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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五)第二十七章─以人為食
發信站一笑茶舫 (Fri Jun 28 21:52:32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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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沒有腦袋的貓) 站內: HwangYih
標題: 夢華傳說(卷五)第二十七章─以人為食
時間: Sat Mar 16 15:29:40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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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五)第二十七章─以人為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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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埳山老人忽然呵呵一笑,歪著頭說:「功夫果然不錯。」
「徐靖失禮。」徐靖沉穩的站著,拱手說:「晚輩沒有信不過前輩的意思,還請
前輩盡力而為。」
埳山老人一撇嘴,手一揚輕哼說:「論身法老頭沒能贏你,可是這樣就要留下老
頭……」
「前輩誤會。」徐靖退了一步接口說:「適才晚生不過是心急兒子的病勢,這才
無禮阻路,還請前輩見諒。」
徐定疆這才知道,原來兩人剛剛已經比過身法,自己可真是白生了一對眼睛。
「王爺,您怎麼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遠遠傳來,同時一陣破風聲傳過,只見
一名宮裝中年麗人皺著眉落在門外,正是原名陳晶露的南角王妃。
徐靖回過頭苦笑說:「晶露,我得罪了埳山前輩,妳來幫忙說說話吧。」
「得罪就得罪了。」沒想到陳晶露進門向著埳山老人瞪眼說:「埳山老頭,你真
的不幫忙嗎?」
「我……這個……」埳山老人瞪大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幫就不幫。」陳晶露一哼聲說:「就當我沒生過這個兒子,不過你以後也別
來跟我要祁玉靈和衛天茭。」
聽陳晶露提到祁玉靈和衛天茭這兩物,埳山老人馬上軟了半截,尷尬的說:「晶
露丫頭,別說的這麼絕嘛,老頭可沒有說不幫妳兒子治病。」
「要幫就好。」陳晶露回過頭來,眨眼又恢復了慈母的模樣,向著徐定疆柔聲說
:「定疆,你可要忍著點。」一面輕撫過徐定疆微帶汗水的額頭。
徐靖聽了可是微楞,他自然知道,祁玉靈和衛天茭是生長於都城皇宮中的兩種奇
異芝果,這兩樣物品對於功力尚未大成者極有幫助,所以每年四月都城都會派人送下
四朵祁玉靈、兩支衛天茭,讓各王運用,看是要賞賜諸將或是自服。
而每年徐晶露都會向徐靖各要一份,徐靖從來沒過問徐晶露的用途,沒想到是送
給埳山老人,不過此人功力極高,這兩樣物品對他也沒有大用,何必如此緊張?
想到此處,徐靖叉憶起當年的一件事,聽說陳晶露曾向一個醫術極高的貴族隱士
求教,莫非便是此人?不過那可是兩人成婚前的往事,距今也有四、五十年了,若真
是此人,這人在貴族中可算得上是長壽了。
徐定疆這時可是光溜溜的,雖說眼前的是自己母親,他還是難免有些尷尬,眨眨
眼說:「娘,您就先出去吧。」
