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日俄戰爭 日俄戰爭基本上是日本與俄國為了爭奪遠東殖民地產生的一連串宿怨所累 積而成的。日本至明治維新之後即將征韓與對中國滿州的資源放在對外政策的 相關計畫上。而日俄也因為「三國干涉還遼」與對韓國事務的干涉而產生摩擦 ，同時俄國在1890年代之後將東北亞（本文特指滿州與朝鮮半島）納入其擴張 的目標，包括中俄密約與西伯利亞大鐵路的興建都成為實踐其擴張東北亞的實 踐。而東北亞也在日本的擴張方向之中，雙方之間的衝突最後也累積成開戰的 基礎。1904年2月8日，日本海軍大將東鄉平八郎派遣十艘魚雷艇襲擊當時駐在 旅順口基地的俄國海軍太平洋艦隊，揭開了俄國海軍史最重大的日俄戰爭的序 幕。 當時俄軍太平洋艦隊共有：戰列艦七艘、裝甲巡洋艦四艘、輕型巡洋艦七 艘、驅逐艦二十五艘、魚雷艇二十五艘。日軍人數比俄軍多二倍、火炮幾乎多 七倍、機槍多十七倍、艦艇多零點三倍。 日軍登陸仁川，進軍漢城。由於「青木特殊任務班」預先破壞了駐旅順俄 軍司令部的通訊聯絡設施，駐旅順的俄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司令阿歷克塞耶夫對 此情況全然不知。當天夜晚，阿歷克塞耶夫在旅順口的豪華官邸為其夫人舉行 盛大的舞會。然而，就在此夜，一向以指揮果斷、戰術刁鑽著稱的日本聯合艦 隊司令東鄉大將乘俄軍不備，派出10餘艘驅逐艦駛進了旅順口基地，晚上十點 ，以魚雷擊沉了俄軍兩艘最大最新銳的戰列艦與一艘重巡洋艦。第二天一早， 雙方各出動10餘艘戰列艦在遼東灣混戰一場，俄軍失利，退回旅順口。東鄉隨 即在航道上設置沉船，並用許多水雷把旅順口圍住，從此俄軍太平洋艦隊被日 軍封鎖在旅順港內。 1904年4月12日，東鄉率日軍艦隊進攻旅順港；馬卡羅夫將軍不知是詐，率 艦隊出港與日艦隊交戰，旗艦「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號被引入雷區觸雷沉沒 ，馬卡羅夫將軍隨艦身亡。此後日本海軍完全奪取了黃海制海權，並不斷掩護 和輸送陸軍主力在朝鮮半島及中國遼東半島登陸，有力地支援了陸上日軍的對 俄作戰。6月13日，俄國海參崴海軍特混艦隊再次奉命南下去支援旅順口港的太 平洋艦隊。在駛往旅順口途中，先後擊沉兩艘日本運兵船，一度引起日本運輸 船隊的慌亂。當俄特混艦隊企圖和旅順口艦隊匯合時，被日海軍上村大將率領 的艦隊阻擊。海戰中，「烏里克立」號被擊沉，「俄羅斯」號和「格羅莫鮑依 」號被擊壞，並迫使「諾維克」號在薩哈林島附近擱淺，其餘艦船又被趕回了 海參崴。隨後的一個多月，被封鎖在旅順口的俄艦隊一直未有行動。7月28日， 俄國海軍上將維特埃夫特率領「沙杰里維奇」號等5艘戰列艦再次試圖沖出旅順 口，但剛一出港就被第日本情報員發現，立刻報告了日本艦隊，之後這五艘俄 國戰列艦遭到「三笠」等4艘日本戰列艦的截擊，經過激烈的海戰，維特埃夫特 戰死，俄國艦隊又被逐回旅順口。從此被包圍在旅順口的俄國艦隊不再攻擊， 對突破日本艦隊封鎖不抱持希望。 日本海軍在遠東給予俄國太平洋艦隊的一系列沉重打擊，使沙皇政府十分 震驚。為此，帝俄政府決定組建第二太平洋艦隊，盡快趕赴亞洲解救被日海軍 困在旅順口的太平洋艦隊，並任命原海軍參謀長齊諾維．