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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二十一)第百二十六章─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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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夢華傳說(卷二十一)第百二十六章─冤家路窄
時間: Sat Mar 23 15:24:12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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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二十一)第百二十六章─冤家路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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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固圖紀元 一二零二年一月二十七日
南角城現在是都城唯一的救兵,天鷹急報幾乎是每半天一封,除了不斷的提醒加
速之外,更重要的是提供都城內外的各種狀態,以利徐定疆判斷用兵決策,而兩方距
離越來越近,天鷹急報僅需一日便到了徐定疆手中,慢慢的徐定疆越來越清楚都城的
狀態。
無論是劉禮圍城、劉芳華返城,甚至北軍先南後北反攻都城的動作,都沒讓徐定
疆擔心,但卻有一件事讓他放心不下,若根據歸勇所說的,母親陳晶露應該在今日午
前就與自己部隊會合,怎麼一直沒見蹤影?
陳晶露決定離城,徐定疆雖然不感意外,卻也不是他希望見到的,畢竟這麼一來
增加了不少風險。也許天下沒人敢接近迷藥在身的陳晶露,但若有高手猝然偷襲,她
也未必能應付──莫非正如歸勇所猜測的,母親在西荒谷多停留了兩日?
徐定疆轉念又想,當時曾要求劉群池出城與部隊會合,雖然後來加發了一封急報
,也許劉然不放心,依然派他過來分散自己兵權,若是如此,他也可能這兩日趕到,
而且依北軍的分布狀態來看,這兩天沒到,恐怕也出不了城了。
不過北軍這麼聲勢浩大,劉然敢派他出城嗎?若他真的來了,倒是不大合劉然的
個性……
部隊為了保持戰力,並非以全速前進,既然全軍除補給部隊外沒有龍馬,徐定疆
與眾人同甘共苦,一樣不騎馬,反正他飄啊飄的毫不費力就此部隊快上不少,還常常
得刻意的減速,以免脫隊。
「小王爺!」一旁的趙才忽然叫了聲,徐定疆拋開繁雜的思緒,轉過頭,卻見趙
才指著北方的天空說:「又來了。」
徐定疆回過頭,只見一個迅疾的小點一直線的從北方飛了過來,徐定疆忽然哈哈
一笑說:「這一封會不會說都城被攻破了?」
被攻破還得了?看徐定疆望著天鷹,趙才放肆的瞪著眼,對徐定疆的幽默感大大
不以為然。
墨琪也在附近,她聽了卻笑說:「若真的這樣,我們就打道回府吧?」
「對呀。」徐定疆點頭說:「就不用打仗了。」話聲一落,徐定疆驀然飄身而起
,彷彿箭矢一般的直衝入雲霄,向著天鷹迎了過去。
天鷹沒想到空中會突然出現阻礙,更沒看過人飛得這麼高,牠驚鳴一聲,自然而
然一盤旋,想繞過眼前這怪人。
徐定疆可比天鷹還快,他跟著一繞,手揮動之間,一股柔和的勁力裹住天鷹,天
鷹奉已為人所馴良,一被捉住自然而然的停止動作,順勢落到了徐定疆的手中。
徐定疆先從天鷹腳上取下急報才鬆手放鷹,一面展開急報一面緩緩下落,而天鷹
自然望著引鷹旗幟飛了過去,那兒自然會有人照顧。
徐定疆這樣的動作,早在五天前就示範過了,那時的全軍騷動今日已不復見,不
過大夥兒還是嘖嘖稱奇,從沒看過練成御氣術的人這麼不珍惜內息的,沒事就往天上
飛一飛。
徐定疆落到地面時,急報的內容業已看完。他臉色變了變,似乎頗有些疑惑,隔
了片刻,嘴角才慢慢露出微笑,似乎想通了什麼。
趙才看在眼中雖然沒吭聲,但心中卻又隱隱有不祥的預感。當趙才正轉念該不該
閃遠一些時,徐定疆已經開口說:「趙才,吩咐部隊停止,休息半小時順便進食,請
所有龍將、副將都過來,也請托托多派個人過來。」
原來只是這麼件小事。趙才鬆了一口氣,頗懷感激的恭聲說:「是。」隨即又暗
罵自己犯賤,這樣也感激?
