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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十八)第百零四章─騔獚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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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夢華傳說(卷十八)第百零四章─騔獚之謎
時間: Wed May 1 01:43:29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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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十八)第百零四章─騔獚之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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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稍早之前,徐定疆推門進了劉芳華的寢房,劉芳華卻也沒有破口大罵,只瞪
著一雙大眼望著徐定疆,看他要如何解釋。
徐定疆緩緩的轉身關上門,跟著再緩緩的轉回身,驀然無端端的嘆了一口大氣說
:「芳華啊芳華,妳把我當成外人了。」
徐定疆這招叫「惡人先告狀」,劉芳華果然一愣,臉上的怒氣收斂了幾分,但旋
即轉成一抹愁苦,她緩緩的又坐回北窗下,低下頭,一言不發。
危機解決。徐定疆雖然暗自慶幸,但現在起要面對的問題才更棘手,徐定疆往前
走了兩步,柔聲說:「剛到就被發覺,妳功夫果然越來越進步了。」
劉芳華又是一愣,原來徐定疆沒聽到自己唸的短歌?她抬起頭,口唇動了動,終
於開口說:「你剛到?」
徐定疆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一屁股坐下,故意忽略這句問話,說:「這幾天十分
忙,一直沒來看妳,妳怎麼就這麼悶了十天?」
劉芳華見徐定疆一臉無知的模樣,她不知應該如何開口,過了片刻,才說:「我
都不想見客了,怎麼還會想出門?」
「這就怪了。」徐定疆雙眉一揚說:「我還沒問呢,妳為什麼不見我?受了什麼
刺激?」
劉芳華怎麼說得出口?她正為難之際,徐定疆一笑又說:「懶得說就算了,大概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走,出去逛逛。」
劉芳華眉頭一皺,搖頭正要說話,徐定疆掠過來,一把拉著劉芳華的手腕說:「
走啦。」
被徐定疆這麼一抓,兩人肌膚接觸的瞬間,劉芳華起了股奇怪的感受,她一把甩
脫說:「幹什麼啦!」
「喂!」徐定疆雖不再拉,卻擺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說:「我已經犯了好幾條罪
,可不想再多一個待客不周的罪名,妳想害我嗎?」
這是什麼理由?劉芳華忍不住低嗔:「既然犯了好幾條罪,不怕再多一條吧?」
「誰說的?」徐定疆雙目圓睜的說:「那些都還可以解釋,這可無法自圓其說。
」
劉芳華又好氣又好笑,但被徐定疆這麼一胡鬧,她的鬱悶卻也散了不少,劉芳華
口氣略為鬆動的說:「去哪兒逛?」
「到木須河畔去逛逛。」徐定疆眨眨眼說:「順便去偵查一下蛇族、木族有沒有
異動。」
「木須河……」劉芳華心中一緊,當時與白浪、徐定疆一起渡過木須河,在木族
