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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十六)第九十四章─懾服幻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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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夢華傳說(卷十六)第九十四章─懾服幻靈
時間: Fri Feb 22 12:22:10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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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十六)第九十四章─懾服幻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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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僵持片刻,白炰旭見白浪口唇顫動,就是說不出話來,白炰旭慘笑一聲說:
「既然如此,我白炰旭只能對不起小皇上了……」
有這麼嚴重嗎?白浪雖感覺莫名其妙,但見白炰旭手中青芒大盛,白浪逼不得已
的說:「住手。我不走就是了。」
白炰旭及時停手,高興的一把抓住白浪的雙肩說:「我就知道,你不至於這麼狠
心。」
白浪不禁狐疑,莫非剛剛白炰旭在演戲?可是這麼久以來,他所認識的白炰旭也
不像這麼有心機的人,應該是他太過高興了吧?白浪嘆了一口氣說:「但只要白家一
站穩腳步,我一定會離開的,畢竟我不是當官的料子。」
「那時也只好由你。」白炰旭笑容微斂的說:「若是這一代不能復興,也只好讓
後代子孫努力了……浪賢弟,我這就走了。」
「這就走了?」白浪詫異的說:「不與大家說一聲嗎?」
白炰旭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這才一搖頭說:「替我告訴他們就成了。」
這未免有些奇怪,他們信任自己嗎?不說旁人,白彤說不定就第一個懷疑自己說
謊,白浪皺著眉望著白炰旭逐漸往南離開,他心裡暗嘆一口氣,自己還要去找劉芳華
嗎?盡人事聽天命吧,白浪繼續向著東面無人的山林飄掠,想尋覓看看有沒有劉冥的
蛛絲馬跡。
白浪去了片刻,忽然之間,白炰旭卻又掠了回來,他四面張望了片刻,這才低聲
說:「出來吧。」
這一瞬間,一株大樹樹根旁的上石微微一翻,一個滿身塵砂的年輕人輕靈的鑽了
出來,白炰旭嘆了一口氣說:「你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這樣放心了吧,阿廣?」
那灰頭土臉的年輕人正是白廣,他深吸了一口氣,四面打量一下,見山林寂寂,
四野無人,白廣拍了拍身上的塵沙說:「沒想到白大哥去意這麼堅定,大伯離開都阻
不住他。」
白炰旭點頭說:「多虧你傳音要我以死攔阻,當時大伯還真怕沒用……」
「我們都不能在此多待。」白廣截過說:「大伯,你這就要去了嗎?」
白炰旭點點頭說:「回去囑咐一下大家,裝成不知此事。」
「我明白。」白廣躬身一禮說:「願大伯一路平安。」兩人一往南、一回營,轉
眼間,這座疏林再度恢復成一片空寂。
白浪這時早已經遠出了數公里外,自然不知身後還有下文,他探入林中不久,白
浪便開始仔細探索著山林中是否有人的蹤跡。
其實白浪也只是碰運氣,劉冥是否一直尾隨著部隊已經是個未知數,他會不會隱
藏在山林中更是難測,也許他不過遠遠吊著大隊北行,根本就在大道附近,那自己到
這兒來找,根本是毫無指望。
