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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七)第三十九章─天鷹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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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沒有腦袋的貓) 站內: HwangYih
標題: 夢華傳說(卷七)第三十九章─天鷹傳訊
時間: Fri Mar 22 23:27:10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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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七)第三十九章─天鷹傳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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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負重傷的白壘,蹌踉的在地底水道奔走,他一面奔一面焦急的思考,這時候該
怎麼辦?
最快的方法自然是想辦法告知何威凡、易嵐、陳揚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可是剛剛
聽他們的對話,這三人中似乎也有他們的人,卻不知是一個還是兩個?若是自己選錯
了對象,豈不是一頭撞入陷阱中?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白壘又奔過了十來個岔道,確信身後不再有敵人追來,這才停下腳步,軟軟的坐
到地面,服下藥喘氣。休息片刻,恢復了一點體力後,白壘咬牙站起,點起磺石棍,
在閃爍的光影下尋覓著向上的孔道。
白壘這時才發覺,四面的孔道上方似乎部堆積了許多焦黑的殘木廢瓦,似乎上方
曾經經過一次猛烈的燒灼,白壘心中靈光一閃,這地方莫非是……驀然身後傳來一聲
嬌呼:「壘哥?」
白壘霍然轉身,只見一個俏生生的身影娉婷的站在自己身後數公尺處,一雙水靈
靈的大眼正閃動著淚光。
白壘高興的叫出聲來:「小靈?」踏前兩步又感到身上的創痛,白壘不禁皺起了
眉頭。
此女正是白靈,他見白壘身負重創,連忙往前扶著白壘,一面焦急的說:「壘哥
,您怎麼了?浪大哥他們逃出去了嗎?」扶好白壘,卻忍不住皺了皺眉,白壘身上怎
麼這麼臭?莫非剛從糞坑中跑出來?
「他們逃出去了。」白壘點點頭說:「東極城也已經攻破。」
「那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白靈詫異的問。
白壘正要回答,卻見白靈身後無聲無息的又出現一個身材不高,鬚眉全無的禿頂
老者,白壘立即恭聲說:「見過前輩。」
白靈這才想起沒幫兩人介紹,她連忙說:「壘哥,這位是櫓爺爺。」
「櫓爺爺。」白壘乖乖的叫了一聲。
「你下來做什麼?」櫓老人似乎不大好伺候,他臉色不豫的說:「我不是告訴那
個叫白浪的小子,說只留她三個月?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得嗎?」
「櫓爺爺誤會了。」白壘連忙解釋說:「我是逃下地道,誤打誤撞跑來這裡的…
…」一面將經過略述了一下,話語之間,自然流露出了擔心與焦急的神態。
知道白氏一族可能會被一網打盡,霎時間,櫓老人與白靈的神色都沉重起來。白
壘嘗試著說:「櫓爺爺,您功力蓋世,可有辦法……」
「有什麼辦法?」櫓老人哼了一聲說:「大海茫茫,老夫可沒辦法找出那群船。
」
「怎麼辦……」白靈急了起來,豆大的淚珠一滴滴滾落,望望白壘、望望櫓老人
,忽然說:「壘哥,我跟你去……我們先出海找,若是真找不到,到時候想辦法跟著
蛇人,總能在打起來的時候遇上。」