的追殺下,好不容易才逃回人族,那次可算是自己與白浪第一次同歷險境,當時萬萬
沒想到日後會產生這樣的變化。
「那次渡過木須河,也算我們第一次並肩作戰。」徐定疆一副不知道劉芳華心事
的模樣,咧開嘴笑說:「一轉眼就過了四個月,我們三個的變化可都不小。」
雖然沒直接提到白浪,但語意之中,明顯的提到了白浪,劉芳華雖然不斷想著白
浪,但聽到別人口中提及,又無端端的感到一陣鬱悶,她驀然一跺腳,蹦起身來說:
「走!」
走去哪兒?徐定疆一愣,這才省起劉芳華願意出門,他首先閃出門外,一面哈哈
笑說:「一路掠過去吧,怎麼樣?」
誰怕誰?劉芳華橫了徐定疆一眼,展開身法,向著南面空際直騰,倏忽間,劉芳
華雙足的紅光冒起,眨眼間掠出二十餘公尺,一點庭園中一株老樹的頂端,向著前方
繼續激射。
可不能被拋下了,徐定疆功力急運,紅霧凝聚成網,一直線的追著星飛電射的劉
芳華身後,兩人轉眼之間去得老遠,直射向南角城南端。
而徐定疆剛剛這麼哈哈一笑,可驚動了樓下的秋蓉,她一怔抬頭,只見兩個人影
一先一後的向著南方一閃而沒,秋蓉不禁失笑,原來小王爺嘴上雖說不來,還是自己
偷偷的跑來了。
徐定疆與劉芳華兩人的輕身功夫,在現在的人族中可是少有敵手,先不說徐定疆
的直線飛行自然十分迅速,劉芳華能跟著以全力奔馳的兩位供奉兩日夜,更是難尋敵
手。兩人這麼全力飛射,不用多少功夫,已經掠出南角城,守城的官兵只覺眼睛一花
,連忙轉頭,這才看到劉芳華、徐定疆兩人迅速縮小的背影,雖然看不大清楚,但南
角城眾人早知道小王爺有個飛天的功夫,他自然不敢廢話,只把小王爺出城的消息,
迅速的向上呈報了上去。
徐、劉兩人掠到了木須河口,遙遙望過去,木須河與索思河匯流之後,平靜的江
水正不斷的向著海面湧出,到了出海口,與不斷回湧的海浪彼此一激,在海口處現出
了一條條的波光。
劉芳華在河邊止步,轉過頭,只見徐定疆笑嘻嘻的落下,一面說:「芳華的速度
真快。」
劉芳華橫了徐定疆一眼,轉過頭沒說話,她目光向著西面望去,兩河分開之處,
中間一個三角型的林地逐漸拔高,那兒就是木族人的土地了,當時若有現在的功夫,
想闖出來應該沒這麼困難。
徐定疆看著劉芳華,卻沒再多說什麼……劉芳華與白浪雖身屬不同陣營,這其實
沒什麼大不了,說老實話,等戰亂過後,兩人若還倖存,只要都不貪戀名位,仍有機
會在一起;不過看來兩人不是這麼想,這也無可厚非,就這麼結束也罷。不過剛剛聽
到劉芳華透露心內話,看樣子她是有了身孕,徐定疆不禁有些擔心,若劉芳華想生下
這個孩子,可真是自尋煩惱。
會不會弄錯了?徐定疆暗暗皺眉,白、劉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哪這麼倒楣
?問題是現在不適合提出這個問題……徐定疆目光轉過,望著南方蛇族的大片土地,
想著經過上次大戰,蛇族雖然慘敗,但想來不至於動搖他們的根本,若自己率軍北攻
之際,蛇族好死不死突然又來犯,那可是十分難纏。想到這,徐定疆的眉頭自然而然
的皺了起來。
劉芳華沒這麼憂心國事,她目光從西面轉回東面,望著滔滔江水不斷的流入大海
,毫不停留、止歇,而對大海來說,卻似乎是一點影響也沒有。大海真是寬闊……劉
芳華起了些感觸,若人能像大海一般,無論遇到什麼外來的橫逆,都不會影響它的平
靜,那有多好?
兩人各想心事,任海風不斷吹撫著身軀,過了片刻,徐定疆才開口說:「芳華,
妳可知道就算在人族強盛之時,也不大會選擇南攻蛇族?」
是這樣嗎?劉芳華想了想,在人族的歷史中,南攻蛇族的經驗確實不多,她搖搖
頭說:「為什麼?」
「有兩個原因。」徐定疆轉過頭說:「首先就是地勢,南面除了蛇族之外,還有
木族,三族彼此牽制。一般來說,人族剋木族、木族剋蛇族、蛇族剋人族,所以蛇族
來攻之際,人族要藉著高厚的城牆才能抵擋,但若有一天人族實力強過蛇族,以大軍
