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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十七)第一百章─獨鬥兩老
發信站一笑茶舫 (Fri Jun 28 22:27:04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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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沒有腦袋的貓) 看板: HwangYih
標題: 夢華傳說(卷十七)第一百章─獨鬥兩老
時間: Sat Jun 22 00:08:40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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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十七)第一百章─獨鬥兩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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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沒想到托塔洪倏退倏進的又向著自己殺來,他覺出對方力量十分浩強,幾乎
是無法力敵,白浪心中暗暗駭異,從沒想過熊族族王竟是如此難纏,他急急閃過兩招
,已經向著沙山上退開了十幾公尺,風紫婷自然不敢留在當地,她也跟著不斷的後退
,不知道該不該出手。
雖然白浪不斷往後退,但托塔洪依然毫不停歇,兩條粗壯的手臂刮起凜凜風嘯,
一招招直來直往的向著白浪攻去。
托塔洪出手並沒什麼招法,但就這麼直上直下的推、揮、撞、攔,每一招似乎部
帶著無比的勁力,若冒冒失失的格擋,只怕吃的虧更不小,白浪除了閃避之外,幾乎
是無法可想。
但這麼退下去,轉眼已經接近了沙山的稜線,再退過去,不只由上轉下,居高的
優勢盡喪,而且沙山後還有陳氏兄弟,若給托塔洪看到了說不定又滋生誤會,白浪直
想閃過正面,但他本不以身法見長,在托塔洪無邊的威勢下,白浪若不還手,除一退
再退之外,幾乎是沒有別的選擇,可是一還手,自己這萬里迢迢趕來的苦心豈不是白
費了?
但這時不是考慮的時機,白浪這麼一分神,托塔洪毛茸茸的右掌直穿向白浪胸腹
,這是兩人過招以來,托塔洪對白浪威脅最大的一瞬間。
白浪急急一個吸腹後飄,險險的讓過這股勁力,但托塔洪的巨掌突然一屈,那條
巨靈般的手掌突然化為巨爪,五道爪力激射而出,向著白浪的胸腹轟來。
這下已經沒空考慮該不該後退了,這五道爪力若是轟到身上,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白浪右手急引到胸前,一聚一振,吸納之間一道青虹倏然吐出,正是白氏絕學「破
天崩山氣」中的半招──「裂石」。
為什麼說半招?「破天崩山氣」的三絕招──「裂石」、「碎雲」、「崩山」,
每一招都是雙手並用、威力更增,白浪不敢用左手,自然只算的上半招;不過「破天
崩山氣」畢竟是白氏絕學,以白浪現有的功力施出,便算只是半招,依然威力驚人,
只見那股爆出的青芒剎那間吞噬了托塔洪的爪力,反向托塔洪轟去。
托塔洪暴喝一聲,右爪爪形未變,硬生生的與青芒一碰,青芒立即向著四面飛散
,激得兩人都有些穩不住身子,雙雙往後飛射。
這麼一來,托塔洪總算停了下來,他滿是剛毛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他的目光卻
是惡狠狠的盯著白浪,右爪緩緩的揮了揮,似乎沒什麼大礙。
剛剛托塔洪一連串的攻擊,無論是「天玄掌法」或是「無倫神爪」都不足以應付
,勉強能應對的招數除了那招不知名的功夫之外,只有「青靈爪」與「破天崩山氣」
勉能應對,白浪選擇「破天崩山氣」中的「裂石」,總算是擋過了這一下。
白浪當年奔逃時,因功力不足,從未施用「破天崩山氣」,後來功力漸成,回到
人族卻又不敢施用,今日這一下,卻是白浪首次使用「破天崩山氣」。
但白浪心裡有數,托塔洪絕對還有更厲害的功夫尚未施展,他凝望著虎視眈眈望
著自己的托塔洪,一邊將勁力匯集到右爪上,右爪的青芒閃閃而動,隨時準備使出「
青靈爪」,「青靈爪」威力不遜於「破天崩山氣」,但卻更適合遠距離與持久攻擊,
熊族天生氣脈已通,自己可得選比較省力的功夫。
白浪的右爪一弓,托塔洪的目光就露出了些詫異的神色,他望望白浪的右爪,驀
然間目光一凝,又是惡狠狠的撲上來。
白浪不敢怠慢,右爪一推,一個青色的巨爪倏然湧出,向著托塔洪正面轟去,托
塔洪一怔,猛得狂吼一聲,兩雙巨掌交錯一揮,半空中突然震起一聲霹靂,一道交叉
的氣勁將白浪的青靈爪劃出一道交叉的切口,撕裂著白浪延伸而出的勁力,向白浪正
面轟擊而來。
果然不好應付,白浪這時想收回「青靈爪」勁已是有所不及,他硬生生的把勁力
截斷,彈身閃過這道勁力,那股勁力轟然撞向沙山,沙山頂端暴散的同時,立即激起
數十公尺的漫天風沙,片刻後才悠悠然灑向山後。
托塔洪見白浪老是閃避,他似乎十分生氣,粗大的毛腿一彈,整個人向著白浪直
飆,兩雙巨掌上的勁流嗶啵作響,似乎隨時能脫掌而出。
給他欺近了一轟,自己可是十分危險,何況自己本就不是來打架的?白浪正不知
該如何是好時,耳中突然聽到數聲破空的嗤嗤聲響,莫非是風紫婷以「川靈指」助陣
?