不過聽說劉冥要傳授劉芳華「幻靈大法」,那怪功夫再怎麼怪,一開始總不能一
面跑一面練吧?而以都城到習回河城沿路地勢來說,一過習回河支流便是大片平野,
最後一片山林便是這一段稱為「提鞍山」的山群。
「提鞍山」並不甚高,甚至可以說頗矮,最高峰不過兩千公尺餘,整片山脈成南
北向,頭尾都沒有什麼名峰,但山脈中央附近卻有七、八座奇峰彼此穿插,地勢變得
險峻異常,一般人大都無法涉入那種地方。
白浪思忖,若自己是劉冥,一得到北返的消息,應該就會先帶劉芳華到「提鞍山
」,等部隊離開之後,再啣尾急追,以劉冥的工夫來說,更少可以在「提鞍山」安安
穩穩過個兩天,也許已經開始傳授劉芳華功夫了。
想到劉禮說的那一段話──「修練『幻靈大法』的人,不只再無情欲,連原有生
機都會幾近斷絕。」──白浪心裡就發急,他雖然不大相信世間有這種功夫,但寧可
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明日應該就可以趕到激漉渡口,渡河後四面平野,到處都是一
樣的地勢,可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尋了。
白浪現在的功力已非尋常,過沒多久便奔到了山群的外圍,若劉冥、劉芳華真在
此處,白浪有自信可以找出些蛛絲馬跡,只怕劉芳華一到便打坐,而劉冥看樣子似乎
也不需進食,這麼一來只怕一點痕跡都找不著。
白浪一面奔馳,一面依著自己以往的經驗搜尋,每當到了適合停留的地方,白浪
就停下仔細的探察,但就這麼查到中午,依然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白浪不禁有些喪氣,自己最多再查兩個小時便得趕回去,但現在連三分之一的地
方都沒查遍,想找出劉芳華的蹤跡真是癡人說夢了。
「提鞍山」本就是南北向的山脈,白浪自然也是由北而南逐漸的搜尋,忽然間,
白浪似乎聽到了有些怪異的聲響,他立即止住了身形,閉上雙目將功力運到雙耳,仔
細的向著南方傾聽。這麼一來,白浪立即發現,南方不知多遠處,似乎有著並非出自
天然的聲響。
對這時的白浪來說,任何一絲線索都可能與劉芳華有關,白浪顧不得繼續細細搜
尋,他立即全速向著南方奔去。
這麼一奔,白浪可有些吃驚,隨著他不斷往南翻山越嶺,那股聲音是越來越清晰
,但轉眼已經奔出了十公里,居然還沒到現場,而聽起聲音,似乎還有頗遠的距離,
白浪心中有數,等到了現場,不知道會是多大的聲音。
又奔出五公里,白浪這時已經確定,那必然是高手出招時的氣勁爆散聲,只不過
聽起來像是一個人在練功,並沒聽到敵方交錯攻擊的聲音,除非他的對手練的是無聲
無息的陰掌,不然可能是個絕代高手在山中獨自練功。
哪裡來的高手,氣勁轟擊聲可以傳出數十公里?那若是在附近,聲響有多大?白
浪越奔越驚,直到了二十多公里外,那聲音已經像是空中不斷炸出的響雷,白浪越是
接近,越感到那聲波一下下不斷撼動著自己的心神,若是功力在中等以下的人,只怕
根本無法接近這方圓數公里內。
白浪功力畢竟驚人,這樣的聲響他只要提起功力,倒是還能應付,但白浪卻不禁
有些失望,無論是劉冥或是劉芳華,都不可能發出這樣的聲音,看來這一趟真的是白
找了,不過白浪畢竟是練武之人,明知前方有絕代高手,他怎麼忍得住不一探究竟,
白浪速度依然不減,一路向著聲音的源頭奔去。
該是那座小山峰吧?白浪正揣度時,如天雷撼地的巨大聲響突然消失,在這一瞬
間強烈的對比下,天地間彷彿無比的寂靜……白浪停了片刻,那聲音似乎並沒有繼續
出現的意思,白浪連忙加快腳步,向著山峰掠去。
「定疆。」陳晶露望著窗外,有些神思不屬的說:「我們該回南角城了。」
早朝結束,徐定疆回到「馨雲殿」,就從玳音那得知母親要找自己,徐定疆匆匆
趕去,沒想到聽到的卻是這麼一句。
徐定疆心裡暗叫糟糕,母親以往機變過人,怎麼這時卻完全不多思索?現在的情
勢下,劉然怎麼肯放自己這夥人返回南角城?何況父親已歿,自己這時南返更有搶著
管理南角城的味道,雖說除了自己之外,本也沒有別的適當人選,但總不好太過主動
吧?
