眉頭。畢竟,現在是關系到A組,甚至國家氣運的重要時刻,他這副樣子實在
與目前沉重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怎么了?干嗎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段墨睥著眼望大家。
「還說呢,見完解云后你跑又到哪里去了?害我和小妖等了半天……」年小如嘟著
嘴道。她來A組的時間短,還不知道這個看起來笑瞇瞇的老好報復人的手段有多么「惡
毒」。
「等了半天么?那真是對不起了……」段墨將身子往沙發上一倒,懶洋洋地道,
「不過這樣不是提供了很多你和小妖獨處的時間么?怎么樣,有沒有趁機撲到他懷里去
?」
年小如的神經可以說相當的大條了,聽了這樣的話,也忍不住一下子變得面紅耳
赤,吶吶不能言。一方面因為段墨說得話太露骨,另一方面,也因為剛好被他說中了實
情。
幸好這時蕭矢挺身而出,沉靜地說:「老好,我有話和你說……」
「那就說啊……」段墨無所事事地翻著一本電影雜志。
「這里不方便,我在天臺上等你……」說著,蕭矢身子一閃,已經出了大廳。
段墨見大家都對自己虎視眈眈,便聳了聳肩,慢悠悠地向樓上飛去。
「小妖找老好干什么啊?」他一出屋,核桃便揪住唐卡問道。
「這還用問,以那小子的個性,這個時候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而已……」白朗在一邊
幸災樂禍地笑著說。
段墨一來天臺,便被太陽照得瞇起了雙眼。
此刻,蕭矢長發飄拂,一身白衣逆著陽光,整個人象籠罩在光環中。連段墨也心中
暗贊:「這小子真俊……」
「喂……」蕭矢招呼道。
什么喂喂的,也不懂得尊重前輩……,段墨沒好氣地想著。
「和我交手吧!」蕭矢一雙深潭般黑色雙眸中,戰斗的火苗在隱隱地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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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 馬利格勒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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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游客們,你們現在正身處的,便是莫斯科最輝煌的建筑群——享有‘世界第
八奇景’美譽的克里姆林宮。'克里姆林'在俄語中意為「內城」,它是俄國歷代帝王的
宮殿,十月革命后的70余年中成了原蘇聯國家政治活動的中心。克里姆林宮是莫斯科最
古老的宮殿。一一五六年,尤里-多爾果羅基大公在其分封的領地上,用木頭建立了一
座小城堡,取名‘捷吉涅茨’,以后幾經擴建,始成今日之規模……」
正當游客們沉湎與金發碧眼的美麗女導游那娓娓動聽的解說時,一個十二歲的不安
份的中國男孩已悄悄脫離了團隊,一個人向宮殿的深處行去。
腳上的皮鞋踩在紅石鋪成的中央教堂廣場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男孩停住腳
步,抬頭望去,的口中發出了驚喜的微嘆,三座輝煌宏偉的金頂大教堂聳立在他的面
前。旁邊的是一座完全按俄羅斯傳統建造的宮殿,第二層的多棱大廳外墻均以多棱白石
所砌,這便是十五世紀建成的大克里姆林宮,又稱多棱宮。最高的建筑則是白色金頂的
伊凡大帝鐘樓,鐘樓外陳列著一口最大的鐘,高6.14米,直徑6.6米,重達200多噸,表
面上刻有浮雕、人像和題詞,聲傳五十公里,為世界之「鐘王」。旁邊的圣母升天大教
堂巍峨壯觀,五個金色的圓頂金光閃閃。此外還有林立的其西有報喜教堂,天使大教堂
和武器宮等等眾多建筑。男孩試圖敲響那口大鐘,但顯然沒有那個力量,于是他又想由
鐘樓下的大門進入內宮,卻被守衛禮貌地拒絕了。但這一點小小的不愉快并沒有影響他
的興致,他忘情地瀏覽著,很快便迷失了方向。他迷惑地撓了撓頭,轉身望了望身后的
路,又繼續向前走去。繼續走下去,總能找到來時的路吧?這是男孩很單純的想法,此
時,他并不知道在前面等待著的命運。
很快,他步入了一個深廣的花園中,五顏六色的鮮花使他很快忘記了迷路的悲慘狀
況,欣然投入自然的懷抱中。在追逐一只紅色的小鳥半天后,男孩進入了花園的深處角