白浪心一驚,人族向來以多攻少,最為熊族所詬病,若這時再以二打一,更難與
托塔洪說話了,白浪顧不得托塔洪聲勢洶洶的衝來,他身子一轉,右爪向風紫婷的指
勁一截說:「不可!」
托塔洪何嘗不知風紫婷向自己射出指勁?但他似乎夷然不懼,撲向白浪的龐大軀
體毫不停留,白浪本也未嘗不能躲避,但這時白浪出手截向風紫婷的指勁,身法難免
緩上一緩,眼看托塔洪的雙掌距白浪不到一公尺,若他的勁力這時發出,白浪只怕再
也無法閃避。
風紫婷看出白浪十分危急,這才忍不住幫忙,沒想到白浪居然轉而攔向自己的指
力,這下反而弄巧成拙,她驚呼一聲,眼睛忍不住一閉,但閉著眼的她,卻沒聽見托
塔洪勁力轟出時的破空異響,風紫婷隨即緩緩睜開眼睛,卻見托塔洪停在白浪左面不
遠處,兩掌勁力凝而未發,目光中似有濃濃的疑惑,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白浪卻是不敢挪動身軀,這種情況下,托塔洪的掌勁隨時可以發出,但白浪左
拳已舉,只要心念一動,勁力催出,托塔洪未必能承受這一擊;反過來說,白浪若想
閃到安全區域,身形移動之際反而不便發出拳勁,若托塔洪那時才出手,可十分危險
。這一瞬間,白浪不敢稍動,只等待著托塔洪的下個動作。
托塔洪怔了半晌,聲音忽然放緩說:「你……你真是白浪?」
白浪察覺對方掌上的勁力似乎降了大半,他鬆了一口氣,緩緩平移了半步,這才
轉過頭說:「我本來就是。」他的左拳依然虛比著對方,畢竟兩人現在距離過近,不
算十分安全。
托塔洪一瞪眼說:「你功夫不對。」
什麼不對?白浪愣了愣,隔了片刻才恍然說:「我進步了。」他一面說,一面揉
身退開五公尺,兩爪不含勁力,驀然一連串的比出七、八個式子,正是當年宏侖傳他
這種功夫的最基本招法。
托塔洪雙目圓睜,猛一跳說:「真是白浪。」
托塔洪到底要問幾次?宏倫又跑哪去了?白浪一肚子又悶又狐疑,但仍耐著性子
應聲說:「是。」
托塔洪先露出欣喜的表情,但隨即臉一沉說:「上次那個人是你叫來找我的,對
不對?」
白浪心裡嘆息一聲,點頭說:「是我請他來的,但……」
「你說的話不算話,還敢來?」托塔洪怒氣沖沖的截斷,說:「當初怎麼跟我說
的?」
「我正是為此而來。」白浪連忙解釋:「當時情況有變,但現在──」說到一半
,白浪忽的覺得托塔洪的言語頗為怪異,自己要周廣找的是宏侖,不是托塔洪,而當
初答應把泰古劍交給熊族,也是對宏侖說的……白浪猛一怔,大聲說:「你是宏侖?