若自己不返,母親先回去倒是無妨,但以母親現在的狀態,自己怎麼能放心她一
個人回去?徐定疆試探的說:「娘,這裡住不愉快嗎?」
陳晶露轉回頭,緩緩的說:「總該回去……為你爹舉喪……縱然屍骨無存,也得
替他建個衣冠冢。」
衣冠冢……徐定疆聽過,但從沒見過,他嘆了一口氣說:「娘,現在我抽不開身
,過些日子天下太平,我們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天下太平?」陳晶露冷笑說:「既然熊族入侵、劉禮回防,那兩方無論誰輸誰
贏,都非打過來不可,再不回去,等死嗎?」
徐定疆一怔,聽起來老娘不像是沒在思索,徐定疆愣了愣,踏前一步怔怔的說:
「娘……」
「這幾日,我想了很多。」陳晶露抬起頭,有些迷惘的說:「你爹就這麼走了,
一句話都沒有說……簡直不像真的……我一直在想,他會不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告訴我……那一切都是誤傳。」
徐定疆的眼眶紅了,自己眼睜睜的看著父親散成一片血肉,灑落到不知多少人的
身上、衣服上、刀劍上……又有多少的血肉在戰場上任人踐踏?回想起那一幕,彷彿
就在眼前,但卻又如同母親所說的一般,不知為何就是有種虛假的感覺。
「這幾天,我一直在等……」陳晶露彷彿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句一頓的說:
「等他重新出現,等他……但他就是不回來……你說……他會不會是在南角城等我們
?」
怎麼又不清醒了?徐定疆心中莫名的產生了恐懼,老媽要是也出事了,自己可會
承受不了的,徐定疆踏前兩步,輕搖了搖陳晶露說:「娘……您別想這些好不好?」
陳晶露目光重新凝定,回過頭說:「很奇怪嗎?我真的是這樣認為的。」
看起來好像正常……可是正常的人會這樣嗎?還是母親思念過度才會這麼不切實
際?也許自己沒能體會母親的痛苦,不能想像她為何這麼想……徐定疆嘆了一口氣說
:「我親眼看到……」
「你不能體會的……但這事不用再提。」陳晶露嘴角露出苦笑說:「無論如何,
我們一定要回南角城……尤其是你。」
「我現在怎麼回得去?皇上一定不放我們部隊走的。」徐定疆終於確定,對於父
親已死的事情,母親還有些半信半疑、虛幻的夢想,但其他的事情上依然還有理性,
徐定疆才正式的與陳晶露商議起來。
「這次北疆熊族入侵,皇上居然不派部隊北援,這麼一來,無論熊族還是劉禮獲
勝,勝利者一定會一統北疆,到時以都城的軍力,絕對無法應付北軍大舉南侵,留在
這裡,豈不是等死?」
徐定疆知道母親說的有道理,但他左思右想,想不出一個適當的解決之道,正遲
疑問,陳晶露接著說:「就算我不能回去,你也非回去不可。」
徐定疆一怔忙說:「若真能南返,娘當然與我一起回去。」
「這你就不明白了。」陳晶露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我有一個辦法,能讓你回
去。」
徐定疆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不知道母親到底想到了什麼樣的辦法。
「啟稟王妃、小王爺。」門外傳來隨侍的聲音:「南蘇、楊失、孟啟、唐靈四位
管帶前來晉見小王爺,可要回絕他們?」
徐定疆這時哪有心情與他們碰面,徐定疆正要向外發話,陳晶露卻是雙眉一挑說
:「就是東極城原四大龍將的副手?」
老娘的消息倒是頗靈通,徐定疆才點了點頭,只聽陳晶露迅速的說:「他們一路
來都城,靠山本是白浪與劉芳華,現在立場大為尷尬,你父親出征前跟我提過他們…
…你先去與他們碰面,你爹曾估計過,經過這一戰該可收服他們,但現在與之前估計
的情勢大為不同,你去試試就是了。」
「他們隨時可見。」徐定疆說:「但娘剛剛提的事……」
「我們晚上再細談。」陳晶露馬上反應過來,「你只要了解一下他們願不願意暫
時歸入南角城部隊之中,其他的慢慢再說。」
「是。」徐定疆無奈之下,只好踏出了陳晶露居住的後殿,向著前廳走去,腦海
中還在疑惑著,母親到底是有什麼打算?