落。小鳥在充分的戲弄了男孩后,歡叫著飛走了,男孩呼了口氣,并不失望,很快又迷
上了一朵開得正艷的郁金香。當他努力地伸長脖子聞那花的香氣時,卻離得太近了,吸
了好多的花粉進鼻子,雖然努力抑制,仍忍不住大了個大大的噴嚏。他難過地揉了揉鼻
子,抬起頭時,卻愣住了。
在離他不遠的一塊大石上,端坐著一個極為清秀俊美的男孩,他看起來八、九歲隨
左右,一身深咖啡色的西服襯得他滿頭的金發分外燦爛。此刻,他正輕輕地伸長右臂,
雙目則靜靜注視著自己的指尖。在那里,幾只五顏六色的蝴蝶在翩翩飛舞著,不停地在
他的指尖上落下又停起,仿佛將他纖白的小手當成了花朵來采邑一般。
被眼前這瑰麗的景象驚呆了,男孩站在那里好久說不出話來。
那金發的男孩將視線離開了飛舞著的蝴蝶,轉而望向他。
「好看嗎?」他問道。
中國男孩點了點頭,羨慕地問:「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簡單啊,就是讓它們相信你,相信你是絕無惡意的……」金發男孩若無其事地
道,舉起另外一只手招了招,更多的蝴蝶從花園的角落中飛出,向他的雙手集中。
中國男孩「啊」了一聲,眼睛瞪得大大的,看樣子是開心極了。
「怎么樣?你嫉妒么?」金發男孩向他微笑著問。
「嫉妒?為什么?」中國男孩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
金發男孩仔細地望了他一陣,眼中露出溫柔的神色:「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班,班鳴卓,你呢?」
「記住我吧,我的名字是——約翰……」金發男孩用近乎囈語的聲音低聲道。
「約翰……,不錯的名字啊!」班鳴卓點頭道。
「是嗎?你過來,班……」約翰招手道。
班鳴卓毫無戒心地走了過去,約翰輕輕吹了口氣,那些飛舞著的蝴蝶有一半如同著
了什么魔法一樣,紛紛向他飛到。班鳴卓張大了嘴巴,高興得說不出話來。被那些蝴蝶
弄得癢癢的,他大聲地「咯咯」笑著,跑來跑去,無論他走到哪里,那些蝴蝶都會跟著
飛過去纏著他不放。約翰則在一邊微笑著靜靜地望著他。
突然,他舉起手,看了看表,招呼道:「班,過來……」
「什么事啊?」班鳴卓撥打著頭上的蝴蝶,好奇地問。
「我們來聽鐘聲……」約翰微笑道。
「鐘聲?哪來的鐘聲?」班鳴卓不明所以。
「是伊凡大帝鐘樓的鐘聲,那里面藏了五十多口銅鐘,敲響后,想必會很壯觀
吧……」約翰側著頭道,一臉向往地樣子。
「不會吧,那里的鐘不是隨便響的……」班鳴卓搖頭道。
他的話音未了,沉緩悠長的鐘聲已經遠遠地響了起來。
這聲音有些雜亂,分明是許多口鐘一齊被敲響的樣子。所有克里姆林宮的游客們,
甚至會議大廈內的政治家們都不約而同地靜止下來,聆聽則百年一現的宏偉鐘聲。
班鳴卓則輕輕地「哇」了一聲,指著鐘聲鳴響的方向激動地對約翰道:「真的響
了……約翰,那些鐘真的響了呀……」
「那個自然了,因為是我的要求么……」約翰淡淡地道。
「你的要求?你是說你讓別人敲鐘他們便敲了么?」班鳴卓吃驚地道。
約翰點了點頭。
班鳴卓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突然猛地把臉湊到約翰面前道:「不要說謊啊,老師說
過,說謊的可不是好孩子呢……」
約翰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平靜下來:「我沒有說謊,我只是對那
些工作人員說我想聽他們敲鐘,他們就同意了啊……」
「這樣啊,原來俄羅斯人這么好說話啊……」班鳴卓喃喃自語道,「呆會兒要不要
向那個導游姐姐要巧克力吃呢?要不吃草莓冰激凌?」
看著他一臉不知如何選擇而煩惱的樣子,約翰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小卓——!」他們的身后傳來焦急地呼喚聲。
兩個人轉過頭去,一個身著白色中山裝的青年正匆匆趕了過來。
「定中哥!」班鳴卓高興地揮手叫道。
「你的朋友?」約翰淡淡地問,眼神開始冷了下來。
「是啊,他和一樣,是代表中國來參加世界超念大賽的……」班鳴卓沒有留意約翰
表情的變化,興奮地道,「對了,我給你一張票吧,開幕式那天,你也來看……」
約翰搖了搖頭:「不用,我已經有了……」
「那么,我們開幕式時再見吧……」班鳴卓沖他扮個鬼臉,飛快地沖出了蝴蝶的包
圍,向邵定中迎去。
「你這小鬼頭,怎么到處亂跑?看來要給你套上嚼子才行……」邵定中笑罵著擰了
擰他的鼻子。
「你們走得太慢了么,導游姐姐說得那些東西又沒什么意思……」班鳴卓苦著小臉
