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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十五)第八十五章─裂地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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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沒有腦袋的貓) 看板: HwangYih
標題: 夢華傳說(卷十五)第八十五章─裂地追風
時間: Sat Sep 15 14:14:36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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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十五)第八十五章─裂地追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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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白浪突然轟出一記驚天動地的氣柱,劉芳華可真是愣住了,他自然知道白浪
練的功夫,只沒想到白浪已經練成了?緊接著便看見徐靖身亡,徐定疆有如發狂般的
衝向白浪,劉芳華再也定不住了,他驚呼一聲,慌張的叫:「冥堂叔祖,快放了我。
」
「不准亂動!」劉冥被徐定疆脫出掌握已經十分不樂意,怎麼能讓劉芳華再度逃
脫?
這時徐定疆卻正好放了白浪,轉頭向著後軍的陳康殺去,劉芳華才放下了心裡的
大石,正要噓出一口氣時,卻見被徐定疆扔下的白浪居然軟綿綿的倒地不起,莫非徐
定疆終於還是施下了辣手?
劉芳華再也顧不得劉冥讓不讓自己走,她一揮掌向下急轟,一股氣勁毫無警兆的
沛然而出,又把劉冥控制的空間破開,劉芳華就這麼向著下方摔去。
就不信這妮子也會飛。劉冥一怔,正想追蹤劉芳華時,卻見劉芳華在半空中驀然
一凝,斜斜向著白浪穿了過去,速度之迅捷,好比星飛電射,眨眼間已經斜飛下掠數
百公尺,直衝到了白浪的身側。
這下劉冥不得不頓在半空,他雖看出劉芳華功力提昇不少,但總歸還沒轉換先天
,怎麼能這麼輕鬆的衝出這麼老遠?難道她體內真力的蘊含量竟是如此浩瀚?但又為
什麼不先做轉換?
半空中的劉冥忽然念頭一轉,眼見徐定疆剛剛表現出的威勢,以及劉芳華那深不
可測的功力,劉冥心裡一寒,自己適才居然大剌剌的把這兩個人帶在身邊,真可以說
是從鬼門關前兜了一圈。
劉芳華因尚未轉換先天真氣,吸納內息的速度較緩,可說是拼盡了全身功力才掠
到白浪身側,她才一落地,便見數萬兵馬一團混亂的向著這面衝來,同一時間,她也
看到徐定疆與陳康有如電光火石般的過招。但劉芳華實在顧不得整個戰場的變化,她
奔到白浪身畔,只見白浪臉色蠟白,整個人一點生氣也沒有,若不是胸前還在微微的
起伏,真可說與死人無異。
劉芳華正要伸手探視白浪的氣脈,卻聽到陳康那聲求救的慘呼,她一抬頭,只見
徐定疆在半空中顫抖著身子,但又緩緩的向著陳康逼近,而他身上的紅網忽脹忽縮,
一時間看來十分可怖。
「二皇子。」這時徐苞、何威凡、風紫婷率先趕到,湧向倒地不起的劉禮面前,
劉禮雖然受傷,但神智未失,他眼見陳康的窘狀,掙扎的說:「快……快去幫助康公
……」
「幫康公?」這麼一來,還能臥底嗎?徐苞一怔說:「二皇子……這……」
「管……管不了這麼多了。」劉禮將手中的裂地刀向著何威凡一塞說:「用裂地
刀、追風刀聯手除了他……此子留不得……」
這下說的很清楚了,何威凡接過裂地刀,轉頭騰身就向著徐定疆衝了過去。
徐苞也不敢遲疑,劉禮說的確實有道理,徐靖已歿,與徐定疆的仇也結深了,而
徐定疆的功力卻是高的不可思議,若讓此人脫逃,日後豈不是得旦夕提防?徐苞一拔
身後的追風刀,緊隨著何威凡的身後急騰。
「二皇子您先歇歇。」風紫婷目中不知為何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一面扶著
劉禮,一面將掌心按到劉禮背後,緩緩催運真氣替劉禮調理內腑、治療傷勢,而死傷
慘重的數千親兵更是將劉禮密密麻麻的圍了起來。
這時向南方逃竄的都城散兵已經衝到了周圍,數萬人沒頭沒腦的向著這幾千人衝
殺過來,劉禮四周親兵不禁暗暗叫苦,這麼一來怎麼穩的住陣腳?