」
那名熊族人猛瞪白浪一眼說:「我本來就是宏侖,你以為我是誰?」
「你……」白浪踏前一步,睜大眼說:「你……變了。」
宏侖驀然哈哈一笑說:「你走前,我不是就快要……那個……蛻變了?你不就是
為此走的?」
這話只有白浪聽得懂,熊族人出生後數年內會先迅速的成長到一個階段,跟著體
型就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但其後隨自我的修練,還有可能有另一次的成長,但有人早
、有人晚,也有人一輩子沒有這種機會。
若練到了這種階段,除了身體能力的大幅提升外,體型也會在短時間內有重大的
變化,不過這段為期數月的日子裡,熊族人身體卻會變得極為脆弱,所以必須找個安
全的地方隱跡修練,這樣的生態,白浪一時沒有適當的詞彙形容,他當時只好稱作「
蛻變」,多虧宏侖記得。
當時宏侖躲起來「蛻變」,白浪在熊族中別無友朋,待著也沒意思,加上他「無
倫神爪」已成,白浪遂重回人族,一面挑隱僻處緩緩南行,一面磨練自己的功夫。不
過白浪雖知宏侖會有所改變,他也萬萬沒想到,蛻變後的宏侖,竟出變得有如他父親
托塔洪一個模樣。
白浪怔怔的說:「我還以為你是族王。」
宏侖哼聲說:「托塔洪死了,我出關時洽好趕上霸王大會……所以你沒叫錯,我
是族王。」熊族人雖有父子親屬的觀念,但彼此均以名諱互稱。
「你打贏了?」白浪不可置信的說:「真是太好了。」
「好什麼。」宏侖口氣依然不好,他憤憤的說:「你騙了我,我身為族王,也不
能交代。」
「我正是來解釋的。」白浪嘆了一口氣說:「現在已經談妥了,若熊族能幫助二
皇子迅速的打下都城,他將會送你們泰古劍。」話中添加了「迅速」兩字,是白浪的
一點私心。
宏侖臉上的剛毛一陣波動,他驀然一吼說:「怎麼又變了?」
白浪知道這不代表生氣,他頓了頓說:「當時白族人身份被發現,只好投降,也
就不能幫你,但現在人族二皇子願意以此交換,以求得人族與熊族永遠的和平,你可
願意?」
宏侖聽著聽著,忽然望著白浪說:「你不復國了?當時是說我們幫你復國,你送
我們那個……」
風紫婷還好,這話若給山丘後的陳氏兄弟聽到可不妙,白浪連忙止住宏侖的話說
:「復國又是一次殺戮,算了吧。」這話一面說,白浪心中一面在懊惱,自己過去這
二十餘年,真不知道為了什麼而奔波?
宏侖可不在乎人族中有多少殺戮,他只在乎熊族會有多少傷亡,他望著白浪說:
「隨我下去,找其他霸王一起談。」
總算有得談了,白浪鬆了一口氣,與風紫婷對望一眼,隨宏侖高大寬闊的身影向
著那千萬名熊族人走去,至於下去後熊族會不會翻臉?翻臉後如何脫逃?現在已經沒
辦法去考量了。
已經走了大半的行程,離南角城是越來越近,但徐定疆卻不怎麼開心,在他估計
中,兩位供奉早該追到,現在還沒追到雖然是好消息,但自己的功夫卻是一點也沒有
在這段時間中多所長進。
兩日前他想出了凝勁體外的攻擊方式,但揣摩了整整兩日,勁力依然無法結實的
往外延伸,如在紅霧狀態下,氣勁延伸的範圍較遠,但那又沒什麼攻擊力,別說對兩
位供奉無效了,就算是劉方廷、劉禮等功力較高的,只怕也沒什麼作用。
上次能藉著氣霧的延伸,一舉打昏何威凡,多少還帶著點偷襲的味道,若非如此
,說不定也沒什麼大用;可是氣霧一凝結成氣脈,那就結結實實的環繞周身,想向外
長出一段,似乎是比登天還難,徐定疆試了好幾種方法,老是無法達成,眼看著又到
了部隊休息的時間,徐定疆無可奈何下,再度往前追上部隊。
到了部隊,因徐定疆心裡有事,也不再四面巡視,旁觀部隊各自聚集用餐休息,
徐定疆走到親兵隊那兒,與甜蜜蜜的趙才、墨琪略打了招呼,跟著靜坐沉思起來。