這倒也是個辦法,白壘多了一些信心,點頭說:「就這麼辦。」
「胡說八道!」櫓老人忽然破口大罵:「三個月還沒到、功夫還沒練完,妳想跑
到哪裡去?」
白靈急急的說:「櫓爺爺,若是他們出事了,小靈也不想活了。」
「不用這麼麻煩。」櫓老人瞪眼說:「妳留在這裡練功,我和這小子出去一趟。
」
「櫓爺爺?」白靈似乎是吃了一驚,怔忡了片刻才說:「您願意離開地道了?」
櫓老人沒好氣的說:「只是上去地面逛逛,馬上就下來。」
那有什麼用?白靈又急了起來,只見櫓老人板起了臉說:「我只要跟這小子去一
趟天鷹站,問題不都解決了?」
果然是好計,白壘與白靈大喜過望,只要搶來天鷹,幾個急報送往東極舊部,他
們自然知道該如何趨吉避凶,問題自然解決。
白壘立即說:「櫓爺爺,我們這就走!」
櫓老人睨著白靈,半開玩笑的罵:「靈丫頭,放心了吧?」
「謝謝櫓爺爺,小靈一定努力練功。」白靈可是死心塌地。
「好啦。」櫓老人從懷中取出一條布巾,向著白壘招招手說:「小子上來。」
上哪裡?白壘一楞,只見櫓老人瞪眼罵:「你小子難道還跑的動?」
白壘這才會意,再致歉了兩句之後才爬上櫓老人的背,在白靈幫忙下緊緊繫住後
,櫓老人二話不說,身子冉冉飄起,七轉八轉熟悉異常的向著洞道飄去。
人族軍隊的各組織中,就以天鷹傳訊站最為好找。
訓練天鷹除了必須訓練飛行的往來大致方向外,到達後還必須讓天鷹尋找適當的
目標辨認,所以天鷹站一般都會豎立起一個二十公尺以上的高架,上方朝上架起獨有
的旗幟,天鷹遠遠的望見,自然會認準了地方降落。若在戰時,旗幟有時就架在指揮
的高台上。
所以櫓老人與白壘無須任何人指引,很快的就接近了天鷹站。
這時的天鷹站與指揮中心是分開的,所以只是一個孤零零頗似瞭望台的小高台,
鷹舍自然也在小高台上。
櫓老人與白壘這時正隱在一處房舍中,天鷹站與房舍距離不到三十公尺,可是高
台上自然也有人看守,怎樣無聲無息的上塔倒是頗費周章。
兩人觀望片刻,忽見高台上一隻天鷹迅疾飛出,向著南方大海的方向急飛,櫓老
人背上的白壘不禁焦急的低聲說:「櫓爺爺,那一定是送給東極舊部的急報。」
「別急。」櫓老人平靜的說:「只要再發一封不就結了?」
白壘心想也對,安靜下來沒再說話,過了片刻,高台上沿梯爬下一個管帶,看來
八成是隸屬「玄槍部」的。等那人離開,白壘正想說話,忽覺整個身子驀然向後急甩
,白壘一驚之下,這才發覺櫓老人已經展開了身法,有如一支箭頭般向著空中射去。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這櫓老人背著自己還能衝上去?白壘還沒想通,櫓老人已經
射上高台,在一瞬間欺向高台上瞭望的一名士兵。
那名士兵忽見一個人倏忽間衝到,他連反應都來不及,才張開嘴要叫,櫓老人左
掌先出,無聲無息的掌力往前急湧,將士兵將要湧出喉頭的聲音又壓了回去,只聽輕
輕璞的一聲,士兵的臉孔驀然間扁下去,整片往後腦勺凹陷,眼鼻口耳同時向外擠出
紅紅白白的血漿,模樣煞是嚇人,正是五十年未出人間的陰爆掌。
白壘瞪大眼的時候,櫓老人已經衝入了鷹舍,只見四面二十來個丁字型的木柱,
每隔一公尺餘便是孤零零的一根,現在大約有十支木柱是空著的,而另外十來支上方
則各站著一隻圓睜兩隻鷹目的天鷹,目光全部集中在兩人的身上。
白壘還是第一次這麼接近天鷹,原來天鷹這麼不怕人?正思索的時候,卻見櫓老
人四面望望開口說:「好吧,哪一種是往東極舊部的?」
白壘可傻眼了,自己怎麼知道?就在這時,白壘忽覺身前的櫓老人渾身一緊,目
光向著東南面的地板直視,白壘心知有異,屏住了氣息不敢作聲,就在這時,北面與
西面忽然各衝入一人,一柄黑色長槍與兩把青色短戈同時向著兩人急殺而來,正是唐
贛與關勝男兩人。
櫓老人都不理會兩人,他驀然往前一衝,兩掌同往東南地板轟出。
掌力未達之前,東南面地板先行破裂,一個人影隨著破碎四射的木板激射而出,
兩方力道一激,轟然一聲爆響,半空中的鷹舍四散而飛,所有的天鷹嘎然長鳴下沖天
而起,向著四面急飛。
這還得了?白壘百忙中發現剛剛那人竟是劉禮,他們原來早埋伏好了?白壘一陣
眼花撩亂,忽覺自己高高的向著青天直衝,離地面越來越遠,這又是在幹麼?白壘腦
袋一陣混亂,只覺身旁忽然傳出一連串氣流爆響聲,迅疾的勁風激的自己眼睛都難以
睜開。
白壘這才知道,自己枉自以為功力已接近龍將,沒想到不只與櫓老人差著一大段
距離,連劉禮也是遠遠不如,自身被櫓老人背著,居然弄不清他們如何打鬥?