眾人正徬徨時,唐贛與關勝男各率一支兵馬湧到,堵在親兵隊的前方,排拒著雜
亂慌張的人潮,畢竟兩人本是習回河城將領,總有些心腹能隨時號召急聚,不然以劉
禮、白浪、白炰旭的傷勢來說,若是被這數萬散軍衝過,他們可是凶多吉少。
另一面,劉芳華見徐定疆似乎出了異狀,她心中關心,卻又捨不了白浪,劉芳華
可真是急的跺腳,她上下連望數眼,見徐定疆雖然有不對,卻未必會出事,白浪再不
救治,只怕後患無窮,劉芳華咬著下唇,百般無奈的蹲身催運真息,幫白浪提運體內
的內息。
功力一催,劉芳華就鬆了一口氣,白浪看來十分衰弱,但查他體內氣脈,卻也沒
受什麼傷害,總歸來說,白浪的問題便是體內賊去樓空,一絲勁力也未能留存,在這
種情況之下,吸納真氣的速度自然是十分緩慢,也難怪他只能這麼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
但劉芳華想幫他回復內息卻也不易,當白浪體內空空如也的時候,連想引其內息
循繞都辦不到,劉芳華的內息卻又與白浪體內氣息大異其趣,劉芳華催動片刻,廢然
住手起身四面瞭望,想看看四面有沒有白家的人在一旁。
但這時四面都是散兵,白家人想奔進來也不容易,劉芳華望了半天,只見到白炰
旭一個人倒在地上哼,地上還有一灘來自白炰旭口中的鮮血,看來他自身難保,也幫
不了白浪,劉芳華只好繼續四面張望,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人可以幫忙。
說來白炰旭確實有些倒楣,他在無備之下被徐靖的「化玉勁」側面擊中,加上自
己全身勁力回納的反挫力道,除了那一大口鮮血之外,五臟六腑全都亂成一團,若非
他功力深厚,能運集殘存功力穩住心脈,只怕還比徐靖早一步離開人世。
在白浪、劉禮、白炰旭三人中,受傷最重的其實正是白炰旭,劉禮不過是阻擋白
浪氣柱時真氣受了震盪,加上那一下無可抵禦的撞擊,使他受了些微的內傷;而白浪
的身體卻根本沒事,只不過在全身精氣神爆散的這一瞬間,白浪不躺也難。
至於白炰旭卻是內腑勁力回挫所創,加上受到徐靖「化玉勁」偏鋒擊中身體左側
,整個人已經是半身麻木,連爬都沒辦法,那已經失去感覺的左半身,整條左臂更是
怪異的懸垂著,也不知道骨頭是不是粉碎了,還好他早已轉換先天真氣,想來不必躺
上許久。
劉芳華可不知道白炰旭這麼悲慘,她卻又掛念著徐定疆的異狀,自然而然的又轉
過頭,朝著空中望去。
這時徐定疆不顧氣血交騰,硬是向陳康再度轟出一拳,而陳康雖然已經重傷,但
他畢竟是人族頂尖兒的高手,他勉力一個扭身,險險的又避過了這一拳。
徐定疆自然不願放過他,可是他現在想快又快不得,體外氣脈運行的十分高興,
卻似乎不大由心念控制,這時別說移動困難,連出拳都力有未逮,徐定疆這麼一頓,
陳康已經隱沒在前來助陣的人群中,由鐵珊珊扶了開去。
但問題不是這麼簡單,殺不了陳康還是其次,徐定疆眼見何威凡取過裂地刀向著
自己直衝,徐苞也拔出那柄黑黝黝的追風刀衝來,若是自己還傻在這裡,不被攔腰斬
斷才怪,徐定疆顧不得追擊陳康,他渾身放鬆,深吸一口氣,任身體內外氣息自然流
動,只盼臨陣倒戈的內息能快些恢復正常。
徐定疆這麼一平心靜氣,果然有些不一樣的狀態出現,由渾身毛細孔激出體外的
內息,本來是不斷引著那十個傷口流出的血液運轉,現在這麼順其自然下,竟然從這
十道血口反激回體內,又這麼送回全身。忽然間,剛剛那種激昂爆裂的感覺倏然消失
,徐定疆只覺得體內出乎尋常的充實,身體內的氣脈許久沒有麼充盈的感覺了,這該
是好事吧?
