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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沒有腦袋的貓) 站內: HwangYih 標題: 夢華傳說(卷二)第十二章─暗流探密 時間: Wed Jun 12 21:43:10 2002 ************************************* *                                   * *夢華傳說(卷二)第十二章─暗流探密                  * *                                   * *************************************   牧固圖紀元 一二○一年十二月二日   徐定疆與劉芳華在城西的雨揚館小酌直到次日凌晨,這才被「鑾圭殿」中的侍衛 找到。兩人得知白浪房中一片凌亂,白浪蹤影全失,大吃一驚,立即趕回宮城。   到了白浪房門外,徐定疆與劉芳華睜睜的望著一片混亂的臥室,一時都說不出話 ,過了片刻,徐定疆才回頭大聲說:「歸大叔。」   「歸勇在此。」任職總管的光頭歸勇立即從門外閃了進來,他今晚注意力全部集 中在後院那五十多個新來的親兵,沒想到前院反而出事,這時的心情十分複雜。   徐定疆目光轉到歸勇面前,疑惑地說:「這麼一場大戰,您沒發現?」   歸勇無奈的搖搖頭,緊皺著眉頭說:「小王爺,遠近十餘位隨侍雖然有聽到一些 碰撞聲,但卻都沒聽到斥喝聲,所以並沒有特意前來查看……」   這其實要怪徐定疆,自他住回南角城之後,常常一個人東敲西打的練功,對一些 莫名其妙的聲音,隨侍們見怪不怪,早就不大在乎,這次才會這麼晚發現。   徐定疆無話可說,歎口氣說:「除了前朝餘孽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你 派人稟知大總管了嗎?」   歸勇點點頭說:「一個小時前,我已經派人分別通知王爺、安賜滿龍將以及貴大 總管,四面城門、城牆都已經加緊把守。」   「好。」徐定疆回頭望向劉芳華說:「芳華,妳先回去休息,有消息我會先告訴 妳。」   劉芳華搖了搖頭沒有答話,她這時心裡正暗暗懊悔,為什麼當時沒有硬拖白浪隨 自己一起出去?又或是自己應該留下來陪他?想到在木族時見到的高手白離亂,白浪 雖然僥倖一爪逼退對方,但是實際對陣,應該仍不是他的對手,若是那人親身來犯, 白浪可說是兇多吉少,劉芳華想到這裡,心裡的自責又更深了。   徐定疆見劉芳華搖頭不答,心知劉芳華雖然一向不讓鬚眉,豪氣干雲,但仍有著 女孩家的溫婉善感,眼看著她眼眶逐漸紅了起來,徐定疆也不再勸劉芳華回去,只一 揚首說:「鑾圭殿中出此大事,我難辭其咎,歸大叔,煩你替我上稟王爺,就說等尋 到白浪蹤跡之後,我再到大殿領罰。」話聲一落,徐定疆轉身向外奔了出去,一堆士 兵連忙急急要追,卻哪裡追得上?   劉芳華可不是一般的士兵,她見徐定疆離開,連忙啣尾急追,焦急地叫:「定疆 ,你去哪裡找?」   劉芳華的輕身功夫較之徐定疆只高不低,徐定疆見她已經追了上來,側過頭說: 「南角城這幾日有如銅牆鐵壁一般,對方居然能無聲無息地闖入,可見他們一定不是 經過外牆。」   「所以呢?」劉芳華聽的大有道理,連忙追問。   「所以他們必定有秘密通路像是地道之類的……」徐定疆四面張望,忽然一個轉 身向城東奔去,一面說:「南面為河口,西、北皆平原,只有東方是一大片的山林, 若有秘道,必在城東,城東荒涼的大宅不到五座,近城牆的更是只有三座,我們就從 那三個大院搜起。」   