道。
「走吧,趕快歸隊,大家該等得不耐煩了,下次不許這樣了,知道么……」邵定中
鄭重地警告道。
「好啦,知道啦……」班鳴卓雖然口中答應,可他那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分明表示
邵定中的那些話已經全部從他的右耳朵里飛出去了。「對了,定中哥,我認識了一個新
的小朋友呢,我來介紹給你認識吧……」
「不用了,你的小朋友看起來好象不大喜歡我打擾你們呢,我還是躲得遠遠的
吧……」邵定中微笑道,拉著他的手向外面走去。
「你不要小瞧我的朋友啊,他很厲害呢,能讓蝴蝶都聽話,還有啊,剛才的鐘也是
他讓別人敲響的……」班鳴卓嘟著嘴不高興地道。
「什么?他讓人敲的?」邵定中吃了一驚,隨即搖了搖頭,「不可能,就算他是俄
羅斯總統的孩子也沒這個權利……」
「是真的呀,他說他讓那些工作人員敲鐘給他聽,他們就敲了……」班鳴卓忙著為
約翰辯解道。
「是這樣么?」邵定中回頭望了仍舊靜靜地坐在那里的約翰一眼,見他正用冷冷地
目光望著自己,心中無由地升起一股寒意。見鬼,我這是怎么了,竟然害怕起一個小孩
子來……,他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
看著兩個人的身影逐漸地遠去,約翰抬頭望著碧藍的天空,臉上冰冷的神情逐漸轉
為漠然,仿佛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致的樣子。五顏六色的蝴蝶仍在他的身邊飛舞著,卻無
法換來他的任何反應。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了好一會兒,才再度緩緩向頭頂上方伸出
雙手,幾乎滿園的蝴蝶都著魔似的聚集過來,在他的頭頂上飛舞著。
沒有任何征兆,無形的力量猛地在他的小手中爆炸開來。一瞬間,所有的蝴蝶都爆
裂成美麗的碎片,散亂地落下,如同一場美麗而殘酷的死亡之雨。雖然是一片靜默,卻
仍好象可以聽到那無數蝴蝶臨終時那恐怖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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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 馬利格勒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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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超念代表團所進駐的是莫斯科著名的娜齊奧納里民族大飯店,歷史悠久,設備
一流。當然,最令中國代表們驚喜的是這里的伙食,三名特一級的中國廚師做出的遼魯
川粵各色名菜讓身在異鄉的中國超念選手們吃得贊不絕口,將思鄉之情完全拋在了腦
后。
班鳴卓年紀雖小,可他個性天真善良,和每個人相處得都很好,所以給他夾菜的人
也特別多,吃得他喉嚨都直了。不到終席,便已坐不下去,打著飽嗝匆匆溜走,惹起大
家一陣笑聲。
「吃得太飽了,這樣的話,明天表演念動不知道會不會動得起來呢……」一邊在高
大的走廊中蹣跚而行,班鳴卓一邊拍著自己圓溜溜的肚子道。
「怎么啦,小朋友……」一個身體肥胖臃腫的黑人婦女停下來關心地問道。
「沒什么,我只是吃得撐著了而已……」班鳴卓有點不好意思地道。
「這樣的話,讓我來看看吧,也許大嬸我能幫得上忙呢……」黑人婦女說著,走了
過來,仔細地將手按在班鳴卓的肚子上。
奇跡出現了,只不大功夫,班鳴卓便感到渾身發熱,汗珠滾滾而落,肚子卻逐漸地
小了下去。那種胃里的膨脹感也消失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驚奇地道:「下去了,這是怎么回事啊,大嬸……」
「叫我巴戴嘉,我用念力調節了你的身體代謝速度,同時分解多余的脂肪,所以你
吃得再多也不會變胖啦……」黑人婦女巴戴嘉笑瞇瞇地道。
「真的這么神啊……」班鳴卓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疑惑地望向巴戴嘉。
「別瞧我,我是自然主義者,上帝要我胖我便服從他的旨意,何苦我的艾里喜歡我
胖的樣子,他說那摸起來比較有成就感……」她聳了聳肩道。
