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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五)第二十六章─獨探西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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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夢華傳說(卷五)第二十六章─獨探西鳴
時間: Sun May 5 10:30:53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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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五)第二十六章─獨探西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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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白浪等人隨著那死裡逃生的中年人埋頭直奔,等奔到了安全的地方,眾人才
發現已經到了一處屋瓦相連、巷弄如腸、破落蕭條、人口密集的地方,四面一望,到
處都是衣服破爛、骨瘦如柴的平民,一個個有如遊魂般的躺在牆角、倚著房柱,無精
打采的望著奔來的五人。
白浪等人一怔之下已明其理,看來這裡是東極城的貧民窟,這裡巷弄奇小,轉折
又多,只要奔到此處,蛇人的身軀龐大、轉折不便,自然不易追上。這可是蛇人治下
的一個死角,卻不知蛇人怎麼沒做個適當的處理?
五人當下彼此介紹一番,那人叫做蘇星,果然是東極城尚未逃出的官兵,官階則
是管帶,難怪可以與蛇人士兵一拼。
見對方坦承相對,白浪鑒於彼此同是人族,考慮片刻後,還是如實說出四人乃由
城外探入,希望那人幫忙。
蘇星聽了一驚,馬上將四人帶向一處更隱蔽的處所。
又走了十來分鐘,眾人七轉八轉的走到了一間破敗的木屋前,那兒有著一塊這區
域中極難得的空地,但雖說是空地,其實方圓不過七、八公尺,地上一片焦亂,說不
定是哪間房子燒掉了還沒重建。
五人一到空地,只見七、八名大漢迎出,望著蘇星身染血痕的模樣,立即圍了上
來,跟著有人急呼說:「蘇管帶,發生了什麼事,遇上蛇人了嗎?」
蘇星見到眾人,哀聲一嘆說:「眾家兄弟……程裕他們都死了……」
「誰讓你跟去的?」一個五十餘歲的壯年大漢由房中踏步而出,洪聲說:「他們
既然不從軍令,那是死有餘辜!」那人相貌不算英俊,左胸、右大腿都包裹著紗布,
裡面還隱隱泛出血跡,看來身上有著不輕的傷,不過雖說如此,那人依然十分具有氣
勢。
「龍將!」此人一來,眾人立即挺直了身子,白浪等人卻又是吃了一驚,此人居
然是龍將?卻不知是那一位?
這時那位龍將的目光也掃過白浪等人,見狀有些詫異的問道:「這幾位是……?
」
「這位是白浪白管帶。」蘇星連忙出來介紹說:「他們是好不容易從城外混進來
的,剛剛還從兩名蛇人手中救了我……白管帶,這位是倪惕龍將,尊號『玄玉』。」
「原來是倪龍將。」白浪點點頭說:「幸會。」東極城本有四位龍將,卻不知是
不是只剩下這一位?
倪惕眉頭微微一皺,眼前這小子不過是個管帶,沒想到挺大牌的?他沉聲說:「
白管帶,你屬哪個單位?」
白浪倒沒注意到對方不大客氣,平和的說:「在下乃『馨馥護國使』所屬,這次
潛進東極城乃身負重任,還望倪龍將多幫忙。」
「馨馥護國使」?是那新出爐的芳華郡主嗎?倪惕再想起白浪等人居然能混入東
極城,對白浪的輕視之意小了三分,點點頭說:「你們能混進來也是不簡單了……東
極城淪陷月餘,我們這些尚未逃脫的官兵一直在等待配合的機會,不過這陣子城外似
乎一直只有佯攻……嗯……不知領軍的將領是哪位?」
「『神山衛國使』──二皇子劉禮。」白浪四面一望說:「倪龍將,你可知道東
極城來了多少蛇人?」
倪惕搖搖頭說:「蛇人長的看來都是一個樣子,沒發生大戰是看不出來的……倪
某只知道蛇人每百人一組,每天少說也有四、五十組四面亂走,恐怕不只八千人。」
這已經比先前的消息多了,不過畢竟是倪惕的揣測,白浪可不能就這樣報回去。
白浪想了想說:「不知龍將可有皇儲的消息?」
倪惕臉色一黯,沉聲道:「皇儲當時在圍攻下重傷遭擒,也不知現在是生是死…
…」
這時,一直微笑傾聽的白玫忽然一笑開口說:「倪龍將,屬下有個問題請龍將指
點。」
倪惕微微一怔,長官說話小兵豈可插嘴?不過看著白玫的笑容,卻又生不起氣來
,他雖並不好色,但總不好對著一個笑靨如花的小美女發脾氣,於是微微點了點頭,
示意白玫發問。
白玫目光向著四面一掃,眼睛眨了眨說:「我們看蛇人是一個樣子,蛇人看我們
也是一般,龍將可知道……蛇人是怎麼認出皇儲的?」
倪惕一怔,眉頭皺了起來,沉思著沒有答話。
白浪眉頭也微微一皺,白玫這麼說,莫非是懷疑人族中有蛇族的間諜?可是除了
白家人之外,還有誰會私通蛇族?
