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板emprisenovel
標 題夢華傳說(卷十)第五十八章─秘室旖旎
發信站一笑茶舫 (Fri Jun 28 22:08:06 2002)
轉信站Ptt!news.ntu!spring!news.nctu!news!news!labbs
作者: catcookie (沒有腦袋的貓) 站內: HwangYih
標題: 夢華傳說(卷十)第五十八章─秘室旖旎
時間: Wed Mar 27 23:45:36 2002
*************************************
* *
*夢華傳說(卷十)第五十八章─秘室旖旎 *
* *
*************************************
原來今天下午送走左府都衛軍總教頭鐵仇之後,白壘便向白浪報告了近日在都城
四面查探的所見所聞,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白壘在皇城中央偏西,發現了一個
奇怪的地方。
白浪聽得白壘居然闖入皇城已經夠訝異了,待聽到白壘的描述,白浪更是靜不下
來,遂與白壘相約今晚一探,也順便見識見識白壘是如何探入皇城的。
都城是個極大的城池,人口雖然不算最多,但佔地卻是最廣,其中一個原因乃因
都城一共分為三個區域,佔地都不小。平民居多的自然是最外圍,再往內,則是被稱
為內城的地方,內城城牆的規模與外城城牆不分上下,可作遇到攻擊的第二道防線,
居住的多是高官貴族,還有許多高級的酒肆商家,只要身為貴族,進入內城幾乎不會
受到盤問,畢竟都城的王公貴族實在不少。
內城各大城池都有,但因都城的高官最多,內城的規模也最大,而且不只這樣,
一般城池大多在內城中只有一座小型宮城,佔地並不會太大,但都城的中央卻是一大
片金碧輝煌的宮殿,也就是俗稱皇城的地方,兩人這時正是由內城折回皇城。
好不容易探入皇城,白壘的行動更加小心,常常在樹石之後隱身,過了好片刻才
移動。白浪雖不確定白壘為什麼停留,但想來是為了避開在皇城內不斷往來的都衛軍
。
隨著越來越是深入,白壘的動作也跟著越是小心,還好白浪的功夫遠高於白壘,
總能適時的追上。
兩人一前一後的足足花了半個小時,白壘才回過頭傳音說:「再過去就是影軍的
範圍了,小心。」
白浪點點頭,全身功力騰起,雙足著地如綿,不發出一絲聲音。
兩人閃到了一個小花園中,兩人不走園中小徑,在花草遮掩之間潛行,忽然間,
白壘一頓,向下揮手示意,白浪一怔,隨著白壘的手勢看了半天,才發現前方離地五
公分處橫繃著一條黑色絲線,上面每隔半公尺便掛著一個漆成墨黑色的小鈴鐺。
白壘見白浪已經明白,便舉足繞過絲線,繼續前行,白浪一面跟,心裡一面暗暗
駭異,這種地方,白壘怎麼安全探進來的?
兩人越過了每隔半公尺便有條絲線攔路的花園,走到花園的牆邊,白壘示意白浪
停止,傳聲說:「牆上有鬼,飛騰而過不可沾牆,須落到牆後兩公尺以外。」
這是什麼意思?白浪一怔,白壘已經一騰,向著上方輕輕巧巧的飄了過去,白浪
只好跟著上飄,同時多用了兩分勁以準備多飄兩公尺。
越過牆,白浪低頭一望,又是吃了一驚,牆後居然有道寬達兩公尺的長溝,分向
左右延伸出去,溝中一根根尖銳的長針在月光下閃閃發亮,針腰還綁上了一個個小小
的黑鈴鐺。
這個設計果然厲害,能夠在半空中加勁前移的人不是沒有,但除了具備這種功力
的人之外,若是不明白這裡的狀態,想安全越過簡直是不可能的事,皇城內部有這麼
恐怖嗎?早些時候進來卻又不覺得,大概有人看守的路才沒有埋伏……白浪搖搖頭,
跟著自己越來越欽佩的白壘繼續往前探行。
