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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七膽子大了些,插嘴道:“白二用鋼叉去搠那家伙,給他反腳踢去鋼叉,又踢了個筋斗。”林震南心頭一震,問道:“他反腳將白二踢倒,又踢去了他手中鋼叉?那……那是怎生踢法的?”陳七道:“好像是如此這般。”雙方揪住椅背,右足反腳一踢,身子一跳,左足又反腳一踢。這兩踢姿式拙劣,像是馬匹反腳踢人一般。林平之見他踢得難看,忍不住好笑,說道:“爹,你瞧……”卻見父親臉上大有惊恐之色,一句話便沒說下去。林震南道:“這兩下反踢,有些像青城派的絕技‘無影幻腿’,孩儿,到底他這兩腿是怎樣踢的?”林平之道:“那時候我給他揪住了頭,看 不見他反踢。”   林震南道:“是了,要問史鏢頭才行。”走出房門,大聲叫道:“來人呀!史鏢頭呢?怎么請了他這許久還不見人?”兩名趟子手聞聲赶來,說道到處找史鏢頭不到。林震南在花廳中踱來踱去,心下沉吟:“這兩腳反踢倘若真是‘無影幻腿’,那么這漢子縱使不是余觀主的子侄,跟青城派總也有些干系。那到底是甚么人?非得親自去瞧一瞧不可。”說道:“請崔鏢頭、季鏢頭來!”   崔、季兩個鏢師向來辦事穩妥,老成持重,是林震南的親信。他二人見鄭鏢頭暴斃,史鏢頭又人影不見,早就等在廳外,听候差遣,一听林震南這么說,當即走進廳來。林震南道:“咱們去辦一件事,崔季二位,孩儿和陳七跟我來。”當下五人騎了馬出城,一行向北。林平之縱馬在前領路。不多時,五乘馬來到小酒店前,見店門已然關上。林平之上前敲門,薩老頭,薩老頭,開門。”敲了好一會,店中竟無半點聲息。崔鏢頭望著林震南,雙手作個撞門的姿勢。林震南點了點頭,崔鏢頭雙掌拍出,喀喇一聲,門閂折斷,兩扇門板向后張開,隨即又自行合上,再向后張開, 如此前后搖晃,發出吱吱聲響。   崔鏢頭一撞開門,便拉林平之閃在一旁,見屋中并無動靜,晃亮火折,走進屋去,點著了桌上的油燈,又點了兩盞燈籠。几個人里里外外的走了一遍,不見有人,屋中的被褥、箱籠等一干雜物卻均未搬走。   林震南點頭道:“老頭儿怕事,這里殺傷了人命,尸体又埋在他菜園子里,他怕受到牽連,就此一走了之。”走到菜園里,指著倚在牆邊的一把鋤頭,說道:“陳七,把死尸掘出來瞧瞧。”陳七早認定是惡鬼作祟,只鋤得兩下,手足俱軟,直欲癱瘓在地。季鏢頭道:“有個屁用?虧你是吃鏢行飯的!”一手接過鋤頭,將燈籠交在他手里,舉鋤扒開泥鋤不多久,便露出死尸身上的衣服,又扒了几下,將鋤頭伸到尸身下,用力一挑,挑起死尸。陳七轉過了頭,不敢觀看,卻听得四人齊聲惊呼,酗@惊之下,失手拋下燈籠,蜡燭熄滅,菜園中登時一片漆黑。林平之顫聲道:“ꬊ平怍癀皃I的是那四川人,怎地……怎地……”林震南道:“快點燈籠!”他一直鎮定,此刻語音中也有了惊來!”  來!”  惶之意。崔鏢頭晃火折點著燈籠,林震南彎腰察看死尸,過了半晌,道:“身上也沒傷痕,一模一樣的死法。”陳七鼓起勇气,向死尸瞧了一眼,尖聲大叫:“史鏢頭,史鏢頭!”地下掘出來的竟是史鏢頭的尸身,那四川漢子的尸首卻已不知去向。林震南道:“這姓薩的老頭定有古怪。”搶著燈籠,奔進屋中察看,從灶下的酒壇、鐵鑊,直到廳房中的桌椅都細細查了一遍,不見有异。崔季二鏢頭和林平之也分別查看。突然听得林平之叫道:“咦!爹爹,你來看。”   林震南循聲過去,見儿子站在那少女房中,手中拿著一塊綠色帕子。