徐定疆一個人盤坐著,體外氣勁不斷的游走著,紅色光霧凝結成無數有如神經分
布般的網路在全身周圍,拱得他身軀向上浮起了數寸,惹得附近士兵紛紛交頭接耳,
揣測徐定疆練的功夫。
徐定疆心念灌注在右手上,右手外的氣脈立即炫亮起來,他又以心念控制著氣脈
往前,但氣脈除了越發紅亮之外,可說動也不動,這時只要徐定疆一揮拳,強勁的拳
力馬上就會脫體而出,但想延伸出去迎敵,卻是十分困難。
徐定疆自然不知道這與本身修練的內勁特性有關,但經過兩天毫無成效的嘗試,
他也有些放棄的念頭,想了想,徐定疆散去體外氣勁,長嘆了一聲。
忽然間,徐定疆其中傳來個溫柔的聲昔:「小王爺,您要不要略作進食?」
徐定疆一愣,抬起頭笑說:「姿兒真不簡單,這麼辛苦的旅途,還能維持這麼清
爽。」
此人正是玳姿,她雖身著一般士兵的戎裝,但面白如玉、指淨無垢,後盤的烏油
油青絲沒有一根跳脫,連應有的汗珠也抹得乾乾淨淨。
玳姿見徐定疆稱讚,十分高興的淺笑說:「這是小婢該做到的。」
「我喝點水就成了。」徐定疆身上帶有水壺,喝水不需要玳姿伺候。
這幾天,徐定疆為了等候兩位供奉出現,追風刀一直不離身,但追風刀隱在斗篷
之後,玳姿並不清楚,她見徐定疆手中沒有武器,低聲說:「小王爺,紫鱷劍在小婢
那兒……」
徐定疆已經明白玳姿的意思,這倒是個新想法,自練成這種怪怪的功夫後,一直
沒怎麼用兵器,當時拿到追風刀,也只是橫劈直砍,藉著追風刀的特殊性質發威,若
用起一般武器,不知又是如何?徐定疆便點頭說:「取來吧。」以他現在的能力,一
般的武器不是不能用,但可發揮的效果難免有限。
玳姿見徐定疆允諾,她喜孜孜的退下。
過沒片刻,玳姿便將短如匕首的紫鱷劍取來,徐定疆接過,半開玩笑的說:「香
兒幾天沒能洗澡,該是叫苦連天了吧?」
玳姿搖搖頭說:「能隨著小王爺走,再大的苦她也不會抱怨的。」
徐定疆的笑容微斂,緩緩點點頭,玳姿十分乖覺,知道徐定疆有事要思考,便靜
靜的退了下去。
徐定疆望著手中的紫鱷劍,想著無怨無悔隨著自己的四婢,想著這群干犯大罪隨
自己南奔的官兵,想著為了讓自己南返,留在都城的母親,為了這些人,自己一定要
應付過這一關。
過不多久,又到了部隊移動的時間,徐定疆望著部隊疲乏萬端的往前趕,他心裡
不禁也有些歉意,現在能這麼趕,也是因為前方沒有敵人,若部隊是開拔到南角城去
打仗,行程絕不敢這麼緊湊。
徐定疆騰起身子,飄上數十公尺的空中,望著部隊越去越遠,他緩緩的追隨之前
,自然而然的往後方望了望,這一望,徐定疆馬上整個人轉了過來──遠遠一座山巒
上,剛翻過兩個迅捷的人影。
徐定疆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想:「終於來了。」他一騰身,向著北方的那兩個
人影飄去。
這兩人不是別人,當然是遠從都城追來的劉尉達、劉尉莽兩人,徐定疆此刻決不
能規避,不然只要兩老與部隊相遇,在主帥不在的情況下,只怕沒有人敢違逆這兩位
被視若神明的人物。
可是徐定疆心裡有數,自己這兩日沒想出什麼新功夫,該不是兩位供奉的對手,
至於見了面之後自己的計畫能否施行,也只好硬著頭皮先不管了。
徐定疆一轉向迎上,兩位供奉馬上注意到徐定疆從空中落下,兩人連趕了兩天,
說老實話也實在有幾分疲累,兩人同時放緩了速度,吐納之間,暗自調整身體內循環
不已的內息。
徐定疆當然更不急,他在三公里外落到地面,遙遙望著看似緩慢,其實十分迅捷
的兩人,徐定疆體外的氣勁由淡薄而濃艷,跟著又變成了如網絡般的炫亮氣勁。