「這倒是有些奇怪。」倪惕緩緩的說:「不過當時我也不在場,也說不準……說
老實話,當時在皇儲身邊的其他人,恐怕都死光了。」
白浪想起必須去找都城安排在城內的暗探,說不定知道更多的消息,於是對倪惕
說:「倪龍將,我們有事到城東『西鳴坊』一行,不知應該如何走法?」
「西鳴坊?」倪惕詫異的說:「去那兒幹什麼?那兒現在可是蛇人的大本營,那
裡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
這下輪到白浪等人一怔,不過白浪旋即想到,那些暗探必然已經避開,不然怎麼
能不斷的送出訊息,卻不知應該如何找起?
倪惕見白浪思索著不說話,他一揮手說:「好了,小兄弟,既然好不容易來了,
先到裡頭歇歇腿,吃點東西,我們再好好合計……」一面說,一面向著門內一比。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四人倒是都覺得餓了,白浪一笑說:「既然如此,先謝了。
」話畢,白浪便領著白玫等人向著木屋走入,且不管這趟能不能探出軍情,先填飽肚
子總是對的。
牧固圖紀元 一二O一年十三月六日
徐定疆被埳山老人捉回來閉關已經是第三天了,這三天可不好過,徐定疆被剝個
精光,每小時換著不同的藥物塗抹推拿一次,中間還不准移動身體,整個房間變得充
滿藥味,連隨侍也不能任意進來,只有已經如同徐定疆小妾的玳音獲准定時送餐,不
過她也不能逗留過久,只要在房中多待上一會,馬上就會被埳山老人拉出房外。
這時埳山老人正在徐定疆身上用力搓揉,徐定疆齜牙裂嘴的十分辛苦,額上更是
冒出了大片大片的汗水,忍不住嘶啞的叫:「前輩……我……我……」
「忍下去!」埳山老人叱了一聲,雙掌絲毫未停。
可是徐定疆被那股熾熱灼得十分難過,身體不由自主的掙扎起來,埳山老人一面
大皺眉頭,一面運起功力震住徐定疆的身軀一面說:「記著不能動,一動就白累一場
!」
徐定疆心裡只能苦笑,他現在反正也沒力氣動了,埳山老人倒是不用擔心。
其實徐定疆還算蠻有自制力的。一開始時,他的肌肉雖然忍不住不斷抽動,不過
總算是沒有運功掙脫,否則他這麼一來,加上退蛇血的幫助,埳山老人功夫雖高,想
要制住他也不容易。
不過這麼三天下來,徐定疆的內息也磨耗了七七八八,現在要他掙脫,恐怕也無
能為力了。
埳山老人雙手緩緩的由徐定疆胸腹移往丹田,眼看著雙掌揉動過去的地方顏色逐
漸轉淡,原來經過了這三天,徐定疆身上的暗紅色已經淡了三成,看來這個埳山老人
還真有點學問。
好不容易埳山老人從徐定疆身上收回手掌,本就十分衰老的他這時似乎顯得更沒
精神,滿頭大汗的徐定疆卻是連連喘氣。
埳山老人的掌力配合上藥物,揉動在身上時忽寒忽熱、忽癢忽麻的,幾次都讓徐
定疆差點陷入昏迷,而且一次比一次難捱,徐定疆每次都不知道自己捱不捱的過去,
還好這次算是又衝過了一關。
埳山老人稍稍休息了片刻,這才揚聲叫:「可以進來了!」
房門立即應聲打開,只見一個眉宇含愁,俏生生的身影急步走了進來,正是與徐