劉芳華見大有希望,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她一提勁力,嬌叱一聲說:「那我們 快些!」一下子超到了徐定疆的身前。   徐定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不過立即又微舒了開來,只搖搖頭,輕聲說:「芳華 ,跟著我。」一面也跟著加快了速度。   劉芳華陡然想起自己不識路,縱然心急,卻也沒辦法領頭,她見徐定疆並非全力 奔馳,有些不耐煩的說:「定疆,快些好不好?」   徐定疆深深的望了劉芳華一眼,這才有些無奈地搖頭說:「敵人若是白離亂,我 們還是留些力氣的好。」   劉芳華見徐定疆深邃的目光,她心裡微微一亂,腳步驀然一個蹌踉。這可是極為 稀有的事情,不過劉芳華功力畢竟不弱,只見她立即一點地面,身形一飄間巧妙掩飾 了這一下,這才緩下腳步有些憤憤地說:「反正是你的朋友,又不甘我事!」   不過這一下怎麼瞞的了徐定疆,徐定疆見劉芳華這般口是心非,他也不說破,只 在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臉上依然平靜地說:「既然如此,妳不妨先回去休息。」   劉芳華臉色微微一白,隨即哼了一聲說:「你一個人打的過那個叛賊嗎?」她指 的正是白離亂。   徐定疆不再接口,只悶著頭往前華,劉芳華見徐定疆不應聲,反而自覺有些過意 不去,回頭想想,自己雖然急,又顯得很沒道理,諸般情緒交織在一起,滿腔怒意轉 移到擒走白浪的人身上,若是現在給她見到了,她非全力出手不可。   兩人奔到城東的第一處廢園,眼看那裡人聲吵雜,徐定疆一怔緩下腳步說:「安 伯伯也想到了。」   果然那個庭院正被近百名官兵四面圍住,裡面也有數十人拿著火把四面搜尋,見 到徐、劉兩人,官兵立即行禮,駐即一個管帶服飾的中年人行出,對著徐定疆說:「 小王爺,您也來了?」   「路管帶。」徐定疆識得此人是安賜滿手下極為得力的管帶,他招呼說:「城東 三處廢園都派了人嗎?」   「都派了。」路管帶接著說:「到現在為止,只有曹家廢園發現有人跡,所以大 隊都移了過去,安龍將也在那裡親自搜尋。」   「好,我們過去那裡看。」徐定疆不再多說,帶著劉芳華轉身就走,向著路管帶 所說的曹家廢園奔去。   曹家廢園正是秘道所在,只不過秘道的出口並非以機關控制,而是全賴人力開啟 ,所以直到徐、劉兩人抵達曹豪廢園,數百名官兵依然找不出秘道的入口。   劉、徐兩人一到,就被士兵引領與「玉峰龍將」安賜滿會面,安賜滿這時正在秘 道入口的庭園查看,見到兩人親自前來,他立即施禮:「小王爺、芳華郡主。」   「安伯伯。」徐定疆點頭回禮說:「可有眉目。」   「最後的蹤跡是這個庭園。」安賜滿說:「有三、四個人踏過草叢的構跡,不過 卻一直找不到入口。」   「應該是這裡沒錯了。」徐定疆四面探視,只見荒草寂寂,一片蕭索,這時數十 個官兵四面翻索著草地,七、八名士兵正在庭園的一角敲打樹幹,當然庭中三、四塊 大石也是眾人巡查的焦點,只不過為了避免破壞機關,還沒人敢一舉將樹幹砍斷、大 石推開。   折騰了一夜,東方隱隱現出紅光,眼看就要日出,而上方七彩的夜光卻還沒完全 消去,在兩股光色照耀之下,忽然湧入近百人的荒寂廢園顯得十分熱鬧。徐定疆與劉 芳華這時反而無事可做,只能跟著四面查看,一時也弄不清自己幫不幫的上忙。   又過了好一會,安賜滿走到徐定疆身旁,輕咳一聲說:「小王爺,既然尋不到, 我們要開始砍樹了。」   徐定疆對白浪能夠生還的想法已經逐漸消失,可是至少要找出前朝餘孽的暗道, 於是他點點頭說:「好,砍樹推石,一起進行!」   