可是徐定疆真的沒空細細品味了,何威凡已躍到半天高,向著自己由上而下的兜
頭劈了過來,只見裂地刀的刀氣一催,整片刀芒突然增大,威勢更是驚人。
徐定疆曾聽過傳說,裂地刀除了具有一般皇族至寶的特性外,它最大的特色便是
能與地氣相引,所以由上而下的招式威力最大,而且無論從多高的地方劈下,都能劃
破虛空的直斬入地,不把地面裂一個口子不甘願,這也是裂地刀名稱的由來。
徐定疆眼見刀氣迫體,他自然而然的起了躲避的念頭,就在這時,剛剛不聽話的
內息突然又乖了,只見徐定疆倏然間閃退了七、八公尺遠,離裂地刀的刀勁還有好一
大段距離。
何威凡見狀知道一擊無功,他自知功力不足,不敢御氣而追,只能一個凝氣沉身
,打算點地後再追擊徐定疆。
若被這兩人纏上,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徐定疆目光搜尋著陳康,一時卻找不出
他躲到哪去了;正思忖間,忽有一股無聲無息凜冽而鋒利的刀氣迅疾的侵體而來,徐
定疆的體外網狀氣勁竟有無法連貫的感覺。
徐定疆猛一怔,他心裡閃過一個念頭──「追風刀」。
徐定疆不敢稍有遲疑,一個仰身急旋,身形由直立驀然一轉攤平,同一瞬間,一
股刀氣硬生生的將徐定疆胸腹以上的體外氣勁割裂,徐定疆胸前氣勁就這麼開了一個
大口子,還好這不是真正的軀殼,否則哪裡還有救?
只一瞬間,徐定疆胸前的氣勁再度補滿,他猛一回頭,卻見十餘公尺外,徐苞正
在扭身揮刀,那隻黑的嚇人的追風刀切過虛空時雖連破風聲都沒有,但想來又有一道
刀氣向著自己劃來。
不躲可不行,徐定疆騰身急飆,忽上忽下的閃個不停,同時遠遠的揮出勁力,以
新領悟的「紅骨拳」勁遙擊徐苞。
這麼一來,徐苞可不像徐定疆般輕鬆,只好一刀刀的破開徐定疆的拳勁,一時之
間,也沒空再偷襲徐定疆。
但何威凡這時又衝了過來,裂地刀雖然由上而下威力最大,但隨便亂揮卻也不易
抵禦,徐定疆橫了心,驀然咬牙往上直飄,倏忽間穿出了五十餘公尺,將兩人遠遠拋
在地面,就算你何威凡再會跳,總也跳不到這麼高吧?