「等等。」徐定疆又說:「通知完之後,要部隊多分配行軍食水,準備全速移動
。」
果然來了!這瘋子的怪命令又下來了……距離敵人越來越近,這時才全速行軍?
若是全軍累得要死的時候遇上敵人怎麼辦?可是趙才心裡有數,就算開口問,絕對也
問不出所以然來……雖然說就這麼發下命令,難免會被人瞪幾下白眼,也只好認了。
過不多久,部隊集結完畢,正忙著分配攜帶用糧食,龍將們則聚集到了徐定疆身
旁。一旁自然有人送上食物供眾人食用,而最晚到的當然是最忙的趙才。
龍將、副將都來,加起來為數不少,尤其出發前徐定疆才把墨琪、夢羽、杜給、
鍾名古、吳平、袁業家等六人都升為副將,這時自然也都到了,至於蛇人派來的則是
體型龐大的魚屠大公。隨蛇人大軍北上的主要將領,除了他與托托多之外,還有速比
忽大公,至於蝕蘇、司東、拉托索夫則帶著部份部隊回轉蛇族,西南與魚族交界處畢
竟不能一直無人看守。
眼看眾人到齊,各自坐定,徐定疆輕咳一聲開口說:「剛剛大家應該都聽趙才說
了,部隊即將以全速行軍,我們本來還要整整兩天才能趕到,但這麼一趕,明日晚間
就能抵達落星湖。」
這件事,最高興的該是蛇族了,徒步的人族以全力行軍,與蛇族普通速度差不了
多少,這幾天蛇族等於是在逛街,已經閒得快發瘋了。魚屠當即一吐蛇信說:「很好
。沒有問題。」
「小王爺。」南蘇開口說:「我們的目的地……只是落星湖嗎?」
「沒錯。」徐定疆點頭說:「到了湖南岸立即安營布陣,我們與對方將在落星湖
附近決戰。」
「可是落星湖距都城還有五百公里。」南蘇皺眉說:「叛軍攻城正急,怎會南下
落星湖?」
徐定疆眉頭微微一挑,還沒說話,陳東立已經先一步說:「我來猜猜可好?」
見陳東立出聲,徐定疆眉頭一舒,伸個懶腰說:「你說吧。」
陳東立這兩天與夢羽嫌隙盡去,心情大好,他知道徐定疆的個性,若由得他開口
,只怕不是說「這件事由我煩惱。」就是「反正叛軍一定會南下」,硬生生的把南蘇
碰了回去,這樣還不如自己替他解釋。
見徐定疆同意,陳東立當即說:「我們姑且把熊族與鱗身族都當成十倍軍力,現
在叛軍的兵力約莫是三十四萬,我們則是二十五萬……而我們在落星湖待敵,落星湖
東岸是沼澤區,鱗身族若於那兒布陣,可抵二十萬軍馬,我們總體戰力則接近三十萬
。」
「這麼說來是縮減兩方的差距了。」南蘇點頭說:「但也不見得對方會下來?」
「沒錯。」陳東立接著說:「叛軍若不南下,必定打算先滅都城,而都城雖然只
有約五萬兵力,卻有城池的優勢,叛軍想在數日內拿下,至少會少掉七、八萬的實力
,若那時叛罩才南下,又得留下部分軍力鎮守都城,這麼一加減,到時候叛軍只剩下
近二十五萬的實力,他們非敗不可……其實叛軍現在攻擊都城,只為了引誘我們救援
,他們若沒擊破南角城部隊,決不敢全力攻擊都城。」
南蘇這時似乎也已經想通,他俊臉上有些澀然的說:「在下受教了。」
「多虧了陳龍將的解說。」胖子孟啟哈哈一笑說:「現在我才弄清楚為什麼要在
落星湖紮營了,反正叛軍終將會攻擊我們,我們當然得先找個適當的地形;之前的緩
行,是讓叛軍誤判我們的速度與用意,以免他們先一步佔據落星湖,而現在才開始急
行軍,叛軍就算想到,也不會比我們快……小王爺一出手就是不同,末將萬分佩服。
」
「啟稟小王爺。」徐牙突然緩緩的說:「末將也有個疑問。」
徐牙算是父執輩,徐定疆的態度又不同,他正色說:「徐叔叔請說。」
南角城四將中,這次跟著來的只有徐牙,他也是眾人中唯一老資格的龍將;為了
全力輔佐徐定疆,這段日子中,徐牙頗收斂了幾分以往的豪氣,多半思索片刻才發言