定疆關係最為密切的玳音,她左手提著一組層層疊疊的木製食籃,右手卻是一小桶清
水。她先向埳山老人施了個禮才說:「老前輩,小王爺好些了嗎?」
「還早呢。」埳山老人哼了一聲,他接過食籃,探手取出一隻山鳳腿撕咬了起來
,一面含混的說:「總算這小子根骨不錯,但至少也要八天,少一天也不行。」
玳音不敢再說,走到床前扶起徐定疆,一面從水桶中取出毛巾,溫柔的替徐定疆
拭身,徐定疆反正渾身無力,索性一面享受溫柔滋味,一面搖頭苦笑說:「音兒,這
些天麻煩妳了。」
「這是我該做的。」玳音溫柔的笑說:「一點也不麻煩。」
徐定疆沉默了片刻,忽然又說:「還是讓歸大叔替妳另外安排個房間吧?」前些
日子玳音自然是在徐定疆的房中歇息,一些徐定疆的貼身事務就由她一手包辦,不過
這幾天玳音被埳山老人趕了出去,只好回去與玳姿等人一起居住。
聽徐定疆這麼一說,玳音的笑容忽然微僵,隨即低下頭說:「不用這麼麻煩了,
我先回去住個幾天也沒什麼。」
「妳別騙我了。」徐定疆嘆了一口氣說:「妳們以前再怎麼好,現在難免有些疙
瘩,何苦如此?」
徐定疆心裡明白,四婢對他都是情深意重,他卻獨選了玳音一人,其他三婢縱不
吃味也難免心裡不快,玳音這幾天日子豈不是難過?
玳音一面繼續擦拭徐定疆的身子,一面輕輕搖了搖頭說:「其實姿姐與甜甜都還
好,只有香妹不大肯和我說話,不過她的性子我明白,過一陣子就好了。」
「委屈妳了。」徐定疆暗暗自責,自與玳音共赴雲雨之後,他一直沒空好好化解
三婢的心結,沒想到這麼快玳音就面臨了這樣的問題,自己卻沒法分身幫忙。
玳音溫柔的搖搖頭,待擦拭好後,她走到桌旁,將替徐定疆預備的一份食物捧過
,小心翼翼的服侍徐定疆進食,一副深怕他嗆到的模樣。
另一邊的埳山老人吃起飯來一點也不像年登古稀的老人家,他這時已經狼吞虎嚥
的進食完畢,正擦擦自己嘴邊的油水,挑著牙縫說:「徐小子,這退蛇血一泡,你可
不只是功夫變強了,那三個一起納入房中也沒什麼……反正這小女孩一個人八成也應
付不來。」感情他默不作聲的看了幾天,也明白了幾分四婢與徐定疆的關係。
這話一說,徐定疆還好,玳音卻不由得羞紅了臉,不過一雙妙目卻期望的望著徐
定疆,看他如何答話。
徐定疆尷尬的笑了笑說:「前輩……這種事與能力無關吧?」
「隨便你小子。」埳山老人說過就算了,他有氣無力的拍拍肚皮起身說:「小女
孩,去叫歸勇來,這剩下的五天妳也不用來了。」
玳音一楞,莫非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忘了埳山老人還有吩咐,怔怔的站起,想問
又不敢問,眼眶卻先泛紅了起來。
徐定疆連忙輕拉玳音的小手意示撫慰,替她發問說:「前輩,為什麼不用音兒送
飯來了?」
「老頭沒空吃飯。」埳山老人哼了一聲說:「你小子則是不用吃飯,連抹身都不
必了。」
這怎麼可以,豈不是髒死了?玳音心裡大是不解,不過她個性溫娩,就算是與玳
姿等人也向少爭辯,何況是埳山老人?於是她低下頭,不發一言的告退出門。