林平之道:“爹,一個貧家女子,怎會有這种東西?”林震南接過手來,一股淡淡幽香立時傳入鼻中,那帕子甚是軟滑,沉甸甸的,顯是上等絲緞,再一細看,見帕子邊緣以綠絲線圍了三道邊,一,但是不穿得十分整洁?”林平之道:“當時我沒留心,但不見得污穢,倘若很髒,她來斟酒之時我定會覺得。”   林震南向崔鏢頭道:“老崔,你以為怎樣?”崔鏢頭道:“我看史鏢頭、鄭鏢頭、与白二之死,定和這一老一少二人有關,說不定還是他們下的毒手。”季鏢頭道:“那兩個四川人多半跟他們是一路,否則他們干么要將他尸身搬走?”林平之道:“那姓余的明明動手動腳,侮辱那個姑娘,否則我也不會罵他,他們不會是一路的。”崔鏢頭道:“少鏢頭有所不知,江湖上人心險惡,他們常常布下了圈套,等人去鑽。兩個人假裝打架,引得第三者過來勸架,那兩個正在打架的突然合力對付勸架之人,那是常常有的。”季鏢頭道:“總鏢頭,你瞧怎樣?”林震南道:“這賣酒 的老頭和那姑娘,定是沖著咱們而來,只不知跟那兩個四川漢子是不是一路。”林平之道:“爹爹,你說松風觀余觀主派了四個人來,他們……他們不是一起四個人嗎?”   這一言提醒了林震南,他呆了一呆,沉吟道:“福威鏢局對青城派禮數有加,從來沒甚么地方開罪了他們。余觀主派人來尋我晦气,那為了甚么?”   四個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隔了良久,林震南才道:“把史鏢頭的尸身先移到屋中再說。這件事回到局中之后,誰也別提,免得惊動官府,多生事端。哼,姓林的對人客气,不愿開罪朋友,卻也不是任打不還手的懦夫。”季鏢頭大聲道:“總鏢頭,養兵千日,用在一朝,大伙儿奮力上前,總不能損了咱們鏢局的威名。”林震南點頭道:“是!多謝了!”五人縱馬回城,將到鏢局,遠遠望見大門外火把照耀,聚集多人。林震南心中一動,催馬上前。好几人說道:“總鏢頭回來啦!”林震南縱身下馬,只見妻子王夫人鐵青著臉,道:“你瞧!哼,人家 這么欺上門來啦。”只見地下橫著兩段旗杆,兩面錦旗,正是鏢局子門前的大旗,連著半截旗杆,被人弄倒在地。旗杆斷截處甚是平整,顯是以寶刀利劍一下子就即砍斷。   王夫人身邊未帶兵刃,從丈夫腰間抽出長劍,嗤嗤兩聲響,將兩面錦旗沿著旗杆割了下來,搓成一團,進了大門。林震南吩咐道:“崔鏢頭,把這兩根半截旗杆索性都砍了!哼,要挑了福威鏢局,可沒這么容易!”崔鏢頭道:“是!”季鏢頭罵道:“他媽的,這些狗賊就是沒种,乘著總鏢頭不在家,上門來偷偷摸摸的干這等下三濫勾當。”林震南向儿子招招手,兩人回進局去,只听得季鏢頭兀自在“狗強盜,臭雜种”的破口大罵。父子兩人來到東廂房中,見王夫人已將兩面錦旗平舖在兩張桌上,一面旗上所繡的那頭黃獅雙眼被人剜去,露出了兩個空洞,另一面旗上“福 威鏢局”四字之中,那個“威”字也已被剜去。林震南便涵養再好,也已難以再忍,拍的一聲,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喀喇一聲響,那張花梨木八仙桌的桌腿震斷了一條。林平之顫聲道:“爹,都……都是我不好,惹出了這么大的禍事來!”林震南高聲道:“咱們姓林的殺了人便殺了,又怎么樣?這种人倘若撞在你爹爹手里,一般的也是殺了。”王夫人問道:“殺了甚么人?”林震南道:“平儿說給你母親知道。”林平之于是將日間如何殺了那四川漢子、史鏢頭又如何死在那小酒店中等情一一說了。白二和鄭鏢頭暴斃之事,王夫人早已知道,听說史鏢頭又离奇斃命,王夫人 不惊反怒,拍案而起,說道:“大哥,福威鏢局豈能讓人這等上門欺辱?