。這時,他開口便說:「東岸由鱗身族布陣……這麼說來,我們將布陣於西岸?」
「正是。」徐定疆點頭說。
「但若叛軍匯集熊族由西岸強攻,我們該如何因應?」徐牙緊接著問。
「好問題。」徐定疆這麼一讚徐牙,一旁南蘇的俊臉可就又熱了一熱,只聽徐定
疆說:「西岸山湖相夾,地勢狹窄,易守難攻,若對方全部兵力擠向西岸,我們可以
堵得住一段時間,只要這時鱗身族大軍繞過北岸,我們兩方一堵,敵人不死何待?」
「末將明白了。」徐牙對徐定疆本就一片忠心,這時更多了的是佩服。
這時陳東立反而有問題了:「但若對方派兩萬熊族阻擋鱗身族,以十四萬部隊強
攻我方,那又如何?」
「若是如此,藉地形之利,對方優勢兵力難以發揮,只能與我逐步對消……打到
最後,就算獲勝,也難以應付都城的部隊,叛軍只怕片甲難返北疆。」徐定疆頓了頓
又說:「兵力分配千變萬化,對方會如何安排無法預估,一切只能到時候應變。」
既然這麼說了,就是無須再討論戰略,眾人也就沉默下來。徐定疆望望眾人,點
頭說:「時間也不多了,除徐叔叔和東立外,其他人沒有問題就回部隊去吧……趙才
。」
又來了。趙才忙站起回答:「是。」
「煩你請徐家姊妹和夫人過來。」徐定疆說完,起身轉頭對徐牙與陳東立說:「
徐叔、東立,我們來談談。」
「是。」兩人當即起身向著徐定疆走近幾步。
「急報中還有一件事。」徐定疆說:「傳出消息,劉禮打算破城後立『威遠護國
使』為帝。」
劉縯?徐牙吃了一驚說:「怎麼可能?」
陳東立也瞪大眼睛,不知該如何反應,畢竟聽來好像不錯……
徐定疆一笑說:「都城怕我們從別的管道得知,費了好幾句話解釋這消息的不可
靠,不過這下是重點,重點是……若這消息是真,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傳了出來?」
「莫非……」徐牙沉吟說:「是劉禮的計謀?想造成皇上與護國使的不和。」
「這也不大可能。」徐定疆搖頭說:「皇上若對人信任,任別人說什麼都沒用,
當初皇上對『神山衛國使』劉禮便是如此。」
「所以這不是計謀。」徐牙怔了怔,還沒接著說,陳東立已經高興的搶著說:「
莫非是真的?」
「這麼說吧。」徐定疆目光一凝說:「雖不知詳細情況,這樣的訊息若當真不是
劉禮所授意外傳,叛軍中必然有了矛盾……」
徐牙目光一亮說:「如此最好。」
「算來算去,除了徐苞一脈之外,就是白氏一族。」徐定疆壓低聲音說:「徐叔
,既然如此,我必須行險……我希望你與我率領部隊另行一路,轉向都城。」徐定疆
心裡還有一個念頭,雖說如此,但劉禮不會不知此訊息會外洩,這麼說的話,部隊更
是非去落星湖不可了,若非如此,怎麼知道劉禮到底想怎麼辦?
但這時陳東立已經哇哇叫了起來:「這……這是什麼話?那我們怎麼辦?」
「我會授權你接管。」徐定疆說:「沒問題吧?」
沒問題?問題大了!陳東立頭猛搖個不停說:「隨便你怎麼說,我是絕對不幹的
。」
徐定疆不理會陳東立,自顧自的說:「你與趙才各兩萬,其他四部各一萬,這八
萬部隊都十分熟悉我們設計的陣勢,由你指揮,絕對可以守得住落星湖南岸。」
「我……」陳東立結結巴巴的說:「我可沒把握打勝仗……」
「不用勝。耗著就好。」徐定疆轉頭,見白玫、徐曇如、徐杏如已經到了不遠處
等候,他揮手說:「曇如、杏如,妳們過來。」
兩人飄身接近,只見徐杏如一雙大眼轉呀轉的,似乎覺得十分新鮮,徐曇如卻是
頗有三分惆悵,在小小的臉上顯得頗為不協調,徐定疆看著直皺眉,這小丫頭似乎太
死心眼了些,已經避開她好些日子了,怎麼還想不開?