羅日杰斯特文斯基為 艦隊司令官全權負責艦隊的組建和指揮事宜。1904年10月與1905年2月，太平洋 艦隊第二分遣艦隊與第三分遣艦隊第一中隊分別從波羅的海開往北太平洋。 俄國太平洋第二分遣艦隊從歐洲起航後，日本海軍軍令部情報局一直密切 地注視著這支龐大艦隊的東調航跡。有關其動向的情報源源不斷地出現在日海 軍軍令部長的辦公桌上和聯合艦隊的指揮室裡。「1904年10月 3日，艦隊抵達 丹吉爾並重新編隊；11月中旬，艦隊繞過了好望角；1905年1月9日抵達馬達加 斯加的貝島進行休整修；3月16 日駛出貝島；3月30日出現在印度洋；4月8日通 過麻六甲海峽進入南海，在越南金蘭灣休整並與第三分遣艦隊會合。」就這樣 ，日本海軍軍令部第三班把俄國海軍的這支遠征太平洋艦隊的一舉一動，嚴密 控制在自己的監視之下。這時，日本聯合艦隊開始悄悄制定完整的殲敵作戰計 劃。艦隊到達馬達加斯加島時，他們就接到旅順口203高地失守的消息。旅順口 防禦戰的成敗是整個日俄戰爭的關鍵，而203高地的存亡又是整個旅順口的命脈 。從203高地的激戰來看，俄國守軍還算奮勇，把乃木將軍的日軍攻擊部隊殺得 屍橫遍野。203高地血戰被形容為：「這不是人與人之間的戰鬥。」203高地的 失守使困守旅順口的俄國第一太平洋艦隊陷入絕境。12月6日日軍在203高地架 起大炮擊沈所有剩下的俄軍船艦。東鄉的封鎖艦隊撤回日本進行補充、修整、 操演炮術，準備迎擊從波羅的海來的俄國遠征第二太平洋艦隊。 俄國艦隊駛到馬達加斯加以北的諾西貝時，得到了旅順口陷落、整個第一 太平洋艦隊覆沒的消息，全體官兵猶如雷擊，許多人主張返回彼得堡，衹有羅 日杰斯特文斯基固執地遵照沙皇命令繼續東航，如果能取勝，也許能給俄國撈 回點面子。無論如何，當這支遠征艦隊離開金蘭灣時，艦隊更加龐大了。已有 八十八艘各式戰鬥艦艇和十三艘輔助艦。這樣一支龐大的艦隊駛往海參崴有兩 條路可走，即對馬海峽和津輕海峽，其中對馬航線最近。從對馬海峽到海參崴 只有3天的航行。羅日杰斯特文斯基自行決定選擇對馬海峽。 對馬之戰 1905年5月底，俄國艦隊開進了對馬海峽。5月27日，在對馬海峽南口五島 列島以西海區擔負偵察監視任務的日海軍偵察船「信濃丸」透過黑夜和海霧首 先發現了俄國「奧勒爾」醫護船的燈光。拂曉，「信濃丸」看到俄國艦隊。「 信濃丸」一面對其監視，一面立即向聯合艦隊司令部發出了預先定好的「今天 天氣晴朗，但海浪很高」的密碼電報，其譯文為「發現敵艦隊」。接到「信濃 丸」的報告後，東鄉大將旗艦「三笠」號戰列艦 即該升起了Z字旗號令日本聯 合艦隊出擊東鄉旗下兵力有：四艘戰列艦、二十三艘巡洋艦、二十艘驅逐艦、 一艘海防艦，一共四十八艘各式戰鬥艦艇。中午13時45分，兩艦隊在對馬海峽 的沖島附近相遇了。當時俄國的總計共88艘的各式艦艇正排著整齊的三列縱隊 緩緩前行，航向東北，日艦隊航向西南，雙方航向交錯。 當兩艦隊相距4海里時，日艦隊突然來了一個180度的U型轉彎。日本艦隊實 際上可利用北風可吹散硝煙，防止敵彈濺出的浪花迷惑炮手射線，而風朝俄國 人刮會給俄艦水線上的炮口造成威脅。日本艦隊在U型轉彎處付出了代價，因為 定點轉彎時為俄國人提供一個固定射擊點，所以幾乎每艘日艦都在轉彎點上受 到了炮火的洗禮，而且日艦在轉彎時無法發炮。