見到了四人,徐定疆較熟悉的自然是唐靈與孟啟,唐靈的話依然不多,但孟啟可
真是好好的先吹捧了徐定疆一頓。
徐定疆不知四人的來意,探著性子聽了半天,卻見孟啟說來說去還說不到主題,
過了好片刻,徐定疆終於打斷孟啟的話說:「夠了。」
孟啟一愣,不知徐定疆何意。只見徐定疆接著微笑說:「我們是共患難過的,客
套話說說就算,該談主題了。」
這話一說,孟啟自然有幾分尷尬,吶吶的不知該如何言語,南蘇適時的接口說:
「安國使,那時我與楊失的部隊往東方撤退,未能與安國使並肩作戰,我倆一直引以
為憾。」
還是客套話。徐定疆微皺了皺眉,但他仍點頭說:「是幸也是不幸,諸位若往西
走,只怕不能保留這麼多的部隊。」
這話其實有幾分不給面子,南蘇的臉色微微一變,不過楊失卻是毫無表情,彷彿
所有的事情都與自己無關,徐定疆看在眼裡,又說:「不過若兩位那時也在,我們獲
勝的機會自然是大多了。」
這話卻又好聽許多,南蘇臉色恢復了正常,恭聲說:「安國使謬讚了。」
「諸位這幾日……由哪一位將領統管?」徐定疆終於問到主題。
四人對視一眼,孟啟開口說:「我們暫時歸屬於陳龍將麾下。」
原來是「霸刀龍將」陳揚,徐定疆暗暗好笑,陳揚的個性較為固執暴躁,以這四
人的經歷來說,在陳揚之下確實有些委屈,沒想到劉然連這點部想不到,但這麼一來
,卻是幫了自己一個小忙,徐定疆接著說:「陳龍將秉性剛毅,經驗豐富,我也十分
佩服。」
孟啟微微皺眉,頓了頓才說:「安國使說的是,不過……」
孟啟不過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南蘇忍不住說:「不過我們也希望能對朝廷
盡多一點力。」
徐定疆早已知道孟啟十分油滑,但南蘇雖然有些忍不住出頭背黑鍋,說話卻也十
分小心,看來此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徐定疆微笑說:「莫非現在的情勢,你們無法發
揮?」
孟啟連忙打哈哈說:「也不能這麼說,陳龍將對我等倒是一視同仁,毫無差別。
」
真會說話,一視同仁正是問題,這四人都已經不是普通的管帶,若仍以一般管帶
來對待,當然會出問題。徐定疆目光轉過,見四人臉上表情各有不同,但似乎都認同
了孟啟說的這句話,徐定疆不禁暗暗點頭,至少四人中沒有草包……要換做鍾名古,
一定聽不出這句話的含意。
徐定疆點頭說:「你們希望如何?」
孟啟目光望向南蘇,南蘇會意的說:「我們四人先蒙徐王爺賞識,之後唐管帶、
孟管帶有幸能與安國使攜手抗敵,我們都相信安國使不但有視人之能,也極願協助部
屬……所以末將有一不情之請。」
徐定疆笑說:「請說。」
「能否請安國使依自己的判斷,對我們四人做一番審查。」南蘇一挺胸膛說:「
若覺得我們還能多幫一些忙,還請安國使替我等美言幾句。」
「就這樣?」徐定疆站起身來,四人只好同時站了起來,徐定疆揮手說:「你們
坐,我不過是習慣站著思考。」
徐定疆雖這麼說,但四人彼此對望了片刻,誰也沒動上一動,所以也沒人敢坐,
徐定疆見狀,心裡有數說:「其實陳龍將未必肯聽我的勸。」
南蘇臉上微微露出一抹失望,孟啟目光一轉說:「還請安國使體念下屬,便算是
毫無效果,我們依然全心感激。」
「你們真的相信我的眼光?」徐定疆帶笑說:「不怕我這麼一建議,結果適得其
反?」
南蘇一咬牙開口說:「既然來到此間,當然是對安國使有十分的信心,無論安國
使如何建議,我們都能心悅誠服的接受。」