徐苞與何威凡見徐定疆居然掠到了這麼高的地方,兩人不禁傻眼,飛騰五十公尺
也不是不可能,諸王大多有這個能耐,但除非手持月華劍,從沒有人禦敵時這麼飛…
…若是內息一個不足,摔了下來該如何是好?可是眼前的徐定疆似乎全不顧忌此事,
就這麼越飛越高,一雙眼睛四面瞭望,似乎還在找尋陳康。
兩人對視一眼,奔到了徐定疆的正下方,計畫待徐定疆氣盡下落後,再好整以暇
的聯手追擊。他們的如意算盤倒是打不響了,徐定疆上騰方式與一般人大不相同,這
麼個百十公尺根本不用費什麼勁。
徐定疆四面瞭望,陳康還沒找到,卻見到另一個不能不顧的場面,卻是部分撤退
不及的數百部隊,正被習回河軍狠狠的圍剿,其中兩個徐定疆十分熟息的身影,正是
當年疾風騎隊中的鍾名古與袁業家,兩人身上都已多處帶傷,動作有些失靈,周身的
士兵更是越來越少。
這麼下去,兩人是絕對逃不出來的,徐定疆一時顧不得追殺陳康,他驀然長嘯一
聲,劃過天際向著那小戰團衝去,一面大聲的呼喝:「部隊撤退回都城。」
若不是徐靖身亡,都城部隊前軍也不會這麼兵敗如山倒;後軍本也該穩的住陣腳
,可是後軍的統帥陳康口中卻叫出「二皇子」三字,稍有點腦筋的都知道不對頭,由
不得部隊不亂,再聽得徐定疆這麼一喊,部隊更是逃命的十分有理,誰也顧不得誰了
。
而剛剛陳康這麼狼狽的逃竄,鐵仇等人也來不及搗鬼,領著自己心腹就往陳康集
中,總算是護住了身受重傷的陳康,但這時的都城部隊已經有如被打散的蜂窩,個個
搶先、人人逃命,只恨爹娘沒多生兩條腿。
徐定疆長嘯聲中,轉瞬間劃過天際,直往鍾名古、袁業家兩人掠去,兩人身上已
經有七、八道傷口,但仍揮舞著大刀苦苦掙扎,徐定疆剛一撲到,三拳兩腳下四周的
敵兵被清去一大半,徐定疆一回頭,這才見到兩人之間躺著一人,卻是一向粗魯不文
的池路,他已經失去意識,胸口的創傷還在汨汨的淌流鮮血。
徐定疆這才知道為何鍾名古、袁業家會撤退不及,他也不多說,搶過去一把抓起
池路扔給鍾名古,轉身往後便衝,一面說:「跟著我來!」這下他也不飛了,領著那
數百人向著東南衝去。
有徐定疆開路,自然好走不少,鍾名古抱著池路,一面大步緊跟著徐定疆,一面
還慌急的低頭叫:「池路!池路!」
但池路似乎完全聽不到鍾名古的叫聲,整個人軟綿綿的垂懸在鍾名古的懷中,鍾
名古心急如焚,但這時除了逃命之外,如何能抽的出手替池路裹傷?鍾名古大喊一聲
:「袁業家,你來抱。」
轉頭將池路遞給了袁業家,鍾名古一面揮舞著大刀開路一面瘋狂的嚷:「池路若
是死了,老子要殺一百個雜碎還本。」
袁業家是個好好先生,他見鍾名古這般瘋狂的模樣,也不敢多做勸慰,只能跟著
徐定疆、鍾名古的身後,在部隊的護持之下一路往東南逃奔。
徐定疆選東南方是有道理的,部隊向著南方退,敵軍必然也把目標放在正南,雖
說不往南退自是回不了都城,可是若往南退,自然是誰跑的慢誰倒楣,自己這群人可
說跑最慢的,想活著回都城可以說是笑話。
但若往東南走,還有機會躲過大軍的追襲,只要何威凡、徐苞兩人別又拿著裂地
刀、追風刀追來,這數百部隊還有生機。
而何威凡與徐苞兩人聽了劉禮的囑咐,自然不敢放過徐定疆,但他們可沒有徐定
疆這麼一飛沖天的本事,兩人只見徐定疆驀然往北飛,到底到了哪裡去也不大清楚,
只好悶著頭在人群中尋覓,偶爾跳起老高,卻也只見四面一大群一大群的人頭,都城
部隊被分割成無數的小團體,有七、八人被數十人圍剿,也有一兩百人正浴血苦戰,
當然,若來得及撤退的,自然是一個勁兒的往南奔,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眼看戰局如此混亂,何威凡與徐苞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都停止了追尋徐定疆的