這一下令,人多好辦事,大樹倒的倒,析的折,一塊塊大石也被推得翻了幾個身 ,不到幾分鐘,那個深沉幽暗的入口終於顯現在眾人面前,發現的官兵立即大聲叫嚷 ,一下子所有人都集中到洞口,安賜滿立即下令,隊伍魚貫而進,將一個不大的洞口 塞得滿滿的。   過不多時,一個領軍的校騎匆匆奔回,對著安賜滿與徐、劉兩人說:「稟告!洞 口末端沒有其他去路,只有一條地底暗流,不知通向何方。」   安賜滿目光瞧向徐定疆,徐定疆沉吟了一下,點頭說:「派出數名擅泅的士兵依 索潛入……我們下去看看。」   到了洞窟下方,徐定疆與劉芳華兩人一見便大皺眉頭,這道暗流逐漸下沉,誰知 道需要閉氣多久?徐定疆於是攔住準備前往勘察的士兵,轉頭再對安賜滿說:「安龍 將,除了這裡之外,城內所有廢園最好都做個勘查。」   「是,小王爺。」安賜滿見到城內居然有個秘道,眉頭早就牢牢打了個結,這時 一連串的命令發佈出去,數千官兵立時大索城內,幾乎將所有廢棄的院落夷為平地。   而徐定疆望了望洞內,忽然說:「安龍將,幫我準備個鼓滿空氣的帶鉛皮氣囊, 我下去看看。」   安賜滿才大吃一驚,卻聽劉芳華也說:「我也去,還要準備兩套潛水服。」   「小王爺、芳華郡主……」安賜滿一驚再驚,連忙勸阻說:「……暗流中不知是 否有異物,也不知通往何處,還請三思。」   徐定疆聽到劉芳華這麼說也是大皺眉頭,望著劉芳華說:「妳不要去。」   「我要去。」劉芳華抬起頭來,一臉堅決,除了對白浪有種莫名的感覺之外,徐 定疆可也是她的好友,她絕不能讓徐定疆一個人冒險。   「芳華郡主,妳不可冒險,讓定疆去就好了。」斜上方的洞口忽然傳來聲音,所 有人聽到立即肅立躬身說:「參見王上。」卻是南角王徐靖也親自到了曹家廢園。   「徐叔叔,這次我一定要去。」劉芳華雖然對徐靖說話,明亮的大眼卻是瞧著徐 定疆,看來若是徐定疆還敢唱反調,她非翻臉不可。   徐定疆知道她意已堅決,若是堅持不允,她一個翻身自己跳了下去,那可反而麻 煩,歎了一口氣說:「老爸,就讓她去吧,我會盡力而為。」   徐靖沉默片刻,望了自己兒子說:「好,若是郡主有個三長兩短,你也不用回來 了。」   劉芳華正要抗議,卻見徐靖目光轉向自己,從袍下取出一把短劍說:「既然如此 ,這柄『月華劍』還是暫交郡主使用。」正是皇族至寶之一──「月華劍」。   千年前人族祖先傳下三劍兩刀五柄神兵利器,劍名乾坤、泰古、月華,刀名裂地 、追風,施用時運入內息,無堅不摧,光焰騰動,芒可傷人;三劍中乾坤最大,月華 最短,數百年來五柄神兵都留在都城,當邊疆有緊時才會由特使送去助陣。   千年來乾坤、月華、裂地、追風都曾斬下無數異族的頭顱,只有泰古一劍一向由 人族帝皇佩帶,從未沾染血劫,當年劉氏一族起事,第一件事便是掌握四把神兵,不 然便算是以三族對抗白氏一族,依然是敗多勝少。   不過奇怪的是一直到最後,白氏一族一直沒動用泰古劍,也許是見敗勢已成,用 上泰古劍也無效果,因此泰古劍雖經數次動亂,依然尚未沾惹過人血,這在人族中可 說是一大異數。   劉氏一族底定人族之後,天定皇為避免重蹈白氏覆轍,已經將追風刀、乾坤劍分 別送至習回河城以及北域城保管,這次南角城有緊,天定皇才派遣劉芳華送來月華劍 ,一方面足見天定皇對徐靖的信任,另一方面月華劍從此也大有可能留在南角城。   而劉芳華見了月華劍之後卻微微一驚,連忙搖頭說:「徐叔叔,這是皇上要我帶 來南角城給您抵禦蛇族的,怎麼能用在這裡?」   徐靖望了下方一眼,搖頭說:「這暗流十分幽暗,毫無天光,又不能燃點火把, 郡主若是堅持要去,務必攜帶此劍,何況若郡主有劍在手,便算遇到功力極高之人, 至少也能自保。」   徐靖說的也是道理,想到白離亂上次的身手,劉芳華不再堅持,雙手接過月華劍 ,恭謹的一禮說:「芳華必盡速奉還。」   過了片刻,安賜滿已將潛水服、皮氣囊等物件準備完成,劉芳華與徐定疆兩人便 即更衣、接過氣囊,準備出發。   