羅日杰斯特文斯基上將立刻抓 住了有利時機，14時8分，俄艦在十海里距離上首先開炮。俄國戰列艦的前主炮 炮火給日艦沉重打擊。三艘日艦受重傷，一艘喪失活動能力。日艦隊完成其代 價高昂的轉彎後開始與俄艦隊平行前進。不久，日本艦隊利用其航速優勢壓向 俄國艦隊正前方，逼近俄艦隊偏離原航向。「三笠」是1902年在英國下水的新 艦，排水量15140t，有4門305mm主砲最大戰速24節，帶有瞬發引信的高爆炮彈 。東鄉冒著「蘇沃洛夫」號的猛烈炮火向敵艦逼近。當雙方距離接近至6500米 時，日軍全艦隊火炮突然一齊發射，第一波攻擊就擊傷了「蘇沃洛夫」號，第 二波齊射後「蘇沃洛夫」號大破機輪進水艦橋起火，羅日杰斯特文斯基和艦長 雙雙負傷，炮塔失靈，無線電被擊壞，俄艦隊開戰之初便喪失了指揮能力。14 時25分，日本艦隊採用「 T」型射擊隊形，雙方距離180 0米，東鄉下令使用穿 甲彈，日軍集中炮火把俄國三行縱列排頭的「蘇沃洛夫」號「奧勒爾」號「波 羅丁諾」號等三艘主力戰列艦擊沈。「烏伊魯」號驅逐艦迅速向旗艦併攏，接 走了羅日杰斯特文斯基和艦上的傷員。 14時50分，俄國裝甲艦「奧西里亞比亞」號也被擊沉。日落前日本戰列艦 「富士」的一發炮彈再次擊中「波羅丁諾」號炮塔，引起鍋爐爆炸，隨即沉沒 。夜幕降臨後，東鄉下令驅逐艦前去消滅「蘇沃洛夫」號。就在「蘇沃洛夫」 號被魚雷擊沉沒半小時後，俄艦「亞歷山大三世」號也因連續誘爆而沈沒，艦 上九百名官兵被日軍俘虜。日軍的驅逐艦在夜戰中一直不停地追擊著繼續北上 的俄國艦隊，先後擊毀一艘俄國戰列艦和二艘裝甲巡洋艦，而日艦則損失二艘 驅逐艦，擊毀一艘魚雷艇。俄國海軍少將恩奎斯特對於去海參崴已經絕望，趁 黑夜中的混亂，把他率領的四艘新式快速巡洋艦調頭南下，開往中立國菲律賓 ，得以逃生，而這時的東鄉正率領日本艦隊主力悄悄連夜趕往北方的郁陵島附 近設伏，等待繼續趕往海參崴的殘存俄國艦隊。 5月28日早晨，涅波加多夫海軍少將指揮的俄國第二和第三太平洋艦隊殘部 開到郁陵島南方60海里處時，又被等待在這裡的由二十八艘各式戰鬥艦艇所組 成的日本艦隊包圍。上午9時日軍旗艦「三笠」艦升起戰鬥信號，日本戰列艦一 齊開火，俄艦奮力還擊。10時45分，身負重傷的「尼古拉一世」號艦長斯米爾 諾夫沉重地要求投降。涅波加多夫下令升起白旗投降。俄國太平洋艦隊就在海 參崴港前投降。對馬之戰至此結束。 從日本艦隊向俄國遠征聯合艦隊發起攻擊，到俄國原第三太平洋艦隊司令 涅波加多夫海軍少將命令殘存艦船向日本海軍投降為止，這場惡戰持續近三十 個小時。進入對馬海峽和日本海的三十八艘俄國作戰列艦中，被擊沉或自沉二 十三艘，被俘九艘，逃往中立國港口三艘，僅有三艘驅逐艦突破重圍駛入海參 崴。海戰中，俄國官兵戰死四百八十三人，傷八百餘人，被俘六千一百人。艦 隊司令羅日杰斯特文斯基上將的旗艦「蘇沃洛夫」號被擊沉，他本人身負重傷 並被日軍俘虜。日方僅損失了二艘驅逐艦一艘魚雷艇，傷亡共七百餘人。日本 海軍取得了空前的勝利將俄國勢力徹底趕出中國東北。 第八章 日俄戰爭到大革命的海軍發展 對馬之戰不僅是不僅僅是對海軍的重大挫敗，更在內政上給了雙方至為震 撼的打擊。在日本，這是第一次亞洲人可以擊敗歐洲的強國，且使日本軍隊擁 有更大的自信走上日後的擴張道路。在俄國，則是愛國的激情與對帝國的忠誠 隨著戰敗而崩解，而且俄軍士氣也因此更低落，農民的不滿也隨著日增。