「哈哈……」班鳴卓被她爽朗的態度逗樂了。
「好了,現在不覺得撐了吧?」巴戴嘉用厚厚的手掌拍著他的頭問道。
「喔,一點也不了,巴戴嘉大嬸,你也是來參加超念大會的嗎?」班鳴卓問道。
「是啊,我是從巴西來的,你是中國人吧?也是參賽的?」
「嗯,別看我小,也是中國代表呢!」班鳴卓得意地道。
「那么,我的小代表,有沒有興趣參加我們的派對?」巴戴嘉略帶神秘地道。
「好啊!」
巴戴嘉所說的派對是由一個來自牙買加的黑人青年阿度發起的。這是一個性子快活
的樂天派,參加的也大都是非洲和南美的黑人選手們,他們在飯店的花園中拍著手鼓,
唱著古老的情歌,翩翩起舞。那種黑人特有的韻律感一下便把班鳴卓吸引住了。他起勁
地拍著手,為表演的人加油。大家也很快注意到這個可愛的中國小客人,笑著把他也拉
起來加入了舞蹈的行列。班鳴卓的年紀雖然小,可領悟力卻強,很快便可以隨著歡快的
節拍和大家一起跳了。他們就這樣盡情地跳啊,唱啊,累了就吃兩片巴戴嘉烤得噴香金
黃的烤肉,渴了就喝清涼的椰子汁。派對進行了三個多小時大家才漸漸散去。
班鳴卓并沒有急著走,而是興高采烈地幫著阿度,巴戴嘉和她的丈夫艾里收拾杯盤
狼藉的現場。幾個人見他如此懂事,對他更加的喜愛了。
「真是一個快活的夜晚啊……」阿度伸了個懶腰道。
「是啊,巴戴嘉嬸嬸的烤肉真香,阿度你的舞跳得也很好看……」班鳴卓四腳朝天
的躺在地上,此刻他早已將這幾個人當作自己的好朋友了。
「班,你也參加超念大賽了?為什么沒看到你?」艾里問道,給兩個人分別遞過一
杯濃濃的紅茶。
「我只是參加了表演賽啊,和你們比實力當然不行了,要是再大點就好了……」班
鳴卓哭喪著小臉道。
「別這么說,實力和年齡可沒有關系,何況我們的比賽也是表演性質的……」阿度
摸著他的小腦袋勸解道。
因為本屆的超念大賽是屬于自由參加性質的,以前也沒有任何類似的比賽做為賽制
的參考。所以基本上是參賽選手自由發揮,表演自己的超念能力,再由評委根據表演的
精彩程度來打分。這樣一來,超念能力最強的未必就可以得到好成績,那些善于發揮自
己特點以及有新花樣的選手不免大占便宜。因為這個原因被早早淘汰的選手著實不少,
當然有不少人也因此而心懷不滿。
「阿度的成績好么?」班鳴卓仰著頭問。
「還行,在第三輪被淘汰了,不過無所謂,我又不是為了得獎才來這里的……」阿
度聳了聳肩道。
「哦,那是為什么?」班鳴卓好奇地道。
「你知道明天就是超念大賽閉幕的日子了吧,知道在哪里舉行閉幕式么?」阿度有
點自豪地道。
「好象聽定中哥說,是在什么……馬什么什么宮的……」班鳴卓努力地想著。
「是馬利格勒宮……」阿度輕聲地道,「知道這名字的來由嗎?」
班鳴卓搖了搖頭。
「四十年前,俄羅斯建國五十周年之際,俄羅斯政府為了表示對世界和平自由的希
望,決定以十位人類歷史上對人類進步做出最大貢獻的十名藝術家為新修建的十座一流
賓館命名。這十個人中有法國和俄羅斯的大文豪雨果及托爾斯泰,有偉大的達芬奇和貝
多芬,也有我們牙買加的民族英雄馬利……」阿度向往地道。
班鳴卓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覺得自己很無知,小聲地問道:「阿度,給我說
說馬利的事好嗎?」
「好啊,大約在一百四十年前吧,馬利在牙買加圣安妮出生,當他還是一個小小的
焊接工人時,已經發行了他的第一張單曲'別去判斷'.后來,他組織了著名的'哭泣者'
樂隊,并首創了舉世聞名的音樂——'雷鬼',正是這種偉大的音樂使我的祖國重新得以
微笑和站起的。你知道么,馬利小時候聽到的牙買加音樂全是用葫蘆和竹子演奏出來
的,所以在他長大后仍然常常坐在離家不遠的巖石上連續幾個小時用一只木吉它來訴說
他的心。馬利作曲時喜歡把孩子們留在屋里,他總是自豪地告訴他遇到的每一個人,'
我的歌就是唱給孩子們聽的。從他的歌聲中你可以聽到,'我們應該一起去創造音樂和
愛,因為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艱難與貧困。因為貧困導致崩潰、殘酷與無情,而貧窮是
無罪的。沒有什么我們不能做的,我們不能呆立著眼瞅著他們把我們埋葬。'他的歌曲
永遠在談論我們這個星球上中不完美的、不溫柔的、不公正的東西。雷鬼,它是給全世
界所有生活在貧窮和痛苦中的人們帶來微笑的音樂,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金錢玩搖滾樂
時,他們就愛上了雷鬼。今天,在牙買加的每一所學校,各種膚色學生聯合到一起的第
一工具就是雷鬼。在全球,無論是歐洲街頭游蕩的少年還是美洲大峽谷里低頭前進的哈