兩人走到暗流旁,只見劉芳華從身後將月華劍抽出,剎那間一道清冷的寒光從劉 芳華手中發出,兩、三公尺長的劍影不住吞吐,四面的火把霎時都暗了下來,所有人 都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那名傳千古的皇族至寶──月華劍。   徐定疆微微一笑說:「看來我還要妳保護才成了。」   「你才知道。」劉芳華有些得意,對著徐定疆帶笑一哼,跟著輕輕一縱,姿態曼 妙的穿入水中,向著前方不可知的洞穴前進。   徐定疆搖搖頭,再度回頭望著自己父親一眼,這才一個倒翻入水,緊追著劉芳華 而去。   兩人的速度都極快,只見那道從暗流中隱隱發出的寒光逐漸遠去,洞穴中立即暗 了下去,雖然仍有火光,眾人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仍覺得十分昏暗。   徐靖正要轉身回去,洞口上方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一個粗壯的身影唰的 躍入洞中,正是「狂虎龍將」徐牙。   徐靖眉頭一皺,還沒發話,徐牙已經連珠炮般的說:「啟稟王上,都城傳來天鷹 急訊,昨日七千蛇族夜犯東極城,東極城不備之下死傷遍野,僅在一夜間便即陷落, 東極王戰死,原有八萬兵馬逃出的不到一半,連皇儲劉然都已失蹤,皇上得知此訊怒 火攻心,現已臥病在床。左督國王急命小王爺、芳華郡主、易龍將、陳龍將四人率海 濤部、霸刀部北返,我們南角城的兵馬只需鎮守南方,無須赴援。」   洞中眾人聞言同時大吃一驚,南角王往下一望,這時劉芳華與徐定疆兩人早已去 的老遠,怎麼叫的回來?   在東方的地窟中,白炰旭見白浪說爪功學自熊族,冷哼一聲,不信的說:「熊族 ?你胡說什麼?」這也不能怪白炰旭,熊族與人族一向是死仇大敵,白浪說自己的爪 功由熊族學來一事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白浪早知對方會有此反應,仰起頭來緩緩說:「三年前,白家只剩下我一人,正 被叛變的『北域王』劉群池追迫,我被他一掌打入洱固河,卻恰巧被蛙鯨吞入腹中, 後來有位熊族人也遭此厄運,我們便在鯨腹中結交……過不了幾天,蛀鯨又被一批熊 族人捕獲,我們兩個也因此獲救,我才學會了這套功夫。」   白浪說的十分簡單,其實過程自然有其複雜的地方。原來當時白浪被碩大的蛙鯨 吞入腹中,這才發現蛙鯨腹中構造極為特殊,除了覓食之外,還兼有呼吸的功能,所 以未到腹內食物充足之前,蛙鯨不會釋放胃液,只是依然不斷地吞嚥河水入腹,再藉 著胃內特殊的構造濾氣呼吸,所以白浪還能在大批河水與空氣間存活好一陣子,只不 過蛙鯨每次張口都是湧入一大片的河水,還帶著無與倫比的吸力,白浪與許多在蛙鯨 腹中蹦跳的魚蝦一般,根本沒有逃出的機會。   就這樣過了數日,白浪只靠著生食魚蝦度日,對於逃出蛙鯨腹中已經絕望,沒想 到忽然有一天,蛙鯨居然吸入了一個熊族人,看來蛀鯨已游到了北岸熊族之地。   兩人先是誰也不理誰,但後來終於忍不住交談起來,白浪才知道對方居然是熊族 王之子宏侖,這趟離開熊族首都南行遊玩,沒想到居然被蛙鯨吸入。   兩人同遭患難,加上自份必死,於是拋開兩個種族間敵對的意識,彼此結交為友 ,也將彼此的往事互相傾訴,白浪關於自己被人族所追殺之事,更是毫不保留的一一 說明。   又過了兩天,蛙鯨忽然劇烈翻動,兩人直被震得昏了過去,直到醒來白浪才發覺 自己已經被熊族人所救,蛙鯨更是已經被熊族人分而食之。   因為宏侖的關係,白浪便留在熊族,不單會見了熊族王,還與宏侖一起練功,更 學會了熊族一套獨門的運爪之法。不過畢竟種族不同,除了宏侖之外,白浪也沒多交 到什麼朋友。