動作,何威凡首先向著徐苞掠去,一面揚聲說:「河王,我們應當先追擊。」
「正是。」徐苞的想法如出一轍,他點點頭說:「這批部隊逃回的越少,都城越
好攻。」
兩人交換了意見,正想向劉禮報告,卻見風紫婷率著那殘存的千餘親兵正緩緩的
向著北面退,打算脫出戰團,兩人一時想擠也擠不過去,何威凡正要提氣騰身往那兒
掠去,徐苞卻一拉住他,說:「何龍將,你先率隊追擊,二皇子那兒由本王稟告。」
他心裡還有另一個擔憂,劉芳華不知為何功力也變得甚高,現在她離劉禮可不遠,自
己最好回去保護劉禮。
「有勞河王。」何威凡也覺得該當如此,他轉身便開始整理部隊,一面聯繫著正
在率隊追殺的唐贛與關勝男。
事實上,向著兩方奔逃的部隊其實不少,而向兩旁追殺的敵軍卻十分有限,畢竟
大家夥都往南面追,自己單往兩旁追,若是忽然被圍攻豈不是死的糊塗?這也正是何
威凡要整理部隊的原因,若能在整體統合之下,派出適當的部隊分向東南、西南追擊
,往兩旁逃散的都城部隊自然會死傷慘重,今日一戰之後,都城部隊能活著回去的只
怕不到一半。
何威凡一面調派已經十分混亂的部隊,一面暗暗嘆氣,唐贛與關勝男勇猛有餘,
但卻缺乏戰場整體的控制能力,否則現在不該是這個局面。
這麼一來,另一面的徐定疆可是大佔便宜,少了裂地刀、追風刀兩柄神刃的追殺
,他哪裡還有敵手?何況又選了敵軍較少的方位,徐定疆這時氣勁也不凝結成網了,
只見一大片紅霧在隊伍前方左衝右突,所向無敵。
而四面逃散的部隊眼見徐定疆領著一票人馬衝出,自然而然的向著徐定疆集中,
讓這個紅色怪物開路,活的機會恐怕會大上不少,這還指的是都城部隊,若原是南角
城部隊的,向著徐定疆集中的速度就更快了。
到了何威凡下令分隊追擊時,徐定疆已經聚集了千餘人的部隊,而且還越來越多
;正可謂樹大招風,何威凡派出的第一撥五千人,目標正選著徐定疆這一組人馬,現
正疾馳龍馬狂奔而來。
這時剛巧衝出了包圍圈,徐定疆眼見前方敵人不多,他扭過頭,正好見到那一大
隊騎兵向著眾人追來,徐定疆一皺眉,卻見外圍有個滿身新舊傷痕不斷淌血,赤裸著
上身的中年大漢,正領著數百兵馬向著自己的部隊匯入,徐定疆不識得此人,但卻能
看出,此人功力縱然略遜於龍將,但若在管帶中卻是一把好手,以南角城部隊來說,
除了趙才、墨琪、夢羽三人外,只怕沒有其他的管帶是他敵手。
徐定疆立即掠至那人身畔,迅疾的說:「你是誰?」
「屬下唐靈。」那人啞著聲音說:「參見安國使。」
「部隊暫歸你統領。」徐定疆迅速的說:「再奔十公里後折向往南,儘量匯集部
隊。」
唐靈微微一怔,徐定疆又不識得自己,怎會就這麼把部隊交給了自己?但他畢竟
話不多,只點點頭說:「屬下遵命。」
這時後方追來的敵軍已經與後隊接觸,追殺逃命的人最為容易,從背後下手,一
次一個腦袋輕鬆愉快,沒片刻,已經死傷了數十人,徐定疆不敢再拖,一彈身,一溜
紅光好似一個大煙火般的落到後軍,猛的一拳揮出說:「不退者死!」
徐定疆的拳力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接的,紅色拳網這麼脫體直射,首當其衝的便是
一個走避不及的管帶,他不久前才瞧過徐定疆以這手功夫追得「左督國王」陳康抱頭
鼠竄,怎麼也沒想到這種事居然會臨到自己身上?他慘呼半聲,拳勁已經在他胸前爆
裂,不只他前胸後背穿開了一個通風大洞,後面還有七、八人被餘勁擊傷,紛紛滾落
下馬,追的最快的數人眼見此狀,自然而然的勒馬減速,不敢向著徐定疆的拳頭迎過
去。
這卻也怪不得徐定疆,誰叫他只會這一招,禦敵時可沒辦法省功夫。
但五千人的部隊畢竟不是少數,徐定疆面前十餘公尺寬雖無人敢近,但兩側的部
隊卻是順理成章的繞過徐定疆,繼續追擊,但總算將距離拉遠了些。
徐定疆眼見已經達到了嚇阻的目的,他也不在原地停留,轉身掠到了部隊最後端