越往前進,前方的埋伏越多,有些就像那種黑絲線、針溝一樣,白浪還看的出來
是怎麼回事,但更多的卻是像那堵牆一般,白浪根本不知道有什麼風險,只隨著白壘
蹲高伏低,上下蹤越,有時還需用到繩索、飛爪,白浪跟著白壘足足花了快一個小時
,這才見白壘在一個大石凹處停了下來。
是要到了嗎?白浪詫異的四面望,只見石後是個微微隆起的小坡地,上方是一片
濃密的中型樹林,白浪傳音說:「阿壘,是那兒嗎?」
「對。」白壘回答:「上次劉然與劉縯就是到那裡面,裡面沒路,只能從上面飛
掠。」
「裡面沒人看守?」白浪問。
「這附近百公尺內都是禁區,之內沒有人看守。」白壘微微一笑,露出一絲得意
的笑容說:「事實上,想進來這裡並不容易。」白壘確實值得驕傲。
「這就走嗎?」白浪已經有些難抑心裡的激動,頗想就此衝過去,不過這裡畢竟
是重地,白壘又曾探過,還是問問他保險。
「浪大哥你去吧,快速掠進去就可以了。」跟著白壘忽地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包袱
說:「這包東西帶著。」
那包袱用防水油布包裹著,長約三十公分,成橢圓形,兩旁還有兩條捲起的布帶
,似乎是用來綁在腰間,白浪詫異的接過小包說:「這是什麼……你不過去?」
「我在外面監視情形。」白壘說:「若聽到骷髏蟬的叫聲,就是有人來了,而且
應該就是劉然,到時儘速出來與我會合,若是來不及,就先躲到林中濃密處,而我們
若是失散,你未必能很快的闖出去,這東西是緊急時用的,有些必須的裝備。」
原來如此,白浪掂掂包袱,確實不經,看來裡面一定放了不少小玩意,白浪將包
袱繫在腰間,忽然一笑說:「阿壘,你到底怎麼進來的?」
白壘先是有些意外,隨即輕聲一笑說:「耐心、小心、不貪心……我一共花了整
整四天。」
耐心、小心、不貪心?白浪點頭微笑說:「有道理,我去了。」話畢,轉頭急掠
,一霎眼間,白浪已經閃入了二十餘公尺外的密林中。
白壘這才轉過身體,將身體緊緊貼在石塊的凹陷中,轉頭向著來路凝視,專心的
作好守望的角色。
白浪掠入林稍,見下方草木雜生,連走的路都沒有,簡直與上次夜探木族差不多
,看來不從上方掠過是不行了,而在林稍停留越久,被人發現的機會也就越大,白浪
當即催動了全力飛掠,很快的就掠過數十公尺,飄到了林中央的一小處隱密的空地。
這片空地呈方形,似乎鋪上了一大片的石板,石板上除了一層薄薄的塵土之外,
還有許多的枯木落葉,看來這地方似乎從來無人清理。
往中間望去,有個粗有數圍的古樸圓腹岩桌,旁邊還散落了三、四張岩凳,看到
這裡,白浪心裡已經能夠確定,這必然是祖父告訴自己的「皇城密室」,白浪再不遲
疑,躍到石桌旁,提足了功力,把石桌右轉三圈,跟著再左轉兩圈,最後再回轉半圈
,只聽桌底嘰嘰咯咯直響,踩著傳來喀的一聲,也就沒了動靜。
再來就要看自己功力夠不夠了。白浪騰身躍到石桌頂端坐下,運足了功力往下催
,果然奇事發生了,自己催出的勁力居然能透過岩石,一直往下方傳去,白浪心知摸
對了門路,更是加勁急催,可是白浪雖是急催勁力,石桌卻只是不斷震動,卻沒有該
有的反應。
看來自己功力還有些不足,白浪橫了心,不管自己會不會脫力,當即毫不留力的
催勁,只見他渾身放出隱隱青光,跟著石桌居然開始慢慢的向上移,足足上升了近兩
公尺深,白浪正覺不支時,忽然一股勁流由石桌底部衝出,底下出現了一個大洞,石
桌同時一歪,似乎正準備往側方轟然砸下。
這一砸豈不是把所有人都引來了?白浪可不知道這機關這麼不體貼,他連忙一個
急催勁力,在半空中猛力一推石柱,圓滾滾的石柱猛的一晃,雖然沒倒,卻恰到好處
的站在洞口上方輕搖,嚇的白浪動也不敢動,若是這時石柱又落回洞口,豈不是白費
了一番心血?