陳晶露向著徐定疆身上瞥了一眼,啐了一聲失笑說:「現在懂得害羞了?當年替
你換尿布的時候怎麼不會害羞?」徐定疆只有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好啦。」一旁的埳山老人認份的說:「既然非治不可,那就早點下水,反正越
晚下越難挨。」
話一說完,埳山老人將徐定疆一抱,整個人扔泡入水缸中,徐定疆自然立即齜牙
裂嘴,滿臉漲的通紅,還好徐定疆一進入水缸就發現底下有墊上一塊木板,不然屁股
不烤焦了才怪。
「就麻煩您老了。」陳晶露又換了一個嘴臉,對著埳山老人笑咪咪的說:「您老
幫了這個大忙,明年四月祁玉靈、衛天茭送來,王爺一定會留您老那一份的……是不
是,王爺?」
徐靖一哂頷首說:「沒有問題。」他這時已經弄清楚,陳晶露對付埳山老人有自
己一套法門,他也就樂的旁觀。
「王爺,我們先走吧。」陳晶露走到徐靖身旁,微笑說:「別打擾了埳山前輩的
工作。」
「妳這個臭丫頭。」埳山老人忍不住開罵:「翻臉跟翻書一樣,真不知道哪一句
是真的。」
「還不是跟您學的?」陳晶露吐吐舌頭作了一個鬼臉,拉著徐靖逕自去了,徐靖
忍不住莞爾,埳山老人果然有這種毛病,難得陳晶露將他剋得死死的,既然自己老婆
放心,徐靖便放下此事,不再煩惱。
埳山老人見兩人走遠,他忽然望著一直在門外侍立的歸勇說:「歸勇啊,我看你
還是死心吧……」
「前輩?」歸勇一怔。
埳山老人瞥了缸中的徐定疆一眼,似乎有些顧忌,只搖搖頭說:「你知道我的意
思。」
「多謝前輩……歸勇心裡有數。」歸勇竟似是不願多提,說完後立即躬身行禮退
去。
「算了!我也懶得管你。」埳山老人一揮手,氣流激盪之間,兩扇門砰的一聲關
了起來,埳山老人一面喃喃自語的唸:「死心眼的笨蛋……」
徐定疆雖然熱的難過,不過他還是大感好奇,埳山老人要歸大叔死心什麼事?埳
山老人、歸大叔與自己母親原來是什麼關係?莫非歸大叔暗戀自己老娘?這可有趣了
……父親知道此事嗎?
徐定疆眼珠轉呀轉的開口說:「前輩,您與我娘……」
「小子少囉唆!」埳山老人忽然發起脾氣,回頭一掌就把徐定疆的腦袋押入水中
,徐定疆說到一半,噗的一下差點嗆了一大口水,只聽得埳山老人的聲音從水面上清
晰的傳入:「腦袋也要泡,你小子可不准探出頭來!」
這豈不是憋死自己了?徐定疆一楞之間,卻見一根生成斜角的空心木枝幹正伸到
嘴邊,他連忙一口咬住,先噴出一口水,再用力吸了兩口氣。這時候,縱有滿腹的問
題,也只能等到探出頭來的時候再說了。
白浪好不容易又闖過了兩個巷弄,過了眼前的大街,便是長約一公里半、寬約八
百公尺的西鳴坊,西鳴坊本是東極城中達官貴人聚集居住之處,區域中處處是超過兩
三層樓的富麗建築,白浪這麼探頭一望,除了眼前的幾戶大宅之外,裡面的狀況是絲
毫看不見。
白浪縮回身子細想,西鳴坊北面便是原來東極城的宮城,東面直到城牆則是整片
的軍營與校場,這兩處所在現在都變得十分空曠,也就是說,西鳴坊的蛇人重點軍力
自然會放在西、南兩面,自己恰好在西面,下方的蛇族巡邏較為頻繁,想闖進去可能
大是不易。
這時,西面的喧鬧聲也逐漸低了下去,看來蛇族已經順利的控制住了火勢,問題
是自己該怎麼進去?想到這裡,白浪心裡不禁有些後悔,思忖著自己是不是該與白玫
等人商議之後再來?白玫心思機敏,必然有好辦法混入,自己可沒這麼聰明。
就在這時,西鳴坊裡傳來一聲長嘶,白浪一驚,將身子隱的更嚴密了,過不多久
,只見一隊隊的蛇人從西鳴坊向外的大街上列隊而出,整隊精神充沛、虎虎有威,正
符合他們勝利者的模樣。這些蛇人一出大街,立即分成兩路前進,遠遠的到了長街的
街口,兩路蛇人又再度分成四組,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白浪下方的整條大街上滿佈著
向外前進的蛇人,各自向準了方向前進。
白浪心裡暗暗咋舌,以這些蛇人的數量來說,要守城算是綽綽有餘了,卻不知他
們分路而行又是為了什麼?總不會忽然想在東極城中四面巡邏一遍吧?還是到各處換
班?