過了兩年,白浪復仇心念重新燃起,逐與宏侖約下再會之期,重新潛回 人族,也為了避人耳目,他索性來到南角城,準備日後一有機會,與熊族裡應外合, 殺滅所有劉姓皇族。   可是白炰旭聽完卻冷笑說:「你這般胡說亂道,有誰能信?」   「信不信在你。」白浪本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見白炰旭不信,也不願多作解釋 ,只冷哼說:「我這趟來,只為了大家同屬白姓一族,不然大可任你們自生自滅…… 你們被迫離開木族,還能撐多久?」   「狂徒大膽!」白炰旭似乎被觸及心中隱痛,只見他大吼一聲,驀然一掌向著白 浪直劈了過來。   白浪見對方功力似乎不弱於白離亂,心知自己不是對手,他長劍一引,以正宗破 天劍法破開這道掌風,不過手臂卻是一陣巨震,身上的舊創也隱隱作痛,看來對方確 實不好對付。   「住手!」白離亂驚然橫身擋在白炰旭身前,大聲說:「若白浪是奸細,他的劍 法你要如何解釋?」   「白離亂,你是護定了這個小子?」白炰旭臉色沉了下來,目光炯炯地瞪視著白 離亂。   白離亂揚首說:「我認為他說的可信,除非你有證據,不然我護定他了。」   兩個老人目光相對瞪視,白浪看得心中十分疑惑,既然皇上還在,兩人為什麼不 將此事稟知皇上,卻要在這裡吵?他也不禁搖頭,白家只剩下這麼幾人,居然還會為 了這種小事爭執不休,實在令人失望。   兩人對視片刻,白炰旭終於退讓,他目光一凝說:「若有任何變故,你可要負上 責任。」   「我明白。」白離亂一點頭說:「我們的計劃既然已經失敗,自然該助他一臂之 力,何況現在情況如此險惡?」   白炰旭再望了白浪一眼,這才一揚首說:「走吧!去參見皇上。」   眾人向外走出,只見洞外是個不小的山谷,數十名老少正在谷中練武,這群人見 了白離亂等人皆是恭謹為禮,看來應該是白姓皇族與平民混血而生的貴族,白浪等人 繞過人群,向著後方一處密林中行去。   走入密林,白浪見到裡面有個臨時搭建的一排小木屋,其中一棟雅捨外站著比阿 廣等人還年輕的兩女一男,看來只有十多歲,見到眾人,連忙奔過來說:「大伯、二 伯,你們回來了?」轉個頭卻是與阿廣等人敘起話來,不過目光卻總是瞟著白浪,心 裡似乎充滿好奇。   白離亂也不在意,跟白浪打個招呼後,走到木屋前敲了敲門,只聽木屋內傳出「 唔」的一聲,似乎有些不滿,白離亂皺皺眉頭,沉聲說:「啟稟皇上,屬下有事求見 。」   木屋內卻依然沒有傳出聲音,白炰旭跟著也叫:「皇上!」聲音中卻多了幾分責 備之意,白浪這可糊塗了,對皇上豈能這麼說話?   沒想到這麼一來確實有用,木屋中傳出個不情不願的聲音:「好啦,又怎麼了? 」   白浪一聽,心裡明白大半,原來這皇上居然是個小孩子,從依然稚嫩的童音聽來 ,這個皇上絕不會超過十五歲,難怪剛剛兩老不會想請皇上裁決,看來大部分的事情 還是由這兩老做主。   而白離亂與白炰旭見皇上應了聲,兩人也不客氣的推門而入。白浪不好偷聽,站 遠了幾步望著那七名不敢大聲說話的年輕人,心裡又湧起了疑惑,怎麼這裡非老即少 ,卻是沒有中年人?   七人見到白浪的目光,自然而然停止對話,兩個少女拉拉滿面于思的年輕人衣袖 ,似乎在要求著什麼,滿面于思的年輕人似乎不大情願,反而推了白廣一下,白廣這 才苦笑著站起,走過來對白浪說:「浪叔,要不要過來聊聊?他們對外面的事情很有 興趣。」   白浪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隨著阿廣走到人群中,阿廣順便替眾人介紹。大家自 然都姓白,滿面于思的叫做白彤,他是眾人中年紀最長的,負責舉起大石的壯碩年輕 人居次,叫做白漢,白廣可算是老三,長相平凡的老四叫做白壘,莫約是二十出頭的 年紀。   