南犯,不成功便罷,若是成功,想回過頭滅了木族可說易如反掌,所以只要人族發展
到某個程度,木、蛇兩族必然會聯合。」
聽來有些道理。劉芳華側頭說:「第二點呢?」
「南角城對都城是潛在的威脅。」徐定疆一笑說:「若南角城有了十萬、二十萬
部隊,大可化外獨立,不理會都城,都城想南攻,至少得匯集個三、四十萬部隊,才
能攻得過那一連串的關口;既然如此,除非必要,不大可能讓南角城有過多的兵力。
」
「這樣嗎?」劉芳華思索片刻後說:「我倒不覺得,只要皇上率領大軍親征,第
二個問題不就沒有了?」
「可以這麼說。」徐定疆一笑說:「但人心難測,這麼跑來南角城,豈不是自投
羅網?」
「我說不過你。」劉芳華哼了一聲,轉過頭說:「如此美景,何必滿腦子想這些
。」
徐定疆笑了笑說:「妳倒是放心,不怕我也鬧反叛?」
劉芳華轉回頭,一雙明眸望定了徐定疆,忽然噗哧一笑說:「你反叛?你才沒這
麼勤快。」
徐定疆反倒一愣,劉芳華下判斷的根據居然是如此?他忍不住搔了搔頭說:「這
……」
「別囉唆了。」劉芳華忽然說:「定疆,你怎麼會飛?」
這可很難解釋。徐定疆苦笑說:「還不是那條蛇?我現在內息的狀態已經十分奇
怪,不可以常理度之。」
「跟『幻靈大法』也不同……」劉芳華頓了頓說:「我練了幾天,還沒學到飛。
」
「說來奇怪。」徐定疆疑惑的說:「我能飛行,是因為氣勁能匯聚於體外一段距
離內不散,『幻靈大法』又是怎麼辦到的?」
劉芳華畢竟學過皮毛,她想了想說:「那是一種控制體外勁力的方式……」
「體外勁力?」徐定疆打斷了劉芳華的話說:「他們的勁力也能外發留存?」
「不是、不是。」劉芳華迅速的搖頭說:「那是一種在天地之間本就存在的力量
,而且有許多種不同的性質,在逐漸的改變體質下,可以操控部分的能量,做出一些
不可想像的事情。」
「當時對付六尊者,還好我偷襲先宰了一個。」徐定疆嘆口氣說:「可惜殺的不
是大尊者,那傢伙突然就莫名其妙的一道雷劈下,誰躲得掉?還好威力不是十分大。
」
「落雷啊……」劉芳華頓了頓說:「那功夫冥堂叔祖也不會,他推測是大尊者悟
通了雷電部分成因,不過這麼一下其實不容易打死人,但若功力不足,確實會無法動
彈好一陣子。」
「秘閣衛國使也不會?」徐定疆意外的說。
「不會。」劉芳華有些索然的繼續解釋說:「雷擊雖然是以『幻靈大法』為基,
但幻靈大法控制的其實還是無形的力量,雷擊是一種自然現象,該是被引發的。」
「原來如此。」徐定疆望著劉芳華說:「妳怎麼不練了?」
劉芳華兩道濃眉一皺,沒立即回答這句話。而徐定疆自然是明知故問,所以他對
劉芳華的沉默並不意外,接著繼續說:「聽說練了對身體不好,不練也罷。」
劉芳華頓了頓才說:「當時我只想到練成之後,能回去幫忙防守都城,沒想到…
…」
「現在劉禮該與熊族打起來了。」徐定疆樂觀的表示說:「等他們打完,都城應
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這話也有道理,劉芳華的心放寬鬆了些,轉過頭望著徐定疆,臉上露出調侃的微
笑說:「那你怎麼辦?不能救都城於危境,父皇可不會輕易饒了你。」
徐定疆一吐舌頭說:「那就要靠妳了,所以我得好好招待妳。」
「才不幫你呢。」劉芳華咯咯笑了起來,但笑沒片刻,想起自己的困擾,她的笑
容又收了起來。
剛剛看到劉芳華的笑容,徐定疆不由得感到一股快慰,沒想到這樣燦爛的笑容轉
眼又消失了,徐定疆大感頭痛,想了想,徐定疆忽然說:「芳華,妳該可以點水而過
吧?」
劉芳華一愣,點了點頭說:「幹嘛?」
「我們去蛇族逛逛。」徐定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劉芳華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過了片刻才說:「你開什麼玩笑,我們兵刃都
沒帶。」