想到這裡,白浪心中靈光一動,莫非蛇人的目的便是讓人摸不透他們到底有多少
人?不過他們沒想到就在出口附近有自己的存在,白浪打點起精神,心裡暗暗計算著
離開西鳴坊的蛇人究竟有多少。
沒片刻,居然有將近三千人的蛇人走出了西鳴坊,才不再有一列列向外移動的隊
伍,白浪算清楚後卻是吃了一驚,在四面巡邏的、守城的、加上這三千人,怎麼樣也
有六、七千人了,若是蛇族當真只來七千人的話,現在的西鳴坊豈不是空城?那可是
大好機會。
想到這裡,白浪不再遲疑,全身功力運起,迅如電閃的一個騰身,剎那間飄飛過
大街,落到了西鳴坊南面一戶三樓大宅的陽台。
落地時白浪輕輕一拍,陽台門立即被白浪無聲的撞開,白浪盡己所能的以最高速
閃入房申,立即將房門掩上,省得讓街上蛇人注意到。一穿入樓房中,白浪立即屏息
細聽,看看剛剛自己這麼一個大膽的舉動是不是被蛇人發現了。
過了片刻,四面依然寂靜無聲,白浪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沒這麼倒楣,他四面
微一打量,見這個房間擺設的還算清雅,只不過一旁幾個半開的衣櫃顯現主人離開時
的忙亂,白浪不再遲疑,沿著房舍內繼續向前奔進。
一面奔走,白浪一面將所有的精神灌注在聽覺上,他知道,現在能信賴的只有聽
力了。
白浪奔出房間,順著眼前的走道直奔,這房子可不小,西面與東面居然有著二、
三十公尺的距離,白浪走到盡處一拐,折入了另一間沒有關門的房間,這裡比起之前
的房間大了許多,房內的一角還有一個垂簾的小房,八成是附在主人房中的澡間,白
浪對那可沒有興趣,一轉頭,向著東面的窗戶便奔,準備拉開來看看下方是何光景。
正要拉開的時候,白浪心裡陡然一驚,隱隱感到不對,他的手驀然停住,聽覺向
前方延伸出去,果然有異狀;前方的空氣呼嘯聲,竟不似是城市中的感覺,彷彿有個
極為開闊的廣場,裡面還有極細微的窸窸窣窣聲響,這莫非是蛇人的聲音?
白浪停了片刻,終不敢貿然將窗戶打開,遂右手食指虛勾,向著床旁的牆壁一抓
,噗的一聲輕響,木製的牆壁立即穿出了一個小洞,白浪這才將眼睛附在洞前,向著
洞外看去。
一看之下,白浪大吃一驚,本來以為不過又是重門疊戶,一戶戶富麗堂皇的房舍
排將過去,沒想到出現的景象居然與白浪想像的西鳴坊完全不同。只見下方一片空曠
的廢墟,整個西鳴坊除了最外面的一、兩排之外,所有的房舍都已經被夷為平地,碎
散的木材、傢俱,雜亂的散在周圍。正中央方圓七百公尺處,一部分變成一個個隆起
的土堆,還不斷的有蛇人在其中穿梭,另一部分卻有著千多名蛇人在暗紅色的場地上
操練。
白浪怔了片刻,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城內的蛇人至少也有
八千,會不會更多還很難講,現在的狀況是,城外的數萬大軍沒有城牆的掩護,若蛇
人一下子傾巢而出,恐怕真會兵敗如山倒,讓蛇人一路打到都城。
這已經算是探得了極重要的消息,其實白浪就這麼離開也極為合理,不過一直沒
有劉然的消息,就這麼離開豈不可惜?可是下方已經全無房舍的遮掩,想憑運氣混進
去幾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何況剛剛雖然幸運的沒被發現,這樣的運氣又能用到幾時
?