至於剩下的三個少年男女大約是十七、八歲,那個一臉精乖的男孩卻是最小,叫 做白敏,兩個女孩都極甜美,也有些羞澀,長的也有些相像,只不過眼睛略為不同, 生著一雙水靈靈大眼的是小妹白靈,五妹白玫卻有著一雙媚眼,雖然臉上依然掛著純 真的笑容,卻似乎已經有了一絲撫媚的味道。   白浪一過去,兩姊妹反而不敢說話,倒是年紀最小的白敏好奇地問:「浪叔,他 們說你跟熊族人學功夫,真的啊?」   白浪點點頭,微笑說:「對。」   「熊族人長什麼樣子啊?」白敏緊接著問。   白浪想了想說:「熊族人成年後的身高將近兩公尺半,體寬足有人類的兩倍多, 算是十分的雄壯……而且全身都是黑褐色的硬毛,一雙熊掌足有人手的兩倍大,乍看 之下會覺得有些恐怖。」   七人聽得一楞一楞的,一時沒人發問,白浪趁機問出心裡的疑惑:「你們的長輩 只有大伯、二伯兩人嗎?其他的去哪裡了?」   眾人一聽,卻是面面相覷啞然無聲,只有白敏笑嘻嘻地說:「我知道,他們去找 老婆就沒回來了。」   「阿敏!」年紀最大的白彤叱了一聲,白敏立即脖子一縮,不敢再說話,白彤臉 色微沉,望著白浪說:「浪……浪叔還是直接問大伯、二伯的好。」   這個滿臉鬍子的白彤對自己似乎一直不大友善,白浪雖弄不清原因,卻也不大在 乎,白廣見情形不大對,連忙說:「浪叔,其實我們也不大清楚,胡亂說也不好。」   「沒關係。」白浪想起進來的秘道,以徐定疆之能說不定會發現,立即說:「那 個秘道安不安全?會不會有人尋跡找過來?」   「放心啦。」白彤沒好氣的說:「那條地底暗流中漆黑一片,上方又沒有空隙, 還有無數兇猛怪魚,除非有密閉的水下船,不然絕對過不來,真有找死的,包他來一 個死一個。」   白廣接著歎氣說:「我剛剛才想起……這次浪叔失蹤,南角城一定大亂,他們雖 然過不來,但那條秘道八成也沒用了,難怪二伯那時一直不讓我們去。」   「去都去了,還後悔什麼?」白彤哼了一聲說:「只恨沒能殺死那個姓徐的。」   白浪想到徐定疆,卻暗暗擔心起來,那條暗流如此兇險,徐定疆可不要冒冒失失 闖了下來,他哪裡知道,除了徐定疆之外,連劉芳華也跟著下水尋來。   八人沒說上幾句話,白離亂便從茅屋中走出,向著白浪招呼說:「浪賢弟,過來 參見皇上。」   白浪走進屋中,卻見一個莫約十三、四歲的小男孩正端坐於粗陋的木椅上,臉上 帶著一絲厭煩的神色,白炰旭正垂首站在一旁,白離亂向前一禮說:「啟稟皇上,前 『北域王』白奉期之曾孫──白浪參見。」   白浪跟著深深一禮說:「臣白浪參見皇上。」   「免禮……平身。」小皇帝一臉倦色,懶洋洋應付似地說著,似乎對白浪是什麼 人不大感興趣。   白浪微微皺眉,轉頭望向白離亂,自離亂苦笑著搖搖頭,跟著說:「啟稟皇上, 白浪與老臣等先退下商議,等有所決定再請皇上定奪。」   「好,諸卿去吧!」小皇帝終於露出笑容,砰的一下躍落地面,看來身手還不差 。   「皇上!」白炰旭忽然沉著臉發話,倒把小皇帝嚇了一跳,只聽白炰旭沉聲說: 「身為君上當行止有度,不可任意躁動嘻鬧。」   小皇帝似乎蠻怕白炰旭的,肅容說:「知道了,大伯、二伯請退。」   白炰旭這才滿意,轉身走出室外,白離亂與白浪跟著向外走出,走到一半,白浪 忽然心血來潮,回頭望了小皇帝一眼,卻見他正向著白炰旭的背影吐出舌頭扮鬼臉, 見白浪忽然轉頭,小皇帝唬了一跳,連忙收回舌頭,一臉尷尬,白浪大覺好笑,向小 皇帝眨了眨眼,這才走出門外。   徐定疆跟著劉芳華,兩人游不了多遠,就發覺上方逐漸沒有空隙,也就是說前方 這一段水路可能完全沒辦法換氣。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向上吸一口氣,這才繼續向著 前方行去,在之後的一段水程中,兩人八成只能靠左手的皮囊換氣了。   