忽然間,白壘發覺自己懷中不知何時被塞了兩團暖暖的東西,白壘在激烈的搖晃
中低頭一看,卻是兩隻不知是死是活的天鷹……櫓老人居然連已經飛起的天鷹都能抓
下兩隻,他的功夫到底多高?
白壘傻不了多久,這才發覺櫓老人已經落到了地面,身旁的房舍正急急的往後閃
,四面同時傳來騷亂的聲音,似乎有許多的士兵正往這裡集中,白壘暗自慶幸,若不
是遇到櫓老人,自己豈能辦得到此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想到自己與櫓老人、劉
禮的功夫差這麼遠,白壘的自信心迅速的減少,索性閉上眼睛,不管櫓老人要奔到哪
去。
其實這也不能怪白壘,他若是站在一旁,就算看不分明也能多少感覺到一些,但
白壘卻是在櫓老人的身上,當櫓老人以極高速度移動時,白壘自然更是頭昏眼花。
好不容易櫓老人終於停了下來,白壘這時睜眼,只見眼前是個破敗的房舍,四面
靜悄悄的絕無人聲,看來是脫離了險境。白壘才透出一股大氣,乾笑說:「櫓爺爺…
…您沒事吧?」
「還好。」櫓老人將白壘緩緩的解下,極緩極緩的深吸兩口氣,這才說:「剛剛
那就是劉家老二──劉禮?」
「是。」白壘忙說:「聽說他的功夫不下於諸王。」
「是嗎?功夫確實不壞……」櫓老人揉了揉胸腹,搖搖頭說:「把天鷹塞給你時
被他趁隙打了半掌,看來要調養個幾天了。」
什麼叫打了半掌?白壘聽不懂,不過這時白壘更關心的是手中兩隻天鷹的死活,
連忙低頭檢視,卻見天鷹似乎也剛從頭昏腦脹中清醒,翅膀要展不展的沒個準兒。
「交給我。」櫓老人將天鷹接過,一面說:「你寫兩封信,分別放入這兩隻天鷹
的足筒中。」
「這……這兩隻是飛出海的嗎?」白壘不大相信。
「我也不知道。」櫓老人臭著臉說:「盡人事聽天命了吧!誰叫你們選擇劉家老
大的?」櫓老人與劉然、劉禮都見過一面,在印象裡,劉禮似乎比劉然強多了。
又不是我選的……白壘心裡想想嘴裡卻不敢再說,轉念一想,就算這封信不能傳
到東極舊部,至少也會傳給其他都市,也許有人願意發兵來援……而且剛剛白靈的建
議他不錯,自己也想辦法跟著蛇人,也算多點保險。
片刻不到,白壘撕下兩張白色衣襟,以懷中的炭筆寫下相同的訊息塞入足筒中:
「皇上駕崩,二皇子得知後立生叛意,計劃使東極舊部與蛇人兩敗俱傷,再以習
回河城大軍攻擊無備上岸的皇儲,圖謀篡位。」
這頓話沒頭沒尾,沒有受信人也沒有發信人,不過天鷹急報平常人無法發送,接
到信的地方一定會想辦法求證。白壘與櫓老人走出屋外,兩人同時將天鷹往上一扔,
只見天鷹雖然各飛各的,卻似乎同時向著南方飛去,看方向,往東極舊部的機會不小
,不然就是往南角城了,只希望老天保佑,這兩封信不要都傳去習回河城就好了。
一隻天鷹向南急飛,很快的,已經掠過了東極城南方的東極河,忽然間,一個勁
急的小石破空直飛,嗤的一聲穿過了天鷹的肚腹,天鷹立即迅速的向下摔落,不偏不
倚的落到一個頭髮剛發芽的中年胖子手裡。
胖子哈哈一笑,自言自語的說:「鳥兒、鳥兒,借周廣飽腹一番如何?」正是那
個自稱來自地球的怪人──周廣。
周廣走向江邊,打算將天鷹開膛拔毛,好好享用一番,誰知走到一半,周廣忽然
一頓,發現了天鷹足部的小木筒。周廣整個臉苦了起來,打開竹筒一看,整個人更是
傻在那兒,過了片刻周廣才叫苦連天的說:「天啊,老鷹怎麼便成信鴿了?這是什麼
世界?這裡的老鷹未免太沒氣節了吧?」
周廣將信收回足筒,皺著眉頭將天鷹拔毛剖腹,洗淨之後,周廣兩手一合,回頭