白浪正遲疑的時候,卻聽見一陣騷亂聲,只見一隊隊的蛇人又蜿蜒的遊回,怎麼
又回來了?白浪先是一怔,跟著便想到這些必然是換班回來的,難怪剛剛一出去就出
去了三千多人,看來蛇人算盤打的十分如意,他們倚仗城牆之利,三千蛇人足可應付
大部份的騷亂與佯攻,其他的蛇人自然能好好的休息,這樣的仗,打上幾年也不會累
。
這時,場邊操練的蛇人忽然停了下來,團團的在蛇人的校場中圍成了一個大圈圈
,跟著從那一堆堆土堆中居然走出了數百名赤手空拳、衣不蔽體的人族,其中自然是
以士族居多,這些人在蛇族士兵的驅趕之下,你推我擠的向著蛇人圍好的圈子走去,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惶恐與憂心,一副大難當頭的模樣。
白浪可有些糊塗了,蛇族人便算要練兵,找這些普通的平民有什麼好練的?這些
人的戰力根本不足以與蛇人一對一的相峙,何況是千餘蛇人?
他的問題馬上就獲得了解答,就在這時候,剛剛才回來的三千蛇人一個個跳入圈
中,呼嘯一聲下,隨手提起一個士族就撕咬了起來,一下子,慘嚎聲、尖叫聲、驚呼
聲此起彼落,更多的卻是臨死前的哀嚎。
白浪腦袋轟的一聲,整個人當場傻在那兒,只見場中血肉橫飛、殘屍肉塊散落一
地,每個人族至少供給七、八個蛇人大嚼,有的蛇人窸窣的吸食著紅紅白白的腦漿,
有的蛇人大口吞食著內臟;蛇人的牙齒本不是用來嚼食的,他們大多將撕下的肉塊一
吞入腹,連骨頭都不吐。
轉眼間,數百人族進入了蛇族的腹中,四面的血水也逐漸的滲入土壤之中,使得
本就呈現暗紅色的場地顯得更紅了。
渾身都血淋淋的蛇人們,飽食之後顯得興致十分高昂,不斷的發出索索的感嘆聲
,旁觀的白浪卻是渾身發冷,腦海中一團混亂,直到三千蛇人大搖大擺的回到土堆中
休息,這才回過神來。
白浪這時才知道,原來暗探傳來的消息並沒有錯,蛇人果然是以人族為食,剛到
東極城內時,白浪也才曾向倪惕詢問過此事,倪惕卻懵然不知,白浪還以為消息有誤
,沒想到蛇人卻是私底下幹,也不知道這些是不是原來西鳴坊的居民。
他轉念又想,皇儲劉然若是還活著,必定也像那些人一般,被蛇人藏在他們土堆
般的巢穴中,自己若是潛進去救人,可以說是找死,白浪再傻也沒有這麼衝動。眼見
無望,白浪才想轉身,腦海中又浮起劉芳華將月華劍交給自己時的神情,他頓了頓,
咬牙回頭,心裡暗下決定,自己便再等上半天,若確實沒有機會再說。
徐定疆這時卻是十分的痛苦,原來剛剛過不了多久,鐵缸裡的水溫度果然越來越
高,埳山老人本是忙碌的煽風,片刻後卻又開始抽去柴火,過了不久,埳山老人卻又
開始加柴添火、煽風加熱,好像就是要將溫度維持在一個不上不下的狀態。
徐定疆本來好不容易逐漸習慣,雖然難過也還能支持,沒想到過不了多久,忽然
有一絲絲的燥熱之氣順著全身的毛孔滲入,這可是熱辣辣的燒灼,彷彿千百支燒紅的
針同時從四面八方穿入體內。
這下子徐定疆可忍受不了了,他猛然一蹦,卻是躍不出水面,原來埳山老人有先
見之明,一隻大手適時的壓了下來。徐定疆衝不出去,心裡頭直將埳山老人的十八代
祖宗一一罵過,可是這畢竟沒用,他依然埋在水中,動彈不得。
過了不知道多久,埳山老人的聲音恍如雷震般的又傳了進來:「小子,你可千萬