就在這時,一直遙望著兩位供奉的徐定疆,忽然覺得身體的氣勁與平時有幾分不
同,低頭一看,他不禁楞在那兒,徐定疆這時手中還拿著玳姿交給他的紫鱷劍,而那
紅色的網路脈絡卻延伸而出,將整枘紫鱷劍包裹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徐定疆右手伸過去,兩邊的氣脈自然而然的交融起來,又成為另
一種網脈,徐定疆雙手在氣脈中將紫鱷劍拔出鞘外,兩邊手中物件形狀不同,轉眼又
化成另一種狀態。
有意思!徐定疆一面在腰帶上別上劍鞘,心中卻欣喜萬分,每一種不同的氣脈結
構,該都有不同的特性,若弄清楚了,豈不是大有好處,就可惜兩位供奉在這個要命
的時候趕來,自己完全沒時間多作揣摩。
確實沒時間。雖有數公里遠,但劉尉達、劉尉莽兩人在幾個呼吸之間,已經掠過
了這段距離,在徐定疆前方二十公尺處停了下來。
徐定疆一直掛著笑容,但見兩人的表情,他心裡不禁微微有些沉重,知道狀況恐
與自己估計的有些不同,但徐定疆臉上笑容依然燦爛,向著兩人躬身說:「見過兩位
供奉爺爺……」
「廢話不用多說了。」劉尉達手一揮,沉著臉說:「你勾結叛軍,領兵私逃,我
們只問你願不願束手就擒?」
「領軍私逃」還有道理,「勾結叛軍」四字可讓徐定疆一頭霧水,他詫異的說:
「我老爸還是死在叛軍手中,定疆何時勾結叛軍了?」
這話一說,兩為供奉倒是一怔,但劉冥莫名其妙出現的事情先入為主,劉尉莽怒
斥一聲說:「還好意思說!你父親屍骨未寒,你就忘了他的大仇,徐王爺一世英名,
沒想到有你這種子孫。」
這當真不知從何說起,徐定疆忍不住搔搔頭,這種無端端的罪名,饒是他能言善
道,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一旁,劉尉達功力催起,沉著臉望著徐定疆手中裹著紅色氣脈的紫鱷劍說:「你
要我動手嗎?」
不動手也不行了,徐定疆嘆一口氣說:「不知兩位供奉爺爺為何誤會如此之深…
…但請恕定疆無法束手就縛。」
「好!」劉尉達身形倏然閃動,天際霹靂一聲爆響,一股沛然的勁力由他右掌中
催出,配合著他迅疾的身法,相輔相成的向著徐定疆迫來。
徐定疆見劉尉達掌心中隱現赤紫色的光彩,自然知道是劉尉達馳名人族的「極陽
真罡」,這功夫他並不陌生,在現名「幻萃閣」的地底下就見識過一次,不過說老實
話,這次與上次必定大不相同,徐定疆也不知道自己接不接得下這一擊。
不過每件事總有個開頭,徐定疆左拳的紅光突然暴起,炫目的光華流轉間,紅亮
的氣勁脫拳而出,向著劉尉達的罡勁轟去。
徐定疆這招劉尉達也見識過,他重重哼了一聲,掌中的赤紫光華突漲,爆出的氣
勁威力也倏然增大,這股氣勁已經不像是掌力,反而像是一股彌天蓋地轟擊而來的巨
大氣牆,向著徐定疆兜來。
而徐定疆拳力既出,自沒辦法半途加力,但他直覺感到不對勁,兩方氣勁將要接
觸的同時,徐定疆一個抽身暴退,這才來得及讓左手又擊出一拳。
兩股紅色拳勁一先一後的向著劉尉達的罡氣轟去,兩方一遇,除了轟然一聲之外
,徐定疆的第一道拳勁被擊得粉碎而散,「極陽真罡」依然直迫而來,還好第二道拳
勁緊接著迎上,兩方一抵,這次卻是霹靂般更駭人的炸響,空間中兩股勁力對消之下
,都沒有餘勁往前再度推進。
這麼一來,徐定疆總算弄清了自己的實力,「紅骨神拳」威力雖大,但也要兩拳
才能抵得過劉尉達的全力一擊,而且必須在一定的距離之外,若讓對方近身,只怕沒
時間連揮兩拳。
但徐定疆同時想起,當時劉尉達差點以「極陽真罡」發「透骨擊」,還是自己大
叫投降才避過一劫,卻不知下一招會不會用上?