「有什麼關係?蛇族中,能追得上我們的有幾人?而且……」徐定疆突然充滿豪
氣的說:「就算真打起來,我們兩人聯手,還怕了誰?」事實上,徐定疆衣下帶了紫
鱷劍,不過這時自然不提。
劉芳華這幾日確實也悶夠了,再說,一見徐定疆的神色,也激起了她本來的英爽
之氣,劉芳華眼睛一亮說:「好,我們就過去看看。」
兩人對視一眼,在同一瞬間飄離河岸,向著對面激射而出,直往蛇族地境而去。
與徐定疆所料大不相同的,熊族不但沒與劉禮打起來,現下反而正在習回河城外
接受款待。
十日前的晚上,宏侖、白浪等人赫然發現陸采石經火烤會脆化,遂於次日大舉攻
城,終於在蒐集了足夠的木材之後,堆集在原城門的地方焚燒。
城門並非城牆,在敵襲時臨時堆積,自然不怎麼厚實,經火一燒,加上三霸王的
掌力轟擊,終於一垮而散,熊族人遂大舉而入,逐步殺入城內。
其實陸采石有這樣的特性人族不是不知,不過這件事牽涉重大,所以除了部份刀
輪城民無意間發覺外,人族高層都隱而不宣。怕水一事還好,怕火之事若傳入熊族,
刀輪城立即陷入危境,而以往熊族也不是沒取過陸采石研究,但熊族向來怕火,若非
當時白浪等人生了那堆火,刀輪城這時只怕仍屹立在那片黃沙之中。
當日,熊族收集木質武器時,刀輪城已經發覺不對,但幾次潑水,都被熊族幾位
霸王揮掌逼散,而劉群池就算握有乾坤劍,可也不敢跳下去硬拼,只能眼睜睜看著城
破,數萬熊族惡狠狠的向內殺入。
抵抗到最後,眼見大勢已去,劉群池只好領著部份功力較高的將領向城西越牆撤
退,打算避到另一個少人知道的小型綠洲。留在城中的軍民,心知無路可逃,只能拼
死以抗,這麼一來反倒使得熊族損傷慘重,幾位霸主也不敢離城追襲,只能派數千熊
族尾隨追擊,經過一連串慘烈的搏殺後,終於讓劉群池領著一群人逃脫。
白浪眼見城內搏殺慘烈,心存不忍,但兩方殺鬥正酣,又不是單方面的殺戮,白
浪也無從開解,只能眼看著熊族人殺光了大半的軍民,直到最後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
,白浪才勉強勸停了宏侖,允許讓那些老弱星散逃命。
但掌克同與海巴卻是不顧宏侖的命令,因為這一仗中熊族死傷太多,因此他們部
族的人還是死命殺個不停,直到刀輪城中的人族幾乎已經死盡死絕,才算真正停了下
來。戰後一估計,熊族人死傷了將近七千餘人,以人族高手先行離開,刀輪城中僅六
萬多普通官兵的實力,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熊族人莫名其妙之餘,與白浪等人討論才知道,以往攻城或是對戰,人族就算潰
敗還有路可逃,自然不會拼死,只能讓熊族追著殺,如今無路可走,不免只求一個以
命換命,熊族當然是損失慘重。從此熊族學到教訓,再也不敢包著人族打,此為後話
不提。
在刀輪城休息兩日、救死扶傷後,熊族大軍開拔往習回河城,其中三位霸主還起
了小小爭議,主因是這一次南下,宏侖帶了八千人,另兩位都只帶了六千人,經過這
一仗,海巴的部隊就損了三千人,他自然大為不滿,嚷著要回熊族,若不是掌克同也
不贊成違諾,只怕熊族就此北返也不一定。
不過這場戰役,卻是殺得白浪等四人心情大壞,畢竟看著自己的族人被殺不是件
好受的事,但這時說什麼都沒用,四人還是領著熊族大軍西行,直達習回河城。
兩日前到了習回河城,自然有一陣熱鬧,熊族人不入城,就在城外西野歇息。雖
說習回河城的百萬居民眼看著萬餘名熊族人湧來,嚇得無人敢出城,但劉禮依然是好
好招待了熊族人兩天,直到今日才邀集了「習回河王」徐苞、「威揚護國使」徐念、
「風行護國使」徐迺,以及因功被劉禮封為「匡定安國使」的白浪,五人在百餘名官
兵的護送下,出城與熊族三位霸主相見。
白浪這次的晉陞,自然是與熊族聯繫有功,這也是劉禮當初允諾的條件,至於風