好不容易石柱穩了下來,白浪輕經的飄下,發現石柱蓋著的洞口只露出了將近四
分之一的寬度,算是勉強可以擠下去,但白浪心裡可有些不安,石柱這麼架在洞口上
方,若誰來隨便一推,豈不是把自己關住了?
白浪吸了一口氣,想將石柱再推開一些,但這石柱實在太重,想推倒不難,想沿
著洞口平平滑開卻不容易,白浪一出力,石柱就微微的傾斜,這可有些危險,白浪連
忙收力,重新穩住了石柱。
白浪愣了半晌,終於橫定了心,反正劉然這些日子應當十分忙,白壘又說這裡是
禁區,應該沒人會進來,白浪輕噓了一口氣,深深的吐納了兩下,眼看露出的洞口雖
小,卻足以容人進出,白浪不再遲疑,晃身就鑽了進去。
牧固圖紀元 一二○一年十四月七日
白浪進去樹林已經過了一會兒了,白壘仰望天色,見已過了午夜,白壘思忖著,
皇城其實只探了大約十分之一,能找到這個地方,還多虧昨日劉然父子帶路,明日起
,自己是繼續查探皇城,還是另選個地方查探?
若當時不是全心放在查探皇城,有抽時間去左督王府瞧瞧的話,明天白浪與白廣
去赴宴會更安全。白壘想到這裡,不禁有些難以決斷,轉念一想,既然現在自己是配
合白浪行動,也許可以問問白浪的意見,或是了解一下他們有什麼計劃,總是這麼依
著興致亂竄,未必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白壘正思索的時候,忽聽見前方似乎傳來爭執聲,白壘一怔,聽來似乎是由百公
尺外的影軍看守區傳來,莫非有人想闖入?白壘頗覺匪夷所思,這人既然能一路無阻
的走大道到這裡,該是皇城中的重要人物,怎會不知道這裡是禁地?居然還與影軍爭
執?
忽然爭執聲停了下來,想來那人已放棄進入禁區,白壘正感慶幸時,忽見一個人
影迅速無比的往樹林掠了過來,看都看不清楚,後面還有幾個一面發出警訊一面急追
的影軍,白壘吃了一驚,連忙鼓起嘴唇,發出一連串咕嘶之聲,通知白浪有人接近,
不過這人的速度實在太快,轉眼已經掠過林木,卻不知道來不來的及?
白壘正擔心時,卻見數十通黑影迅速的向著小樹林奔來,後面似乎還有更多,這
下可危險了,看來已無法繼續在此隱身,白壘暗暗一咬牙,矮身向著另一個方向緩緩
退去。
白浪這時正剛入洞中不久,他藉著洞口透入的餘光四面一轉,只見眼前是一個佈
滿塵埃的中型石室,牆上滿是看似雜亂卻又隱含規則的條紋,整個石室莫約三行之二
全疊滿了高低不同的石板堆,看來所有的東西應該就記載在石板之上了。
但這該從何看起?白浪正發怔時,忽聽得洞外隱隱傳來有些不調和的蟲鳴,他本
還不在意,忽然想起白壘的囑咐,白浪吃了一驚,連忙往外鑽出。
洞口先是垂直往下,跟著就足一個橫洞通入密室,白浪鑽到橫洞轉角,點地間直
往上衝,正要衝到洞口時,洞口忽然一黑,一個人頭驀然出現,白浪吃了一驚,雙爪
猛然往上一揮,想要闖出洞穴。
那人見暗影中忽然鑽出一人,也是吃了一驚,那人反應也算迅速,兩掌往下急推
,兩人掌爪將要接觸時,那人忽看清了白浪的爪功,驚呼一聲,掌力銳減三成。
白浪本來已經有些意外,聽對方的掌風,不似劉然那種功力的人,至聽得那人熟
悉的驚呼聲,更是吃了一驚,但他剛剛為求衝出,功力已催至頂端,這時急切間要收
可收不回來,白浪猛然一個後仰轉向,兩爪同時轟到還卡在洞口的石柱底端,本就不
怎麼穩的石柱立即劇烈的晃動起來。