而劉尉達、劉尉莽兩人卻也是心中暗驚,他兩人天下無敵以久,雖知徐定疆功力
大進,卻沒想到他能擋得住這一擊,劉尉達臉上變色,正想再度舉掌的時候,劉尉莽
往前走了一步說:「我來試試。」
劉尉達哼了一聲,向後半退了一步,讓劉尉莽發揮。要知兩人同享盛名,但兩人
間誰高誰低,卻是天下無人知道,偶爾試招,兄弟間也不好拼個你死我活,眼前出現
了個能與兩人對峙的人物,劉尉莽自然會心癢,若他一擊間打退了徐定疆,便是比劉
尉達高上一籌。
這兩個老兄弟功夫本出自同源,後來硬是各創出了一種類似卻又不同的功夫,也
就是天下聞名的「極陽真罡」與「厲雷氣」,說到底,兩人心中難免有些彼此爭勝的
意味在。
這時劉尉莽望著徐定疆,他如劉尉達一般只舉起右掌,不過手心卻是微微內凹,
劉尉莽望著徐定疆冷冷的說:「且看你能不能兩拳打散我的『厲雷氣』。」話聲未落
,劉尉莽的手掌外沿閃現了比「極陽真罡」還濃艷的深紫色,掌心部分卻是赤紅如血
,兩種顏色逐漸的轉換,果然與「極陽真罡」大不相同。
劉尉莽手掌一推,隨著一聲氣爆聲響,他掌中的勁力猛一個爆出一公尺方圓,隨
即一面向前急湧,一面往內收束,居然距離越遠越是凝縮,但因越趨縮小,除了第一
聲氣爆之外,一路激射只帶著隱隱的沉悶破空聲響,中心的氣勁也被聚納成一股剛烈
的勁力,向著徐定疆前胸轟來。
若說「極陽真罡」像巨石崩落,「厲雷氣」就像是一根無堅不摧的長槍,「紅骨
神拳」確離越遠越散,對付「極陽真罡」可以,對付「厲雷氣」就無法先行發勁,而
從徐定疆的眼中看來,兩種功夫的威力其實差之不遠,既然不能左手連發兩拳,那就
左右開弓,在短距離中來個硬碰。
徐定疆兩拳的勁力正要同時催出,他心裡突然一怔,這才想到自己的右手還握著
紫鱷劍,但此時勁力已經匯集到了兩手,左拳如平時般爆出炫亮的光芒,但右手的長
劍外氣脈居然也聽話的激射紅光,一股龐大的氣勁蠢蠢欲動的似欲脫出。
沒時間思索了,「厲雷氣」在眨眼之間,已經迫到了徐定疆胸前不到兩公尺,徐
定疆不敢再遲疑,兩手同時一揮,左拳那股紅色炫亮氣勁聽話的脫臂而出,但右手氣
勁脫出之際,徐定疆手腕一振,卻是握不住紫鱷劍,紫鱷劍便這麼隨著湧出的氣勁往
前直衝。
徐定疆暗叫糟糕,居然忘了自己身體其實並無勁力,過招時,幾乎部是以心念影
響氣勁拖動自己身軀,手腕自然抵不過這樣強大的勁力,怎麼握得住紫鱷劍?若與剛
剛對掌狀態相同,兩方氣勁全部散失,紫鱷劍豈不是得丟在這裡?
