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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二十)第百二十章─功力大成
發信站一笑茶舫 (Fri Jun 28 22:39:52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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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沒有腦袋的貓) 站內: HwangYih
標題: 夢華傳說(卷二十)第百二十章─功力大成
時間: Wed May 8 23:42:26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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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二十)第百二十章─功力大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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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日夜的歡騰,今日的南角城,反而有些冷清的味道。店鋪商家休息的休
息、歇業的歇業,就算還維持著營業,裡面的店員也大多是無精打采,昏昏欲睡。
十日前,小王爺將與白氏皇族女子成婚一事傳遍了大街小巷,雖然剛經過戰火的
蹂躪,南角城的人民還是立即動了起來,織布的織布、採買的採買,就算是無所事事
的,也一心期盼到時在大街上舉辦的萬桌流水席吃個飽。
其實只在不久之前,南角城居民剛知道徐靖戰死之事,人心惶惶自不待言,但至
徐定疆領兵返回之後,已暫時穩住了民心。而這次在兩萬餘蛇人攻城下保住了城池,
後來還與蛇人化敵為友,更是讓人民建立起信心,遑論徐定疆本是受人民所愛戴的徐
靖之子。
三日前,都城訊息傳來,徐定疆正式晉升為「攘外衛國使」,統領南角城事務。
這麼一來,可謂喜上加喜,徐定疆連升兩級,身為南角城之主的身分已經確定,只看
什麼時候再立下大功,必然能成為新一任的南角王。
昨日的婚禮,禮炮齊放、綵紙飛揚,所有人都離開了房舍,滿城滿街的亂逛,連
在城外的蛇人都獲贈不少食酒。城內城外吵鬧了整整一日,直到清晨才逐漸停歇。
今日是洞房花燭夜的第二天早上,絕沒有哪個傻蛋會去打擾睡在巒圭殿的徐定疆
與白玫。白玫與徐定疆總算是真作夫妻,一夜恩愛纏綿自不待言,但兩人畢竟是練武
之人,到了十時左右,白玫首先帶著微笑,從甜蜜的夢境中醒來。
白玫還沒睜眼,就已經有些難以決斷,是先暫時就這麼躺著,還是把壓著自己的
徐定疆粗腿移開?
還沒決定該怎麼辦時,白玫聽著徐定疆近在耳邊綿長的呼吸聲,感受著地的氣息
吹撫著自己的面頰,不由得痴了。就讓他壓著吧,這麼一動,豈不是吵醒他了?雖然
兩人身體與身體間濕濕黏黏混在一起的汗水,教人感到有些難受。
白玫緩緩的睜眼,這麼近看著徐定疆,反而有些認不得了,這是他嗎?沒錯,正
是他,就是那個讓自己背叛了有希望獲勝的劉禮、背棄了白氏一族的男人。
值不值得呢?白玫輕輕的把自己環抱著徐定疆的手臂摟緊,這才感到被徐定疆壓
著的右臂有些發麻。白玫輕吐了吐舌頭,催了一點點內息過去活了活血脈,心裡面暗
覺好笑,睡著的時候會自動催運內息舒活血脈,醒來反而不知道了。
白玫這麼微微一動,徐定疆唔了一聲,手腳一動,兩人纏得更緊了,八條赤裸的
手腳就這麼交纏著,兩人的身軀也近得不能再近。
「嗯……」白玫突然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兩人緊貼著身子,對方任何部位有動靜
自然一清二楚,何況是那要命的地方?