「只聽到南管帶、孟管帶的意見。」徐定疆不放鬆的說:「唐管帶、楊管帶兩位
呢?」
唐靈滿是傷疤的臉上一直不怎麼有笑容,這時他依然是容色肅然,緩緩的說:「
唐靈任由安國使安排。」
徐定疆對唐靈反倒是頗有信心,畢竟自從逃出戰場,數日夜都相處在一起,兩人
的合作十分愉快,但楊失徐定疆可還沒摸透,他的目光轉過去,楊失卻垂下了臉,隔
了片刻才說:「關於這件事,屬下沒有意見。」
已經很清楚了,徐定疆知道,要自己向陳揚說項只是藉口,四人根本就希望能暫
歸到南角城部隊,看來老爸當初安排四人帶隊,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可惜今日的效果
他老人家不能親自見到,徐定疆嘆息了一聲,心中有些黯然。
四人不知徐定疆突然想起徐靖,只見徐定疆毫沒來由的嘆氣,這下四人的臉色都
有些變化,連一向面色陰沉的楊失都有些詫異的將目光轉到徐定疆身上。
徐定疆一見,知道四人誤會了,他強忍住心裡的悲痛,強笑說:「我倒有個建議
,只不知會不會委屈了各位?」
這話一說,四人的目光同時一亮,徐定疆緩緩的說:「諸位的部隊也並不多,若
是可以──可否暫時遷入『馨雲殿』,助我統領部隊?」
不愧都是老謀深算之人,只見四人的臉色都沒什麼變化,誰也沒吭聲。徐定疆心
裡暗暗好笑,這些傢伙倒是深明官場的禁忌,臨到緊要關頭,誰也不肯出頭背黑鍋,
若這些人日後真要跟自己,可得把他們這個「優點」除去,不然帶起來十分費力……
若與杜給、鍾名古等人說話,哪需要這麼費工夫?
問題是徐定疆已經開了口,四人若是什麼表示也沒有,豈不等於拒絕?當然徐定
疆只要一開口,自然能把這樣的情勢轉變,但徐定疆卻突然起了一點促狹的念頭,就
是閉著嘴不說話,等四人表態。
這種情勢,唐靈、楊失是絕對不會說話的,南蘇與孟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
後還是南蘇說:「啟稟小王爺,末將等人的歸屬安排,該當由皇上決定,只要命令一
下,末將個人自然會全力配合。」
也難為他了,就是不願說出得罪他人的話,而從最後那句話,徐定疆聽出這四人
現在雖然同心協力的想跳槽,但四人彼此之間還是競爭多於合作,這樣的心態也是日
後必須突破的地方。
徐定疆不再為難眾人,目光掃過去說:「你們的意見都一樣嗎?」
孟啟立即說:「南管帶說的極是。」而唐靈與楊失則同時微微頷首,默認了南蘇
的話。
「好。」徐定疆點頭說:「我這就入宮向皇上稟明,你們可以回去準備了。」
四人終於把該說的說完,行禮之後,便魚貫而出。
徐定疆思忖片刻,想到母親晚上就要交代事項,而這四人的事情還是早一刻辦好
為上,他待沒多久,便即離殿前往皇城,要向劉然稟知此事,料想劉然巴不得自己手
中多些南角城以外的部隊,這樣自己才不容易一手遮天;何況他們的人數又不多?想
來這事該不會生出變化。
徐定疆剛走不久,徐曇如、徐杏如卻連袂出現在「馨雲殿」殿門,求見徐定疆,
但徐定疆這時已經離開,自然無法接見兩人。兩個小女孩喜孜孜的來,聽到徐定疆不
在,失望的神情溢於言表,留下了話之後,這才怏怏的離開。
卻說白浪憑著記憶一路找尋,甚至還曾攀上一座峰頭四面瞭望,依然找不出發出
怪異爆震聲響的高手蹤跡,他正有些喪氣時,忽見前方另一座山峰的頂端有一個人影
倏然毫無預兆的出現,這豈不是劉冥?白浪心中大喜,看來劉冥也是被那怪聲引來,