而那人的雙掌勁力雖然大減,但仍轟到了白浪上仰的胸肩交界處,白浪被砰的一
下擊落洞底,那人見狀又是一聲驚呼,顧不得石柱的激烈晃動,下騰穿入洞中,直落
到白浪身旁扶起他急叫:「白浪……白浪!」
白浪雖受微傷,其實並無大礙,他正要說話,忽見上方一黑,石柱晃動之間居然
已經晃回洞口,往下轟然砸下!這可糟了,白浪猛然一抓那人,兩足一踢洞壁,兩個
人同時渭人橫穴,避過了轟然砸下的奇重石柱。
隨著塵埃翻動,橫洞外自動的傳來了格格的機關聲,四方形的橫洞也逐漸的縮小
,兩人好不容易連爬帶滾的才在洞口合攏前鑽回石室。
震動終於穩定下來,在黑漆一片中,白浪對不知不覺已擁在懷中的那人嘆了一口
氣說:「妳怎麼來了……芳華?」
此人正是劉芳華,她其實比白浪還要震驚,只見她不答反問的說:「你……你呢
?」
這可難以回答,白浪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這時,劉芳華似手忽然察覺自己緊緊抱著白浪,她有些尷尬的鬆開了手臂,雖然
在黑暗中,兩人的軀體既然密切接觸,白浪也馬上察覺到劉芳華的情緒,自然而然的
也鬆開了雙手,兩人分了開來。
經過了片刻的尷尬,劉芳華才忽然出聲說:「白浪,你來的時候洞口就是開的嗎
?」
現在只好裝糊塗了,白浪悶哼一聲,算是默認。
「父皇也太不小心了。」驀然地面輕響一聲,似乎是劉芳華正在跺腳,只聽她接
著說:「沒想到反而把我們關在這兒。沒關係,影軍已經知道我闖來了,他們一定會
稟告父皇,父皇應該很快就會放我們出去。」
這下白浪才暗叫糟糕,劉然若是聽到消息,必然會認定劉芳華無法打開石室,怎
會過來看?卻不知要在這裡捱多久了?
「糟了。」劉芳華忽然想到一事,她擔心的說:「我闖進來父皇還不會怎樣,但
他若知道你也來了,一定會氣壞了的。」
氣壞了?不宰了自己才怪吧。白浪想了想,有些遲疑的說:「其實,這個密室是
我打開的,皇上未必會過來。」
「什麼?」劉芳華驚訝的說:「你怎麼開的?」
總不能說實話吧?白浪支吾的說:「隨便轉轉就開了。」
「你剛剛還沒告訴我,」劉芳華的語氣忽轉鄭重:「你怎麼知道這裡有石室?為
什麼會來?還有……到底怎麼進來的?」
這下可無法規避,白浪遲疑了片刻,卻一直想不出個好理由,最後只好說:「別
問了,若是我們兩人都出不去,我會告訴你實話的。」
劉芳華可不是笨蛋,她腦海轉了轉,已經想到了她最害怕的一件事。
過了不知多久,劉芳華才終於顫聲問:「你……你是白氏餘孽?」
白浪不禁有些火大,什麼餘孽不餘孽的?他忍不住說:「怎麼不說你們是劉姓叛
賊?」
劉芳華腿一軟,砰的一下跌坐在地,喃喃的說:「你好……你騙的我好……」
「不騙行嗎?」白浪霍出去了,大聲說:「不然我能活下去嗎?」
劉芳華大感委屈,自己可沒有對付過白家的人,可是白浪會生氣也有道理,若他
老實說出自己身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裡了。想到白浪過去種種,許多多明白的事情
一一清晰起來,劉芳華呆了半天,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聽劉芳華一哭,白浪的心可就慌了,他忍了半天,終於走近說:「怎麼了……哭
什麼?」
他從沒見過劉芳華哭,怎麼一哭起來這麼聲勢浩大?