咱們邀集人手,上四川跟青城派評評這個理去。連我爹爹、我哥哥和兄弟都請了去。”王夫人自幼是一股霹靂火爆的脾气,做閨女之時,動不動便拔刀傷人,她洛陽金刀門藝亮勢大,誰都瞧在她父親金刀無敵王元霸的臉上讓她三分。她現下儿子這么大了,當年火性仍是不減。   林震南道:“對頭是誰,眼下還拿不准,未必便是青城派。我看他們不會只砍倒兩根旗杆,殺了兩名鏢師,就此了事……”王夫人插口道:“他們還待怎樣?”林震南向儿子瞧了一眼,王夫人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心頭怦怦而跳,登時臉上變色。林平之道:“這件事是孩儿做出來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身當,孩儿也……也不害怕。”他口中說不怕,其實不得不怕,話聲發顫,泄漏了內心的惶懼之情。 崔、季兩個鏢師向來辦事穩妥,老成持重,是林震南的親信。他二人見鄭鏢頭暴斃,史鏢頭又人影不見,早就等在廳外,听候差遣,一听林震南這么說,當即走進廳來。林震 南道:“咱們去辦一件事,崔季二位,孩儿和陳七跟我來。”當下五人騎了馬出城,一行向北。林平之縱馬在前領路。不多時,五乘馬來到小酒店前,見店門已然關上。林平之上前敲門,叫道:“薩老頭,薩老頭,開門。”敲了好一會,店中竟無半點聲息。崔鏢頭望著林震南,雙手作個撞門的姿勢。林震南點了點頭,崔鏢頭雙掌拍出,喀喇一聲,門閂折斷,兩扇門板向后張開,隨即又自行合上,再向后張開,如此前后搖晃,發出吱吱聲響。   崔鏢頭一撞開門,便拉林平之閃在一旁,見屋中并無動靜,晃亮火折,走進屋去,點著了桌上的油燈,又點了兩盞燈籠。几個人里里外外的走了一遍,不見有人,屋中的被褥、箱籠等一干雜物卻均未搬走。   林震南點頭道:“老頭儿怕事,這里殺傷了人命,尸体又埋在他菜園子里,他怕受到牽連,就此一走了之。”走到菜園里,指著倚在牆邊的一把鋤頭,說道:“陳七,把死尸掘出來瞧瞧。”陳七早認定是惡鬼作祟,只鋤得兩下,手足俱軟,直欲癱瘓在地。季鏢頭道:“有個屁用?虧你是吃鏢行飯的!”一手接過鋤頭,將燈籠交在他手里,舉鋤扒開泥土,鋤不多久,便露出死尸身上的衣服,又扒了几下,將鋤頭伸到尸身下,用力一挑,挑起死尸。陳七轉過了頭,不敢觀看,卻听得四人齊聲惊呼,陳七一惊之下,失手拋下燈籠,蜡燭熄滅,菜園中登時一片漆黑。林平之顫聲 道:“咱們明明埋的是那四川人,怎地……怎地……”林震南道:“快點燈籠!”他一直鎮定,此刻語音中也有了惊惶之意。崔鏢頭晃火折點著燈籠,林震南彎腰察看死尸,過了半晌,道:“身上也沒傷痕,一模一樣的死法。”陳七鼓起勇气,向死尸瞧了一眼,尖聲大叫:“史鏢頭,史鏢頭!”地下掘出來的竟是史鏢頭的尸身,那四川漢子的尸首卻已不知去向。林震南道:“這姓薩的老頭定有古怪。”搶著燈籠,奔進屋中察看,從灶下的酒壇、鐵鑊,直到廳房中的桌椅都細細查了一遍,不見有异。崔季二鏢頭和林平之也分別查看。突然听得林平之叫道:“咦!爹爹,你來看 。”   林震南循聲過去,見儿子站在那少女房中,手中拿著一塊綠色帕子。林平之道:“爹,一個貧家女子,怎會有這种東西?”林震南接過手來,一股淡淡幽香立時傳入鼻中,那帕子甚是軟滑,沉甸甸的,顯是上等絲緞,再一細看,見帕子邊緣以綠絲線圍了三道邊,一角上繡著一枝小小的紅色珊瑚枝,繡工甚是精致。林震南問:“這帕子哪里找出來的?”林平之道:“掉在床底下的角落里,多半是他們匆匆离去,收拾東西時沒瞧見。”