這下總不再是毫無頭緒了,白浪提起勁力,向著劉冥停留的地方欺了過去。
不過兩座山峰相距雖然並不遠,但下山上山的可要跑上好一陣子,若憑著御氣激
射,只怕飛到一半就會被劉冥發現,白浪只好一面奔一面祈禱,希望劉冥別這麼快就
換了地方停留。
運氣不錯,白浪花不到二十分鐘就接近了那座峰頂,遠遠的見劉冥依然隱藏在一
株大樹之後,似乎正聚精會神的向著峰下觀察,看來山峰的另一面一定有些什麼,白
浪心裡一動,莫非就是自己找尋不到的聲音?白浪繞著圈子探到了劉冥下方數十公尺
外,攀過山壁望下方看去。
山壁的那一面,是一個十分險峻的山谷,狹長的谷中有一道湍急的溪流,白浪目
光搜尋過去,不經暗暗咋舌,這是怎麼一回事?山谷底下是一大片紛亂堆積的亂石巨
木,兩面的山壁上上下下布滿了千百個大小不等的凹口,有的山壁更是整片崩落,落
下的土石逼得那道溪流繞道而行,也擠出了一個個中型的水潭,每個水潭中,多多少
少總有幾株倒插的巨木,看來剛剛這裡曾經歷了一場十分恐怖的戰鬥。
就算是自己竭盡全力,也沒辦法造成這樣的破壞!普天之下,只怕也沒有人能有
這般本事……白浪心裡泛出了一絲恐懼,遠古的傳說在心中浮現,莫非傳說中的妖魔
還存在?
白浪一面驚懼,一面打量峽谷中的景物,想找出造成這種破壞的元兇,但望來望
去,卻是什麼也沒看到,那劉冥在此做什麼?白浪正狐疑問,忽見一道黑影驀然從正
下方的山崖爆射出來,激散的碎石震得石壁隱隱晃動,那道黑影在一瞬間直撞向對面
山崖,同一瞬間,對面山崖倏忽間又彈出兩道灰影,一上一下有如電光般的在山壁間
閃動。也在這個時候,一股霹靂般的爆響再度傳出,兩個灰影彈出的地方倏忽間爆碎
開來,又是一大片山林上石往下方墜落。
這麼一來,白浪全身不由得一有些緊張,目光盯著那三道迅捷無倫的影子,似乎
黑影正追著那兩條灰影,灰影卻又總是在險之又險的狀態下閃過黑影的攻擊,當然,
黑影雖然不斷的擊空,但兩面的山壁可就苦了,幾乎可說被整整刮下了一大片,而那
一連串巨震爆響聲,再度毫不客氣的傳出。
這下白浪可有些受不了了,他運著功力抵禦著一波波如同實質的爆震聲響,一面
運足了目力打量,終於白浪勉強看出,那道黑影該是個人,而另兩道灰影卻不像……
天下有人具有這種功夫已經很可怕了,還有兩頭這樣的異類?白浪越發相信那灰影必
是什麼絕跡了的妖魔,至於那個黑影,不會是神仙吧?今日自己莫非是看到了神魔鬥
法?
「還想跑!」在爆震聲中,隱隱傳來聲音,似乎是那道黑影在自言自語,緊跟著
數聲爆響之後,白浪隱隱又聽到那人說:「大爺今日跟你們耗上了。」
這麼說話……不像白浪想像中的神仙口氣,而且那聲音還挺熟的……這不可能吧
……自己見過這麼厲害的高手嗎?白浪對自己的揣測有了懷疑,他偷眼望向上方不遠
的劉冥,見他的表情也是十分驚訝,似乎對那道黑影有些懼怕。
他怕什麼?白浪心裡思忖,忽聽下面又是一連串的震天爆響,立足之處似乎也跟
著劇烈的晃動,白浪連忙轉頭下望,只見那道黑影忽然哈哈大笑說:「可給我捉到一
隻了。」隨即停了來。
原來是他。白浪可真是大大吃了一驚,那人居然是周廣?白浪剛剛聽到聲音,心
裡已經隱隱有些懷疑,但他實在從沒想到周廣功力高強若斯,下意識裡自然而然的不
往這裡思考。
這時周廣左掌牢牢正捉著一個中型四腳獸類頸項處,得意的哈哈大笑。
那異獸渾身上下是鐵灰色,長約一公尺餘,不算什麼大型動物,說老實話,看起
來固然十分剽悍,但也不像什麼十分獨特的怪獸,白浪心中暗暗駭異,這小傢伙怎麼
可能會有這麼快的速度?