「你……」劉芳華哭聲末止,哽咽的說:「你也不能怪我。」
「誰怪妳了?」白浪一個頭兩個大,嘆了一口氣說。
劉芳華的淚水依然止不住,白浪發急了,跟著坐到地面,有些生氣的說:「就說
不怪了,還哭什麼?」
「你以前……」劉芳華終於斷斷續續的說:「都是……都是騙我的?」
這是什麼話,非騙不可的當然只好騙上一騙,這時候算什麼帳?白浪沒好氣的說
:「能不騙嗎?」
「我不是說那些。」劉芳華的抽咽慢慢止住,沉默了好片刻才說:「你……對我
……全是假的?」
這話一說,輪到白浪愣在那兒,這時兩人眼前都是黑茫茫一片,沉默起來格外尷
尬,忽聽見劉芳華聲音極低的說:「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沒有對不起你
……」在黑暗中,她的聲音聽來格外哀戚。
殺白浪兩刀他還不會這麼難受,聽見劉芳華哀怨的指責,白浪心疼不已,慌亂的
說:「我沒騙妳,我……我……妳以為我這段日子好過嗎?」
這下輪到劉芳華沉默了,白浪等了片刻,不聞劉芳華說話,白浪想,反正無論劉
然來不來,自己都是死定了,他其實也滿肚子怨氣,驀然橫下心放大嗓門說:「我也
知道不該喜歡妳,但就是辦不到,妳說怎麼辦?我已經忍住了儘量不表露,偏偏妳又
看的出來,這還怪我?」
這傢伙反而有理?劉芳華忘了自己在哭,大聲的說:「怎麼會看不出來?你當我
是白痴嗎?」
「那妳難道看不出我是真心還是假意嗎?」白浪的聲音依然不小。
「我怎麼知道。」劉芳華生氣的說:「你騙我這麼多件事,誰知道……」
「好。」白浪搶著說:「就當成我都是騙妳的好了,反正也沒什麼差異了。」
「你講不講道理啊?」劉芳華蹦了起來。
白浪雖瞧不見,卻能感到身旁的狀態,他氣呼呼的說:「明明是妳先不講道理的
,跟妳說小玫不是我叫她去的,妳就是不信;只知道氣我懷疑妳和徐兄,也不自己想
想,別人會不懷疑嗎?」
好啊,扯到這兒來了?劉芳華氣的滿臉通紅,聲音更大的說:「老早就告訴過你
我和定疆的關係,你還一直懷疑,吃醋也吃的太過頭了吧?」
「我就是吃醋。」黑暗中,平時不好意思說的話都說了出來,白浪再度提高聲量
說:「難道不該嗎?只不過問了一句妳就氣成那樣,照我看,那叫……那叫……」
「叫什麼?說話別吞吞吐吐的。」劉芳華逐漸失去理智丁。
白浪被劉芳華一激,話遂迸出口中:「叫作賊心虛。」
「你……」劉芳華氣上心頭,一掌揮了出去。
白浪剛雖受微傷,但功力未失,他一晃身避開這一掌,大聲說:「現在就叫惱羞
成怒。」
「你還說。」劉芳華動起真怒,一掌接一掌的揮過去,掌法施展開來,整片掌影
向著白浪發聲處蓋了過去。
這裡空間狹小,躲避不易,加上白浪的身法又沒有劉芳華靈便,閃沒兩掌已經難
以應對,白浪兩爪一凝,才想一爪抓出去,但忽想起現在有如目盲,若一個不小心,
豈不是把她抓傷了?就這麼一遲疑,白浪已經避不過劉芳華的攻勢,倏忽間胸腹連挨
了三掌,砰然往後倒了下去。
白浪一倒,整個人摔到了石板堆中,霎時間乒乒乓乓的一陣大亂,聽起來像是倒
了一大片的石板。劉芳華可吃了一驚,她雖發火,卻也沒用上幾成功力,沒想到白浪
沒幾招就挨掌,她又驚又悔的往前急奔蹲下瞎摸,好不容易在散落的石板堆中摸到白
浪,劉芳華連忙往上探,想摸摸白浪的胸口。
白浪雖挨了幾招,不過一來劉芳華未用全力,二來白浪現在功力實在高過劉芳華
不少,其實也並無大礙,他順了順氣正想坐起時,卻發現劉芳華正向著自己胸口摸了
過來,白浪正滿肚子氣,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正好悶著不吭聲。
劉芳華摸了半天,發現白浪並無大礙,那為什麼一聲不吭呢?她更是擔心,莫非
摔倒時忘了護身,跌傷了腦袋?