別探出頭來,現在藥性正往裡衝,若是一斷,毒素立即隨之而入,你哪裡露出水面哪
裡就廢定了,懂不懂?」
這麼恐怖?徐定疆只差沒能大聲抗議了,不過他總算還有理性,勉強的點了點頭
,示意埳山老人自己知道了。
埳山老人滿意的放開了徐定疆的腦袋,他可也忙的很,轉身又挑揀起另一堆藥材
,嘩啦一聲又扔進了鐵缸之中。
徐定疆這時其實已經較為適應,所以還能強忍住,剛剛藥性開始滲入之時,實在
是受不了;現在習慣了些,全身的毛孔似乎也比平常大了數倍,雖然藥性熟門熟路直
往裡竄,總還勉強能夠忍受。
其實埳山老人剛一取回藥材,馬上就準備伸手壓制徐定疆,沒想到徐定疆居然真
的能耐得住這樣刺骨的折磨,他緩緩的收回手,難得的面帶微笑點了點頭,不過他旋
即笑容一收,臉色又沉了下來。
徐定疆自然不知道埳山老人在想些什麼東西,他只是盡力的忍住往上蹦跳的意念
,其他的這時都已經沒空思索了。
埳山老人思索了好片刻,似乎有什麼事情一直拿不定主意,過了數分鐘,埳山老
人忽然一笑,眨眨眼說:「這樣豈不是省事多了?恰好拿你試試,算你這小子運氣好
……」他驀然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向著不斷冒著蒸氣的鐵缸一傾,只見一道碧綠
如玉的瓊漿從瓶中流出,毫無聲息的注入鐵缸中。
這一瞬間,原本已經逐漸呈現褐黑色的整缸水忽然間清澈如泉,原來還漂浮在水
面上的藥物也沉沒了下去,整缸水清可見底,一點也不似放了這麼多藥材熬煮的水缸
。
缸中閉著眼的徐定疆卻一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他只覺得忽然間,燥熱的
感覺轉化為一股綿綿密密的熱流,雖然一樣難涯,但是已經沒有了那股令人心裡發火
的躁動感,他覺得較為舒服,悶在水裡的身軀總算是放鬆了些。
沒想到舒服不了多久,整個水缸的溫度居然再度提昇,那股綿密熱流的勁道也跟
著加大,一股腦兒的向著自己身體鑽入,徐定疆這下可清清楚楚,這必定是埳山老人
將溫度又提高了,他苦於無法出言阻止,只好糾結著一張臉,繼續堅持下去。
就在這時,徐定疆忽然聽到埳山老人傳來的話:「小子,你現在試著運行這套心
法,能記得多少、能懂得多少、能有多少成就,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徐定疆一楞之間,只聽得埳山老人緩緩的說:「氣聚內而靈乎外,引靈旋順入九
關;散入內海靈化氣,骨筋臟腑為之安……」唸到最後是「……氣衝斗牛無所抑,神
來一點天靈閃;神靈相合無所止,蛻化凡竅入仙班。」一段近百字說長不長,說短不
短的口訣,埳山老人連唸了兩遍,這才說:「你一共該有五天的時間體悟,就看你的
悟性如何了。」
徐定疆第一遍就背了起來,第二遍的時候他已經大略知道,這套功夫應該就是所
謂的後天真氣轉先天真氣的功夫,也就是所謂的「蛻化凡竅入仙班」,只不過這樣形
容有些誇張而已。
其實徐家自己和皇室都有這種功夫,而且各家各派對此都有所謂的秘訣,只不過
各有法門不同,徐定疆雖然功夫不錯,不過功力未至,一時還沒能修練,沒想到埳山
老人忽然要自己這時候修練?徐定疆不禁好笑,自己現在什麼內力都沒有,怎麼練起