「再一次?」看似熟睡的徐定疆,突然無端端的輕吐了這一句,跟著眼睛也睜了
開來,露出帶點挑戰意味的笑容。
「再……?死鬼……」白玫忍不住輕罵了一聲,身子卻自動的挪動著,迎合徐定
疆的身軀。
兩條油水汗濕緊纏著的身軀,自然而然的協調成適當的位置,在薄薄的被褥不斷
的晃動下,鼻息聲也跟著粗重了起來……
過了好一陣子,兩人同時傳出一聲彷彿吟唱般的長吁,象徵著生命躍動的動盪停
了下來,只留下綿長的呼吸聲。
隔了好久,白玫才重新恢復了思考的能力,她輕喘著氣,以極低極低的聲音說:
「幹什麼每次都來真的?」
「妳不也是?」徐定疆驀然張嘴輕咬兩下她的肩頸交界。
被徐定疆這麼輕咬,白玫發癢的縮了縮脖子,有些嗔怪的說:「還不都是你,這
麼做,誰忍得住?」
「就糜爛一天吧,這是洞房花燭夜耶。」徐定疆改咬為吻,吻了片刻突然睜眼搜
尋,想在白玫身上找個沒有淡淡紅印的地方下口。
除非未通此道,只要練功有成,大多在魚水之歡時能作出適當的控制,使本身元
精不失,所以除了一些初次上陣以致神魂顛倒的男女,或是準備受孕的夫婦,多半不
會到最後的地步。
徐定疆當然不是前者,而徐定疆也早已知道白玫這時算來不易受孕。而徐定疆這
麼鞠躬盡瘁,白玫雖然不解,兩人氣機牽引,白玫又深愛徐定疆,便索性放棄控制、
禮尚往來。
見徐定疆在自己身上轉來轉去,白玫不知他在打什麼主意,只輕推了徐定疆一把
說:「去你的花燭夜。日上三竿了,再不出去就羞死人了。」
「這裡還有。」徐定疆被白玫一推反而找到了目標,他突然一頭鑽到白玫腰側。
白玫立即縮成一團,咯咯的笑了起來,一面又努力壓制著自己的聲音,沒想到徐
定疆突然停了下來,白玫一愣,發現身子突然一輕,已經被徐定疆抱了起來。
兩人的身軀突然沒了被褥的遮掩,白玫如玉般的肌膚帶著點點的汗水,在窗簾透
入的陽光下,閃動著炫目的質感。
「小玫啊。」徐定疆站在床上,讚嘆的說:「妳的皮膚真美。」
白玫甜甜的一笑,身子一彈,輕巧的從徐定疆懷抱中躍了起來,在空中翻了一個
筋斗下床落地。當晶瑩的汗水四面飛灑的同時,白玫順手抄起床單往身上一捲說:「
穿衣服了。」
「就穿這樣吧。」徐定疆老著臉皮挺挺胸笑說:「穿太多豈不無聊?」他的身體
雖一絲不掛,但似乎毫不在意。
「你想荒廢正事,可不要害我成為罪人。」白玫掠到昨夜褪下的衣物邊,拿起貼
身小衣,巧笑嫣然的說:「改天陪那幾個俏婢的時候,你再荒唐吧。」一面褪下床單
,姿態優雅的著裝。
徐定疆吐吐舌頭,坐到床上扮個鬼臉說:「怎麼聽來有股酸酸的味道?」
白玫瞟了徐定疆一眼,臉上帶著抹神秘的微笑,大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徐
定疆也不多說,就這麼帶著微笑欣賞著白玫著裝。
白玫的動作不但好看,還帶著點挑逗的味道,幸好她速度不慢,徐定疆正蠢蠢欲
動之時,她已拾奪的差不多了。眼見徐定疆仍興致盎然的望著自己,白玫不禁嗔說:
「大老爺,要人服侍你也得下床啊。」
「是、是。」徐定疆踏下床來,在白玫的服侍下穿妥了衣服。
當白玫替徐定疆披上外袍時,徐定疆忽然說:「小玫,有件事得跟妳說。」
白玫一怔,抬頭望著徐定疆,徐定疆一臉正經的說:「我老爸已經死了,娘又不
在這裡,所以妳今天運氣不錯,不用拜見公婆。」
白玫沒好氣的說:「還以為你有什麼正經事。」
「有。」徐定疆依然板著臉說:「從今天開始,妳就是衛國使夫人,可知道身為
衛國使夫人,有什麼不能規避的責任嗎?」
白玫半信半疑的說:「什麼責任?」
「每天晨晚各一次,幫妳老公按摩。」徐定疆說著往自己肩膀一指說:「快來。
」
白玫推了徐定疆一把,嘟起小嘴說:「你再開玩笑,我要生氣了。」
「好老婆。」徐定疆立即投降,拉著白玫的雙手,將她摟近說:「剛剛是開玩笑
的,現在真的有正經話要說了。」
白玫輕瞪著徐定疆,心想再信他一次,若他再胡說八道,非想個辦法整整他不可
。
徐定疆伸手輕撫白玫的臉說:「小玫,我們只能再恩愛幾天……五天以後我將閉
關,閉關前後得冷落妳幾天了。」
白玫臉先是一紅,隨即一怔詫異的說:「為什麼突然要閉關?」
「要吃個怪東西。」徐定疆苦著臉說:「若不吃那東西,戰亂一起,妳大有機會
變成寡婦。」
「你……」白玫翹起小嘴說:「你怎麼老不正經?」
「正經透了。」徐定疆睜大眼說:「我爹死的經過你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白老弟
那一招可不是普通的功夫。」
白玫皺皺眉,嘆了一口氣說:「浪大哥那招只能用一次,小心點閃過不行嗎?」
「不……」徐定疆緊了緊白玫的身軀,嘆口氣說:「如果我猜的不錯,就在這幾
天,白老弟會再突破一個關卡,到時候他那招功夫只怕可以連續使用……」
白玫吃了一驚,若真能如此,天下豈有敵手?但……這怎麼可能?白浪怎麼會突
然提高能力?就算如此,徐定疆又怎麼知道?