徐定疆正焦急時,兩股氣勁已經向著對方剛猛爆裂的勁力迎去,但就在這時,他
察覺到了一個奇異的變化,右手氣脈本來是包裹著紫鱷劍,現在氣勁湧出,紫鱷劍隨
之而出的同時,氣脈居然隨著紫鱷劍的激射而延伸,包裹著紫鱷劍向前方穿去。
這麼一來,因氣勁並未完全離體,部分的氣脈牽動著徐定疆與紫鱷劍,劍上的勁
力自然降了一個層次,但相對的,裹著紫鱷劍的勁力卻並未隨著離體而散失,依然強
橫的往前直衝,這麼一加一減,威力反而又大上幾分。而紫鱷劍本就是尖銳的武器,
外裹的氣勁當然也是尖銳難當,在轟然氣爆的同時,裹著紅絲般氣勁的紫鱷劍硬生生
破開劉尉莽的「厲雷氣」,有如一道電光般的向著劉尉莽激射。
劉尉莽萬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化,一怔間,紫鱷劍已經穿到胸前,他兩眼一直
,沒想到自己居然死在這個地方?
就在這一瞬間,劉尉莽胸前一個氣爆,他往後飛摔時,其中同時聽到劉尉達怒吼
一聲說:「好個狡詐的小子。」
他一個凝身落地,這才注意到眼前有一道白亮的光華在半空中旋動著,不斷向徐
定疆衝擊,而徐定疆卻也夷然不懼,右手一束紅光氣勁牽引著離他足有數公尺遠的紫
鱷劍,抵擋著那團炫亮的白光。
劉尉莽這才醒悟,原來是自己哥哥劉尉達御劍相救?劉尉莽一咬牙心想,沒想到
對付這小子居然要用到兩兄弟從未用過的飛劍?
原來剛剛劉尉達旁觀者清,眼見徐定疆氣勁中包裹著一個如匕首般的異物,他已
經提高了警覺,但見氣勁一散之下,紅光稍黯即亮,不知什麼東西向著自己兄弟胸口
直衝,劉尉達這時什麼功夫都來不及用,只能以心念催動右手一提劍訣,激起飛劍阻
攔,總算在劉尉莽受傷之前,攔下了徐定疆這一劍。
既然壓箱底的工夫都用出來了,劉尉達不再客氣,催動著那股白光向著徐定疆飛
繞而攻,左手也緩緩的提起,隨時準備著出掌攻擊;不過看徐定疆短劍並未化成劍氣
,又不是以劍訣操控,只能說是以延伸的勁力揮舞刀劍……這樣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在
兩人面前獻醜,一會兒還不是手到擒來?劉尉達一時還頗不屑配合掌力攻擊。
御劍的功夫不算稀奇,奇的是劉尉達的武器居然能化為光勁。兩人早在數十年前
已經練成了御劍之術,但隨著功力的提升,能達到最好效果的武器卻更難找尋,他們
兩兄弟在二十年前才找到足以修練高段劍氣的兵器,又花了數年的時間,逐漸的把兵
刃整體結構探明,終於能在一瞬間將劍體散入氣勁,又能在攻擊的一剎那瞬間化回劍
形,這才能可稱為「以劍化氣、吞吐如電」。
閑在一旁的劉尉莽自然也認為徐定疆的御劍之術不過爾爾,必敗無疑,但他看不
了多久,嘴角上隱隱的笑意逐漸的僵硬,沒想到徐定疆那半調子的御劍之法,居然能
抵擋劉尉莽以劍訣御動的劍氣?劉尉莽忍不住喝了一聲說:「真有你小子的。」
劉尉達也忍不住了,他怎麼催動劍氣就是攻不入徐定疆防守的圈子,聽得劉尉莽
一喝,他也跟著叱說:「小子注意了。」一面全力催動著劍氣轟擊。
別說了兩老驚訝,最吃驚的可算是徐定疆,他手中的紫鱷劍沒去已是一奇,能與
劉尉達的飛劍之術抗衡又是一奇,他這時也沒有什麼招法,只望著白光到哪兒就御使
著紫鱷劍攔到哪兒,能撐得一時是一時。
事實上,一般的御劍之術,確實對付不了兩老,這有兩項最主要的原因,首先就
是速度上的差異;兩老能將兵器修練到化為劍氣,劍氣一出,只見白芒閃動、迅如流
光,勁力所催、眨眼即至,一般以氣御動的長劍,怎來得及應付?但徐定疆卻不是以
勁力御使紫鱷劍,他這時已經熟悉全身勁力的操控方法,無論是東是西,全靠著心念
控制。說起來,紫鱷劍可說是包裹著氣勁的肢體延伸,徐定疆連身軀都能迅疾的移動
了,控制一個小小的紫鱷劍,那有什麼問題?