徐定疆心裡大感憐惜,忍不住埋怨的說:「前輩,您老是要餓死我啊?」他也只
是說說而已,事實上,五天不吃飯還餓不死他。
埳山老人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瞪了徐定疆一眼說:「別捨不得,這幾天包你沒
心情想那些。」
徐定疆瞠目不知所謂,兩人相對沉默片刻,門外卻傳來歸勇的聲音:「埳山前輩
,晚輩歸勇。」看來玳音還是記得傳遞訊息給歸勇。
埳山老人雙目一亮,單掌一揮,兩扇門無風而開,只見門外正是歸勇,身後還隨
著數名隨侍,除了挑著一擔擔的藥材外,還挑著一個半人多深,冒著熱氣的大鐵缸,
似乎裡面盛滿了熱水。
埳山老人連連點頭說:「都齊全了嗎?快進來!」
「多虧晶露……」歸勇說到一半,忽然警覺不對,連忙轉口說:「多虧王妃平時
蒐集的藥材十分完備,應沒什麼問題。」一雙眼睛卻偷望著徐定疆,擔心徐定疆發現
自己失言。
徐定疆聽了果然大吃一驚,他早就知道歸勇與自己母親有特殊淵源,只不過沒想
到歸勇居然會直呼自己母親的名諱?徐定疆心念電轉之下,當即佯裝沒聽見歸勇剛剛
的言語,只瞪著門外的鐵缸嚷著說:「這缸水又是幹什麼用的?」
歸勇見徐定疆沒注意到自己的失言,鬆了一口氣笑說:「這是讓小王爺排出異物
的法寶,不過卻是有些難捱。」
徐定疆本來只是轉個話題,沒想到那鐵缸居然與自己有關,眼看後進來的隨侍居
然挑著一根根的柴火,莫非要用這鍋子來煮個人肉湯?徐定疆一蹦而起,哇哇叫的說
:「用這東西……不會吧?」說完卻又覺得全身無力,砰的又摔回床上。
「別廢話了。」埳山老人指揮著隨侍說:「來,快把東西放下……唔……這個鐵
桶放這兒,柴火別放遠了……藥材放這,啊!這些交給我……」
眼看著埳山老人十分精神的四面指揮,徐定疆這下可頭大了,卻不知這瘋瘋癲癲
的埳山老人醫術靈不靈,別把自己搞掉半條命才好。
這幾天,白浪等人若是要離開城南的貧民窟,往往是一個年輕的士族小夥子帶路
,不然開始兩天白浪等人八成會找不回來。
這位士族小夥子叫做左方,功力雖然不高,不過人挺精明,長得白白淨淨、普普
通通,沒什麼十分顯眼的特徵,白浪一見到他,就想起一樣沒什麼特徵的白壘,這個
左方莫非也有幹間諜的天份?
白浪等人在左方領路下四處尋覓,卻是一點也找不到東極城暗探的行跡,不過這
也不奇怪,大夥兒怎麼逛就是沒敢逛到西鳴坊去,據左方說,那裡已經全無人族的蹤
影,滿街都是蛇人,跑去那裡才真的叫做自投羅網。
這時白浪正與倪惕敘話,倪惕正說:「白管帶,我看你還是依我的,先想辦法逃
出去便是,既然暗探不知道躲那兒去了,東極城的動靜就交給我們好了……城裡的弟
兄還有將近一千人,等城外真的要打進來,我們來個裡應外合,豈不是好?」
白浪心中卻是另有主意,雖然找不到暗探,自己也要試試找皇儲,既然蛇人的巢
穴在西鳴坊,怎麼樣也要去試試看,不過白浪感到麻煩的倒不是說服倪惕,白浪煩惱
的卻是怎麼瞞著白玫等人,那裡既然這麼危險,讓白玫等人跟去豈不是縛手縛腳?