不過白玫口中說出來的卻是另一個問題,她望著徐定疆,擔憂的說:「如果真的
這樣,閉關有用嗎?」
「賭一賭吧。」徐定疆呵呵一笑說:「若我失敗,白老弟也會失敗,大家扯直。
」
白玫雖然聽得迷迷糊糊,但她也不追問,只頓了頓嘆口氣說:「浪大哥也來勸你
歸順北軍?」
徐定疆點頭說:「不過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主要目的還是練功夫……你們白家
早就有名稱了,聽說叫『胸懷天地』。」
沒聽說過。白玫搖搖頭,忽然說:「定疆,我本來以為你會看情勢決定,但既然
與蛇族聯合,你就不可能投入北軍了。」
「妳希望我加入北軍陣營嗎?」徐定疆聳聳肩說。
「不。」白玫輕輕搖頭說:「你認為怎麼做好,就由你決定。」
「妳想得其實沒錯。」徐定疆說:「皇上、二皇子八成都這麼想,所以若真的有
所保留,到時候只會吃力不討好,誰贏了都倒楣。」
這也是一種想法。只不過若徐定疆兩方都不幫,都城還有機會贏嗎?……白玫欲
言又止,但還是沉默了下來。
「自己的事忙完了。」徐定疆伸伸懶腰說:「該幫幫東立了。」
「夢羽的事情嗎?」白玫微笑說:「他們兩人看來不大對勁。」
「妳也注意到了?」徐定疆抓抓下巴,忽然一拍手說:「妳幫幫他們好不好?」
白玫先是一怔,隨即釋然點頭說:「看來問題是在夢羽那兒,我幫忙確實比較好
……看來墨琪稍微粗心了一點。」
「對啊。」徐定疆大點其頭說:「我不聞不問的過了這麼多天,若是墨琪能解決
,也不用請妳出馬了。」
「你還有別的問題。」白玫擦嘴一笑說:「那兩個小妹妹怎麼辦?」
徐定疆愕然說:「誰?」
「別裝傻。」白玫輕哼了聲:「杏如還好,你要曇如隨著劉王爺回都城,她只怕
不願意。」
「會嗎?」徐定疆眼珠子四面亂轉,似乎準備裝傻裝到底。
白玫頓了頓突然說:「你真的想讓她們回去嗎?」據白玫所知,前幾日徐定疆似
乎曾託徐曇如幫忙,只不過她也不明白詳細內容。
「我為什麼不讓她們回去?」徐定疆一臉無辜。
看來只好自己想辦法弄清楚。白玫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起身向外走,一面說:「
這個衛國使夫人,還真的不好當。」
「有勞夫人了。」徐定疆呵呵一笑,忽然又拉著白玫說:「阿壘呢,妳怎麼安排
?」
「跟著我就是了。」白玫停下腳步搖頭說:「總不能叫他替你率領部隊打白家人
吧?」
「他不是很喜歡到處偵查嗎?」徐定疆笑嘻嘻的說:「不要他去北疆,讓他去都
城逛逛如何?」
「讓他休息一下吧。」白玫轉過話題:「現在多了陳龍將,部隊不需要安排一下
嗎?」
「這是另一個問題。」徐定疆搔搔頭,臉色轉為凝重的說:「沒想到只能募集到
十五萬……這次與蛇人大戰,損耗了太多官兵。」
「也因為與蛇人大戰,訓練官兵的速度卻也大幅縮減。」白玫沉吟說:「也許不
到一個月,就能出征了,到了北方,劉禮徵募的部隊說不定還沒成熟……」
「不。」徐定疆忽然搖了搖頭說:「劉禮部隊訓練的速度就算不比我們快,也不
會慢。」
這句話還真的讓白玫吃了一驚,她詫異的說:「怎麼可能?」
「只怕連劉禮自己都不知道。」徐定疆沉吟了片刻才說:「正常來說至少要兩個
月的時間……」
白玫點頭說:「兩個月也倉卒了些,所以我才不懂……」
徐定疆一笑說:「別忘了,徐苞之前不知已經計畫了多久。若劉禮當真不知此事
……看來還有很多有趣的事要發生……嗯,劉禮就算當時不知,現在也不可能不知道
……」
白玫當真是愣住了,她怔怔的望著徐定疆,只見徐定疆突然又哈哈一笑說:「對
了,徐苞之前也絕沒想到北域城會變成白家的,劉禮這一著,可真是漂亮透了……妳
怎麼了?」
「沒什麼……我先出去了。」白玫笑了笑向外移步,她忽然有種感覺,到今日她
才真正確定,徐定疆與劉禮兩人的智謀,與自己的層次完全不同。
不過白玫並不怎麼擔心北疆白家的處境,白廣身在北方,他有機會親眼看著各種
情勢變化,多少總會有些察覺。問題是……自己的決定,是不是要再仔細的思考一下
呢?