,隨著部隊撤退。
但在這一瞬間,徐定疆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這功夫對付大敵還不錯,應付這麼
成千萬人的群毆卻是無效,還不如紅霧狀態的靈活;剛剛若是一大群人不怕死的湧上
,自己最多連發個七、八拳,再來就必須喘個幾下,只要他們捨死忘生的衝來,不用
數百人就能把自己整死,也許該想想在這種狀態下比較省力的出招方式。
當然,那是在不能閃避、退卻的情況下才成立,而剛剛恰好是這種情形,總算習
回河軍沒這麼奮不顧身,徐定疆還能唬上一唬,便護著部隊撤退。
風紫婷撤退之時,自然順道帶著白浪、白炰旭,劉芳華的角色雖然尷尬,卻也不
願離開看似瀕臨死亡的白浪,她心裡有個傻念頭,若白浪當真死了,那也是一了百了
,自己大不了隨他而去,也不用這麼一生一世的折磨,所以她顧不得他人的目光,就
這麼隨著白浪的擔架,向著北面漫步。
劉禮的親兵大多識得劉芳華,自然有人向風紫婷咬耳朵,劉芳華聽力本已驚人,
何況現在功力大進?她目光抬起,望著風紫婷,看她要如何發落。劉芳華心中暗想,
若她不知好歹的派人驅離自己,可別怪姑奶奶翻臉不認人,反正經過這些天,劉芳華
已確認自己內力有長足的進步,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兒,可不會含糊了誰。
沒想到風紫婷聽罷,目光向著劉芳華一轉時,卻向一臉殺氣的劉芳華微笑了笑,
揮揮手繼續率著部隊北退,劉芳華這可楞了楞,這是什麼意思?
正糊塗間,卻見劉冥沉著臉由空中落到了五公尺前方,一面隨隊後飄一面說:「
芳華丫頭,妳到底要毀諾幾次?」他可不敢輕易的靠近劉芳華,若劉芳華陡然來上一
下,劉冥自忖未必能輕鬆接下。
劉芳華瞪了劉冥一眼,那對濃眉微皺,哼了一聲說:「誰說我毀諾了?我不是來
了嗎?」
「沒有最好。」劉冥冷眼望了望白浪,陰沉沉的說:「這小子只差還沒死透,有
什麼好留戀的?」
「你最好禱告他別死。」劉芳華俏臉一沉,也不稱「冥堂叔祖」了。
劉然可參不透劉芳華的話意,只哼了一聲說:「這小子死不死關我什麼事?」
「若不是他,我也不會答應此事……」劉芳華的聲音倒是十分平靜:「他若死了
,我自然隨他而去。」
劉冥聽得此言,只冷冷哼了一聲,似是默認了劉芳華的言語,他心裡另有打算,
只要劉芳華一開始學習「幻靈大法」,哪怕他對白浪再深情,到時也是鏡花水月,很
快就會忘的一乾二淨,現在倒不必急著改變她的想法。
同時,剛剛混入人堆中殺敵的白家眾人這時也逐漸退了出來,眼見白浪與白炰旭
都被人扛著,他們自然連忙湧過來關切。剛接近的白玫恰好聽到了劉芳華最後的幾句
話,她的心房好似被巨槌猛撞了一下,白玫怔怔的想,自己為什麼不能像劉芳華一樣
?為什麼沒有這麼大的勇氣?白玫四面瞭望,又見不到徐定疆的身影,這一瞬間,一
向斷事明快、個性堅毅的白玫,雙眼不知為何竟矇矓了起來。
這時,拿著追風刀的徐苞從空中一躍一躍的趕到劉禮身側,先望了望劉芳華,眼
見劉芳華並無異狀,他便想向劉禮呈報剛剛與何威凡所做的決議,沒想到劉禮雖未受
致命的傷害,卻已經陷入了昏迷;劉禮這麼一昏,按道理,徐苞是現場職位最高的人
,他認定了自己的決定沒錯,也就不再多說,一面緩緩隨著部隊北移,一面遠眺四面
殺敵的狀態。
「河王……」一個喘息的聲音來自不遠的地方,徐苞轉過頭,見到被人攙扶著、
有些狼狽的「左督國王」陳康,正在千餘部隊的護送下趕至。
徐苞連忙迎了過去,一面說:「康公可無恙?」
「僥倖……」陳康受的傷可也不輕,他苦笑的說:「二皇子呢……老夫是請罪來
的。」說是請罪,實在是現形之下,在都城部隊中無法容身,陳康這才在鐵仇等人護
翼下北行,不然他現在哪敢見劉禮?
