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iamzeratul (不宅的阿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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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笑傲江湖 滅門3一
時間Sun May 10 12:42:23 2009
林震南道:“鏢局子的事,我向來不大跟你說,你也不明白。不過你年紀漸漸大了,爹爹挑著的這副重擔子,慢慢要移到你肩上,此后也得多理會些局子里的事才是。孩子,咱們三代走鏢,一來仗著你曾祖父當年闖下的威名,二來靠著咱們家傳的玩藝儿不算含糊,這才有今日的局面,成為大江以南首屈一指的大鏢局。江湖上提到‘福威鏢局’四字,誰都要翹起大拇指,說一聲:‘好福气!好威風!’江湖上的事,名頭占了兩成,功夫占了兩成,余下的六成,卻要靠黑白兩道的朋友們賞臉了。你想,福威鏢局的鏢車行走十省,倘若每一趟都得跟人家廝殺較量,哪有這許多性命
去拚?就算每一趟都打胜仗,常言道:‘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鏢師若有傷亡,單是給家屬撫恤金,所收的鏢銀便不夠使,咱們的家當還有甚么剩的?所以嘛,咱們吃鏢行飯的,第一須得人頭熟,手面寬,這‘交情’二字,倒比真刀真槍的功夫還要緊些。”林平之應道:“是!”若在往日,听得父親說鏢局的重擔要漸漸移上他肩頭,自必十分興奮,和父親談論不休,此刻心中卻似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只想著“川西”和“余觀主”那几個字。林震南又噴了一口煙,說道:“你爹爹手底下的武功,自是胜不過你曾祖父,也未必及得上你爺爺,然而這份經營鏢局子的本
事,卻可說是強爺胜祖了。從福建往南到廣東,往北到浙江、江蘇,這四省的基業,是你曾祖闖出來的。山東、河北、兩湖、江西和廣西六省的天下,卻是你爹爹手里創的。那有甚么秘訣?說穿了,也不過是‘多交朋友,少結冤家’八個字而已。福威,福威,‘福’字在上,‘威’字在下,那是說福气比威風要緊。福气便從‘多交朋友,少結冤家’這八個字而來,倘若改作了‘威福’,那可就變成作威作福了。哈哈,哈哈!”林平之陪著父親干笑了几聲,但笑聲中殊無歡愉之意。林震南并未發覺儿子怔忡不安,又道:“古人說道:既得隴,复望蜀。你爹爹卻是既得鄂,复望
蜀。咱們一路鏢自福建向西走,從江西、湖南,到了湖北,那便止步啦,可為甚么不溯江而西,再上四川呢?四川是天府之國,那可富庶得很哪。咱們走通了四川這一路,北上陝西,南下云貴,生意少說也得再多做三成。只不過四川省是臥虎藏龍之地,高人著實不少,福威鏢局的鏢車要去四川,非得跟青城、峨嵋兩派打上交道不可。我打從三年前,每年春秋兩節,總是備了厚禮,專程派人送去青城派的松風觀、峨嵋派的金頂寺,可是這兩派的掌門人從來不收。峨嵋派的金光上人,還肯接見我派去的鏢頭,謝上几句,請吃一餐素齋,然后將禮物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松風觀的
余觀主哪,這可厲害了,咱們送禮的鏢頭只上到半山,就給擋了駕,說道余觀主閉門坐觀,不見外客,觀中百物俱備,不收禮物。咱們的鏢頭別說見不到余觀主,連松風觀的大門是朝南朝北也說不上來。每一次派去送禮的鏢頭總是气呼呼的回來,說道若不是我嚴加囑咐,不論對方如何無禮,咱們可必須恭敬,他們受了這肚子悶气,還不爹天娘地、甚么難听的話也罵出來?只怕大架也早打過好几場了。”說到這里,他十分得意,站起身來,說道:“哪知道這一次,余觀主居然收了咱們的禮物,還說派了四名弟子到福建來回拜……”林平之道:“是四個?不是兩個?”林震南道
:“是啊,四名弟子!你想余觀主這等隆重其事,福威鏢局可不是臉上光彩之极?剛才我已派出快馬去通知江西、湖南、湖北各處分局,對這四位青城派的上賓,可得好好接待。”林平之忽道:“爹,四川人說話,是不是總是叫別人‘龜儿子’,自稱‘老子’?”林震南笑道:“四川粗人才這么說話。普天下哪里沒粗人?這些人嘴里自然就不干不淨。你听听咱們局子里趟子手賭錢之時,說的話可還好听得了?你為甚么問這話?”林平之道:“沒甚么。”林震南道:“那四位青城弟子來到這里之時,你可得和他們多親近親近,學些名家弟子的風范,結交上這四位朋友,日后可