徐定疆料的沒錯,數日前回到北域城的白浪,早兩日前,已經安排好各項瑣事,
隨即進入閉關的狀態。
北域城名義上雖然以白浪為首,但實際運作卻是由那三百名白家軍,以及後來隨
白炰旭趕至的二十餘上族老頭做主。白炰旭雖然沒有正式的職位,但藉由白彤、白廣
、白漢三位副龍將名義發布命令,也一樣能讓政令運行無誤。
如此運作下,非白家體系的鐵珊珊、穆倚自然會有些被排斥的感覺,不過白廣為
免此事,許多事還是特意與他們商議,彼此間倒算相敬如賓。不過有關小皇帝──「
重興皇」白鼐之事,自然是沒有人敢向他們透漏一言半語。
與南角城完全不同,這時的北域城充滿了一股肅殺之氣,五十年前被劉氏皇朝趕
盡殺絕的白氏一族,今日重新入主北域城,北域城的人民自然頗有些戰戰兢兢。
不過在宮城內,這樣的氣氛卻緩和多了。除了士兵之外,進出宮城的將領大都是
白家人,雖然已經過了好些日子,但多數人還是有興奮的感覺,躲在陰暗的角落存活
了五十年,今日總算能光明正大、大搖大擺的在人族之中生活了。
宮城的西南側,有著北域城中最大的殿宇──「嘯雲殿」,歷任的北域城主人,
都居住在此,白浪也不例外。
不過白廣等人雖不敢僭越,「重興皇」白鼐、白炰旭,還有那二十多名老者,卻
也都老實不客氣的住在這兒,所以白浪這次閉關,自然由那些老頭輪班守護,避免意
外。
只可憐穆通萬里迢迢的跟來北域城,當白浪閉關之後,卻被白炰旭安排到了鐵珊
珊的軍伍之中,連見面白浪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時,在「嘯雲殿」西側的廂房外,白靈俏麗的小臉上露出幾分不快,正緩緩的
向著廂房走近。
到了第三間房,白靈輕敲了敲房門說:「大伯,小靈來了。」
房門呀然而開,白炰旭正站在門前,點頭說:「進來。」
白靈進門後,白炰旭關上了門,目光凝望著白靈,臉上的神色全看不出是喜是怒
。白靈等了片刻,見白炰旭一直沒說話,她只好開口說:「您找我有事?」
「妳來得慢了些。」白炰旭和聲說。
「是。」白靈低下頭,她實在不願意來,但拖延了片刻之後,還是來了,畢竟不
容易找理由開脫。
「沒關係,坐。」白炰旭嘆了一聲說:「我們前後回到北域城,這幾天一直很忙
,沒時間與妳談話,說老實話,我並不怪妳溜去找白浪。」
白靈一怔,抬起頭望著白炰旭,白炰旭這麼說,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白靈低聲
說:「大伯,對不起。」
「說了不怪妳了。」白炰旭手一揮,自己先坐下說:「妳把陰爆掌傳給白浪了吧
?」
「是。」白靈一面坐,一面臉色堅毅、理直氣壯的說:「櫓爺爺本就要我把這功
夫傳給浪大哥的。」
「很好。」白炰旭微笑說:「然後呢?」
白靈聽到很好兩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愣了愣才說:「然後什麼?」
「他有沒有限制你傳給其他的人?」白炰旭和藹的問。
「沒有。」白靈低下頭說。
「那就好。」白炰旭說:「我們白氏一族的這項秘傳,學會的人功夫都會上升一
個層次……這時是非常時期,學會的人越多越好,小靈,妳抄錄出來,讓大家習練。
」
白靈有些遲疑的說:「可是……」
白炰旭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他微微皺眉說:「小靈,妳不能把這功夫當成自己
私人……」
「不是這樣的。」白靈彷彿受了委屈,焦急的說:「這功夫有缺點的。」
白炰旭一愣,白氏秘傳的「陰爆掌」有缺點?白靈是在胡說八道吧?