瓦蘇派印第安人,當他們偶而停下腳步仰望天空里一只翱翔的小鳥時,他們就會想起一
個人,并且說他是一個預言家和英雄……」阿度說得漸漸入了神,停下來后,仍然向天
空深深凝望著,仿佛在閃爍的群星中可以找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
「啊,馬利他真了不起……」班鳴卓神往地道。
「是呀,所以當我知道超念大賽的閉幕式要在以他命名的地方進行時,就拋下手中
的一切趕來了……」阿度興奮地道。
「阿度啊,他可是個標準的雷鬼迷呢,不過我的艾里也喜歡雷鬼,連我跳桑巴的時
候他也非要用那個東西來伴奏不可……」說著,巴戴嘉扭了扭自己肥胖的腰身,那種滑
稽的樣子,逗得班鳴卓和阿度哈哈大笑起來。
「小卓,小卓……」邵定中的聲音又遠遠地傳來了。
「哎呀,真煩人,我一交新朋友定中哥就來搗亂……」班鳴卓無奈地道。
「你的朋友來找你么?那還是回去吧,別叫他們擔心了……」艾里關心地道。
「好吧,那我走了……」班鳴卓一下躥了起來,「阿度,艾里大叔,巴戴嘉嬸嬸,
我們明天見……」
「等一下……」阿度叫住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精巧的音樂晶核鄭重地交給他,
「這是馬利的樂隊歌集,你拿去聽吧,我想你會喜歡的……」
「謝謝你,阿度!」班鳴卓開心地接過那顆晶核,轉身向邵定中的方向跑去。
回到自己的房中,他就迫不及待地將晶核塞入自己的隨身聽,聽了起來。那節奏分
明,充滿彈性而略帶傷感的音樂一下便抓住了他的心。「我為什么要失去希望?我為什
么要在這個進步的時代里畏縮后退呢?!」「腳上并無枷鎖,但我仍不自由!」「起
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我們應該一起去創造音樂和愛,因為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艱
難與貧困。因為貧困導致崩潰、殘酷與無情,于是我們沒有時間去感受和消耗我們自己
的智慧與理解,而貧窮是無罪的。」「我們不要被貧困的陷阱囚禁,同時也不要去做政
治欺詐的犧牲品。」「沒有什么我們不能做的,我們不能呆立著眼瞅著他們把我們埋
葬。」「終于有一天,我們會發現'我們'與'他們'的分別。」聽著,聽著,班鳴卓緩緩
閉上了雙眼,進入夢鄉,可眼角仍然閃動著點點的淚花。此刻的他,還沒有意識到,這
些音樂將為他的一生帶來怎樣的影響……
「就是這個了……」在另一座五星級大飯店的天臺上,約翰用拇指和食指優雅地拈
起一塊音樂晶核,對著月亮認真地望著,「這就是我需要的明天閉幕式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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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 馬利格勒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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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的迎賓禮樂在富麗堂皇的中心大廳中響起,來自世界各地的超念選手們以及俄
羅斯的社會名流們匯聚一堂。整個馬利格勒宮一片歡聲笑語。人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
起,談論著超念的應用以及人類的美好未來。如同網絡界最初的黑客群體一樣,這些人
類歷史上第一批的超念者相互間既有強烈的競爭意識,又充滿了認同感和友情。而普通
人則對這些具有神奇力量的群體既崇拜又好奇。這是一個新時代的開端,沒有人會懷
疑,一切都將是美好的。
班鳴卓興奮地在人群中鉆來鉆去,這樣盛大的場合最合他的胃口。當然,合他胃口
的還有俄羅斯官方準備的烤鵝和魚子醬。
這時,一位身材高挑的俄羅斯女郎緩步走到大廳的中心,大聲地宣布道:「各位觀
眾們,下面為大家進行表演的是來自西班牙的選手何塞·馬提斯,他要表演的項目是太
空噴泉……」
一個身著斗牛士服裝的英俊青年高舉雙手,走上表演臺,一邊走,一邊不住向兩邊
的觀眾送上飛吻。觀眾大聲鼓掌喝彩,尤其是女觀眾們,為他的風采所迷,尖叫起來格