林震南提著燈籠俯身又到床底照著,不見別物,沉吟道:“你說那賣酒的姑娘相貌甚丑,衣衫質料想來不會華貴,但是不是穿得十分整洁?” 林平之道:“當時我沒留心,但不見得污穢,倘若很髒,她來斟酒之時我定會覺得。”   林震南向崔鏢頭道:“老崔,你以為怎樣?”崔鏢頭道:“我看史鏢頭、鄭鏢頭、与白二之死,定和這一老一少二人有關,說不定還是他們下的毒手。”季鏢頭道:“那兩個四川人多半跟他們是一路,否則他們干么要將他尸身搬走?”林平之道:“那姓余的明明動手動腳,侮辱那個姑娘,否則我也不會罵他,他們不會是一路的。”崔鏢頭道:“少鏢頭有所不知,江湖上人心險惡,他們常常布下了圈套,等人去鑽。兩個人假裝打架,引得第三者過來勸架,那兩個正在打架的突然合力對付勸架之人,那是常常有的。”季鏢頭道:“總鏢頭,你瞧怎樣?”林震南道:“這賣酒 的老頭和那姑娘,定是沖著咱們而來,只不知跟那兩個四川漢子是不是一路。”林平之道:“爹爹,你說松風觀余觀主派了四個人來,他們……他們不是一起四個人嗎?”   這一言提醒了林震南,他呆了一呆,沉吟道:“福威鏢局對青城派禮數有加,從來沒甚么地方開罪了他們。余觀主派人來尋我晦气,那為了甚么?”   四個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隔了良久,林震南才道:“把史鏢頭的尸身先移到屋中再說。這件事回到局中之后,誰也別提,免得惊動官府,多生事端。哼,姓林的對人客气,不愿開罪朋友,卻也不是任打不還手的懦夫。”季鏢頭大聲道:“總鏢頭,養兵千日,用在一朝,大伙儿奮力上前,總不能損了咱們鏢局的威名。”林震南點頭道:“是!多謝了!”五人縱馬回城,將到鏢局,遠遠望見大門外火把照耀,聚集多人。林震南心中一動,催馬上前。好几人說道:“總鏢頭回來啦!”林震南縱身下馬,只見妻子王夫人鐵青著臉,道:“你瞧!哼,人家 這么欺上門來啦。”只見地下橫著兩段旗杆,兩面錦旗,正是鏢局子門前的大旗,連著半截旗杆,被人弄倒在地。旗杆斷截處甚是平整,顯是以寶刀利劍一下子就即砍斷。   王夫人身邊未帶兵刃,從丈夫腰間抽出長劍,嗤嗤兩聲響,將兩面錦旗沿著旗杆割了下來,搓成一團,進了大門。林震南吩咐道:“崔鏢頭,把這兩根半截旗杆索性都砍了!哼,要挑了福威鏢局,可沒這么容易!”崔鏢頭道:“是!”季鏢頭罵道:“他媽的,這些狗賊就是沒种,乘著總鏢頭不在家,上門來偷偷摸摸的干這等下三濫勾當。”林震南向儿子招招手,兩人回進局去,只听得季鏢頭兀自在“狗強盜,臭雜种”的破口大罵。父子兩人來到東廂房中,見王夫人已將兩面錦旗平舖在兩張桌上,一面旗上所繡的那頭黃獅雙眼被人剜去,露出了兩個空洞,另一面旗上“福 威鏢局”四字之中,那個“威”字也已被剜去。林震南便涵養再好,也已難以再忍,拍的一聲,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喀喇一聲響,那張花梨木八仙桌的桌腿震斷了一條。林平之顫聲道:“爹,都……都是我不好,惹出了這么大的禍事來!”林震南高聲道:“咱們姓林的殺了人便殺了,又怎么樣?這种人倘若撞在你爹爹手里,一般的也是殺了。”王夫人問道:“殺了甚么人?”林震南道:“平儿說給你母親知道。”林平之于是將日間如何殺了那四川漢子、史鏢頭又如何死在那小酒店中等情一一說了。白二和鄭鏢頭暴斃之事,王夫人早已知道,听說史鏢頭又离奇斃命,王夫人 不惊反怒,拍案而起,說道:“大哥,福威鏢局豈能讓人這等上門欺辱?咱們邀集人手,上四川跟青城派評評這個理去。