何況白浪心裡還有一重原因,皇儲劉然可是劉芳華的父親,自己好不容易已經溜
進東極城,若是沒得到一點劉然的消息就離開,可以想見劉芳華失望的表情。
白浪心裡想著心事,對倪惕說的話自然是唯唯諾諾不大專心,倪惕見白浪似乎沒
聽自己說話,他臉上可有些掛不下去了,哼了一聲說:「倪某倒是白替白管帶操心了
,看來白管帶心裡似乎還有其他的計劃?」
白浪一怔回過神來,但卻不知應該如何答話,一旁的白玫連忙微笑說:「倪龍將
誤會了,管帶必然是怕出城後無法交代,才會若有所思的。」
「這樣?」倪惕半信半疑的搖搖頭說:「反正倪某言盡於此,白管帶若是還有需
要倪某配合的地方直管說。」
「多謝龍將。」白浪說:「過幾天若真沒消息,白浪再想辦法離開。」
「好。」倪惕起身說:「反正現在只有一個地方危險,也就是西鳴坊,別的地方
多逛逛沒關係。」說完,他也懶的再理白浪,自顧自的向著內進走去。
西鳴坊現在是蛇族的大本營,本來白浪還在懷疑,蛇族人為什麼不乾脆盤據宮城
?後來左方帶白浪等人逛過去才知道,原來當時東極城失守,城內兵敗如山倒,直到
宮城那兒才稍稍擋住了蛇人的攻勢。
也因為如此,現在宮城已經是殘破不堪,彷彿鬼域,加上當時幾把無名火,更是
把宮城燒的面目全非。現在的宮城,別說是蛇人了,連人族的蹤影也看不到。
左方這時從門外走進,對著白浪微笑說:「白管帶,今天想往哪裡定是?」
白浪心念一時未定,沉吟說:「今天上午就先歇歇,下午再麻煩左兄弟。」反正
一時還想不出如何不動聲色的撇開白玫等人,不如靜下心想想。
「這也好。」左方說:「咱們就先吃些東西,下午再出門。」
談到吃飯,白玫、白靈還好,白敏卻不禁嘆了一口氣,左方詫異的望白敏說:「
陳兄弟怎麼了?」左方自然以為白玫等人姓陳。
「沒什麼……」白敏尷尬的笑笑說:「最近老是魚肉,實在有些吃怕了。」
左方有些不理解,但仍點點頭說:「我會儘量找些青菜的,這陣子城內外不能進
出,菜類不好找。」東極城內尚有河道流通,偶爾也會讓部分漁民在蛇人監視下出海
捕魚,所以魚類較不缺乏。
白敏連忙說:「我明白、我明白,左大哥費心了。」
左方點點頭,逕自出門安排了,白靈這才瞪了白敏一眼說:「你就是嘴饞,少吃
兩天菜又怎麼?」
白敏雖然乖乖受教,但卻忍不住說:「靈姐、玫姐不會難過嗎?」
「當然會。」白玫微笑說:「反正說也沒用,不如把心念藏些點兒,省得多添別
人的煩惱。」
白敏唯唯諾諾以對的時候,白浪卻忍不住產生疑問,一般人可不會有這種反應,
白浪詫異的問:「你們都不喜歡吃肉嗎?」
白家姐弟互視一眼,白敏不好意思的笑說:「浪大哥,我們以前就吃了十幾年的
肉,早就吃膩了。」
白浪一怔說:「怎麼會?」木族那兒草木豐盛,土壤肥沃,正是植物生長的好地
方,莫非白家沒有一個會種菜的?
「也不是。」白玫搖頭笑說:「不過木族認為草木有靈,鳥獸低下,我們要在木
族的地域過日子,可吃不得菜。」
這話可奇了,白浪皺皺眉頭說:「這麼說,豈不是穀稻禾黍之類也都不能吃了?