?而且五天也未免太短,這個糊塗老人肯定是在說笑話,還是別理他為上。
徐定疆正在思索的時候,埳山老人微帶震怒的聲音又傳了進來:「不知好歹的笨
小子,絕世福緣不知掌握,真的要白白糟蹋嗎?」
徐定疆一驚,身子一動,奇蹟似的忽覺有股不大熟悉的怪異的力道來自丹田,徐
定疆嚇了一跳,連忙定下心來,仔細內觀這條氣脈的來路,這才發現剛剛穿入體內的
熱流,有部分正隱隱然化成體內真氣,卻又在自己體內運行的過程中消散無蹤,不過
只要這股真氣經過的地方似乎都感到格外的舒暢。徐定疆自然而然的起心動念,將這
些四面八方而來的能量加速匯入,轉而為自己體內的能量。
一面運作,徐定疆猛然醒起,這不正是埳山老人所說的前兩段話?莫非這功夫還
真的只有這時候能用?這時也沒辦法求證,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自己瞎矇的對不
對了。
白浪等候了半天,一直沒再見到新一批蛇人換班,白浪自忖,也許蛇人每隔幾天
才換一次班,自己在這裡傻傻的等候可不划算,正想離開的當兒,白浪觀望了望,忽
然間發現右斜前方的一戶高樓頂,竟有人在那兒探頭探腦。
白浪見狀心裡一驚,莫非是白玫等人找了來?這實在太危險了,若被蛇人發覺可
是凶多吉少,白浪連忙向著那方移動,打算拉著他們一起回去。
說起來兩方距離並不算遠,白浪若是能露出行跡,最多幾個騰身便可到達,可是
現在身入敵陣,白浪只好在一戶戶相連的樓房中間覓路,好不容易這才接近了剛剛發
現有人影的樓房。
到了位置,白浪輕巧的一個翻身騰上屋簷,卻沒見到半個人影。白浪怔了怔,這
才發現這個屋頂是兩面下斜的形式,自己上的這一面與剛剛見到有人的那一面不同,
白浪凝神一聽,果然不遠的前方有數人輕緩的呼吸聲,於是白浪小心的低下身形,向
著前方高聳的屋脊行去。
剛探上屋脊,白浪忽聽前方數人的呼吸聲陡然急促了起來,白浪心裡一驚,連忙
探頭望去,沒想到眼前是五個中年大漢,竟然沒有一個認識的。白浪本來已經聽出白
玟等人不在其中,不過沒想到居然都不認識,轉念一想,八成白玫向倪惕求援,倪惕
手下眾多,自己自然未必全都識得,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白浪往前又移了兩步,想
與這些人招呼一聲。
白浪步履輕捷,行動無聲,這些人絲毫沒察覺到身後的異狀,不過呼吸卻是越來
越急促,似乎心裡十分緊張,白浪心覺不對,自然而然的順著這些人的目光望去,一
望之下,白浪不由得也嚇了一跳,腳步自然而然的重了些,發出極輕微的「啪」的一
聲。
這一聲不打緊,前方的五人全身一顫,心膽俱裂的急急回過頭來,見到身後忽然
無聲無息的出現一個人影,五人只差沒叫了出來。
白浪見狀連忙比個噤聲的手勢,反正在現在這種狀況,只要同屬人族,唯一的敵
人自然是蛇族,這些人雖然不知白浪是何來路,另一面的事情卻更要緊,他們只好先
不理白浪,轉回頭繼續向著下方望去。
白浪這時也沒空理會他們,剛剛居然見到下方蛇人的巢穴中,似乎有個人族探出
頭來四面張望,這可是匪夷所思,蛇人的巢穴中居然能有人混的進去?白浪自己的腦
袋轉了半天也沒想出辦法,這傢伙怎麼做到的?