「定疆大哥。」徐杏如先叫了一聲,見自己姐姐沒反應,她用肩頭輕碰了一下徐
曇如,低聲說:「姐!」
徐曇如這才回過神,連忙施禮說:「定疆大哥。」
「行軍之際多有不便,妳們姊妹倆辛苦了。」徐定疆說。
「還好啦。」徐杏如嘻嘻一笑說:「剛開始還覺得身上臭,現在習慣了……」
這話怎麼能隨便亂說?徐曇如羞紅著臉叫:「杏如!」
徐杏如這才發覺說溜了嘴,她吐了吐舌頭說:「當我沒說。」
一旁的陳東立卻是瞪大了眼,自己的事情還沒談妥,他叫這兩個小女孩來幹啥?
他正要發問,徐定疆已經轉回頭說:「東立,禦敵的布陣指揮,只要你與曇如協商,
我想應該就穩了……還有歸大叔……啊,倒忘了此事。」徐定疆這才想起,剛剛沒把
歸勇找來,後半段話其實是自言自語。
這話一說,陳東立與徐曇如兩人都張大了嘴,徐牙也忍不住說:「小王爺……這
……」
「這太好了。」徐杏如搶先一步開心的拍手說:「領軍打仗耶,曇如……恭喜恭
喜。」
「妳也不能閒著。」徐定疆一笑說:「杏如,我一直不知道妳的功夫練得如何,
與大哥過兩招怎麼樣?」
扯到自己頭上來了?徐杏如先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一絲調皮的笑容說:「真…
…的可以嗎?」
「到這兒來。」徐定疆驀然騰身外飄了二十多公尺,招招手說:「妳用全力,別
怕打壞了大哥。」
「你說的唷。」徐杏如一點也沒慢了,眨眼之間已經追近了徐定疆,她一面落地
一面笑著說:「待會兒可不許罵我。」
「不會。」徐定疆呵呵一笑說:「若不知妳的實力,怎麼安排?」
兩人這麼有說有笑的,四面眾人可都嚇了一大跳,徐定疆要與徐杏如過招已經讓
眾人莫名其妙,更令人料想不到的……徐杏如剛剛那一剎那展現的身法是怎麼回事?
「來囉?」徐杏如又問了一聲。
徐定疆一點頭,徐杏如身形一閃,突然之間接近了徐定疆身側,跟著小手一揮,
驀然光華一現,半空中一聲氣爆乍起,驚人的狂風倏忽間向著四面狂捲。
「好!」徐定疆喝了一聲,周身氣息流轉,倏忽間往右偏栘三公尺,徐杏如這一
掌立即打了個空。
徐杏如似乎毫不意外,她翻身間右掌微收,風雷聲乍止又起,卻是左腿在旋身之
間,已向著徐定疆攔腰掃去。
徐定疆並不還手,他一點地,護身氣勁順著徐杏如的力道往後挪,又避開了這一
擊。徐杏如也毫不氣餒,她越打越快,有如一道電光般的在徐定疆周身盤旋舞動,徐
定疆的護身氣勁卻絲毫不給面子,徐杏如的小拳頭一點效用也沒有。
可是那滾滾的風雷聲,氣勁激爆的勁風,卻已經讓所有人看得心驚瞻顫,徐杏如
年方十五,哪來這麼深厚的功力?連因徐定疆氣勁反激,向四面狂捲激起的碎石塵砂
,都含著不小的勢道。
怎知徐定疆忽然說:「就這樣?杏如,妳太客氣了。」他心裡有數,這樣的功夫
比一般龍將強不到哪裡,就憑這個,絕不在周廣眼中,更不會說出「幫她提升一點」