外賣力。何塞·馬提斯表演的項目簡單,但極有新意。他利用超念操縱一只巨大玻璃缸
中的水,把它做成各種不停變幻著的千奇百怪的形狀。動態的水流在空中趁著紫黑色的
帷幕,顯得格外神秘美麗。而他的想象力也極是豐富,水花變幻的樣子讓觀眾們大飽眼
福,掌聲和喝彩聲不停響起。班鳴卓饒有興致地看了一陣,發現另外一邊的彩聲更大,
也來不及看裁判給西班牙人打分,便樂顛顛地奔了過去。
在那里表演的是一個身材瘦小的亞洲人,從膚色來看,應該是來自東南亞的。他正
在表演的是單人的飛刀特技。他先在一張臺子上擺好十把閃著寒光的飛刀,又用一把刀
將一根木棍削得七零八落地以示刀是真刀。然后用飛刀瞄準了十米外的一根木樁猛地擲
出。刀一出手,他的人已閃電般站在木樁前,而那飛刀便插著他的耳際釘入木樁。這樣
的飛刀投擲重復了一次又一次,觀眾群中不時發出緊張的驚呼聲。雖然是簡單的念動技
巧,可與飛刀結合后卻變得格外驚心動魄起來。班鳴卓表演的也是念動,不過他的項目
是單人乒乓球,在一邊打出球后,又馬上到另外一邊接球,雖然有趣味性,但驚險程度
卻差得遠了。不過他卻并不因對方的表演超過自己而感到惱火和嫉妒,而是忘情地為那
小個子大聲喝彩。
忽然間,班鳴卓覺得身后有人在注視著自己,他轉過頭去,看見人群中約翰那小小
的身影一閃即沒。顧不得再往看下,他轉身追了過去。穿過幾條長廊,已經看不到賓客
的身影,只有喧嘩聲還隱隱地傳來。
「約翰……」班鳴卓呼喚著,他的腳步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空洞的回響。
怎么沒有回答?剛才明明看到他了啊……。班鳴卓向四周張望著,試圖找到自己的
小朋友。
「班……」稚嫩的童音從頭頂上方響起。
班鳴卓抬起頭,在長廊圓拱邊的一座天使雕像下,約翰坐在那里,手中持著一長串
白色的紙鶴,靜靜地望著他。
「約翰!」班鳴卓高興地叫道,「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快下來啊!我們一起去看
表演……」
「你喜歡看表演么?班?」約翰緩緩地問,將一只紙鶴擲向空中。
「對啊,大家的表演都很精彩呢!我真沒想到超念可以有那么多使用方法的……」
班鳴卓望著那紙鶴翩翩落到地面上,不禁想起了昨天的那些蝴蝶。
「表演的話,一會兒我也會演出呢,你可要仔細地看呀,班……」約翰低聲地說,
又擲出一只紙鶴。
「好啊,要不要我做你的助手?」
「不用了,班。到時候,所有的人都會成為我的助手,除了你之外……」
飛舞在空中和落在地上的紙鶴越來越多了。
「為什么?」班鳴卓問道。看著那么多的紙鶴在空中飛舞,班鳴卓的心中涌起一種
恍惚的感覺,仿佛自己整個人被分隔到另外的一個世界中,與現實完全隔離了。
「因為……你是不同的啊,班……」約翰望著最后一只紙鶴翩然落地,轉而將目光
投向他,「你和我遇到的其他人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班鳴卓低頭看了看自己,「你是指我的飯量嗎?」
約翰沒有說話,那么地望了他一陣,又將目光離開,抬頭看自己身邊的天使像:
「你沒有發現嗎?班,其實,我們是同類啊……」
「說什么啊,我們當然是同類了,難道你還會是外星人嗎?」班鳴卓不以為然地
道。
約翰笑了笑,低聲地道:「你會覺得哀傷嗎,班?」
「哀傷?為什么?」班鳴卓莫名其妙地問。
「因為我們的能力,不,是我們的存在……」
「怎么會?有能力不是很好么?」班鳴卓詫異地道。
「超念是人類進化的結果……你真的這么想嗎?我們的能力從何而來,這能力的作
用究竟是什么,你想過了嗎?」約翰的眼中露出深思的神情。
「拜托,你才幾歲啊,就想這些問題,趕快下來,和我一起去看表演吧……」班鳴
卓有點不耐煩地道。
「是嗎,還不是發現答案的時刻呢,不過,總有一天,你會和我一樣認識到我們的
力量是一個多么悲哀的存在,到了那個時刻,班,你就會成為我的同類……」約翰微笑
著道。
「好啦,同類同類的,有完沒完啊,我們再不快點去,表演就結束了……」班鳴卓
轉頭向大廳的方向張望著,一幅心癢難搔的樣子。
「那么你先去吧,班,我會出場的,一會兒該我表演的時刻……」
「這樣啊,那好吧,我先走了……」班鳴卓調頭向會場跑去,忽然他又停下步子回
頭問道,「對了約翰,我想知道,昨天那些蝴蝶怎么樣了?」
「那些蝴蝶么?」約翰的目光露出迷離之色,旋即微微一笑「它們很好,它們現在
已經完全的……自由了……」
「那就好!」班鳴卓高興地道,轉身跑開了。
約翰望著他的身影在拐角處消失,從懷里取出那粒音樂晶核喃喃道:「該開始了