向著南岸走去。
很快的,周廣走到岸邊一個奇怪的長形物體旁,轉身一屁股坐下,那東西長三公
尺、寬一公尺半,周身渾圓,一頭較尖一頭較鈍,彷彿一個拉長了的胖水滴,整體還
泛出青綠色的金屬光澤;現在尖的那端似乎有些受損,一看就知道不是天然的東西。
沒片刻,天鷹便緩緩的冒出熱騰騰的香氣,向下滴著黃澄澄的油水,周廣見火候
足夠,三口兩口將天鷹吞入腹中,忽然自言自語的唸了一遍足筒裡的文字,跟著輕輕
拍打屁股下的長形物體說:「喂,卓卡!你覺得該怎麼辦?我們說不定誤了人家的事
了,而且事情好像不小。」
「不是我們。」那個叫做卓卡的長形物體居然會說話:「是你誤了別人的事。」
周廣一臉無辜的說:「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這東西是信鴿?」
「那就不管了。」卓卡說:「裝作沒發生這件事不就得了?」
周廣無話可說,悶悶的扔掉鷹骨,隨手抓起一塊石頭,運勁搓揉片刻後變成一小
塊光亮的小金屬團,撫在長形物體的前端,一面喃喃的唸:「這是什麼爛地方,作個
元素轉換要費這麼大勁?」
金屬團居然緩緩的融入卓卡中,卓卡跟著發聲說:「我還是建議你找金屬礦轉換
。」
周廣似乎不大喜歡這個提議,哼了一聲沒說話。
「周廣。」卓卡又說話了:「我弄個幾隻腳你覺得怎麼樣?」
周廣瞪大眼,啼笑皆非的說:「你在胡說什麼?」
「反正飛不動了。」卓卡說:「能走也不錯。」
「哈哈哈……」周廣大笑起來,喘著氣說:「好啊,容易長出來嗎?」
「大不了花點時間吧?」卓卡說。
周廣笑沒兩下,忽然又住了口收起笑容,一臉悶悶不樂的模樣,只嘆了一口氣說
:「隨便啦……」一面繼續抓起石頭處理。
卓卡沉默片刻,忽然叉出聲緩緩說:「若是實在放心不下,就走一趟吧。」
「他媽的!」周廣遲疑半晌,驀然扔掉石頭惡狠狠的大聲說:「老子以後再也不
吃鳥了!」接著將叫做卓卡的長形物體扛在肩上,以極快的速度向南邊的山林冉冉飛
掠。
牧固圖紀元 一二零一年十三月十八日
白浪這幾天為了劉芳華打的啞謎困惑不已。什麼事情是自己該去澄清的?想不透
的白浪一個人悶在艙中不肯出門,也沒什麼人來煩他。
出海已經七日,除了四日前東極城曾傳來訊息,一直沒有其他消息,蛇人未免太
有耐性,居然還沒逃出東極城?
白浪思緒轉到東極舊部,這些軍隊無論是劉芳華或自己,暫時都有些格格不入的
感覺,但他們本來就與皇儲相熟,這時由皇儲率領也正是適得其所,運行指揮似乎也
較為順當。
白浪暗暗思忖,畢竟還是要有自己的子弟兵,不然日後大事難成。
現在白氏一族就有三百餘人,而且都是功夫高強的貴族,若是以他們為骨幹,至
少能編制一批二萬到五萬人的精銳部隊,但這樣畢竟不夠,想要一統人族,至少也要
有近十萬到二十萬的大軍,所以除了這批骨幹外,還需要多吸收外來的人才。
現在人族的重要人物,身在都城的便是左、右督國王與兩大朝奉,除了左督國王
陳康外,其他三人都姓劉,與「天定皇」劉伯偉都有密切的關係。次一級的便是「左
相」陸為才以及「右相」徐夢凡,這兩人功力並不甚高,但卻極受「天定皇」劉伯偉
的賞識,想吸收並不容易。
都城之外,除已歿的「東極王」外,南北兩大軍區便是南角城與習回河城。南角
城軍力只有數萬,但「南角王」徐靖聲威素著、功夫高強,是威鎮天南的一方霸主,
而習回河王徐苞功力卻是諸王中較不高明的,也許是因為習回河城擁有十萬以上的兵
馬,找個功力較低的人當習回河王比較安全?