這六個字。
徐杏如見自己怎麼打也奈何不了徐定疆,小小心靈不禁也起了三分火氣,她驀然
一個後翻掠出兩公尺,瞪著徐定疆抬手嬌叱一聲說:「小心了。」
話聲未落,徐杏如兩手一併,一道光華突然由她手中炸開,一股激烈而迅疾的氣
勁往前直衝,向著徐定疆直襲而去。徐定疆吃了一驚,若正面應付這樣的勁力,只怕
自己內勁反激出的力道會傷了徐杏如,他右手一揮,一股紅色的氣勁由側面倏忽湧出
,硬生生的把徐杏如的勁力逼著折向。
這麼一來自然打不著徐定疆,氣勁往後一衝,轟然一聲擦向地面,一聲爆響炸起
,徐定疆身後的地面被挖出了一道淺溝,土石亂飛之際,陳東立等人一下子雞飛狗跳
,閃避不迭。
徐杏如愣了愣,臉上生起兩分薄怒,輕咬了咬下唇,兩手重新凝於胸前。只見她
手心七彩光華隱隱流轉,似乎正有無限的力道在蝟集,徐定疆不禁大起好奇心,這又
是什麼功夫?別要自己不小心反而出了醜。徐定疆便再提高三成功力,淡淡的紅霧先
一步籠罩全身,預備著隨之而來的變化。
就在徐杏如將要擊出的前一剎那,遠方隱隱傳來震雷,難道這時候會變天?不過
這時沒人有空抬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定疆與徐杏如之間,等待著下一剎那。
就在這時,徐杏如吐氣開聲,輕叱一聲,氣勁從她體內激發而出,一道發出炫亮
光華的氣柱跟著脫掌而出,在爆響聲傳出之前,已先一步衝到了徐定疆身前。
好功夫!徐定疆心底讚了一聲,在這一瞬間,那股氣勁已經直迫入自己的氣脈。
好快!徐定疆吃了一驚,體外氣脈的反彈怪力已經開始反應,剎那間一股壓迫力道向
著體內直擁,同時另一股反彈的大力則激發而出,徐定疆一驚,一瞬間胸前的氣霧凝
結如實,擋住了那股迫力,同時急急的一仰身,把那股反彈的力道斜往上提,只見那
道七彩光華一瞬間直往空中激飛,消失無蹤。
眾人目光望著那道光華的時候,又聽到隱隱的雷鳴,這下眾人可都覺得不對勁了
,眼看萬里無雲,雷從哪兒來的?
徐定疆也來不及稱讚徐杏如了,目光轉向北面,只見遠遠塵砂揚起,似乎有什麼
東西正由北面快速的撲來,徐定疆吃了一驚說:「那是什麼?」
「怎麼了嘛!」徐杏如最關心的自然不是為什麼打雷,他瞅著徐定疆說:「定疆
大哥,我功夫怎麼樣?」
「很好、很好……」徐定疆沒空多說,驀然回過頭放聲嚷:「部隊備戰!」
這道命令立即通傳下去,官兵們顧不得吃到一半,急急忙忙的跳起來收拾,陳東
立、徐牙奔到徐定疆身畔,陳東立焦急的說:「這時候怎麼會有敵軍?」
「那陣塵砂……」徐牙凝重的接口說:「除了大軍急奔,沒什麼別的解釋了。」
「這也不一定。」徐定疆沉聲說:「但還是小心點……你們先回部隊吧,妳們也
是。」最後一句話,是對白玫、徐曇如、徐杏如說的。徐定疆一面皺眉,還沒向白玫
、徐氏姊妹交代妥當呢,這時候怎麼會有事?