劉芳華一面往白浪的頭摸去,一面焦急的說:「白浪,你怎麼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快醒來,白浪……白浪……」
被劉芳華的纖纖玉手揉著腦袋感覺其實不錯,不過這時若是出聲,可就有些佔人
便宜的嫌疑了,白浪大氣也不敢透,但心裡卻是暗暗覺得好笑,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的?
劉芳華卻是越來越急,兩人吵架歸吵架,她可不願意傷害白浪,眼看白浪一直沒
有反應,劉芳華的呼叫聲越來越是焦急,也夾雜了幾聲哽咽。
驀然間,劉芳華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握住,隨即聽見白浪的聲音:「芳華,我
沒事了。」卻是白浪越聽越是不忍,終於一把將劉芳華的左手握住。
「你還好吧?」劉芳華連忙抹了抹淚,一面急急的說:「我剛剛不是故意的,你
哪裡摔到了?」
這時若說出自己剛剛其實是清醒的,八成會被劉芳華亂劍分屍、大卸八塊,白浪
只好忍住笑說:「還好,一時逆氣而已。」
劉芳華放下了心,輕吐了一口氣說:「誰教你要惹我生氣?」一面要抽回自己的
手。
白浪卻不肯放,捉著劉芳華的手說:「芳華,都已經這樣了,我們別吵了。」
「是你先吵的。」劉芳華抽了兩下沒抽回手,也就任白浪握著了。
「對不起。」白浪坐起說:「若數日之內妳爹都沒來,我們是死定了,但就算妳
爹打開這兒,我也還是難逃一死,妳覺得我還會騙妳嗎?」
劉芳華一怔,焦急的說:「不曾的,只要不說出你是白家人,爹不會殺你的。」
「密室的開啟之法,是劉氏帝皇決不願對外洩漏的事情。」白浪嘆了一口氣說:
「妳知不知道當年為什麼所有白氏皇族都被殺?就是因為知道的人不少,我還替妳擔
心呢。」
「怎會有這種事?」劉芳華回握著白浪的手說:「就算真的這樣,那也是先皇的
主意,父皇不會的。」
白浪苦笑著搖搖頭,不過旋即想起劉芳華看不到自己搖頭,只好開口說:「現在
無須討論,若妳爹根本沒空來,一切都只是空談。」
「啊呀。」劉芳華驚呼說:「這幾天父皇特別忙,怎麼還會來?」
「只有一個機會。」白浪說:「若他還沒取出泰古劍,在登基前必會進來取,登
基至今不過五天,我們撐的過去的。」
「泰古劍?」劉芳華聞言,全身無力的靠在白浪身上,嘆息說:「父皇早已取出
,現在幾乎是隨身攜帶,我們完了。」
白浪心一涼,這下可是全無機會了,他作不得聲,只呆楞在黑暗中,一句話也說
不出來。
這時,白浪忽然發覺劉芳華移開了一些,似乎不願與自己太過接近。他心微微一
涼,在生路已絕的惜況下,劉芳華還與自己保持距離,她倒底還是不相信自己。白浪
輕嘆一聲,手輕輕的鬆開,讓劉芳華的玉手自然的滑落,不過兩人身體雖未接觸,但
距離依然極近,彼此的鼻思還是清晰可聞。
密室中無聲無息,兩人也一直不發一語,沉默而產生的尷尬氣氛在密室中瀰漫。
白浪只覺越來越是難捱,根本也沒去思索還有沒有機會脫困,心裡念茲在茲的玉人就
在身側,該說的話也都挑明了說,奈何彼此終究無緣,也罷,數日之後兩人都難逃逐
漸失去體力脫水而死的命運,也算是一了百了。
白浪自怨自艾了片刻,忽聽劉芳華忽然以極低極低的聲音說:「白浪,你剛說喜
歡我?」
白浪可記不得自己有沒有說過這一句,只嘆了一聲說:「現在還說這些作什麼?