紫婷與陳氏兄弟,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除了一些財帛的賞賜之外,與原先並無不同
。
不過這時白浪與劉禮同訪宏侖,他本人真有些興趣缺缺,拖了這麼多天,估計劉
芳華已經回到都城,自己雖這麼急急北趕,原來的目的卻已經完全無望,因此劉禮要
怎麼與宏侖談,白浪已經毫無興趣。
與「風行護國使」徐迺見面,白浪自然有尷尬,還好看來徐迺已經傷癒無礙,看
到白浪也沒有吹鬍子瞪眼睛。至於「威揚護國使」徐念,白浪卻是第一次看到,徐念
年紀比徐迺還長,但看來卻比徐迺年輕個五、六歲,臉上白白淨淨的沒什麼風霜之色
,不過體格與徐迺倒是頗為類似,骨架一樣十分粗壯,看起來英氣勃勃,十分體面。
五人與宏侖等三位霸王碰面,一開始的寒暄過後,宏侖很快就切入主題說:「聽
白浪說,這次幫忙,你們要給我們泰古劍?」
這件事,除白浪與劉禮之外,徐苞等三人都沒聽過,一聞此言,三人的臉色立即
產生了微妙的變化,詫異的望著劉禮。
劉禮以目光示意,要三人稍安勿躁,跟著點頭說:「族王說的是,本人確實曾有
此承諾。」
「好。」宏侖露出喜色說:「這樣可以幫忙。」
「等等。」掌克同忽然說:「人族如何保證?」
這話大家都聽得懂,就海巴皺眉說:「保證什麼?」
掌克同沒好氣的望了海巴一眼說:「保證我們幫了忙之後會給我們劍。」
海巴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說:「對,人族信不過。」
對掌克同提出此疑惑,宏侖似乎不感意外,他閉著嘴,目光集中在劉禮身上,等
候劉禮的回答。
劉禮沉吟片刻才說:「三位有此懷疑自屬必然,但現在泰古劍不在本人手中,實
不知應如何保證。」
「那就不用談了。」海巴莽撞的說:「我們回去。」
熊族人千里而來,就這麼回去實在不大可能,但宏侖與掌克同兩人卻都沒有說話
,似乎同意了海巴的意見。
本來對此會並無興趣的白浪不禁有些詫異,難道就這麼散了?他目光望向劉禮,
卻見劉禮目光一凝說:「諸位若真無心幫忙,劉禮只能向諸位道歉,並保證諸位回途
不會遇到任何困擾。」
這話一說,宏侖與掌克同對視一眼,都露出了吃驚的神色,白浪看在眼裏,心中
暗暗好笑,掌克同已經算是熊族中的智士了,但想與人族比城府,他可還遠遠不如,
何況對手是劉禮?果然宏侖有些沉不住氣的說:「你要我們白走一趟?」
劉禮臉上倒是十分輕鬆,只笑笑說:「其實單以本城之力,足可一統人族,有諸
位相助,一來避免曠日費時,二來就此送出泰古劍,可長保兩族和平,這才是我最大
的目的。」
掌克同哼了一聲說:「既然如此,你獲勝之後,把泰古劍送來熊族不是一樣?」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劉禮不軟不硬的說。
「那最好。」海巴跳起來說:「還打什麼?」他與宏侖、掌克同不同,一心想回
去。
人族會送來才有鬼。掌克同可不信,他頓了頓說:「其實,我們倒有個折衷之策
。」
誰先開條件,誰就得先讓一步。劉禮微微一笑說:「請霸王說明。」
掌克同臉色不大好看,隔了片刻說:「人族至寶雖是泰古劍,但你們稱為皇族至
寶的還有四把兵刃,只要你們取三把來交給我們保管,到時候便以泰古劍交換。」
劉禮苦笑一聲說:「三位可知四柄皇族至寶的名稱與特性?」
劉禮這算是明知故問,熊族與人族交戰千年,自然十分明白,他們還沒回答,劉
禮已經接口說:「四寶中,乾坤劍在『北域王』處,月華劍、追風刀都在都城……」
「我們管不了這麼多。」宏侖搶著說:「你們先把那些武器偷來再說。」
劉禮自然大皺眉頭,現在可不比當年,劉然那面怎麼可能沒有防備?就算派出五
尊者,也未必能成功,他沉吟著,一時沒開口。
「若三位提出的是我方能辦到的,自然絕沒問題。」徐苞打圓場說:「只不過這
個條件太苛,能不能再換一樣?」
「威揚護國使」徐念也突然開口說:「泰古劍雖相傳為寶,但實際作用並不如其