隨著塵砂的逼近,那間歇的悶雷聲也越來越清楚,徐定疆臉色突然一變,龍馬奔
馳豈會斷斷續續?這……這是打鬥的聲音,什麼人有此功力?徐定疆猛然飛身拔起,
一面回頭對眾人說:「這並非敵軍……我去看看。」話聲一落,徐定疆有如一道紅電
般的往北方射出,眨眼間只剩下一個小點。
徐定疆飛出不到幾公里,很快就看到了塵砂揚起的地方,在塵砂之間,他遠遠的
見到四人正三前一後的向著南方奔跑。前面的三人當中有一人被背負著,只剩下一人
正抵擋著後方那人的追擊,而兩方相距十餘公尺,掌力不斷的衝突之下,在前方三人
附近不斷激起塵爆,也讓徐定疆一時看下清四人的身份。但在塵爆之中,有一股奇異
的紅藍光華正盤旋來去,好像是傳說中乾坤劍的光影。
但徐定疆雖然看不清楚,卻已經發覺這四人中至少有三個高手,且不說那互相對
敵的兩人,就連背著人奔逃的那人,其速度也非比尋常,徐定疆心中駭然,這樣的三
人會被後方一人窮追,那後方那人是誰?莫非……莫非是周廣?他還沒離開?他追的
人難道是劉群池?徐定疆心中一喜,提高了速度,向著塵砂投去。
那些人既然是高手,徐定疆這麼衝來,自然部有感應,雙方一對眼,徐定疆大吃
一驚,逃的三個人居然是劉群池、劉尉達、劉尉莽這都城中的三大高手,被劉尉莽背
負的人是劉群池,他這時正軟軟掛在劉尉莽身上,似乎已經奄奄一息,而劉尉達手中
正拿著乾坤劍,抵擋著後方那人的攻勢。
周廣怎麼沒事會拼上這三人?現在若是宰了三人,豈不是幫了劉禮一個大忙?徐
定疆正要喝阻,卻見一道青龍突然爆出,向著三人轟去,劉尉達手中乾坤劍猛然一揮
,紅藍兩道劍芒倏然飆長,匯成一股劍氣旋流迎向那道青龍。兩方勁力一激,劉尉達
被勁力逼得往後直退,還好乾坤劍有轉移對方力道的功效,在一剎那間,那道青龍一
偏,重重的轟到地上,又炸起了滿天塵埃。
而同一時間,震耳欲聾的巨大爆響聲遠遠的傳了出去,正是剛剛所聽到的雷鳴。
看到了青龍,徐定疆張了一半的嘴又停了下來,只見一個人影隨著三人穿過塵砂
,那人倏然間抬頭,目光與自己一對,兩人都愣在當場,徐定疆萬萬不敢相信──此
人竟是白浪!
白浪自與宏侖話別之後,轉頭便去找白靈,白靈得知白浪要離開的消息,她意外
的沒說什麼,只囑咐白浪務必要找到劉芳華,若能避免,最好別與眾人在戰場相見。
白浪再是蠢笨,也明了白靈這時的心情,但他除了感到疼惜之外,卻是什麼話也
無法出口。到了最後,白浪只能帶著一顆滿懷歉疚的心,悵然而去。
這時,大軍距都城還有百公里,也還沒開始布局誘敵,白浪一路南下,除了必須
避開一些都城的探哨之外,倒是頗為輕鬆。
離開前,白浪雖然下了決心要殺劉群池,但說老實話,在他的心目中,這時還是
找尋劉芳華重要,劉群池大可以後再殺,何況若這次劉然戰敗,劉群池想活也不容易
,自己還可以省點力氣。
但劉芳華在哪兒呢?白浪並不知道劉芳華已經到了都城,還身陷囹圄,他只知自
己離開南角城時,劉芳華與五尊者還在南角城,但既然出了「飛刃龍將」失頭事件,
想必他們也離開了南角城,這時若不是在北軍附近,那只有兩個可能──都城或南角
城部隊。
白浪開始先在北軍附近搜尋了一番,後來便決定南下尋找。這時自然不適合去都
城找,南角城部隊倒是可以去逛逛,若告訴徐定疆自己脫離的消息,他也會高興吧?
而若劉芳華正好也在那兒,豈不是喜上加喜?
白浪就這麼興致勃勃的南下,一路上雖不算快,卻也不慢,怎知道了今天中午,
計算著就要接近徐定疆部隊時,突然見到劉群池、劉尉達、劉尉莽三人。
沒看到就罷了,看到劉群池,白浪倏地怒從心起。他根本不認識兩位供奉,眼見
背著乾坤劍的劉群池出現在眼前,身旁只有兩個糟老頭子,白浪當即叫陣。沒想到對
方一止步,白浪這才察覺,劉群池身旁那兩個老頭淵停嶽峙、氣勢不凡,比劉群池似
乎還高一籌,這兩個大人物,除了從沒見過的兩位供奉還有誰?