白靈知道白炰旭不信,她頓了頓說:「可是櫓爺爺交代,只有非學不可的人才能
知道。」
白炰旭的臉色終於完全沉了下來,他冷冷的說:「大伯不算是非學不可的人嗎?
」
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只不過白靈實在不知道這樣做對白家真的好嗎?但白靈
沒有拒絕,點點頭說:「大伯要學,當然可以……那小靈就把缺點先向大伯說明。」
白炰旭神色一緩,和聲說:「妳說。」
白靈暗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陰爆掌』以『破天真氣』為基,以獨特的運
行方式凝聚大量內息,將陽剛爆裂的性質蘊藏於陰柔的勁力之中,可以無聲無息的迫
入敵人體內,在對方身體內造成極大的傷害……」
白炰旭有些不耐的說:「這我都知道。」
白靈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但在體內凝聚的時候,因兩種勁力彼此排斥,會由丹
田沿著發勁經脈往外挫損,功力不足的人若連續使用,對身體傷害極大……小靈學成
之後,也只在都城外用過幾掌,後來調息了好久,才勉強復原。」
「原來如此。」白炰旭點點頭說:「這麼說,必須轉為先天真氣才能使用……我
知道了,白浪這次閉關,該是把內息轉換吧?」
白浪自離開南角城,一路上就頗為沉默,白靈也不知道他這次閉關的目的。不過
從一些片段的對話中,白靈隱隱感到事情沒這麼簡單,但她也不想糾正白炰旭的話,
只接著說:「除了這之外,還有一點……若在與敵交手之際,凝聚殘餘的勁力施出『
陰爆掌』,威力會比平時施出的大上數倍。」
「這是好事吧?」白炰旭惑然問。
「但施出的同時,挫損的勁力將會反噬,必死無疑。」白靈咬咬牙說:「據說是
因為隱藏的精力會被引出,同時也喪失了自己的元氣,再加上勁力反噬的作用,才會
如此。」
這確實是恐怖的功夫,但也極具有吸引力。白炰旭怔了片刻,望向白靈說:「我
明白了,妳告訴大伯,大伯再來決定該傳給誰。」
白靈無話可說,只好把相關心訣口述出來,讓白炰旭記憶。白靈念了兩三遍,直
到白炰旭記得清楚的時候,已經又過了好一陣子。
白靈正打算告辭,白炰旭突然說:「等等,大伯還有一事與妳商議。」
這下白靈可真的有些訝異了,除了「陰爆掌」,白炰旭還會有什麼事情要找自己
談?