」
「當然啦。」白靈微笑接著說:「一吃可就犯忌,不只這樣,連熟透自然落下的
瓜果也不能吃,我們只有回到『復興島』的時候才能吃到蔬果,在那裡可都沒人願意
吃肉了。」「復興島」便是白家在海外的基地,也就是白浪沿著地底暗道到達的島嶼
。
白浪好奇的問:「我可弄不懂了,就算草木有靈,為什麼不能吃?」
白玫解釋說:「木族人認為植物未化為塵泥之前都具有知覺,其不過一般的植物
無法適當的表達而已,我們若是取它們進食,十分殘忍,既然我們非吃不可,他們寧
願我們吃比較低下的飛鳥走獸。」
「這麼說來……」白浪莞爾的笑說:「吃草的動物豈不是都被木族人殺光了?」
「這又不會。」白敏一撇嘴說:「他們說什麼這是自然天道,萬物循環之理,我
們人族不屬天道之中,所以不能吃。」看來他還頗覺有氣。
白浪弄不懂木族人的想法,換過話頭不再追問,眾人談談說說,過不久,左方與
數個小兵便將食物送來,果然沒讓白敏失望,其中有一大碗紫光粲然的紫筍,左方有
些惶恐的說:「這紫筍……」紫筍是極低賤的食物,左方端來還有些不好意思。
白浪點點頭截斷左方的話說:「很好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白浪明白左方的意思,不過據白敏剛剛這麼說,他們應也把紫筍當作美味才是,
為避免左方擔心,白浪主動取起筷子向著紫筍夾去,白敏也立即跟進,左方這才放心
的退去。
眾人一輪吃喝,轉眼紫筍便成空,白浪心中轉著念頭,忽然放下碗說:「好了,
我四處去看看,你們慢慢吃。」
白敏還在成長,食量正大,嚼到一半聞聲一愕,口齒不清的說:「浪大哥……你
要去哪裡?」
「只是四處看看而已。」白浪說:「沒什麼特別的,你們慢慢吃。」
白靈這時已經放下碗筷,站起身來說:「浪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白浪不願虛言矯飾,話畢飄然起身,閃出門外。
白靈一怔,也不知道該不該追去,她回過頭來看著白玫,只見白玫收起笑容搖搖
頭說:「算算也差不多了,我們追不上的。」
「怎麼?」白靈心裡一驚。
白敏一大口飯正要吞下,聽見白玫這麼莫測高深的一說,他差點將飯卡在喉嚨,
咿唔了半天才叫:「玫姐,妳說什麼?」
「你吃完了沒?」白玫橫了白敏一眼。
「吃完了、吃完了。」白敏不敢再吃,把碗一堆就站了起來,轉身就要向外走,
但見白玫依然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白敏只好又站定了身子,皺眉問:「玫姐……
?」
「小敏,你先去請倪龍將。」白玫轉頭又對白靈說:「小靈,妳去把我們的長劍
都取來。」
白敏正要走,卻見白靈臉上罩了一層薄霜,沉聲說:「玫姐,妳先說清楚發生什
麼事了,浪大哥有危險嗎?」白敏可也頗想知道,又一次的停下了腳步。
白玫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小靈,浪大哥若不是往探西鳴坊,怎麼會想要撇
開我們?」
白靈可大吃一驚,她幾乎要蹦了起來,大聲說:「妳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攔著
他?」
白敏也緊張起來,西鳴坊有數千蛇人,白浪這可不是自投羅網?他雖不敢同白靈
一樣罵白玫,不過眉頭也皺了起來,心裡大是不滿。
「浪大哥想定了的事情,勸是沒用的。」白玫苦笑說:「就算我想再暗算他一次
,想來他也已經有了防備,除非是妳出手,妳肯嗎?」
「我……」白靈一楞,猛一跺腳說:「就算是這樣,我們也該跟去。」
「西鳴坊數千蛇人,我們跟去反而礙手礙腳。」白玫神色一凝的說:「現在我們
能做的,就是在西鳴坊外埋伏守候,隨時支援,你們兩個還有疑問嗎?」
白靈雖還是覺得不對,可是她說不過白玫,只好憤憤的瞪了白玫一眼,轉頭回到
四人歇息處取三人的長劍,這些日子四面亂逛,三人的長劍自然不能大搖大擺的帶在
身上,只有白浪的月華劍可以隨身攜帶。這趟是準備應援,長劍可非帶不可了。
白靈一動,白敏當然乖乖的去請倪惕,白玫望著白靈隱沒在門外的背影,搖搖頭
深嘆了口氣,臉上籠罩著一層深深的憂色。
白浪一離開七轉八繞的貧民區,看準方向就朝著城東直奔,他的目的地自然是西
鳴坊,不過這算是他首次一個人在東極城中活動,少了熟悉東極城的左方帶路,白浪
只有更加小心。
這三天來,左方帶著四人四處移動時,總是儘量避開蛇人,當然也有幾次狹路相
逢,其中就有四、五次遇到蛇族百人小隊,每次遇到時,五人只要低下頭,垂著臉望
著地下,總也還能相安無事,白浪心裡不禁懷疑暗探所傳出的蛇族吃人慘事不真,要
不然東極城內哪會這麼平靜?