不過北面也不是沒有高手,北疆北域城、刀輪城、宿月城三城之首──「北域王
」劉群池,白浪可是印象深刻,當年白浪便是被他一掌打入蛙鯨的肚子裡,此人對白
家一向趕盡殺絕,想與他建立交情可謂緣木求魚,算來算去,只有南角城有點希望。
這也是當年白浪南投南角城的原因,現在與南角城小王爺徐定疆也建立了關係,
日後也許會更有突破……
「浪大哥。」門外忽傳來白玫的聲音。
「小玫嗎?」白浪打開門,見到不只白玫,還有白炰旭、白彤、白廣、白敏,五
人同時站在門外,白浪有些意外的說:「呃……師父,您也來了?」為了避人耳目,
除非十分安全,眾人都以虛構的關係稱呼。
「白浪。」白炰旭點點頭說:「我們商議商議。」一面跨步走入屋中。
白浪除了與白玫、白敏較熟外,與其他人一直有些陌生,就算對白浪一直十分有
禮的白廣也一樣,所以眾人若是有什麼決議,一般都由白玫告知白浪,沒想到今日白
炰旭居然親自到訪,看來事情不小。
眾人魚貫入屋,白敏卻不進房,只見他嘻嘻一笑,將門關了起來,看來是在門外
把風,眾人說話也可以放心一點。
五人坐定後,白炰旭首先低聲說:「白浪,我們這次十分順利的混入劉賊的部隊
中,一切多虧你了。」
「這是應該的。」白浪知道這句話不是重點,略過便罷。
「我們應該商量下一步了。」白炰旭接著說:「等東極城戰役結束,我將離開此
處。」
白浪有些意外,詫異的說:「您要離開?」劉然不是想招攬白炰旭組什麼幻萃閣
嗎?
白廣接口說:「浪大哥,我先向您說聲抱歉。等大伯離開後,我們將分成幾組,
分別想辦法投效各個不同的勢力,到時候可能有得罪的地方,您可不要見怪。」
有得罪的地方?這話越說越玄了,白浪搖頭說:「我不明白。」
媚骨天生的白玫柔聲微笑說:「剛剛我們商議過,要滅劉氏皇族,一是製造人族
內亂、二是增加自己的權力,兩項缺一不可,所以等東極戰役一結束,我們便應針對
北疆、南疆、東極、都城四個方向來著手。」
「願聞其詳。」白浪點頭說。
「白浪。」白炰旭忽然說:「你應盡全力追求劉家丫頭。」
什麼?白浪渾身一震,只聽白炰旭說:「我等是以貴族的身分混入劉賊軍伍中,
想掌握大權並不容易,其中一個機會便是劉芳華。在我白家軍輔助之下,她的戰功自
能逐步提昇,現在已是護國使,日後劉然即位,封王也有可能,你若是其夫婿,豈不
是立即掌握了一城的大權?老夫這幾日觀察,你大有機會。」
我大有機會嗎?白浪自己可沒什麼信心,正怔忡的時候,白玫接著微笑說:「不
過這麼一來,我們與南角城的關係似乎又會搞壞了,聽說徐小王爺是個少見的英雄,
就由我來負責好了。」
她要怎麼負責?白浪心裡一陣慄然,有些遲疑的說:「妳不是與皇儲處得不錯嗎
……」
白玫皺皺鼻子,俏巧的輕笑說:「那老小子還算是個君子,最近正眼都不敢瞧我
,這件事就由廣哥負責好了。」
白廣點點頭說:「劉然其實不是做霸主的料,缺點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不過這缺
點我倒是頗喜歡,我若與他處得好,日後都城就由我負責。」
「再來是東極與北疆。」白炰旭接著說:「東極城現在一片混亂,一時也不易復
元,加上劉然日後要誰接手也不一定……說不定就是劉家丫頭,我們先不管……至於
北疆倒是個困擾。」
一直沒說話的白彤忽然冷冷的說:「我剛剛就說北疆由我來,人伯到底為何煩惱
?」