連我爹爹、我哥哥和兄弟都請了去。”王夫人自幼是一股霹靂火爆的脾气,做閨女之時,動不動便拔刀傷人,她洛陽金刀門藝亮勢大,誰都瞧在她父親金刀無敵王元霸的臉上讓她三分。她現下儿子這么大了,當年火性仍是不減。   林震南道:“對頭是誰,眼下還拿不准,未必便是青城派。我看他們不會只砍倒兩根旗杆,殺了兩名鏢師,就此了事……”王夫人插口道:“他們還待怎樣?”林震南向儿子瞧了一眼,王夫人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心頭怦怦而跳,登時臉上變色。林平之道:“這件事是孩儿做出來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身當,孩儿也……也不害怕。”他口中說不怕,其實不得不怕,話聲發顫,泄漏了內心的惶懼之情。 崔、季兩個鏢師向來辦事穩妥,老成持重,是林震南的親信。他二人見鄭鏢頭暴斃,史鏢頭又人影不見,早就等在廳外,听候差遣,一听林震南這么說,當即走進廳來。林震 南道:“咱們去辦一件事,崔季二位,孩儿和陳七跟我來。”當下五人騎了馬出城,一行向北。林平之縱馬在前領路。不多時,五乘馬來到小酒店前,見店門已然關上。林平之上前敲門,叫道:“薩老頭,薩老頭,開門。”敲了好一會,店中竟無半點聲息。崔鏢頭望著林震南,雙手作個撞門的姿勢。林震南點了點頭,崔鏢頭雙掌拍出,喀喇一聲,門閂折斷,兩扇門板向后張開,隨即又自行合上,再向后張開,如此前后搖晃,發出吱吱聲響。   崔鏢頭一撞開門,便拉林平之閃在一旁,見屋中并無動靜,晃亮火折,走進屋去,點著了桌上的油燈,又點了兩盞燈籠。几個人里里外外的走了一遍,不見有人,屋中的被褥、箱籠等一干雜物卻均未搬走。   林震南點頭道:“老頭儿怕事,這里殺傷了人命,尸体又埋在他菜園子里,他怕受到牽連,就此一走了之。”走到菜園里,指著倚在牆邊的一把鋤頭,說道:“陳七,把死尸掘出來瞧瞧。”陳七早認定是惡鬼作祟,只鋤得兩下,手足俱軟,直欲癱瘓在地。季鏢頭道:“有個屁用?虧你是吃鏢行飯的!”一手接過鋤頭,將燈籠交在他手里,舉鋤扒開泥土,鋤不多久,便露出死尸身上的衣服,又扒了几下,將鋤頭伸到尸身下,用力一挑,挑起死尸。陳七轉過了頭,不敢觀看,卻听得四人齊聲惊呼,陳七一惊之下,失手拋下燈籠,蜡燭熄滅,菜園中登時一片漆黑。林平之顫聲 道:“咱們明明埋的是那四川人,怎地……怎地……”林震南道:“快點燈籠!”他一直鎮定,此刻語音中也有了惊惶之意。崔鏢頭晃火折點著燈籠,林震南彎腰察看死尸,過了半晌,道:“身上也沒傷痕,一模一樣的死法。”陳七鼓起勇气,向死尸瞧了一眼,尖聲大叫:“史鏢頭,史鏢頭!”地下掘出來的竟是史鏢頭的尸身,那四川漢子的尸首卻已不知去向。林震南道:“這姓薩的老頭定有古怪。”搶著燈籠,奔進屋中察看,從灶下的酒壇、鐵鑊,直到廳房中的桌椅都細細查了一遍,不見有异。崔季二鏢頭和林平之也分別查看。突然听得林平之叫道:“咦!爹爹,你來看 。”   林震南循聲過去,見儿子站在那少女房中,手中拿著一塊綠色帕子。林平之道:“爹,一個貧家女子,怎會有這种東西?”林震南接過手來,一股淡淡幽香立時傳入鼻中,那帕子甚是軟滑,沉甸甸的,顯是上等絲緞,再一細看,見帕子邊緣以綠絲線圍了三道邊,一角上繡著一枝小小的紅色珊瑚枝,繡工甚是精致。林震南問:“這帕子哪里找出來的?”林平之道:“掉在床底下的角落里,多半是他們匆匆离去,收拾東西時沒瞧見。”