「二皇子受傷昏迷。」徐苞嘆了一口氣,憂形於色的說:「康公,不是我說……
你怎麼會選在那時發動?」
聽見劉禮受傷昏迷,陳康雖鬆了一口氣,但又有些忐忑,劉禮等於是間接的傷在
自己手裡,這下罪過可大了,緊接著聽到徐苞的問話,陳康自然不能說出自己心中的
算盤,只見他臉色微微發紅的說:「慚愧……我一時情急,深怕二皇子圍攻徐靖時受
傷,沒想到二皇子身懷裂地刀,我倒是多慮了。」
徐苞自然不大信,但這時多言無異,徐苞望了望戰局,轉過話題說:「這一戰都
城七萬部隊頂多剩下兩、三萬,再加上剩下不到兩萬的官兵,要攻下都城應該不困難
。」
「可惜我沒能除掉劉方廷,河王,您看我是不是太過糊塗?」陳康知道今日為了
毀掉徐靖,可說是把劉禮的計劃全盤弄亂,最好趁著劉禮未醒,先取得徐苞的諒解,
到時說不定他會替自己說說話。
「也不能這麼說。」徐苞果然識趣,苦笑著說:「這算是天意,康公無須自責過
甚。」
「啟稟河王。」前方一個士兵急急奔來,向著徐苞說:「二皇子醒來了,正找您
呢。」
「一起去吧?康公。」徐苞客氣的說。
「未聞二皇子召見,還是河王先去吧。」陳康有些忐忑,他心知肚明自己壞了劉
禮的大事,這時怎麼敢去見劉禮,只好應付的說:「稍待一會兒,陳康再去拜見二皇
子。」
徐苞也是玲瓏心,見狀也不多言,拱拱手自行去了,到了劉禮榻前,徐苞臉上露
出憂色,湊過去低聲說:「二皇子。」
「河王。」劉禮的傷勢並不甚重,雖說不適合走動,但說話還沒有問題:「除了
徐定疆嗎?」
徐苞一怔,沒想到劉禮清醒不問戰況,開口就問徐定疆,他連忙回答:「啟稟二
皇子,部隊大亂,為求擴大戰果,我們只好暫時放了那小子。」
劉禮目光一凝說:「你們……」跟著重重嘆了一口氣,皺起眉頭不再言語。
看劉禮的表情,似乎十分不滿意,徐苞倒是十分詫異,徐定疆功力就算不錯,想
來也不會比他老爹徐靖高明,就算功夫相當,帶兵能力也未必相同,就算人算不如天
算,徐定疆的能力與其父無分軒輊,總沒有徐靖的威望,劉禮何必如此擔憂?