白浪這裡在胡思亂想,地面上的那人卻又從蛇穴中閃身而出,這次他可不是一個
人了,身上居然還背著一個人,白浪遠遠的望去,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只看出那人動
也不動,不知是失去了知覺還是如何。
這時,白浪身前的五人更是緊張,似乎全身的功力都已運起,每個人的右手部抓
著肩頭露出來的刀劍把,似乎隨時準備衝下去,偶爾回過頭瞥一眼白浪,眼中又不由
得冒出了戒備的神色。
白浪這時早將白離亂的功力吸化圓融,眼力更是提高不少,已經看出眼前這五人
的功力都不算弱,比之白玫等人雖然稍差,但已經較一般的管帶功力還高,而下方那
人的功力更是不弱於一般的龍將,這些人不該是倪惕的部屬,莫非他們正是自己久尋
不見的東極城暗探?
想到這裡,白浪心中暗暗點頭,這些人必定一直潛伏在西鳴坊,這才能將消息正
確無誤的傳出東極城,自己三天來一直在西鳴坊外尋找他們,自然是找不對門路,沒
想到他們之中居然有人能混進去,這可真不簡單。
其實各城的暗探系統,是在劉姓皇朝推翻白姓皇朝之後才建立的,直屬於都城的
監察閣,主要的任務便是監視各地諸王的行動,其中首領的功力更不弱於一般龍將,
平時一直都是隱於暗中,沒想到在這次東極城淪陷,暗探還發揮了刺探敵情的效果。
既然身負監視諸王的任務,這些暗探自然都是對劉家皇朝絕對忠心的人物,早年
劉姓家族為了奪位,訓練了數百名皇族、貴族高手在全族各城行事,成功之後,這些
人自然而然變成暗探組織的骨幹,也為劉姓皇朝後來的屹立打下了基礎。
若不是這批人,白姓皇族未必會敗的這麼慘,因為暗探機構有這樣的背景,白浪
對他們的印象自然不會太好,所以若不是劉禮一直交代白浪必須找到他們,白浪才沒
什麼興趣管這些人,也因此這幾日雖沒找到暗探他也沒多焦急。
現在眼看這批人似乎有什麼計劃,白浪其實也沒怎麼想幫忙,若不是他對蛇族已
經起了很大的反感,也不會站在這裡等著看結果。
這時下方的人正東閃西躲、小心翼翼的向外移出,直到了外圍的土堆旁,方向正
是向著白浪等人,白浪這時自然更加確定,這五人是來接應此人的,只不知道他們的
訊息是如何傳遞的?
到了這兒可是一重難關,蛇族在外一定有監視的人,土堆群距離外圍的房舍又還
有一大段距離,想通過這段距離而不被蛇人發覺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人這時向著白浪等人所在的屋頂揮了揮手,五人中的一人取出了一面鏡子,向
下閃動著發出一連串的訊號,白浪當然是有看沒有懂,不過就在這時,白浪忽然有種
沉悶的感覺湧起,似乎四面有著許多人盯著自己,白浪心裡湧起一陣不吉之感,他想
了想,終於傳聲對著前方五人說:「小心些,可能被發現了。」
五人一楞,同時回過頭來,四面張望了望,卻又沒見到任何異狀,他們有些責怪
的瞪了白浪一眼,一個人傳音說:「你是誰?哪個單位的?」
白浪頓了頓,這才不大情願的說出暗號:「扶劉撐天赤膽心。」
「埋名求得四海平。」那人說完大喜說:「你是都城派來的?」這兩句正是暗探
組織人物相見的暗號,劉禮為了讓白浪來與暗探會合,破例告訴了他這兩句。
「不,我是『神山衛國使』派來的。」白浪一面說,一面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再度四面掃視片刻後才傳音說:「那人救的是誰?」
不過那人聽見「神山衛國使」後卻是微微一怔,遲疑了片刻才說:「沒什麼……