白浪一面思索一面疾行,猛然見前面的巷口轉來一隊蛇人,心裡微驚,連忙減緩
速度,低下頭緩步而行。白浪眼角餘光瞄著四人一組從自己身邊蜿蜒行過的蛇人,心
裡不禁感嘆,以人族的人口來說,其他五族根本遠遠不如,若非士族天生較上族孱弱
,無法修得高深的武藝,哪會有蛇族入侵的事情發生?不過白浪一想卻又覺得自己矛
盾,若非如此,自己也不能尋求熊族的幫助,白家人更沒有一處逃生的地方了。
轉過了數條長街,白浪走到了東極城一條東西向的大道,這條大道便叫做日昇大
街,白浪知道,沿著日昇大街再往西走過五個較大的街口,馬上就進入了西鳴坊的區
域,遠遠的,已經可以見到西鳴坊外守衛的蛇人。越接近西鳴坊,人族的活動自然越
少,自己這麼大搖大擺的晃過去是絕對不成的。
白浪再走了兩條街,當即向著右邊的一條小巷子轉去,深入巷內約莫百餘公尺後
,見四面無人,他輕輕一個騰身,向著東面一戶兩層的樓房飄去。
白浪躍上前已經觀察過這戶樓房,只見房舍破敗、窗瓦零落,白浪心下認為此處
應該已經無人居住,當下斜斜穿入一扇隨風振動、半開半掩的向街大窗。
白浪落地後四面一望,見屋內滿是塵埃,血跡處處,不過並沒有什麼腐臭的屍體
,看來這兒已經有人略作清理了。白浪想起當日蛇人侵入時,東極城內必定各處都有
零星而無望的抵抗,也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人,想到這裡,他驀然間雄心大起,心中暗
下決心,若有朝一日白家重掌政權,決不能再讓此事重演。
待白浪壓下心中激盪的熱血後,立即穿房過戶的直往西行,到了這間樓房的最西
處,下面便是到西鳴坊前倒數第二條大街,再過去,幾乎已經完全沒有人族的蹤影,
相對的,下方倒是不斷的有一隊隊巡邏的蛇人,看來蛇人巡邏部隊的安排是越接近西
鳴坊越密集。
白浪看了心中有些遲疑,自己想要飛躍過這條大街本不為難,不過下方到處總有
蛇人的蹤跡,若是恰好有個蛇人目光稍稍往上一斜,自己的行蹤立即暴露,更別提打
探西鳴坊的情況了。他沉吟了片刻,正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忽然聽得下方傳來「喀」
的一聲輕響,白浪一驚,下面居然有人?白浪連忙功聚雙耳,細細的傾聽下方的聲息
。
白浪這麼一集中精神,馬上聽到下方傳來輕如蚊蚋的話語正說:「老古,你說真
的還是假的?看起來這裡已經被搜過了。」
「來了就找找看嘛……」被喚作老古的人聲音有些蒼老,他也壓低聲音說:「孟
胖子官職不高,可卻算是家財萬貫,這裡是他一個藏嬌的金屋,總有些值錢的寶貝。
」跟著便傳出幾許輕微的翻動聲。
白浪眉頭一皺,原來是兩個發國難財的下流傢伙,聽聲音他不像有什麼功夫,這
種傢伙死不足惜,白浪正想下去教訓教訓兩人的時候,忽然間想起白玫闖入東極城的
方法,現在有這兩個替死鬼,相信會更容易成功。白浪微微一笑,輕手輕腳的將一些
易燃物聚集,再將懷中的火熠子取出,一劃之下,一些布匹立即燃燒了起來。
眼見火勢迅速,白浪不敢遲疑,立即退回西面的窗戶。好在這個巷子少人進出,
既然下方無人,白浪一個騰身躍出,在小巷的左右牆壁連點了數下,轉眼便掠過了十
來戶建築物,重新由另一戶破落的樓房中潛入。
等白浪再穿過房舍到達另一頭的大街時,剛剛那戶房舍已經開始冒出了濃濃黑煙
。
下方的蛇人自然立即大驚小怪的喧囂起來,分由長街的兩端向著那戶房舍集中,
其中五、六個蛇人無懼火焰向下延燒,第一時間便衝入了樓房中。
白浪當然不能等待觀看那兩人的下場如何,眼見所有蛇人的注意力都被大火吸引