又游出了一段路,劉芳華首先支持不住,她將氣囊湊到口中,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時後方的徐定疆已經追了上來,靠著劉芳華的左側直游,兩人都依賴月華劍發出的 光華照明。   又過了片刻,兩人的速度忽然一緩,原來前方數公尺處出現數百隻巴掌大的怪魚 ,整圍在前方的水道中上下來去,仔細一望,這些怪魚體型雖小,卻有著極為健壯的 尾鰭,身體兩側的眼珠似乎已經完全退化,只留下一個白茫茫的小孔洞,最特殊的是 直裂到腮下的大口,以及嘴邊那一大排尖利的鋸齒。看來若是被它咬上,馬上就會被 撕去一大片皮肉。   徐定疆見狀不敢招惹這些怪魚,向劉芳華招了招手,兩人側身向著左方河邊靠去 ,打算等怪魚團游向另一側時,這才快速的衝過去。   怪魚似乎並無所覺,依然緩緩在河道中來回,兩人眼看這一大團的怪魚堪堪到了 身前,隨即折返轉向,徐定疆趁機拉著劉芳華,緩緩向著前方游去。不過這個河道寬 不過五、六公尺,怪魚的速度又極快,轉眼已經到了對岸,又回頭向著這裡而來。   劉芳華畢竟是女孩子,心裡一緊張,雙足迅速的一踢水,整個人如箭一般的竄了 出去。徐定疆苦於不能說話,見狀心裡一驚,連忙加快速度,但卻同時轉頭向後,嚴 防怪魚察覺。   徐定疆果然不是白擔心,兩人這麼一衝,怪魚群馬上感應到水流激盪,驀然同時 一轉方向,向著兩人衝來。   徐定疆知道在水中拼不過怪魚的速度,他驀然一個翻身直立,手中長劍忽然一個 圈轉,勁力所及之處,河中的水流立即自旋了起來,向著前方那群怪魚們直衝。   哪知怪魚雖小,體內似乎蘊藏著無限的勁力,尾鰭一振間,似乎完全無視於水流 的激盪,依然向著兩人衝來,幾條速度較快的更是將大口張開,毫不遲疑地向著徐定 疆咬去。   這時劉芳華也察覺到不對勁,她轉過頭來,卻見那大群怪魚已經裂開大口追來, 她吃了一驚,連忙跟著轉身,卻見徐定疆猛然長劍一繞,劍上隱隱發出白色劍芒,在 炫目的光圈中左掌一揮,掌力隨著劍氣往外一湧,向來不隨意施用的「陽光普照」再 度擊發。   這一掌拉出,暗流不由自主的一陣激盪,劍氣掌力往前直衝,首當其衝的十來條 怪魚被劍氣迅速割裂,魚屍更被徐定疆掌力推得往後激射,撞上緊隨而來的整團魚群 。   魚屍既被割裂,腥血立即散溢,整群魚似乎發狂了一般急往前衝,開始爭食那些 散落的魚屍,徐定疆當然立即開溜。   十來條魚自然不夠這些魚果腹,一眨眼又向著兩人湧上,這時徐定疆已經飄退了 兩公尺,與轉過身來的劉芳華並列,徐定疆望了劉芳華一眼,忽然裂嘴一笑,打手勢 要劉芳華對付。   劉芳華又好氣又好笑,她勁力一催,手中的月華劍光芒突盛,數公尺長的劍芒向 外散出,眨眼間將魚群宰殺大半,這下可夠它們吃了。劉芳華立即抽身後退,一面暗 罵徐定疆不講義氣。   為了擔心怪魚追擊,劉芳華是倒退著游泳,沒想到砰的一下,身後忽然撞上徐定 疆,若不是身在水中,劉芳華非大罵不可,徐定疆哪裡不好停,怎麼在這裡歇息?她 一轉頭,卻又嚇了一跳,卻見徐定疆長劍被幾根奇異的細長肉柱由四面八方纏繞,正 進退不得。   劉芳華藉著月華劍四面一望,發現這裡爬滿一種不定型的白色怪物,朝外的一端 有個似嘴巴的藍褐大洞,口中卻又不只是一個空洞,一根根忽長忽短的肉柱在口中不 斷伸縮,遠遠一看,前方水道中處處都是這種肉柱在搖晃繞動。   這與怪魚不同,不斬斷肉柱絕對過不去,所以徐定疆也不待劉芳華回頭,舉劍就 向著其中一條劃去。   沒想到這一劃,怪肉柱不但沒斷,反倒順勢纏住了徐定疆的長劍,兩方一個拔河 ,怪物自然不及徐定疆的力道,不過那根肉柱卻是越伸越長,就是不讓長劍掙脫。這 一糾纏,難免碰到其他的肉柱,這麼一來,綑在徐定疆的長劍上的肉柱就更多了。   