林震南提著燈籠俯身又到床底照著,不見別物,沉吟道:“你說那賣酒的姑娘相貌甚丑,衣衫質料想來不會華貴,但是不是穿得十分整洁?” 林平之道:“當時我沒留心,但不見得污穢,倘若很髒,她來斟酒之時我定會覺得。”   林震南向崔鏢頭道:“老崔,你以為怎樣?”崔鏢頭道:“我看史鏢頭、鄭鏢頭、与白二之死,定和這一老一少二人有關,說不定還是他們下的毒手。”季鏢頭道:“那兩個四川人多半跟他們是一路,否則他們干么要將他尸身搬走?”林平之道:“那姓余的明明動手動腳,侮辱那個姑娘,否則我也不會罵他,他們不會是一路的。”崔鏢頭道:“少鏢頭有所不知,江湖上人心險惡,他們常常布下了圈套,等人去鑽。兩個人假裝打架,引得第三者過來勸架,那兩個正在打架的突然合力對付勸架之人,那是常常有的。”季鏢頭道:“總鏢頭,你瞧怎樣?”林震南道:“這賣酒 的老頭和那姑娘,定是沖著咱們而來,只不知跟那兩個四川漢子是不是一路。”林平之道:“爹爹,你說松風觀余觀主派了四個人來,他們……他們不是一起四個人嗎?”   這一言提醒了林震南,他呆了一呆,沉吟道:“福威鏢局對青城派禮數有加,從來沒甚么地方開罪了他們。余觀主派人來尋我晦气,那為了甚么?”   四個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隔了良久,林震南才道:“把史鏢頭的尸身先移到屋中再說。這件事回到局中之后,誰也別提,免得惊動官府,多生事端。哼,姓林的對人客气,不愿開罪朋友,卻也不是任打不還手的懦夫。”季鏢頭大聲道:“總鏢頭,養兵千日,用在一朝,大伙儿奮力上前,總不能損了咱們鏢局的威名。”林震南點頭道:“是!多謝了!”五人縱馬回城,將到鏢局,遠遠望見大門外火把照耀,聚集多人。林震南心中一動,催馬上前。好几人說道:“總鏢頭回來啦!”林震南縱身下馬,只見妻子王夫人鐵青著臉,道:“你瞧!哼,人家 這么欺上門來啦。”只見地下橫著兩段旗杆,兩面錦旗,正是鏢局子門前的大旗,連著半截旗杆,被人弄倒在地。旗杆斷截處甚是平整,顯是以寶刀利劍一下子就即砍斷。   王夫人身邊未帶兵刃,從丈夫腰間抽出長劍,嗤嗤兩聲響,將兩面錦旗沿著旗杆割了下來,搓成一團,進了大門。林震南吩咐道:“崔鏢頭,把這兩根半截旗杆索性都砍了!哼,要挑了福威鏢局,可沒這么容易!”崔鏢頭道:“是!”季鏢頭罵道:“他媽的,這些狗賊就是沒种,乘著總鏢頭不在家,上門來偷偷摸摸的干這等下三濫勾當。”林震南向儿子招招手,兩人回進局去,只听得季鏢頭兀自在“狗強盜,臭雜种”的破口大罵。父子兩人來到東廂房中,見王夫人已將兩面錦旗平舖在兩張桌上,一面旗上所繡的那頭黃獅雙眼被人剜去,露出了兩個空洞,另一面旗上“福 威鏢局”四字之中,那個“威”字也已被剜去。林震南便涵養再好,也已難以再忍,拍的一聲,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喀喇一聲響,那張花梨木八仙桌的桌腿震斷了一條。林平之顫聲道:“爹,都……都是我不好,惹出了這么大的禍事來!”林震南高聲道:“咱們姓林的殺了人便殺了,又怎么樣?這种人倘若撞在你爹爹手里,一般的也是殺了。”王夫人問道:“殺了甚么人?”林震南道:“平儿說給你母親知道。”林平之于是將日間如何殺了那四川漢子、史鏢頭又如何死在那小酒店中等情一一說了。白二和鄭鏢頭暴斃之事,王夫人早已知道,听說史鏢頭又离奇斃命,王夫人 不惊反怒,拍案而起,說道:“大哥,福威鏢局豈能讓人這等上門欺辱?咱們邀集人手,上四川跟青城派評評這個理去。連我爹爹、我哥哥和兄弟都請了去。”