他四寶,否則二皇子也不會願意送出泰古劍,這樣交換並不公平。」
白浪在一旁看了不禁有些意外,熊族本來就不怎麼有禮數,海巴、掌克同分別發
話是十分正常的事,但在劉禮並未示意的情況下,徐苞與徐念竟先後發言,白浪可有
些意外。
而宏侖的臉色自然越來越難看,隔了片刻,他忽然瞪著白浪說:「白浪,是你叫
我們來的,你怎麼都不說話?」
自己該說什麼?白浪愣了愣才說:「何必三把?若只是保證,一把就夠了。」
徐苞臉色微變的說:「我們只有一柄裂地刀,這是拿來對付都城高手的……」
「要你們拿三把來你沒能耐,只要一把你也不肯?」宏侖失了耐性說:「到底還
要不要合作?」看來他是同意了白浪的話。
「那把先拿來。」掌克同也說:「都城高手我們替你應付。」
「一把怎麼夠?」只有海巴不同意的咕囔,他心裏有數,若只有一把,絕輪不到
他用。
劉禮嘆了一口氣說:「這個條件確實不算太苛,但若是南下,戰陣之間兩方應如
何統合還須先談妥,不然合作若不密切,反而會予都城可趁之機。」看樣子他也同意
了。
「你們有多少兵力?」掌克同有些輕視的問。
「現在約莫七、八萬。」劉禮微微一笑說:「但經過兩個月訓練後,本城可用之
兵,將有十五萬人以上。」
誰耐煩等你六十日?宏侖與掌克同對視一眼,心裏都有些遲疑,但若習回河城出
兵太少,自己雖握有主導權,族人可能損失更多,不過若對方兵力增強了,風險也隨
之增大,宏侖思忖片刻拿不定主意的說:「你要我們等還是不要我們等?」
「若三位並無意見……」劉禮緩緩說:「可由熊族主導,人族配合,我們即刻南
下攻擊……」
「我們便等六十日。」宏侖立即說:「到時由你們主導,我們配合。」
劉禮點頭說:「便如此決定,大軍南下之際,我便把裂地刀暫交族王保管。」
見劉禮答應得這麼爽快,宏侖不禁有些後悔,但熊族人向重言諾,他望望掌克同
與海巴,看兩人有沒有其他的意見。
緩兩個月海巴倒是同意,他點頭說:「大家休養一下也好。」他的隊伍死傷慘重
,好好將養一下,也許能多復原幾許戰力。
掌克同卻也想不出有什麼缺點,他向著宏侖點點頭,這件事就算這麼定了,其餘
的枝枝節節,已經不是現在商議的重點了,眾人又開始扯一些言不及義的話題,一旁
的白浪,萬萬沒想到還要拖兩個月才會南下,這麼一來,這兩個月想必十分難捱……
白浪心念一轉,既然如此,那就把內勁轉為先天吧,省得到時候遇到高手自己又不得
不用出全力,白浪暗暗嘆了一口氣,只怕自己是沒這個機緣修習所謂的「胸懷天地」
了。
不過人、熊兩族畢竟千年來彼此仇視,除非像宏侖與白浪般在一種極奇異的情況
相遇,想要如好友般暢談,那是十分困難的事。聊不了多久,很快就有些無話可說,
就算是長袖善舞如徐苞所找出的話題宏侖等人也不起興趣。
隔不多久,劉禮便率眾告辭,宏侖總算還懂三分人族的禮數,隨著五人的起身而
起身,勉強算是送行。
就在這時,東面的山林間,遠遠的似乎傳來一陣喧囂的聲音,宏侖臉一沉說:「
那裏在亂什麼?」
那裏的熊族多是掌克同的族人,掌克同十分意外的說:「怎會如此?我明明吩咐
了他們別亂來……」
劉禮等五人更是大皺眉頭,每個人心裏都有數,這時若有糾紛,自然沒有別的,
一定是人族與熊族起了衝突──可是劉禮早就已經把所有居民遷入城中,根本不該有
這種事情發生,再聽宏侖與掌克同的語意,熊族也注意到了此點,這會兒又是怎麼回
事?
掌克同卻有些拉不下臉,這事若出現在海巴的族人當中還不奇怪,他的部族怎會
不理自己的命令?掌克同驀然張嘴,一聲狂嘯從他的口中往東方直送,遠遠的傳了出
去,似乎是命令自己族人冷靜。
不過那份囂亂卻似是越來越大。
隔了片刻,劉禮突然說:「那是什麼?」
白浪也注意到了,在紛紛擾擾奔走狂喊的熊族區域中,有兩條小灰影在其中迅疾
無比的飛掠閃動,而熊族人卻似乎只是十分狼狽的閃避。那東西似乎不像是人。白浪
臉色一變,想起當時在提鞍山脈所見的事情,莫非是與周廣一路拼搏五百公里的那兩
隻怪物來了?