還好劉群池托大,獨自與白浪過招,白浪見機毫不客氣,全力的「長虹破天擊」
脫掌而出,當場把劉群池打死了九成九,還是兩位供奉見勢不妙,連忙搶著摔飛的劉
群池就逃。
這麼一來,白浪可是大佔便宜,劉尉莽背著劉群池不便出手,只剩下劉尉達能夠
抵抗,而劉尉達一個人如何抵得過那威力驚人的武技?若不是抽出劉群池背後的乾坤
劍,藉著乾坤劍劍勁回旋的特性,三人只怕還逃不到這裡。
白浪自練成「長虹破天擊」,還是第一次這麼淋漓盡致的施用,每次內息一催,
無邊無際的湧出之時,雖說丹田內內息仍有窒礙不足的感受,但只要順勢一收凝經脈
,很快的就能補足內息。
不過連施數次之後,白浪雖然隱隱感到內息補充的速度似乎正逐漸減慢,但已經
讓他十分滿意,而且經過一開始的連續轟擊,三個姓劉的老頭只敢逃命。白浪自覺已
有把握,反而稍放慢了手腳,一面試著功夫一面追。
一打一逃的奔到這裡,四人都沒想到會遇到徐定疆,劉尉達與劉尉莽兩人大喜過
望,忙叫:「鬼靈精,快下來帶走北域王。」
徐定疆目光凝注著白浪,卻見白浪目光也凝注在自己身上,徐定疆嘆了一口氣說
:「白老弟,在戰場上也就罷了,現在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白浪一愣才明白徐定疆的意思,徐定疆以為自己還在劉禮軍中,現在正在鏟除異
己,白浪搖搖頭說:「徐兄!這件事你別管,我得殺了他。」
徐定疆見白浪一指劉群池,目光中露出殺氣,一時間想不透緣故,他緩緩的落到
兩位供奉與白浪之間,搖搖頭說:「我們立場不同,我不能不管此事。」
「小子,你帶著北域王。」劉尉莽一把將劉群池塞給了徐定疆,劉尉達也把乾坤
劍送入了劉群池背後的劍鞘中,兩人繞過徐定疆,面對著白浪說:「我們與這臭小子
鬥一鬥。」
兩老這一站定,整個氣勢陡然不同,白浪這才微微一驚,剛剛看兩人只顧著逃命
,還以為兩位供奉虛有其名,沒想到兩人一無牽無掛,產生的威迫又是另一種味道。
白浪雖提起了警覺,但他既然功力大進,自然也想會會天下高手,只冷冷一笑說
:「不怕死就來。」
好久沒聽過這種話了。劉尉達與劉尉莽兩人目光一寒,彼此對視一眼,一個交換
心念,同時緩緩點了點頭,劉尉達沉聲說:「小子,我們一個人拼你不過,你若是覺
得不公平,可以離開。」兩人心裡明白,任一人也接不下白浪的「長虹破天擊」。
「你們一起上。」白浪目光轉過,神情有些複雜的望向徐定疆說:「徐兄若是也
上,我不會怪你。」在兩人見面的那一瞬間他已經感受到,徐定疆必然也練成了「胸
懷天地」,若是他也與兩老聯手,自己絕對打不過。
「不。」徐定疆搖搖頭,帶著劉群池飄開二十餘公尺說:「兩老聯手,天下已無
敵手。」
是這樣嗎?白浪望著徐定疆,白浪心中生起了三分感激,更揚起了七分豪氣,白
浪大喝一聲說:「好,我就先打敗這兩人,再領教徐兄的功夫!」
「好狂的小子。」劉尉莽哼了一聲說:「來吧。」
「請。」白浪深吸一口氣,全身功力凝集緊迫直至滿溢外散,空間中的氣流立即
產生了波動,四面似乎隱隱的激起了旋風,地上的砂石塵上也開始圍繞著白浪打轉。
這小子……兩老微微一驚,這樣施用內息固然能發揮比平時更大的威力,但卻會
不斷的虛耗內勁,這小子是暴發戶啊!這麼不珍惜內息?兩人被逼得不得不全力以赴
,兩人周身的氣流一爆,一股焚天剛烈的氣勁向外直逼了出來。
兩邊還距離十餘公尺,彼此的內勁已經在虛空之間對峙,連遠在二十餘公尺外的
徐定疆都感到不斷往外激散的氣勁餘絲,徐定疆訝然自語說:「這不是……難道……
這是『陽雷勁』?居然也有這種威力?」
由不得徐定疆不驚訝,「極陽真罡」與「厲雷氣」本是脫胎於一種幾近失傳的內
息「陽雷勁」,此功在數百年前本與白氏一族的「陰爆掌」並稱,因修練困難,有逐
漸失傳的趨勢,到了這一代就只聽說兩老會。
數十年前兩老在「陽雷勁」功力大成之後,這才研發出了更具威力的「極陽真罡
」與「厲雷氣」,從此後兩老不再施用「陽雷勁」,沒想到今日又把老功夫拿出來了
?