當時白浪並未參與都玉山北麓的最後一戰,否則他就會知道,周廣手中擒住的正
是當時突然殺入戰場的北疆異獸──騔獚,現在被周廣捉住的體積較小,該是所謂的
五黃。兩獸當時替幫了徐定疆不小的忙,但戰爭一結束,兩獸便頭也不回的離開,此
時不知道怎麼與周廣相遇,也不知道為何打了起來。
「你們到底是什麼怪物?」周廣向著四面望,一面哼哼說:「另一隻大的躲到哪
去了?」
五黃自然不會說話,它被周廣的巨掌擒著,奄奄一息的動彈不得,看來是被周廣
強大的內勁壓迫住,它低低的嗚了兩聲,口中還不斷的喘著氣,長長的舌頭往外直吐
。
驀然一聲咆哮聲傳出,側面的土堆陡然一爆,體積較五黃還大上不只一倍的大黃
有如閃電般衝了出來,向著周廣咽喉直咬。
周廣動也不動,空著的右手一掌向著大黃轟了過去,掌勁爆發之下,大黃硬生生
的被勁力擊得翻了個跟斗,往後直飛出十餘公尺,砰的一下撞到了對面的山崖。這時
周廣才哼了一聲說:「總算不逃了?」
大黃被這麼正面擊中一掌,它翻了個身子,居然又站了起來,不過目光中卻顯露
出了懼怕,不敢再度往前,只隔著遍地亂石,低低的哀鳴著。
周廣也不追擊大黃,忽然一抬頭說:「看戲看夠了嗎?下來吧。」
這話一說,白浪與劉冥可都嚇了一跳,周廣還是人嗎?怎麼說也距他有數百公尺
,他怎麼可能發現自己?
尤其白浪更不願在劉冥面前露出形跡,他咬咬牙,依然隱著身子不動,而劉冥可
不敢再停留,他已經發覺此人便是當時引自己出皇城的蒙面怪人,劉冥固然身負奇功
,依然不敢招惹周廣,只見他周身起了一陣一樣的波動,似乎又將要消失。
讓他消失可有些麻煩,白浪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周廣忽然暴叱一聲說:「你最
好不要亂動,不然我讓你永遠留在異世界。」
這句話白浪可有些聽不懂,劉冥卻是心裡一驚,他也不怎麼明白何謂異世界,但
他心裡有數,「幻靈大法」中的挪栘之法,確實是藉著穿過個怪異莫名的地方,這才
能突然出現在一段距離之外,莫非那就是周廣口中的異世界?周廣既然這麼說,劉冥
可有些不敢妄動了,只見他周身的波動又恢復了正常,劉冥探出身子,臉色難看的說
:「閣下到底是何人?有何指教?」他還不知道周廣的姓名。
「我有幾件事想向你請教。」周廣這時反而不理進退維谷的大黃,只笑嘻嘻的向
上招手說:「下來聊聊吧。」
「在這兒說就是了。」劉冥才不肯接近周廣。
周廣笑容微斂,哼了一聲說:「你該已經認出我了……沒想到你沒死,老埳山倒
是被騙了。」
「你說的是『西荒修士』紀宜?沒想到他後來化名埳山老人,當年倒是被他瞞過
了。」劉冥忍不住哼了一聲說:「我與紀宜之間的仇隙與外人無關,閣下憑什麼插上
一手?」
「你們的仇怨我不管。」周廣晃著半死不活的五黃說:「但他說上個皇帝一死,
你八成會不安分,看來他說的確實有道理,練這種功夫的人確實不能留在世間。」
「胡說。」劉冥火大的說:「『幻靈大法』乃絕世奇技,修練過程也不幹任何傷
天害理的事,憑什麼說不能留?」
「先不提這個,且讓我猜猜所謂的『幻靈大法』。」周廣平靜的說:「據我猜測
,你藉著藥物與獨特的修練之法,提升人體底層知覺無限擴張,與外界自然能源產生
某種程度的溝通,但卻犧牲了身體大部分生機,只留個人形而已,對不對?」
劉冥臉色變了變,沒有回答周廣的話,只聽周廣接著說:「這麼一來,固然藉著
大自然能源,能擁有許多匪夷所思的能力,但基本的內息修養是不能再練了,說到底
,想登峰造極十分困難。」
劉冥見對方說話若合符節,他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這與閣下無關。」