王夫人自幼是一股霹靂火爆的脾气,做閨女之時,動不動便拔刀傷人,她洛陽金刀門藝亮勢大,誰都瞧在她父親金刀無敵王元霸的臉上讓她三分。她現下儿子這么大了,當年火性仍是不減。   林震南道:“對頭是誰,眼下還拿不准,未必便是青城派。我看他們不會只砍倒兩根旗杆,殺了兩名鏢師,就此了事……”王夫人插口道:“他們還待怎樣?”林震南向儿子瞧了一眼,王夫人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心頭怦怦而跳,登時臉上變色。林平之道:“這件事是孩儿做出來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身當,孩儿也……也不害怕。”他口中說不怕,其實不得不怕,話聲發顫,泄漏了內心的惶懼之情。頭晃火折點著燈籠,林震南彎腰察看死尸,過了半晌,道:“身上也沒傷痕,一模一樣的死法。”陳七鼓起勇气,向死尸瞧了一眼,尖聲大叫:“史鏢頭,史鏢頭!”地下掘出 來的竟是史鏢頭的尸身,那四川漢子的尸首卻已不知去向。林震南道:“這姓薩的老頭定有古怪。”搶著燈籠,奔進屋中察看,從灶下的酒壇、鐵鑊,直到廳房中的桌椅都細細查了一遍,不見有异。崔季二鏢頭和林平之也分別查看。突然听得林平之叫道:“咦!爹爹,你來看。”   林震南循聲過去,見儿子站在那少女房中,手中拿著一塊綠色帕子。林平之道:“爹,一個貧家女子,怎會有這种東西?”林震南接過手來,一股淡淡幽香立時傳入鼻中,那帕子甚是軟滑,沉甸甸的,顯是上等絲緞,再一細看,見帕子邊緣以綠絲線圍了三道邊,一角上繡著一枝小小的紅色珊瑚枝,繡工甚是精致。林震南問:“這帕子哪里找出來的?”林平之道:“掉在床底下的角落里,多半是他們匆匆离去,收拾東西時沒瞧見。”林震南提著燈籠俯身又到床底照著,不見別物,沉吟道:“你說那賣酒的姑娘相貌甚丑,衣衫質料想來不會華貴,但是不是穿得十分整洁?” 林平之道:“當時我沒留心,但不見得污穢,倘若很髒,她來斟酒之時我定會覺得。”   林震南向崔鏢頭道:“老崔,你以為怎樣?”崔鏢頭道:“我看史鏢頭、鄭鏢頭、与白二之死,定和這一老一少二人有關,說不定還是他們下的毒手。”季鏢頭道:“那兩個四川人多半跟他們是一路,否則他們干么要將他尸身搬走?”林平之道:“那姓余的明明動手動腳,侮辱那個姑娘,否則我也不會罵他,他們不會是一路的。”崔鏢頭道:“少鏢頭有所不知,江湖上人心險惡,他們常常布下了圈套,等人去鑽。兩個人假裝打架,引得第三者過來勸架,那兩個正在打架的突然合力對付勸架之人,那是常常有的。”季鏢頭道:“總鏢頭,你瞧怎樣?”林震南道:“這賣酒 的老頭和那姑娘,定是沖著咱們而來,只不知跟那兩個四川漢子是不是一路。”林平之道:“爹爹,你說松風觀余觀主派了四個人來,他們……他們不是一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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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F:噓 a0683910:灌水騙錢文 嘖嘖~~ 05/11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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