想之不透的徐定疆,突然隱隱的感到不對勁,但又不大清楚,他忍不住一提氣勁
,紅霧霎時間瀰漫開來,對外在的感受力立即大幅提升,這下可清楚多了。立在一起
的兩老,散溢出的「陽雷勁」似乎隱隱結成一體,無分彼此,在融合的一剎那,威力
陡然又爆升了一倍……徐定疆不禁吐了吐舌頭;沒想到還有這種用法?看來白浪未必
能佔到便宜。
身在其中的白浪自然更有感受,他這時才知道眼前兩老不可輕侮,白浪心裡有數
,這麼一來,兩方勝負之數十分難說,白浪思忖著,如此外散內勁,對方必然較難支
持,但隨著時間拉長,對方的勁力卻越來越是融合無間,自己該快點動手還是慢點動
手?
只一剎那,白浪無須再為此煩惱,兩老已經融合圓滿,兩人同時喝了一聲,四掌
在同一瞬間推出,四道龐然氣勁猛然往外激爆,匯成一股奇大的勁流,向著白浪直轟
了過去。
來得好!白浪心裡喝了一聲采,他左臂一推,五爪泛出五道青龍往外糾合變大,
直衝往兩老的掌勁。
兩方氣勁一對,猛烈的氣爆向著四面狂亂的激爆,飽含威力的勁流翻著土石往外
飛射,承受不住這般爆裂氣勁的空間,猛然向外迸射著足可斷木毀屋的狂風。
托著昏迷劉群池的徐定疆一驚,沒想到遠在二十公尺外也有這種威力,自己還沒
什麼,劉群池可能會受不了。驀然間徐定疆的紅霧化為實勁,閃閃發光的紅色體外經
脈將所有襲來的氣勁全部迫開,不過戰場中的情形,卻是怎麼也看不清楚了。
白浪自功力大成後,還是首度有人能正面相捋,也使得內息的流動不再這麼迅捷
,白浪突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他源源不絕的催動了自體內流出的內勁,不斷的往外
激射,也許這麼做,才算是對對方的一種敬意。
隨著掌力的催發,白浪逐漸發覺,對方功力雖高,這四掌匯合的勁力,卻沒有自
己一爪強勁,不過想把對方打敗,恐怕也並不容易。
隨著白浪的念頭方起,兩方的氣勁幾乎在同一時間無以為繼。白浪一收掌,猛一
吸氣,內息重新灌滿丹田,又是一爪推出,馬上感到對方相應的再度出掌,仍是硬生
生的抵住了自己的功力。
看你們什麼時候才沒力,白浪根本不變招,隨著又與兩老換了兩爪,就在第四爪
結束,白浪正要再度舉爪時,卻不由得頓了頓,內息補充的速度已經開始減慢,這一
掌再度擊出,威力只怕只僅有剛剛的八成,可是對方應該比自己還差吧?白浪正遲疑
時,忽聽狂滾的塵砂中突然傳出一聲爆叱:「這麼打下去沒完沒了,我們要用兵刃了
。」
什麼兵刃?他們手中哪有兵刃?白浪一怔,只見兩道電光突然穿過塵砂,向著自
己飛射而來。
白浪大吃一驚,這不是最高級的御劍術──「劍化氣形」嗎?自己手無寸鐵,該
如何應付?
《夢華傳說》卷二十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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