「當然。」周廣一笑說:「個人有選擇修練法門的權力,不過說老實話,練此功
之人,生機雖絕,慾望未脫,心理狀態會逐漸的不正常,這麼一來,只怕成為天下的
禍害。」
劉冥忽然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才說:「你說的沒錯……這數十年來,我確實曾為
此所苦。」
「對吧?」周廣高興起來,微笑說:「老埳山說有辦法破了『幻靈大法』,你何
不試試?」
「不用了。」劉冥沉著臉說:「經過這麼多年,我已經超脫了慾望,現在的我,
只求不斷探索『幻靈大法』的更高境界,對其他的事情,已經不再有興趣,今日你我
會在此相遇,足可證實此言。」
「那麼其他人呢?」周廣說:「不是還有六個傳人?」周廣不知道六尊已經死於
徐定疆的拳下。
劉冥對人數也不辯解,只說:「對於其他人,劉某不敢保證,但他們功力未足,
就算心有邪念,日後危害也不大。」
白浪卻是越聽越驚,這麼說來,劉禮說的是實話,劉芳華一練此功,只怕真的會
變成怪物,而劉芳華現在的內力已經奇高,到時若真的為禍天下,有誰能治?而且…
…憑什麼要害得她如此?
白浪心中暗下決定,無論是不是能與劉芳華白頭偕老,至少要把她從劉冥的手中
救出來。
周廣似乎暫時被劉冥說服了,他沉吟了一下才說:「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干涉你
太多,但只要你一入世,老埳山必然會發現,說老實話,到時我還是會助他一臂之力
。」
劉冥頓了片刻才說:「請教閣下,剛剛所謂的異世界是何意?」劉冥心知硬碰硬
是對付不了周廣,但一直以來,他總認為自己逃脫的功夫無人能及,周廣剛剛的恐嚇
若是真,對他可說是莫大的壓力,自然非弄清楚不可。
周廣自然明白這些,若不能給劉冥一個滿意的答案,他是不會對自己說的話有所
警惕的。周廣一笑說:「你轉入異世界挪移時,應該也能斷斷續續的看到原來世界的
狀態吧?相對的,只要功力到一個程度,其他人就算不能進入異世界,也能發現空間
中那若隱若現的無數隙縫,更能察覺你移動的軌跡……只要掌握了辦法,便足以將部
分掌力催入異世界。你在那裡若中了一絲勁力,試問可有把握回來?」
劉冥臉色十分難看,他心裡有數,他雖掌握了挪動的方式,但對那個世界還是十
分陌生,在異世界挪動之時,若有一絲干擾,說不定真的永遠回不來。劉冥不得不相
信周廣說的是實話,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兩位供奉總能追著自己移動的大方向,想來正
如此人所言,他們也能察覺自己移動的軌跡。
劉冥過了片刻才說:「在下了解了,只要再完成一兩件事,我不會再出現在人世
間。」話一說完,劉冥身子重新模糊起來,漸漸的消失了蹤影。
白浪心裡十分的激動,原來有這種辦法?眼見劉冥又要消失,白浪連忙運足了目
力四面張望,卻是一點也看不出所以然來,白浪不禁有些洩氣,本以為自己功力已經
不弱,沒想到距周廣所言的境界還差得遠,自己要如何才能救出劉芳華?
「姓白的小兄弟。」周廣忽然又叫:「輪你出來了。」
他果然也發現了自己。白浪不敢遲疑,連忙發聲說:「見過周前輩。」
「下來聊聊。」周廣笑著說:「這動物你認不認識?」
白浪雖然不識騔獚,但這時是非聊不可,想對付劉冥,非得向此人請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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