」
「就是現在……才能說啊。」劉芳華幽幽的說。
白浪心神一凜,劉芳華說的沒錯,自己身份已經曝露,若非兩人身處絕地,早就
該拼個你死我活了,哪有時間說這些?白浪長吁一口氣說:「我的心意妳還不明白嗎
……」
說到一半,劉芳華的手又靜悄悄的握住白浪的手,柔細的背也緩緩的靠向白浪的
胸膛,這與剛剛劉芳華因失望而倒向白浪的情況大不相同,白浪的心立即砰砰的跳個
不停,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無獨有偶,白浪緊張半天,忽然發現劉芳華的心卻也跳的不比自己慢,她在想什
麼?與自己一樣嗎?兩人這麼依偎著許久,白浪想一把摟住劉芳華又不敢,額頭卻冒
出了不爭氣的汗珠,在理智與慾望邊緣掙扎的白浪,手不只一次的僵硬的動了兩動,
但終於還是一面暗罵自己沒用,一面乖乖放下。
沒想到忽而胸前的劉芳華一轉身,緊緊的摟住自己脖子,這可定不住了,白浪猛
然用力的回摟劉芳華纖腰,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在黑暗中,兩人的臉越來越近
,連對方的鼻息都能明顯的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唇舌已經密密的交纏
在一起。
過了良久,兩人四片熾熱的唇終於分開,劉芳華輕輕喘著氣,有些迷惘的叫:「
白浪……」
「嗯……」白浪捨不得剛剛的感覺,頭一低,又吻了下去,不過黑暗中畢竟不準
,白浪一吻吻到劉芳華的右眼上。
劉芳華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吃吃的笑了起來,白浪可不呆,立即順著眼睛往下
找,過不久就讓劉芳華笑不出聲。這一次兩人熟練許多,時間比前一次長不少。
等到終於分開的時候,劉芳華低下頭,將頭埋在白浪的胸前呢喃的輕呼:「白浪
……」
「嗯?」白浪聞著劉芳華的髮香,也有些心神恍惚。
「我們就要死了……」劉芳華不知清醒還是迷離的說:「你……不用顧忌」
白浪本已渾身發熱,劉芳華這句話好似開閘一般,將白浪壓抑住的原始情感釋放
出來,在黑暗中,兩人在石板上糾纏翻滾,狂熱的喘息與輕柔的嬌吟,充塞在這個古
老而奇異的密室之中。
石室上方的樹林外,數百名著黑衣的影軍正團團圍著樹林,不過這裡是從「天定
皇」開始就三申五令不准任何人進入的地方,他們也不敢冒大不諱進去搜尋,只能在
外面發急,一面派人向上急報。
過了好片刻,北面皇城中似乎突然閃現了一道有些妖艷的光華,光華的顏色並不
單純,似乎是數十種不同顏色的光華同時而不斷的變換,三條人影在光華的籠罩下無
法一眼看清,只彷彿似仙似魔、足不沾地的飄過了數百公尺,落到了眾影軍的身前。
影軍鎮守宮闕,責任何等重大,但見到這三人卻一聲不吭,同時恭謹的施禮,只
從部分影軍的微微顫抖中,知道他們不但識得三人,還十分懼怕。
三人望著這群影軍的首腦,也許是其中一人開了口吧,一個悠悠遠遠不知從何傳
來的聲音說:「芳華公主闖進去了?」
「啟稟尊者……是……」影軍首領顫聲說。
「看守的是誰?出來!」那人接著說,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
「這……」影軍首領目光向後轉,只見四個影軍士兵有些膽怯的往外走,其下一
個顫聲說:「尊者……我們攔不住……」
那人說到一半,光華中的人影似乎揮了揮手,同一瞬間地面上突然突出一根石刺
,由下而上,迅疾的穿刺過那人的腹、胸、腦,波的一聲從頭頂上冒了出來,紅白混
雜的血漿倏然爆出,那人說到一半的話,也從此無法再說完。
這一瞬間,其他三人知道必死無疑,一個人軟軟的摔倒,另兩個卻同時往後急騰
,展開身法疾掠。