劉芳華來的正是時候,徐定疆連忙擠眉弄眼的要她幫忙,她不敢遲疑,連忙揮動 月華劍四面一轉,先幫徐定疆解脫了再說。   月華劍不愧稱為皇族至寶,光影過處肉柱立即斷裂,徐定疆長劍一抖,甩開那些 無主的肉柱,一面豎個大拇指稱讚劉芳華。   劉芳華微微一笑,正要晃晃腦袋表示得意的時候,卻見徐定疆左手虛招,一副請 她先走的模樣。劉芳華笑容收起,沒好氣的瞪了徐定疆一眼,右手一伸,竟是要將月 華劍交給徐定疆。   徐定疆自然不接,誰接誰就該打前鋒,只見徐定疆連連搖手,強忍笑意裝出一臉 正經,堅持要劉芳華持劍先行。   劉芳華忍不住也笑了起來,搖搖頭往前游,一面將那些攔路的古怪肉柱一一切斷 ,一面思量著還是該把月華劍交給徐定疆,不然這傢伙老要自己打前鋒,那可不大上 算。   這些肉柱極為古怪,被切斷也不流出任何血液,只見斷口兩端迅速一收,除了長 度變短之外好像全無影響,至於飄散的另一端也不會被其他的肉柱糾纏,緩緩的落到 下方又聚成一小團,也不知道喪失了生命力沒有。   劉芳華破除了長達五公尺的怪肉柱區,雖然沒費什麼力,但總覺得十分不舒服, 這些軟綿綿搖來晃去的東西十分噁心,這讓劉芳華想到她最討厭的一種生物──蛇。   這時徐定疆取過腰間氣囊,吸入潛水後的第一口氣,回頭一望,連忙拉著劉芳華 急游;原來他見到剛剛死剩的那些掌大怪魚,居然有部分開始向著這一方游來。   不過那些怪魚的速度並不快,大概以前被那些怪肉柱所阻,從沒到過這塊地域, 兩人發現一時並不會被追上,才安下心來,繼續緩游。   又過了百餘公尺,忽然間前方透入天光,兩人一陣意外,莫非這段水道只有這麼 短?   從這裡看過去,可以發現上方有個兩尺寬的洞穴,天光正從上透下,而因為這裡 能夠透入天光,下方這一段水道中生滿了各種植物,一、兩公尺長的水草順著水流緩 緩的晃動,一些色彩斑爛的小魚也在水草間悠然游動,看來十分地賞心悅目。   兩人見此都是心情一爽,劉芳華更是將剛剛的不快拋開,加速往前方這片水草游 去,等會兒轉而向上,說不定就能發現出口。   但這時徐定疆卻忽然一拉劉芳華,劉芳華大皺眉頭,卻見徐定疆向後指了指,跟 著搖了搖頭,劉芳華回頭一望,又見那些怪魚正悠悠然的往這裡而來。這可麻煩了, 若給這批兇猛的怪魚游來,這些小魚哪裡還有活路?   劉芳華對這些怪魚可沒有好感,正要轉身時忽然察覺不對,這個死徐定疆怎麼老 是要自己幹活?她嘴一噘,卻見徐定疆向著月華劍指了指,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劉 芳華無奈之下,只好轉身應付,若不是在水中,自己非大罵他一頓不可。   徐定疆剛剛雖一招斬斷十來條怪魚,不過他已經知道,這種怪魚鱗片異常堅實, 要宰殺其實挺費內力,劉芳華手中既然拿著月華劍,那可是省力多了,何必自己大耗 力氣?   徐定疆笑嘻嘻看著劉芳華宰魚,劉芳華可一肚子不情願,劍光揮舞間氣全出在那 群倒霉的怪魚身上,只死剩五、六條四面亂竄,似乎也察覺到大難當頭,只顧逃命。   劉芳華殺得性起,一個轉身正要追擊,卻見徐定疆忽然阻住自己,一臉嚴肅的望 著前方的水草區。   劉芳華不知道徐定疆賣什麼膏藥,眼見一條怪魚正竄往水草中,嘴巴一裂向著一 條小魚咬去,那條小魚似乎還懵然不絕,劉芳華不禁一推徐定疆,怪他阻住自己追殺 怪魚。   就在劉芳華一推的時候,眼前忽然一花,只見水草中忽然黑影一閃,那條怪魚瞬 間消失無蹤,小魚卻依然優遊自在的在水草中游動,劉芳華心裡一寒,那……那是什 麼東西?   《夢華傳說》卷二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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