吧,我的表演……」
班鳴卓再次進入大廳時,耳邊剛好響起熟悉的鼓聲,這聲音他昨天在巴戴嘉的派對
上也聽到過。「是阿度在表演了……」想到這,便忙奔過去。果然,現在在臺上表演的
果然是那個他熟悉的黑人青年。他表演的是單人樂隊合奏,雖然只一個人,但在念力的
作用下,各種樂器合作無間,憑空奏出充滿熱帶風情的動感樂章。
「阿度!阿度!」班鳴卓興奮地揮著手。
舞臺上的阿度也看到了他,沖他微笑著扮了個鬼臉。臺下的眾人和著阿度的音樂扭
動著身體,歡快的舞步踏動著地面,節奏分明。整個大廳沉浸在熱烈的氣氛中。
「阿度真了不起,用音樂就能讓人們變成這個樣子……」班鳴卓開心地想到。
終于,阿度表演完了,走下臺來。觀眾們紛紛熱烈地鼓掌,看來他的表演是大獲成
功了。
「阿度,你真棒!」班鳴卓高興地迎上去。
阿度抱起他轉了幾圈才放到地面上:「你好啊,班,怎么樣,聽了我給你的歌了么
?」
「嗯!」班鳴卓點了點頭,「真好聽,不過你剛才的演奏也很好聽,大家都好高興
的樣子……」
「那當然,能打動人心的音樂都是好的,對了,看到巴戴嘉和艾里了么?」
「沒有,我也一直在找他們呢……」班鳴卓搖頭道。
「先生們,女士們,現在所有的節目都已表演完畢,根據評委的打分,我們已經決
定了這次超念大賽的名次,下面就開始公布……」那美麗的女主持走上臺宣布道。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狂熱的尖叫聲,人們的情緒已沸騰至頂點。
「咦?這就完了么?約翰不是說他還要表演的么……」班鳴卓一邊納悶地想,一邊
向四周張望著。可始終不見約翰的身影。
「第十八名,來自牙買加的阿度先生……」
「哇!阿度,你是第十八名啊,真了不起!」班鳴卓高興地叫道。
「這算什么,我本來以為能進前十名呢……」阿度聳了聳肩頭。
突然,一陣急促而狂暴的音樂在大廳中響了起來,這樂聲充滿了壓抑的瘋狂,那種
爆炸感似乎要將一切在短短的一瞬間宣泄出來。
人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怎么回事?」有人大聲地問。
「這個,大概是電腦的錯誤,我們馬上會更正的……」女主持忙解釋道。
音樂聲忽大忽小,令人分外的煩躁不安。
「媽的,快把這鬼音樂停了!」有人開始說臟話了。
「停什么?我覺得這音樂不錯,至少比你剛才的表演有藝術感……」
「什么?你這混蛋,嫉妒我名次比你高嗎?」
「放屁!是你買通了裁判才會得到好成績吧……」
「住口!」
「好啊,你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說著,兩個人開始廝打起來。有兩個人同時上去勸駕,結果卻莫名其妙地卷入戰
團,動起手來。
班鳴卓張大了嘴巴,不明白剛才還那么高興的人們為什么一轉眼便成了這樣。
打架的范圍不住擴散,整個大廳已經處于狂野的騷動中,而音樂聲也漲至頂點。終
于,毆斗中有人使用了念力。有一就有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用念力進行戰斗。舞臺崩
塌了,桌子化成碎片,人群中不停的有人倒下。賓客們開始向外逃去,卻因為人太多而
擠在門口。倒在地上的人被人潮踐踏,發出痛苦的哭叫聲。整個大廳中一片地獄般的殘
酷景象。
班鳴卓整個人已經呆住了,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簡直超乎他的想象。「為什么
?大家剛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一抬頭,他看到在大廳的上
方,同樣是一座天使雕像下,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那里,微笑著看著下面不停廝殺的人
們。
「約翰……」班鳴卓喃喃地道。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直覺地感到這一切和這個小
男孩有著密切的關系。
心念一動,他已飛到約翰的身邊,大聲問道:「約翰,我問你,那音樂是不是你放
的?」
「怎么了,班?」約翰淡淡地說,「你不是說喜歡看表演么?你看,現在大家的表
演是多么的精彩……」
「混蛋,你為什么這么干啊!」班鳴卓大吼道。
「我并沒有做什么啊?那些人的心中本就充滿了嫉妒和瘋狂,我只是小小地加了一
點勁,讓他們把原本的自己表露出來而已……」他指了指下面瘋狂打斗中的人們,「你
看,那些人中,真正受到我心靈暗示的不過是百分之三十左右,其余的人,可都是他們