白炰旭沉吟了片刻,似乎有些難以出口,隔了一會兒,他似乎下定了決心,肅然
對白靈說:「小靈,妳是不是很喜歡白浪?」
白靈再怎麼想,也沒想到會聽到這一句,她倏然間沉下臉,一句話也不說。
不是該臉紅害羞或者是辯解嗎?白炰旭也沒想到白靈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一時
也說不出話來。
可是誰都不說就接不下去了,白炰旭好不容易才接著說:「兩邊算起輩分,確實
差了一輩,但事實上血緣關係已經極遠,輩分並不重要……」
「夠了。」白靈倏然站起說:「大伯若只是要說這些,我不想聽。」
這是怎麼回事?白炰旭不知該如何反應,想了想才說:「這麼說……妳不喜歡他
?」
白靈面色一片煞白,嘴唇微微的顫動著,隔了片刻,她吐出一句:「我要走了。
」一面說,一面大步的往外走。
「小靈!」白炰旭身子一晃,阻住了白靈的去向。
白靈停下腳步,依然一言不發。白炰旭有些惱羞成怒的說:「無論妳喜不喜歡白
浪,妳怎麼可以對大伯這種態度?大伯還沒說完話!」
白靈小臉驀然揚起,目光直視著白炰旭,冷冷地說:「若大伯認為自己說完後,
小靈的態度會比現在好,小靈也可以聽完再走。」
這……這小丫頭……白炰旭氣得說不出話來,白靈繞過白炰旭,踏出房門,離開
「嘯雲殿」。
白炰旭面上當下一陣紅一陣白,隔了片刻,他猛然拿起一旁裝飾用的花瓶,狠狠
得往房外的花園砸去。
碰地一聲,花瓶碎散、四面飛射,白炰旭這蘊含著內力的一砸,聲音可不小,連
數個院落外、在後殿閉關中的白浪,都聽得頗為清楚。
自兩日前白浪服下退蛇軟骨,他似乎就陷入一種奇異的世界中,一股奇異的熱流
……不,不該說是熱流,只能說不知是冷是熱的一股奇異能量在體內流轉,那股能量
與自己的內息奇異的互相吸融。很奇異的,自己內息彷彿越來越少,似乎被那股能量
無聲無息的吞沒了,但那股能量也沒有因此增多,彷彿內息消失一事與它完全無關。
這樣下去還得了?白浪頗想停止,但一來不知該如何停止,二來白浪莫名的相信
徐定疆與劉芳華的話,認為吃下這東西應該只有好處,他也只好不管這麼多,放任著
那股能量繼續流轉。
白浪的內息雖不斷的消失,身體內也不斷的吸納著外來的能量,只不過兩者的速
度一比,可謂小巫見大巫,吸納的速度遠遠不及消失的快,何況隨著內息的減少,吸
納的速度也越來越緩。不到三十個小時,白浪的內息已經消失殆盡,不留一絲一息。
不過這時的白浪卻不像當初施用「長虹破天擊」之後,全身體力散失無蹤,白浪
依然能保持著端坐的姿勢,靜靜的觀察自己身體的變化,而他也深信,那股奇異的能
量不會就這麼結束,必然還有另外的變化。
到了昨日,那股能量忽然劇烈的運行起來,有時順著經脈,有時順著血脈,有時
毫不規矩的在體內亂竄。無論到了何處,白浪總是感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這股疼痛
十分難以忍受,但白浪想到劉芳華曾受過相似的痛苦,心中卻莫名的有股快慰的感覺
,何況據徐定疆所說,劉芳華服下的份量是自己的一倍,受的痛苦應該也比自己厲害
,若自己連這樣都忍受不了,怎麼面對劉芳華?
不過白浪卻不知道,劉芳華在服下之前,已經誤打誤撞的將全身內息散盡,兩人
體內的反應固然有相似之處,卻也有極大的不同。比如白浪體內那股能量的強度,比
起當時劉芳華體內的可要「強壯」上不少,相對的,因為吸納的時間較久,白浪的身
體也比劉芳華更能適應。
但這麼一來,白浪承受痛苦的時間,可比劉芳華還長久,那股能量似乎定不下來
,沒有一個地方願意停留,而白浪也不知道該在什麼地方停留才好,話說回來,自己
又有沒有能力控制它的流動?
到了今日清晨,那股能量流竄到了胸腹之間,掌控呼吸的肌肉倏然間嚴重的抽搐
,連心室都無法規律的跳動,白浪感到血脈凝結,連呼吸都無法順暢,而此時內息又
蕩然無存,也沒有能力支持下去,白浪腦海一陣迷糊,心想莫非就要這麼死去?
突然之間,那股能量鑽入了經脈之中,盤據在經脈的氣血凝聚處,也就是一般養
氣的地方,白浪的心臟突然間恢復了動作,呼吸也順暢了起來。
正當白浪的神智逐漸清醒,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察覺不到那股能量的位置,白浪
愣了愣,更發現自己體內仍是空空如也。白浪可傻眼了,就這麼結束了嗎?自己成為
廢人?