想了想,徐苞試探的說:「二皇子,何龍將若不去安排追擊,退回都城的部隊只
怕會超過四萬人,而康公的身分又曝露了,就算伏兵的功效得以發揮,只怕攻城依然
不易。」
「我自然知道。」劉禮又嘆了一口氣說:「但無論回都城的是三萬、四萬還是五
萬,我們總歸是打的下來,但南角城呢?」
南角城?徐苞怔了怔說:「南角城一藉孤城,等我們平定了都城,南角城還不是
手到擒來?」
「河王,你太大意了。」劉禮苦笑說:「南角城固然沒有都城的熱鬧繁華、人口
眾多、兵力充足,但南角城為邊塞重地,不只是城厚牆高,民風更較都城剽悍,何況
南角城內人口雖少,但卻腹地廣大,隨時能徵練十萬以上的兵馬,若讓徐定疆脫身,
日後想要剿滅南角城,豈不是得傾全國之力?」
「這……」徐苞說:「但若都城一破,南角城難道還會頑抗?」
「南角城五十年經營,兩代恩澤非比尋常……」劉禮頓了頓,搖頭說:「現在說
這些都已無用,你立即通令六大尊者率軍往南,攔住所有向南角城的去路;我們也全
軍啣尾急追,先把來不及回都城的部隊吃掉。」
連伏兵都要動了?徐苞吃了一驚,連忙說:「二皇子三思,這麼一來,原先的計
劃……」
「現在不得不變更。」劉禮面色一沉說:「若六尊者攔不住,我們主隊還須向南
追擊。」
風紫婷一直在旁,她見狀也上前說:「二皇子容稟,若真這麼做,不只原先的計
劃無法施行,都城的戰力還會因此加強。」
「我寧願如此。」劉禮嘆息說:「現在必得做最壞的打算,若徐定疆逃回南角城
,我寧願隨他而去的人不多,何況那批部隊……我本有攔截徐王爺的意味在。」
徐苞見劉禮執意如此,他只好轉身發令,但心裡一面狐疑,徐定疆這小子就算是
功力高的驚人,也不必這麼在乎吧?也許劉禮還真的有些小題大作了。
早先,在劉冥來投之後,劉禮立即定下了破城大計,首先藉著救出白家人牽制徐
家,跟著引都城部隊接戰,同時讓六尊者埋下兩萬伏兵,身著都城部隊服色,悄悄掩
入南方設伏。
待兩方交戰,若是僵持不下,那兩萬部隊由後掩殺出來,自然是一大助力,但劉
禮原已認定了徐靖會降,這麼一來部隊必然大勝,於是計劃在大勝之後,部隊一面掩
殺都城部隊,而那兩萬伏兵則順勢混入亂軍之中,隨著進入都城,只待城外部隊追殺
至都城,混入都城的部隊立即裡應外合,攻破城門。
這串計謀中的最險要之處,在於混入兩萬人畢竟太多,但若只混入數千人,以現
在都城的防範狀態,很容易被人甕中捉鱉,圍殺個一乾二淨,還好若陳康隨隊而出,
這群人自然能混入陳康的部隊,若陳康未隨軍往外,必定在城頭主持城防,那是更好
做手腳,所以這個計劃也才有施行的可能。
但現在陳康已經弄亂了計劃,劉禮不敢冒險混入部隊,而徐靖父子一歿一脫身,
南角城突然成了劉禮的心腹大患,劉禮當即變更計劃,命令伏兵先一步往南設伏,攔
截逃竄向南的部隊。
劉禮思前想後,按嘆自己若未昏厥,必不會放過徐定疆,說來說去,還要怪白浪
那手功夫過於霸道……想到這裡,劉禮提高了聲量說:「風龍將。」
風紫婷一直在附近守候,她走近兩步說:「臣在。」
「白龍將呢?」劉禮嘆聲說:「沒想到他有這身功力。」
「啟稟二皇子。」風紫婷雙眉微微一皺說:「白龍將一擊之後便即力竭,到現在
還未醒來。」白浪所在畢竟相距不遠,風紫婷無須接近,也知道白浪的狀態。
劉禮聞聲有些詫異,一擊之後便陷入昏迷,白浪這一下豈不是混集了全身的真力
?難怪會有這麼大的威勢……但怎會有這種功夫?劉禮自言自語的說:「竟有此事?
」
「確實如此。」風紫婷接著說:「之後芳華郡主也脫出秘閣衛國使的控制,飛掠
到了白龍將身側,現在仍在白龍將身旁守護。」
劉芳華掠下之際,劉禮已經昏迷,並沒見到劉芳華劃破天際下落的英姿,但他現
在一聽,已經知道劉芳華功力大進。劉禮心念一轉,思忖劉芳華、白浪必是在密室中
得了好處,卻不知道他們練了什麼功夫?
劉禮想了想,驀然微笑說:「請芳華過來。」
這豈不是自找麻煩?風紫婷面色微變說:「二皇子!」
「請河王也來就是了。」劉禮看出風紫婷的心意,接著微笑說:「芳華除了罵罵
我之外,該不會如何的。」
風紫婷不敢違命,終於還是轉身通知劉芳華、徐苞,只不過她心裡卻是十分莫名
其妙……劉禮現在不多休息,找劉芳華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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