白炰旭橫了白彤一眼,有些生氣的說:「北疆共有四城,你要去哪一城?」看來
剛剛兩人為此已經爭議過了。
白彤一滯,想了想才說:「若是習回河城反叛,我自然去北域城,若是習回河城
不反,我當去習回河城。」
「廢話!」白炰旭對白彤一向不假以辭色:「習回河城若反,皇儲必定將我們調
往北疆平亂,還有什麼好去的?若是習回河城不反,與都城也不曾多和睦,你的相貌
早被唐贛等人看過,如何能得到信任?」
白彤臉脹的通紅,似乎並不心服,正想說話時,白廣適時發言:「浪大哥來自北
方,我們聽聽他的意見吧?」也衝散了一下尷尬的氣氛。
白浪對這些可不在行,聽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只覺自己腦袋中彷彿是一團漿糊
,好不容易才迸出一句話:「我與北域王以及北域城的部分將領碰過面,最好不要北
上。」
「浪大哥你放心。」白玫笑著說:「三年多前你逃難時,想必衣衫不整、鬚髮未
剃,也不會與誰好好的說上一段話,日後碰面時就算有一點點懷疑,他們也絕不敢肯
定,這點可以不必擔心。」
白浪想想白玫說的也有道理,腦海也清楚了些,於是點點頭說:「其實北疆不用
多操心,若我們能掌握東極、南角、都城,北疆有我熊族的朋友牽制。」熊族一動,
北疆四城全部都被綁死,絕沒空照顧別的地方。
白炰旭似乎就在等這句話,目光一凝的說:「你有把握?」
白浪點點頭,自己與熊族少主宏侖是過命的交情,何況憑自己答應他的條件,沒
有不幫忙的理由。
「好!」白廣笑說:「到時候,若真如我們所想,掌握了東極、都城、南角三區
,我們會想辦法造成三方不合的態勢,使人族心中浮動不安,所以我們這些所謂的師
兄弟,可能必須作作戲,鬧個水火不容。」
「也因此老夫必須離開。」白炰旭說:「就像東極城底地道中的老人一樣,人族
中應該還有一些白氏族人隱藏,就由老夫去找。」
白浪這才明白白炰旭為何要走,否則到時必定被拉來作和事佬,戲不就白做了?
而且這些日子一直沒見到白族的小皇帝──「重興皇」,看來是先藏起來了,白炰旭
也應該不大放心。
「這樣吧。」白炰旭接著說:「阿漢、阿彤、阿廣帶一百人留在都城,白浪、小
敏帶一百人跟著劉家丫頭,小玫則和阿壘帶一百人……」
「不。」白玫搖頭打岔說:「聽說徐小王爺十分精明,我可不能露出破綻,只帶
七、八個精乖的族人就好,甚至不帶……壘哥跟著浪大哥好了。」
「妳真的不用別人幫忙?」白炰旭目光中露出懷疑的神色。
「大伯放心。」白玫沉吟說:「我只擔心日後徐小王爺沒能留在南角城,我的苦
心就白費了。」
「我會盡力而為。」白廣沉聲說:「最難預防的便是人事調動,就看我在皇儲面
前能不能說上幾句話了。」
「那麼小玫就一個人去。」白炰旭明快的點頭說:「若小靈三個月後順利回來,
也跟著白浪好了……聽說劉老賊這些年身體並不好,他最好早點斃命!等劉然登基,
我們的安排才有效用,習回河城、劉禮也才可能反叛,在那之前,各地方該紮根基的
就要快些。」
「還有。」白玫忽然說:「最好在我們還沒離開前,浪大哥與芳華郡主的事情已
經確定。」看來她不大放心由白浪自己努力。
白浪自己卻是更不放心,這豈非強人所難?正想辯解時,忽聽外頭傳來緊急急合
,行船備戰的號角聲,五人心裡同時一緊,蛇人終於逃出東極城南下……
等這場仗打完,新訂定的所有計劃就要開始展開,白氏一族重新揚眉吐氣的日子
不遠了!