不可能。白浪不相信結局會是如此,他遲疑了半晌,不知道自己該動還是不該動
,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就在這一瞬間,白浪聽見了那聲花瓶砸破的聲音。白浪這時內息已經散失,定力
自然頗有不足,在一驚之下,身子不免微微一動,就在這一瞬間,一股強大無匹的內
息突然從胸腹之間湧出,一路上彷彿轟碎經脈般的竄向丹田,跟著竄流全身。
而在竄流全身的途中,胸腹至丹田間經脈膨脹的痛楚幾乎使白浪走火入魔,全身
經脈幾乎要爆裂開來。在這一瞬間,他體內的內息似乎已經爆滿到無法承受,白浪忍
無可忍,他這時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辦法把內息散出。白浪無法多想,驀然
間兩手同舉,右手凝聚「陰爆掌」掌力,左手自然是「長虹破天擊」,兩手同時向上
催發,至於「長虹破天擊」會讓自己成為廢人的事情,這時也管不了了。
就在這一瞬間,只見轟然一聲巨響,五道狂龍般的青色爪勁剎那間破屋而出,將
整個屋頂轟碎大半,那五道青龍還不斷的糾纏、膨脹、變大,一面化為一體一面不斷
的往空中直衝。而倏忽之間,那餘下一半的屋頂,連同四面牆壁上端彷彿變成了粉末
,一面隨著爪勁帶起的勁風激捲,正是「陰爆掌」的極致表現。
這一聲巨響,把宮城中所有人都嚇了出來,剛要踏出「嘯雲殿」的白靈一回頭,
只見一道寬近數尺的青色巨龍向空中直衝,越向上方還越形粗大。白靈一怔間,一股
狂風驀然捲起,向著四面激射,巨龍彷彿活物,騰動之間直讓天地為之變色。
白靈被勁風逼得退了兩步,她愣了愣,立即運功往回趕。
白浪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大騷動,他只知道這時發現了自己未曾遇過的現象,以往
只要施出「長虹破天擊」,自己的內息立即消散無蹤,但這時雖然丹田內內息大量減
少,卻不斷有莫名其妙的內力由胸腹間爆出,兇橫霸道的往丹田直湧,再從丹田直衝
出掌,跟著往無窮無盡的天際射出。
而在這股力道的催動下,那道巨龍越形膨脹,雖不是直接轟擊,但因四面飛旋、
轟轟發發的狂風呼嘯,連白浪附近的房舍都無一倖免,方圓十餘公尺內沒有一樣東西
得以留存。
這下不妙了,要轟到什麼時候為止?就在這一瞬間,白浪突然發覺胸腹間的疼痛
不再這麼劇烈,似乎體內經脈已經較為習慣,他立即運足內息一蹦,硬生生收束左臂
的勁力。
雖說因白浪體內內息依然十分充足,足以遏止住這兇猛的力道,但這麼一收,氣
勢正雄的勁流大河突然一滯,立即往回反激,在這一瞬間與白浪體內的內息一撞,一
股力道由左手小臂橫向爆出。只聽一聲巨響,又是一股強烈的勁流向著四面激散,而
竄入空中的巨龍就這麼奔騰發散,直到消失無蹤。
「天啊……」已經趕到附近,卻因勁流狂捲而不敢靠近的白炰旭等人,正呆望著
空中,口中喃喃的說:「這是什麼功夫?」
白靈這時恰好趕到,她望了白炰旭一眼,扭頭就往內奔,這時剛剛激散狂飛的塵
沙碎木正沒頭沒腦的落下,眼前一片灰濛濛的無法看遠。矇矓中白靈只見一個呆立在
風暴中心的人影,她慌亂的叫:「浪大哥!」
白浪上半身衣衫碎裂,身上滿是灰塵,但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他轉過頭,
見到在灰霧中奔來的白靈,露出微笑說:「小靈。」
白靈奔到兩公尺外,恰好聽到白浪這聲呼喚,忽然間煞住了腳步,目光中露出擔
憂的神色,專注的望著白浪。只聽到白浪有些悽涼,又有些迷惘的說:「我該是練成
了……」
白靈卻不知為什麼無法感到歡喜,她遲疑了片刻,才低聲說:「恭……恭喜浪大
哥……」
「怎麼了?」這大呼小叫的聲音是白敏。
原來這時白彤、白廣等人都已經趕到,正隨著白炰旭接近塵沙已逐漸平息的風暴
中心。
白浪望望四面這麼多的白家人,卻不知為什麼還是滿腔的孤獨。
他目光轉向白靈,低聲的說:「小靈……我覺得……好累……」他這時心中十分
迷惑,自己一直想練成「胸懷天地」,但練成了又如何?為什麼還是一樣的痛苦?