1904 年7月，內政大臣遭到暗殺，波蘭嶼高加索等邊區都開始發生罷工與騷動；1905 年10月20日冬宮發生請願的民眾遭到血腥鎮壓；甚至海軍也在塞瓦斯托堡發動 起義，起因則是士兵不滿伙食而引起的，但後來不了了之。總之許許多多對沙 皇體制的不滿因戰敗而爆發開來，儘管帝制不因這些不滿與暴動而崩解。 日俄戰爭使太平洋艦隊與波羅的海艦隊一夕覆滅。俄國海軍在一夜間從世 界海軍的排名從第三位跌到第六名。海上力量只剩下最弱的黑海艦隊與一些零 星的船艦，而其他的船艦目前還停留在造船廠中尚未下水。新的海軍政策與重 建計畫爭論到1913年才終於制訂出最後方案與批准資金。當時決定：海軍力量 擊中在波羅的海；太平洋和白海基地由魚雷艇保護；黑海因面對潛在的土耳其 敵人而必須配備比應付其他黑海國家多出百分之五十的武力，並以更先進的岸 上設備與更先進的船艦因應；此外新的海軍重建計畫規定每兩年興建四艘主戰 列艦與巡洋艦，三年後出廠，重建計畫為期十五年。 較困難的地方在於行政機構的改革。1906年成立了海軍總參謀部，另外在 國家杜馬又有一個國防委員會。海軍參謀總長直接歸海軍大臣領導而不需向沙 皇負責。海軍中將格里戈羅維奇專職基地的現代化。他在雷維爾基地增設供戰 列艦和巡洋艦使用的新船塢、專供魚雷艇使用的浮動船塢與燃料庫；在塞瓦斯 托堡、克隆斯塔特、維堡、尼古拉港與伏拉季沃斯托克等港都增添新式的機構 與岸上設施。在軍械上、火砲的射程、無線電科技的進步、以及魚雷的射程等 細節問題都有所進步。但是在宏觀的角度上來看，俄國整體工業的能力、官僚 清廉度、士兵的待遇與飲食、以及官僚體制的行政速度等都未能因此而有所改 善，而這些拖累克里米亞戰爭與日俄戰爭的宏觀因素也為因戰爭失利而有所改 善，依舊推累了俄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作戰能力，當然許多船艦最後也未投 入一戰之中。 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嚴重失利與國內民生生產的匱乏都成了布爾什維克革命 的溫床。國家杜馬最終在1917年2月為因應國內的混亂局面而迫使沙皇退位，並 迎請米哈伊爾大公建立俄羅斯共和國－這一共和國以克倫斯基為首對付以列寧 為首的布爾什維克黨時，最大的錯誤決策就是不退出第一次世界大戰，使得許 多反戰人士與對戰爭感到厭煩的民眾投向布爾什維克陣營之中。 海軍體系自1917年就開始失去穩定。布爾什維克的「細胞」滲入聖彼得堡 的各個政府機構，許多海軍船艦實際上已不再支持帝國政府。一戰初期就有許 多小規模的叛變行動出現在船艦上，最終以克隆斯塔特的叛變成功為導火線， 成為布爾什維克黨人支持的楷模四處宣揚其革命的功績。「極光」號叛變並攻 擊冬宮而成為布爾什維克黨的革命楷模。許多效忠帝俄的軍官被支持革命的下 屬殺害、「船艦委員會」接受布爾什維克黨的指揮。最後列寧宣布將帝俄海軍 廢止，改成立「紅海軍」後，俄羅斯帝國海軍史就此終結，一切遺產交由托洛 斯基改組成新的紅軍艦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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