是受用不盡。”爺儿倆說了一會子話,林平之始終拿不定主意,不知該不該將殺了人之事告知爹爹,終于心想還是先跟娘說了,再跟爹爹說。吃過晚飯,林震南一家三口在后廳閒話,林震南跟夫人商量,大舅子是六月初的生日,該打點禮物送去了,可是要讓洛陽金刀王家瞧得上眼的東西,可還真不容易找。說到這里,忽听得廳外人聲喧嘩,跟著几個人腳步急促,奔了進來。林震南眉頭一皺,說道:“沒點規矩!”只見奔進來的是三個趟子手,為首一人气急敗坏的道:“總……總鏢頭……”林震南喝道:“甚么事大惊小怪?”趟子手陳七道:“白……白二死了。”林震南吃了
一惊,問道:“是誰殺的?你們賭錢打架,是不是?”心下好生著惱:“這些在江湖上闖慣了的漢子可真難以管束,動不動就出刀子,拔拳頭,這里府城之地,出了人命可大大的麻煩。”陳七道:“不是的,不是的。剛才小李上毛廁,見到白二躺在毛廁旁的菜園里,身上沒一點傷痕,全身卻已冰冷,可不知是怎么死的。怕是生了甚么急病。”林震南呼了口气,心下登時寬了,道:“我去瞧瞧。”當即走向菜園。林平之跟在后面。到得菜園中,只見七八名鏢師和趟子手圍成一團。眾人見到總鏢頭來到,都讓了開來。林震南看白二的尸身,見他衣裳已被人解開,身上并無血跡,
問站在旁邊的祝鏢頭道:“沒傷痕?”祝鏢頭道:“我仔細查過了,全身一點傷痕也沒有,看來也不是中毒。”林震南點頭道:“通知帳房董先生,叫他給白二料理喪事,給白二家送一百兩銀子去。”一名趟子手因病死亡,林震南也不如何放在心上,轉身回到大廳,向儿子道:“白二今天沒跟你去打獵嗎?”林平之道:“去的,回來時還好端端的,不知怎的突然生了急病。”林震南道:“嗯,世界上的好事坏事,往往都是突如其來。我總想要打開四川這條路子,只怕還得用上十年功夫,哪料得到余觀主忽然心血來潮,收了我的禮不算,還派了四名弟子,千里迢迢的來回拜。
”林平之道:“爹,青城派雖是武林中的????咱們這里,那也不過是禮尚往來。”林震南笑道:“你知道甚么?四川省的青城、峨嵋兩派,立派數百年,門下英才濟濟,著實了不起,雖然赶不上少林、武當,可是跟嵩山、泰山、衡山、華山、恒山這五岳劍派,已算得上并駕齊驅。你曾祖遠圖公創下七十二路辟邪劍法,當年威震江湖,當真說得上打遍天下無敵手,但傳到你祖父手里,威名就不及遠圖公了。你爹爹只怕又差了些。咱林家三代都是一線單傳,連師兄弟也沒一個。咱爺儿倆,可及不上人家人多勢眾了。”林平之道:“咱們十省鏢局中一眾英雄好漢聚在一起,難道還
敵不過甚么少林、武當、峨嵋、青城和五岳劍派么?”林震南笑道:“孩子,你這句話跟爹爹說說,自然不要緊,倘若在外面一說,傳進了旁人耳中,立時便惹上麻煩。咱們十處鏢局,八十四位鏢頭各有各的玩藝儿,聚在一起,自然不會輸給了人。可是打胜了人家,又有甚么好處?常言道和气生財,咱們吃鏢行飯,更加要讓人家一步。自己矮著一截,讓人家去稱雄逞強,咱們又少不了甚么。”
忽听得有人惊呼:“啊喲,鄭鏢頭又死了!”林震南父子同時一惊。林平之從椅中直跳起來,顫聲道:“是他們來報……”這“仇”字沒說出口,便即縮住。其時林震南已迎到廳口,沒留心儿子的話,只見趟子手陳七气急敗坏的奔進來,叫道:“總……總鏢頭,不好了!鄭鏢頭……鄭鏢頭又給那四川惡鬼索了……討了命去啦。”林震南臉一沉,喝道:“甚么四川惡鬼,胡說八道。”
陳七道:“是,是!那四川惡鬼……這川娃子活著已這般強凶霸道,死了自然更加厲害……”他遇到總鏢頭怒目而視的嚴峻臉色,不敢再說下去,只是向林平之瞧去,臉上一副哀懇害怕的神气。林震南道:“你說鄭鏢頭死了?尸首在哪里?怎么死的?”這時又有几名鏢師、趟子手奔進廳來。一名鏢師皺眉道:“鄭兄弟死在馬廄里,便跟白二一模一樣,身上也是沒半點傷痕,七孔既不流血,臉上也沒甚么青紫浮腫,莫非……莫非剛才隨少鏢頭出去打獵,真的中了邪,沖……沖撞了甚么邪神惡鬼。”林震南哼了一聲,道:“我一生在江湖上闖蕩,可從來沒見過甚么鬼。咱們
瞧瞧去。”說著拔步出廳,走向馬廄。只見鄭鏢頭躺在地下,雙手抓住一個馬鞍,顯是他正在卸鞍,突然之間便即倒斃,絕無与人爭斗廝打之象。 這時天色已黑,林震南教人提了燈籠在旁照著,親手解開鄭鏢頭的衣褲,前前后后的仔細察看,連他周身骨骼也都捏了一遍,果然沒半點傷痕,手指骨也沒斷折一根。林震南素來不信鬼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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