白靈心中一疼,忽然感覺白浪雖然練成了天下無敵的武功,但只有比以前還要脆
弱。白靈猛一個轉身,板著臉對四面說:「浪大哥要休息,你們可以散去了。」
這是什麼話?所有人同時瞪大了眼睛,誰看不出來白浪功力大有突破?這時居然
要休息?
按道理,這時該白炰旭說話,但他剛剛才吃了白靈一頓排頭,這時反由有些氣沮
,還是白彤先開口說:「小靈別胡鬧,你知道有多少大事等浪大哥出關嗎?」
「我不管。浪大哥說要休息就是要休息……」話語忽然一滯,白浪的寢房附近已
經一片混亂,白浪如何休息?
白靈一咬牙,轉過身拉著白浪說:「浪大哥,到我那裡去。」說著一拉白浪就跑
。
白靈的功力在這群人中雖不算頂尖,但誰也沒想到她會這麼撒腿便跑,眾人一愕
間,白靈與白浪已經掠出了十來公尺,騰向西方還算完好的屋簷,似乎要越屋而走。
這未免太離譜了。白炰旭怒氣湧起,猛的大喝一聲:「給我站住!」他同時一點
地往前飛射,打算攔下白靈。眾人也不知道為什麼,不由自主的也在同時飛掠,隨著
白炰旭身後急追。
白炰旭這麼一展開身法,在一瞬間,已經與白靈拉近了五、六公尺。眼看就要追
上,牽著手的白靈與白浪突然間速度陡變,有如兩條灰影般的往外激射,倏忽間飛射
出「嘯雲殿」,緊接著掠出宮城,也不像是要到白靈的房間。
白炰旭這下可真是瞠乎其後,他的腳步立即慢了下來,知道這必然是白浪由被動
轉為主動,帶著白靈遠行……自己絕對追不上他們,白炰旭在滿懷的失落下,一股怒
火無法扼抑的往上直湧。
白彤這時才趕上白炰旭,眼看人影越來越遠,他發急的往前直衝,卻聽到白炰旭
憤然說:「別追了,追不上的。」
「不能不追。」回話的是白彤,他與白廣兩人一先一後,停也不停。
白炰旭的怒火終於爆發,遷怒的大聲叫:「告訴你們追不上,你們聽不懂嗎?」
兩人又奔出七、八公尺才煞住腳步。白彤轉過頭來,臉色十分難看的說:「大伯
,二皇子晚上會到……」
什麼?白炰旭吃了一驚,目光轉向白廣,白廣沉重的點了點頭說:「我們也是剛
剛才知道的。」
劉禮不在習回河城好好練兵,跑來這裡做什麼?要命的是白浪居然在這種時候跑
得無影無蹤……白炰旭眼見大部分人都已經趕到,而每個人的目光中似乎都有著責怪
,其中尤以白彤的最為刺眼,白炰旭有些失去理智的大吼:「你們還呆在這做什麼?
所有人都出去找!」
話聲一落,人群四散,誰也不願這時候待在白炰旭身邊。
白炰旭吼完之後,神智恢復過來,卻見四面白家人都已經跑光,他目光轉過,他
猛地吃了一驚,連忙往下飛射,掠到一個小小的人影身旁低聲說:「皇上,你怎麼出
來了?」
小人影眨眨眼說:「師父不是說在外面不能這麼叫?」
「現在四面無人。」白炰旭有些示耐煩的說:「君臣之道自該遵守。」
那個人影看來不過十二、三歲,似乎有些稚氣未脫,他一聽白炰旭說的話,立即
擺出正經的模樣,嘟起嘴哼聲說:「發生了這麼大事,朕也不能出來看看嗎?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皇上。」白炰旭四面張望,見確實沒有別的人在,他臉一沉說:「身為人君,
豈能自陷險地?又豈能輕易毀諾?皇上若不改過,日後如何承當社稷?」
此人正是小皇帝白鼐,他說不過白炰旭,只轉過頭扮個鬼臉,也不說話。
「皇上!」白炰旭的語氣烈又嚴厲了三分,他催促的說:「皇上再不回去,微臣
逼不得已,只好……」
「回去、回去。」白鼐臭著臉,轉身往西側廂房邁步,但步伐緩慢,看得出來不
大甘願。
白炰旭眉頭一皺,掠過一托,捧著白鼐就往西奔,口中還一面說:「請恕微臣冒
犯。」
「我又不是沒腳,放我下來……放我下來……」白鼐的叫聲越來越遠,終於漸漸
消失。
《夢華傳說》卷二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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