那是我們組織裡的重要人物。」
白浪見那人吞吞吐吐,他本對暗探組織沒好感,這時更是不耐煩,何況這時四面
說不定四面早已圍上了上千名蛇人,自己在這裡跟他們耗實在無聊,白浪搖搖頭說:
「我不管你們的事……你可知道蛇人來了多少人?皇儲在何處?」白浪打算問完這兩
句就走。
「至少九千人。」那人瞄了白浪一眼後說:「你快走吧。」
九千人?白浪可吃了一驚,這些蛇人若是翻臉,城外的人族未必是敵手,白浪轉
身要走,忽然想起這人沒回答自己後一個問題,白浪皺皺眉止步說:「兄臺,皇儲呢
?可還活著?」
那人卻是瞪了白浪一眼,口氣不大好的說:「不勞費心,皇儲好的很。」
這是什麼態度?白浪一瞪眼,正不知該不該修理一下眼前這不知死活的暗探,這
時下方的那人忽然一個往外撲,提起最高速向著這裡直衝了過來,白浪一見,也顧不
得責怪,屏住聲息看此人能不能安全的脫出重圍。
忽然間,白浪剛剛的不安感更強烈了,白浪自己知道,自從前些日子將白離亂功
力完全融合之後,自己功力又到了另一個層次,對四面的感覺除了眼耳等五識提昇之
外,還有種類似靈感的神覺,而這時他幾乎已經確定,四面一定有蛇人正逐漸地向著
這片屋頂合圍,白浪雖然不能完全確定蛇人的行蹤,不過他可不願在此冒險,於是搖
搖頭傳音說:「危險了,你們最好別留在這裡。」一說完,白浪立即閃身向後暴退。
白浪這麼一退,彷彿引爆了火藥一般,尖嘯聲響起的同時,立即有數十名蛇人率
先從四面翻起,不過白浪這時功力十分深厚,便算是不如劉芳華的迅如電閃,也是十
分的迅快,只有三人來得及擋在白浪身前。白浪毫不客氣,單是一點,身子驀然左閃
讓過一個蛇人,兩爪同時插入另兩名蛇人攻過來的長尾前段,一甩之下兩名蛇人分向
兩邊翻滾而出,白浪則毫不停留的衝出包圍。
剛奔出包圍,白浪心裡一鬆,只要沒被圍住,以蛇人的速度來說,應該追不上自
己,白浪臨去時回頭一眼,眼看那五人已經被數十名蛇人圍住,四面還有無數的蛇人
翻出,想來下方那人八成也上不來了。白浪心裡一軟剛想回頭,隨即想起白玫的話,
白浪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放棄援救這些人,飄身就往外衝。
就在白浪轉回頭的那一瞬間,背負一人的那名中年大漢居然翻上了屋頂,只聽他
大叫一聲:「你們帶皇儲先走,讓我斷後。」後面的廝殺聲立即大做了起來。
皇儲?白浪一怔,那人背的是皇儲?這……白浪停下腳步,回過頭,見那些人被
團團包圍著,絕無可能衝出,被稱為皇儲的人則垂著頭,無力的讓那人背著,那人一
雙肉掌四面揮起一面面掌影,殺的蛇人一時近不了身,但也沒空將皇儲交給另五人。
那五人雖然拼命的想減輕那人的壓力,但他們的功力畢竟又弱一層,現在又是以
少對多,他們真可以說是自身難保。
白浪腳步一慢,四、五個蛇人立即追了過來,若是被這些蛇人纏上,那就不用走
了,營裡至少有四、五千蛇人,自己便是用月華劍也殺不出去,白浪正要加速,忽然
間,腦海中清晰的浮現臨別時劉芳華的眼神。
白浪一咬牙,終於速度一緩,驀然翻身掀起一道冷光,只見那幾名蛇人忽然分成
十來塊碎散的血肉,在這一瞬間,白浪不再迷惑,猛然霹靂般的大喝一聲,帶著月華
劍長達三公尺的長虹,回頭向著戰團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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