,立刻運起全力向著西面直衝,倏忽間躍過了大街,直穿入另一戶兩層樓高的房舍。
白浪一面向西移動,一面心中估計,到西鳴坊之前還有兩個巷弄,一條大街,若
一直這麼搞下去,蛇人不懷疑也難了。不過白浪雖想及此,但卻苦無妙策,只好見一
步行一步,遇上了再說。
這時徐定疆眼睜睜的看著埳山老人一樣樣的安排,鐵缸放在屋子正中央,下方還
放了一個穩穩的鐵架子,一束束的乾柴也塞向鐵架子下面,幾個隨侍正忙碌的生起柴
火,看來自己這次是被煮定了。
這時歸勇已經離開了房間,徐定疆可是求助無門,他只好掙扎說:「前輩,沒有
別的辦法嗎?」
「你別吵!」埳山老人正檢視著藥材,理都不理他。
徐定疆只好閉嘴,又過了片刻,眼看鐵缸中的水已經逐漸冒出熱氣,徐定疆額上
的汗也跟著冒了出來,若是以自己原有的功夫,當然能抵禦一陣子沸水,現在被埳山
老人揉了三天,什麼力道都不見了,徐定疆想起等一會兒的苦狀,忍不住又叫:「前
輩……」
「好了、好了!」埳山老人笑嘻嘻的回頭,手拿著一大把藥材扔入鐵缸中,一面
笑說:「虧得你娘東西準備齊全……」轉頭又去遴選藥材,害得徐定疆只能瞪眼。
「埳山前輩!」歸勇忽然又出現在門外,沉聲說:「南角王駕到。」話聲一落,
歸勇閃開大門,只見徐靖在數名隨侍的陪同下,從門外小花園的一側緩步而來,他眼
見房中的景象,眉頭微微一皺,不過依然沒有加快腳步,直到門前才發話說:「這位
便是埳山前輩?」
埳山老人也不回話,自顧自又扔下一把藥材到鐵缸中,才回頭說:「你就是晶露
丫頭的老公?」跟著謎著眼上上下下打量徐靖,似乎想看清楚徐靖有些什麼本事。
「晚生徐靖。」徐靖行了一禮說:「晶露早年多蒙前輩教誨,徐靖特來面申謝意
。」
「哦?」埳山老人哼了一聲說:「不是放心不下兒子?」
徐靖自任南角王後,除天定皇之外,哪裡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其實就算是皇上
當面,對徐靖依然是客客氣氣的,不過徐靖看在埳山老人身在草莽,加上與自己髮妻
又有特殊的關係,他也只好乖乖的回答:「不敢。」
「那就好。」埳山老人走到床前,一把兩把的將徐定疆身上衣服剝光,抱著徐定
疆就往鐵缸走,徐定疆忙叫:「慢點,慢點……」
「埳山前輩。」徐靖終於忍不住飄到埳山老人與鐵缸之間,微微一揖說:「除此
之外,真無別法了嗎?」
「你的兒子你做主。」埳山老人不在乎的將徐定疆扔回床上,拍拍手說:「若是
信不過老頭,老頭現在就走。」話聲一落,向著房外便走。
「前輩留步。」徐靖一移,堪堪擋住埳山老人的方向。
埳山老人反倒吃了一驚,他打量打量徐靖,點頭微笑說:「不愧是南角王……」
話說到一半,埳山老人忽然一個閃動,整個人的身影似乎模糊了起來。
徐靖兩手依然背在身後,不過就在同一個瞬間,他的身體也似乎模糊了起來。徐
定疆雖然無力的躺在床上,不過眼睛可沒有罷工,他眼睜睜的看到兩人好似幻影一樣
的閃動,滿腦子可都糊塗了。
歸勇自然也在門外觀看,他的臉色比起徐定疆正常許多,不過也有幾許詫異之色
,卻不知他心裡的想法又是如何?
徐定疆詫異不了多久,倏忽間,埳山老人與徐靖的身形又恢復了鮮明。徐定疆一
時間不由得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他努力的抬起右手揉揉雙眼,果然看得十分清楚
,莫非適才真是自己眼花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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