洛南平野,位於東極城北北東方千餘公里處,這裡人煙稀少,數百公里內都是一
望無際的及腰長草。沿著洛南平野中央,有條足可容納二十乘龍馬並行疾馳的寬闊大
道,將洛南平野從南到北切割成兩半,正是東極城直通南角城的「東南大道」。
「東南大道」在洛南平野區域內的這一段,沿路十餘公里才有個十來戶人家的小
村落,兩百餘公里內,較大的城鎮只有兩處,分別是北方的「龍骨鎮」以及南方的「
五舖鎮」,兩鎮分別在洛南平野的南北入口,是洛南平野南北商貨的兩大集散地。
「龍骨鎮」與「五舖鎮」自然是十分熱鬧,不過洛南平野中央區域的小村落卻是
十分的平靜,有時一年半載也見不到一個經過的商旅,正常來說,北半邊的自然去「
龍骨鎮」,南半邊的自然往「五舖鎮」,會經過中間的,往往是走長途的旅人或官兵
,但一般東極與南角的交通都經由海路,也許慢了一些,卻無須受風吹雨打外加累了
自己或畜生的腿。
可是今日卻是不同,一向沉寂的洛南平野遠遠傳來轟轟而沉悶的聲音,大地似乎
也隨著那股聲音而震動著,遠遠只見黑壓壓的一大片軍伍向北直衝,而且所有人全都
騎乘著龍馬,在炎陽下汗流浹背的往北直奔。
隊伍領頭的一人身材雄壯、相貌堂堂、濃眉大眼,不過眉頭卻緊緊的皺在一起,
此人身著安國使服飾,斜背長劍、馬側帶槍,正是南角城小王爺──「攘外安國使」
徐定疆。
徐定疆率領他的一萬大軍向北急趕了兩日,一小時前有如一道狂風般的掃過「五
舖鎮」,他們準備直趕到「龍骨鎮」再作歇息,目的地正是東極城。
兩日前,南角城接到了白壘那封無頭無尾的信件,原來被訓練後的天鷹有兩種,
一種是訓練好固定目標,乃地區與地區間的傳訊,一種卻是放出後會往四周數百公里
內搜尋特殊旗幟,也就是短距離軍伍間的急報方式。
櫓老人捉到的那兩隻天鷹都是飛往南角城的天鷹,而非那種四面百餘公里搜尋的
天鷹,自然不會找到東極舊部的船隊,所以其中一隻雖倒霉被周廣吃了,另一隻卻終
於到了南角城,周廣倒是白擔心了一場。
南角王徐靖接到這封沒頭沒尾的信,自然產生了疑惑,於是把四名龍將以及徐定
疆、陳東立召來討論。當然,同時也終於讓徐、陳兩人知道天定皇駕崩的消息。
見了這封非制式的傳書,所有人的心裡都是一團混亂,不知當不當信。徐靖自然
可以派兵北上一探究竟,不過徐靖有個困擾,這封信若是真也就罷了,若是假,南角
城官兵未奉都城的正式命令便即北上,那可是嚴重的叛亂之罪。
按道理,若真的劉家兄弟鬩牆,徐靖本大可不管,以他南方一霸的身分來說,無
論誰當上皇帝,對他應該都只會籠絡。
不過徐靖與劉然交情不同,這時在東極舊部中的劉芳華、白浪更與徐定疆有份特
殊的情感。而且換個角度說,這封信既然已經寄到,若最後劉然獲勝,得知南角城聞
訊不作任何動作,南角城往後的日子一樣難過。
眾人討論之下只有一個辦法,一方面讓不屬南角城編制、徐定疆倉促成軍的萬人
部隊前往東極城馳援,一方面另送急報回都城探查訊息。
雖然徐定疆的功夫還是不大靈光,萬人部隊中又大多是新兵,但這時也沒別的辦
法,大軍的訓練立即中斷,在南角城的全力支援下,兵馬糧秣雷厲風行的準備妥當,
還替所有人都配上了龍馬,萬人大隊當日午間便即往北進發。
兩日後,徐定疆的急行軍已經趕了將近三分之一的路程,到了洛南平野的中央。
一路上,徐定疆的情緒並不大好。直到兩日前離開南角城,身負重傷陷入昏迷的
玳香依然沒能清醒,後來仔細的勘驗下,這才發覺蛇人齒部可分泌極微量的腐蝕酸液
,只要大約十日,便能將鐵麻索揉合金剛柱所造的囚籠蝕斷,所以玳香的受傷可說是
徐定疆的大意而造成。徐定疆想及此事,心裡便一陣陣的懊悔,玳香為了自己而奮不
顧身,自己要如何才能報答的了?