沒想到卻聽到劉禮訝然說:「莫非是徐定疆的那兩隻異獸?」
徐苞駭然說:「就是那兩隻騔獚?」
「騔獚?」宏侖等人可傻了,熊族人嗅覺比人族靈敏百倍,視力卻有所不如,連
白浪等人都看不清是什麼東西,他們自然也看不清楚,不過一聽到徐苞的話,掌克同
終於忍不住往前奔,要去看看自己部族。
這點事自然不用宏侖出馬,他轉過頭詫異的說:「騔獚哪有如此能力?又怎麼會
跑來這裡?」
白浪也是十分疑惑,跟著望向劉禮,等他解釋。
劉禮沉聲說:「我們向北撤退之前,曾試圖在都城外的山區除掉南角城小王爺和
他的部隊,那時就是這兩隻騔獚把他救出,不然我們北返之前,已經把他殺了……我
後來詢問堂叔,聽說徐定疆似乎讓牠們吃了什麼,才會變得這麼厲害。」這後半段話
,自然是解釋給其他的自己人聽。
徐迺本是個粗豪大漢,他一向把熊族當作敵人,今日見面,他連話都懶得說,但
見眼前有此奇事,徐迺終於忍不住說:「啟稟二皇子,我們去看看可好?」
劉禮點點頭,轉頭向宏侖說:「族王,可允我等一觀?」
宏侖本是不信,但估計經過這段時間,掌克同該早已趕到,若是一般的騔獚,這
時騷動應該早就平靜,沒想到卻似乎是越來越亂?宏侖本已有些待不住,聽劉禮這麼
說,他爽快的回說:「我們走!」話一說完,宏侖率先前奔,向著那一團混亂飛掠而
去。
一群人向著東方趕去,很快的就接近了那一團混亂,只見兩道灰影有如電光般的
在熊族中左衝右撞,正是剛養好傷的大黃與五黃。遇上兩獸的熊族人被撞飛的撞飛,
滾倒的滾倒,倒楣的被咬了一口,更是跌到一旁哇哇大叫,而不管熊族人怎麼圍,就
是攔不住這兩條灰影。
掌克同這時早已趕到,他正圓睜著雙眼追殺灰影,但擊出的掌力就是打不中騔獚
,反而擊飛了不少熊族人,他似乎十分的生氣,追殺的速度越來越快,卻仍沾不上邊
。
除熊族人外,眾人可算是第一次見識掌克同全力施為,只見他迅速的旋動著身形
,掌力催發之際,不斷響起破空的銳嘯聲以及土石炸裂的聲響,不小心捱到一下的熊
族人,縱然是千斤之軀,一樣被轟飛得老遠。慢慢的,被打怕了的熊族人越來越往後
退,場中空出了一個圈子。
劉禮等人不禁暗暗驚心,以掌克同顯現的實力,較之人族諸王不遑多讓,何況還
有海巴與宏侖?若是一言不合打起來,可真有些辛苦。
白浪走近了一看,他也確定不斷盤旋著的兩獸就是當時與周廣大戰一場,最後被
放生的那兩隻怪物……這就是騔獚?
騔獚這時也不東奔西竄,就在掌克同周身迅速的轉著圈子,掌克同又發了幾掌依
然無功,索性停了下來,等候騔獚的攻擊。
騔獚卻也不敢貿然上前,兩面兜了片刻,兩獸突然同時一轉方向,向著掌克同一
前一後撲去。掌克同似乎等了許久,他猛然怒嘯一聲,旋身之際刮起一道有如龍捲風
般的掌力,向著四面狂激,而這股旋風由他的四面八方散出去,兩獸簡直避無可避。
眼見就要扯入旋風中,兩獸驀然同時狂嘶一聲,毫不借力的折向往上,一彈間衝上十
餘公尺,兩獸在空中一個交會,同時向著東面飛射。
騔獚會飛?熊族人都傻了眼睛,騔獚盤據牧固圖大陸西北面鷲族區域的大草原,
與鷲族一上一下和平相處,但卻造成一心進攻鷲族的熊族困擾,熊族也不知道與騔獚
群打了多少次架,他們可從沒見過能御氣飛行的騔獚。
一般說來,騔獚體型越大越強悍,這兩隻大的也沒有多大,怎麼會有這種能力?