自愿的喲,不過說起來,我還真沒想到人們的情緒傳染性是這么強呢……」
「夠了,快點讓他們停下來啊!」
「很遺憾,我的能力還做不到這一點,如果你能做到的話,就試試吧……」約翰微
笑著道。
班鳴卓猛地轉過身去,看著下面亂成一團的人群。怎么辦?怎么才能阻止他們?再
不想辦法的話,大家都……
強勁的念力彼此沖擊著,天花板上一臺巨大的水晶吊燈經不住這樣的勁道,跌落下
去,將幾個無辜的婦女壓成了肉餅。地毯著火了,熊熊的火光使越來越多的人陷入瘋狂
的狀態,他們不僅互相搏擊,而且開始攻擊躲在一邊的無辜者。有的人干脆沖出大廳,
到外面尋找獵物。在那令人煩躁的狂猛樂聲中,整個馬利格勒宮已變成了一個華麗而血
腥的屠場……
對了,那音樂!把那音樂停下來的話……來不及多想,班鳴卓轉身向大廳外飛去。
「終于想到了嗎?班?不過,現在已經太遲了……」約翰望著他的背影,臉上浮起
一絲天真的微笑。
「播放室……播放室在哪里啊……」濃濃的煙霧中,班鳴卓咳嗽著,挨個打開各個
房間的門,不停地尋找著。
「啊,終于找到了!」他高興地道,迅速的向演播臺沖過去,飛快地取出正在播放
的音樂晶核。
「應該好了吧……」他抹了把頭上的汗水,打開監控屏幕,隨即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為什么啊,大家沒有停下來!等等,剛才倒下的……那是艾里!該死!怎么會這樣
的……」
「怎么了,班,這樣就絕望了么?」約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班鳴卓狠狠瞪了他一眼,突然從兜里掏出一顆晶核,塞進播放器。一瞬間的靜止
后,雷鬼那動聽的聲音開始在大廳中飄蕩起來。歌聲蘇緩而略帶悲傷,仿佛對眼前的一
切進行提問,并發出吶喊。漸漸地,人們的動作開始遲緩,瘋狂漸漸平息下來,他們忘
記了一切,靜靜地聆聽這哭泣的歌聲。班鳴卓長長地松了口氣,坐倒在椅子上。
「好厲害,班,竟然擁有這么偉大的音樂……」約翰的樣子看不到絲毫的失望,
「所以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你的心中幾乎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所以
我的心理暗示才對你無效,這一回就算你贏了吧。不過,你不會永遠有這樣的心境的,
而將來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遇,在那之前,你只要記住我就可以了,記住我,班,我
的名字是……約翰……」他用一種奇特而冰冷的語氣道,說完,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滾
滾的煙霧中。
「約翰——!」班鳴卓大聲呼喊著沖過去,卻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愣了半天,又向大廳中沖去。一進大廳,他的目光便落一個在地面上仰
臥著的人體上,那個身影是他所熟悉的。
「阿度!」他撲過去,拍打著黑人的臉,「你醒醒啊,阿度……」
阿度緩緩睜開無力的雙眼:「班,我,我好象聽到了馬利的歌聲,我是在做夢嗎
?」
「不,不是啊,阿度,我放了馬利的音樂,大家都已經醒過來了,已經沒事了,你
忍一下,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醒過來了么……真希望有那樣的一天……真愚蠢,剛才的心里面……完全忘了馬
利的……歌聲……」阿度的聲音越來越低了。
「阿度,阿度!」班鳴卓哭叫著。
「小卓,不要再難過了……」邵定中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為什么,為什么啊,定中哥……」班鳴卓哭著撲到他的懷里。
「因為他們的心失去了控制,而這大概就是人類的宿命吧……」邵定中喃喃地道,
「來吧,我們離開這里……」
火光和濃煙中,邵定中拉著班鳴卓的手,跨過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尸體,緩緩向馬利
格勒宮外走去。
外面,刺耳的警笛聲遠遠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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