除了玳香的事,東極城的狀況也令徐定疆十分擔憂。訊息該是十三月十四日傳出
的,南角城十六日收到,自己最快也要二十二日左右才能趕到,到時究竟來不來的及
?自己還見不見的到劉芳華與白浪?
一直緊跟在徐定疆身旁策馬狂馳的陳東立心裡卻是轉著另一件事。若「神山衛國
使」劉禮叛變,習回河城定然脫不了關係,自己外公在北域城,父母在刀輪城,若北
疆已經掀起了戰火,他們是否會無恙?
一旁緊跟徐定疆的趙才也是滿肚子氣。徐定疆這傢伙可是要操死人?當時明明命
令部隊五日內熟悉基本陣勢、攻防要訣,結果也沒驗收,第五天的中午便集合部隊往
北衝,也不說說要去幹什麼?轉眼已經跑了兩天。莫非大夥兒要趕去東極城?東極城
不是在打仗嗎?難道徐瘋子打算把這群新兵送入戰場?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三人各懷心事時,忽然目光同時集中在前方,遠遠平野的界線處出現了一個小點
,很快的,小點逐漸地變大,看的越來越清晰,隨著距離的接近,徐定疆已經看出那
是個人,他肩上似乎扛著什麼大東西,怎麼能跑的這麼快?
隨著距離又近了些,徐定疆慢慢地看清楚,那人看起來跑的不快,可是實際的速
度卻是十分快速,轉眼間,距離大軍已經不到數公里。
徐定疆有些愣住了,策馬的動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身後的部隊自然也逐漸的
緩慢,直到停止。
部隊完全停止時,那人已經閃到了大隊的前方,在一剎那間穩穩的站直了身子,
只見那是個中年胖子,肥肥的脖子上頂著一個胖腦袋,腦袋上髮鬚皆存,就是短了些
,彷彿不久前才剃了光頭,肩上的怪東西看來像是一大塊金屬,那有多重啊?這人居
然背著跑?
此人正是周廣,肩上背的自然是會說話的怪物──卓卡。周廣吃了天鷹後心裡不
安,往南急趕想把訊息送達,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了這麼一大票軍隊,周廣也不怕,站
在五公尺外,衝著領頭的徐定疆便叫:「喂!南角城還有多遠?」
「千多公里……」徐定疆怔怔的問:「您要去南角城?」
「嗯。」周廣點點頭,轉頭正要走,想了想又說:「聽說這一路上只有南角城會
收那個……什麼來著?……對了,天鷹!只有南角城會收天鷹對不對?」
徐定疆心裡一驚,急忙的下馬往前走說:「閣下為何問及天鷹?」
周廣望了望徐定疆,轉轉眼珠說:「我要向收天鷹的人說一個消息。」
徐定疆更緊張了,莫非事情有關東極城?徐定疆忙說:「在下乃南角王之子徐定
疆,天鷹抵達南角城必由南角王先閱,閣下的訊息可否告知在下?」
「你是南角王的兒子?」周廣望望周圍的人,看大家都一臉正經的模樣,周廣信
了八成,思忖了一下才說:「這裡有封信,借你看看,看是不是送到南角城的?」一
面從懷中取出了那個從天鷹腳下取來的足筒。
徐定疆一看就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這時也沒空細問,忙將足筒接過,打開一看,
發現與兩日前傳來南角城的急報相同。
徐定疆心裡一肚子疑問,忍不住說:「閣下如何得到此信的?」
「這……三、四天前在那條大河旁『取』到的……」周廣搔了搔頭,不大好意思
說清楚,轉過話題說:「你先告訴我,這是不是送到南角城的?」
徐定疆越看此人越怪,大河?莫非是東極河?從東極河背著這大東西趕來只花了
三、四天?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想到這,徐定疆不禁愣住了,這人倒底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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