那團光華忽然一陣閃動,兩個左右急騰的影軍忽然在半空中一頓,胸腹不知為何
突然爆裂開來,兩聲慘呼遠遠的傳了出去,兩個一時還沒死透的軀體摔落在地上翻滾
,足以撕裂心肺的慘叫聲劃破了一向寂靜的皇城。
這時遠遠的一隊人馬正往這兒走,正是數十名影軍簇擁著劉然急步而來。
劉然遠遠見狀吃了一驚,騰起身法急掠,他的輕身功夫雖然沒有劉芳華這麼紅雲
如電、飛騰自在,但也十分迅速,轉眼間,他已經甩開了那群影軍,站在那團光華前
沉聲說:「怎麼回事?」
這時眾人才回過神來,同聲說:「參見皇上,皇上聖安。」
劉然沒理會那群影軍,目光只盯著那團光華,仍是剛剛那個聲音懶洋洋的說:「
啟稟皇上,他們辦事不牢,自該懲處。」說話的同時,剛剛那名軟倒的影軍忽然頭顱
一扁,血液從五孔同恃迸出,當處斃命。
劉然的臉色更加陰沉,但他不知為何並未發作,頓了頓才說:「堂叔呢?芳華呢
?」劉然指的是「秘閣衛國使」劉冥,他是「天定皇」劉伯偉的堂弟。
「衛國使正在練功。」光華中的聲音沒有多少敬意,只冷漠的說:「公主應該在
裡面,皇上是不是該進去看看?」
「練功……他總該見見朕吧?」劉然低聲的哼了一句,瞪了那團妖異的光華一眼
,不再說話,一個人寂身掠過樹梢,落到了那怪異而奇重的石桌椅旁。
劉然見石桌依然緊緊的鎖定在洞穴中,他輕推丁推石桌,見石桌如以往一般處於
鎖定的狀態,他思忖了一下,本打算將石室打開看看,但現在林外滿是人,說不定會
被有心人躲在林中窺探開啟之法,何況劉芳華也不可能知道打開石室的方法,她的輕
身功夫又好,八成已經溜出包圍圈外。
想到這裡,劉然心裡不禁有氣,這個丫頭次未免太過大膽,若是給那些人遇到,
連自己也救不了她……看到她一定要好好罵一頓才行,不過這件事鬧的這麼大,她只
怕幾天不敢來見自己。
劉然搖了搖頭,心裡又想,這地方再怎麼當成禁地,這種惰況還是可能會發生,
為了遮蔽而留著這團林木,卻又未必不會有人隱藏,劉然思忖了一下,心裡有了決斷
,立即掠身出林。
到了林外,這時劉然大兒子劉縯也已趕到,他沒有父親的允可,一樣不能進入,
只能在外發急,見劉然一個人出來,劉縯十分擔心的往前一步說:「父皇,芳華呢?
」
「她不在裡面。」劉然目光橫向那團光華說:「這你們做何解釋?」
那團光華卻沒立即回答,過了片刻才說:「既然無事,微臣告退。」話一說完,
那團妖異光華中的三個人影似乎在空中轉過了身,向著北面飄去,那團光華為什麼能
夠始終不落地,直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劉縯望著飄走的光華,臉上露出慄然的神色,向著劉然低聲問說:「父皇,那…
…那就是傳說中的六尊者?」
劉然並未回答這個問題,望著四面,驀然宏聲說:「馬上派人將林木砍去,在這
裡建立宮殿,中間那塊就是我的寢殿。」
「父皇?」劉縯一楞,詫異的說:「您要將寢殿移來此處?」
劉然點點頭,得意的笑說:「沒錯,這樣豈不是最安全?」
劉縯驀然想通,若是任石板周圍好好的蓋上一幢堅實的宮殿,再加上嚴密的看守
,已經是十分穩妥,何況又成為帝皇的居住地,那更是萬無一失。
劉縯佩服的說:「父皇思慮果然周詳,兒臣佩服。」
自己兒子果然不笨,馬上就懂了自己的想法,父子兩人十分愉快的仰天長笑,暫
時兩人都忘了皇城北面最深處,還有一夥不十分尊重自己的人物存在。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63.31.59.160
--
※ Origin: 海大系工 一笑茶舫 <bbs.se.ntou.edu.tw>
※ From : 61-217-12-114.HINET-IP.hinet.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