熊族人一愣之間,騔獚已經飛射出二十餘公尺落地,一點地之間又飛竄出老遠,直向
著北面狂奔。
騔獚這麼一奔,誰追得上?眾人面面相覷了片刻,宏侖這才張口罵:「這是什麼
怪物?」宏侖自然不是不知兩獸何名,他的意思是騔獚之中,怎會有這麼厲害的?
掌克同四面巡視,被騔獚咬傷再加上被自己誤傷的族人,少說也有幾十名,他臉
色陰沉的說:「你們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海巴可有些幸災樂禍了,他怪叫了兩聲說:「這是人族弄的……」
不管海巴怎麼語焉不詳,掌克同的目光已經轉了過來,劉禮嘆了一口氣說:「看
樣子……這兩隻騔獚體內產生了極大的變化……氣勁雖不甚強,卻似乎已經是無窮無
盡……」
徐苞也皺著眉,當時騔獚幫助徐定疆,不但使徐定疆逃得一命,他失落在徐定疆
手中的追風刀也無法追回,他對這兩隻異獸可恨得牙癢癢的,沒想到在這裡又見到了
,莫非這兩獸也一路北上……倒也奇怪,以牠們的速度,怎麼會比大軍還慢呢?徐苞
可不知道周廣那一段;騔獚那時雖然逃過一命,卻被周廣打得元氣大傷,休息了好一
陣子才再度北返。
這是徐定疆餵食牠們搞出來的?白浪不禁暗暗駭異,徐定疆怎麼對騔獚也有研究
?聽得劉禮話中之意,白浪心中一動,傳說中,騔獚雖靈智甚低,但卻是六族以外,
少數身具先天真氣的異獸,不過牠們的能耐大多集中在銅筋鐵骨上,沒聽說過這麼厲
害的,莫非徐定疆的藥物真有什麼特異的功效?白浪陡然想起周廣的話,彷彿想到了
什麼,又想不大清楚。
這時掌克同正走近眾人,宏侖開口問:「掌克同,那兩隻怪物是怎麼回事?」他
得問問親自與騔獚交手的人。
掌克同雖然打了幾十掌,卻幾乎都沒沾到騔獚,不過他畢竟不是泛泛之輩,在這
麼近的距離與騔獚對戰,總有些體悟,掌克同目光望了眾人一眼,以熊族語緩緩的說
了一段話。
熊族語,北疆的皇族多少都有涉獵,但這一串話,聽得懂的卻沒幾個,其中懂最
多的自然是白浪,他聽到的是──「這兩頭怪物的勁力好像與這個世界無關,只出去
不進來,好像身體裏面有自給自足的『龐』。」
熊族人口中的「龐」,就白浪所知,那是指供給力量的源頭,熊族人修練之時,
便說從「龐」引入勁力修練,打鬥時,屬於自己的「龐」也會不斷供給勁力。在熊族
心中,認為每個熊族人的「龐」都不同,但「龐」卻藏在天地之間。
這與人族所謂自天地引入真元有些不同,所以白浪不知該如何翻譯,還好他在熊
族住過幾年,總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而劉禮等人自然是聽得糊裏糊塗,不明白
掌克同話中之意。
不過這話對宏侖、海巴也是有些匪夷所思,「龐」能存在於體內?「龐」是無邊
無際而無窮無盡,怎麼可能會在體內?海巴首先表示意見:「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掌克同哼了一聲說:「希望只有這兩隻騔獚是這樣……」
劉禮卻不十分擔心,看樣子騔獚一路往北,該是打算回故鄉,這件事應不用費心
了,劉禮向著宏侖一禮說:「族王,既然如此,我們先回去了。」
宏侖正為了騔獚體內如何會有「龐」而煩惱,隨便點了點頭,沒再理會劉禮,劉
禮也不以為忤,領著眾人往城內飛掠。
一面掠行,白浪一面思索著「龐」的意義,眼看習回河城就在眼前,眾人正要入
城,就這麼從城門踏入的一瞬間,白浪猛然想通一件事──若以「龐」來解釋,不正
是指騔獚練成了「胸懷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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