而兩老的御劍之術另一個厲害之處,便建立於兩人深厚的功力。在找到質優兵器
的前提下,兩老能匯集強大的勁力不斷以劍訣氣勁聯繫補充那道劍氣,持久不衰,威
力驚人,可是他們遇到的紫鱷劍劍勁卻非脫體而出,不過是勁力的延伸,徐定疆論起
功力可能輸給兩老,但他卻能無窮無盡的把功力輸送至右手延伸而出的氣勁網絡,使
紫鱷劍一直保有強大的氣勁。
在這兩點都佔不到便宜的情況下,若不是劉尉達御劍經驗比頭一遭脫手飛劍的徐
定疆多得多,只怕還會落到下風。
果然隨著劍勁的交擊,兩人慢慢感到彼此的差異。劉尉達的長劍被徐定疆紫鱷劍
越逼越遠,影響也越來越小,尤其在徐定疆全身功力聚集下,劉尉達心念既與飛劍凝
集,每一次碰撞時的震動都與他心靈產生玄妙的牽繫,雖然十分不願相信,但他心裡
有數,徐定疆的劍勁實在比自己還強,再這麼下去,自己說不定還會輸了……劉尉達
怎麼也忍不住這口氣,他猛地狂吼一聲,只見他左手赤紫色的掌心突現煞白,猛然一
堆之下,向著徐定疆沒頭沒腦的轟了過去,正是以「極陽真罡」為基,以「透骨擊」
心法出招的功夫。
這該如何是好?徐定疆的功夫畢竟沒有劉尉達這麼爐火純青,他既然氣勁不斷的
往紫鱷劍送,一時之間就沒法匯集另一股勁力推出「紅骨神拳」,何況「紅骨神拳」
只怕也擋不住對方這一擊。他心慌之下,右手一個急振,空中的紫鱷劍猛然一彈,將
劉尉達的劍氣飛彈得老遠,但卻已經來不及回防,何況這樣的掌乃威力必然強大,紫
鱷劍只怕也擋不住劉尉達這一擊。
徐定疆被逼得沒有辦法,他暗暗叫了一聲苦,心念一動間,左手一閃光華突起,
他倏然抽出了藏在身後的追風刀,迎著劉尉達的勁力在半空中一個迅疾的絞旋,空間
中立即傳出一道長而尖銳刺耳的摩擦聲。徐定疆御使著追風刀一面疾旋一面不斷的往
後退,終於在離徐定疆半公尺處,將劉尉達這股威猛迅捷皆備的強大真氣給完全磨散
。
劉尉達沒想到徐定疆居然還能化解掉這一擊,他一個急催,剛被逼開的劍氣又當
頭轟下,這時徐定疆連忙又操控著紫鱷劍與劉尉達的劍氣糾纏起來。
這麼一來,劉尉莽終於看不下去了,他雙目一瞪,白光驀然從他身後衝起,劍氣
一面向著徐定疆飛射,劉尉莽一面沉聲說:「追風刀果然在你手中。」
徐定疆暗暗叫苦,他剛剛一直不取出追風刀,就是因為他心裡明白,追風刀一出
,兩老就能理直氣壯的合攻,以兩老的功力來說,閃避追風刀的刀氣並不怎麼困難,
而且無論怎麼閃避,那兩道神出鬼沒的劍氣總是毫不停歇的攻擊。
劍氣已經極難應付,還要提防兩老突然轟出的掌勁,這一下徐定疆可真是左支右
絀了,縱有追風刀在手,依然是不斷的往後退。
兩老功力之深厚可說人族第一,兩人這麼一聯手猛攻,徐定疆納氣的速度再快,
難免也有些趕不及。眼看著紫鱷劍上聚集的紅光逐漸的黯淡,徐定疆周身紅色氣勁也
漸漸的褪色,徐定疆心知肚明,再這麼下去,自己恐怕撐不過百招,但……現在又該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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