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PO請小力鞭。 鬼島不是台灣喔，先說。 聽說台灣的律師剛考完，讓我不禁回想到我在鬼島的考試經驗......。 ----- 前幾天律師剛放榜，我的成績，一如往年。 推開辦公室的大門時，掛鐘剛巧是8點30分。 我整晚沒睡好，走進茶水間打算為自己倒杯熱水暖胃。 「怎麼，又沒考上？」 施律師在茶水間裡一如往常的幫咖啡機注水。 「恩，是啊，也習慣了。」茶水間有點小，我拿著杯子等在後面。 「第5年？」 施律師專注著在佈滿水草的咖啡機水箱裡找他養的寵物。 「6。」我試圖多說兩句：「但…，但今年只差2分…。」 「恩。」 一個黑影從水草中游出，是一隻蝌蚪。 「又少一隻…。」施律師嘆了一下，挺起了身，按下了『one shot』。 咖啡機開始運轉，發出了磨豆與吸水聲音，蝌蚪奮力地往反方向游。 「那個，可以請教一下當初您是怎麼考上律師的嗎？聽說您一畢業就考上了。」不知道哪 來的勇氣脫口而出。 「我？」 施律師轉頭看著我，眉頭一皺，好似回憶起某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那個…」我吞了一下口水：「不方便也沒關係拉，哈…哈哈…。」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跟施律師說話，氣氛都很尷尬。 「真的想知道？」施律師語音上揚，我點點頭。 ----- 「去年，我考完司法特考，就知道那年律師無望了。司法官第一天第一科的行政法與憲法，我就沒有一題會寫。 到了第二天的民事法，我大概花了40分鐘，確認了我都不會寫後，交了白卷，起身開門走出考場。」 咖啡機嘎然停止運轉，施律師回頭把咖啡端起。 「這杯給你。」施律師接過我手上的空杯，將剛煮好的那杯咖啡讓給了我。 「恩…謝…謝謝。」我看著那杯剛煮好的咖啡，冒起一顆泡泡然後破掉。 「趁熱喝吧。」 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想喝事務所的咖啡，我只是要去裝水而已，但我不自覺的啜了一口。 「幹，好難喝......」我一臉尷尬想著要如何包裝剛剛的失言。 但施律師好像也沒聽到，續道： 「律師複試，兩個禮拜後接著考，我怎麼算都知道自己沒機會。但想到過年不敢回家，或被學妹看不起，我就實在沒有勇氣放棄考試。」 施律師突然停下來，與我對到眼，似乎是在示意我甚麼，我識相地再次拿起咖啡，咕嚕咕嚕喝下一大口。 「離開考場後，我告訴自己一定要今年考上，我要逆轉自己的未來。」 「哇…。」 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一瞬間我好像看到施律師全身被淡淡的光芒包覆，原來是一個勵志的故事！ 「從隔天開始，我每天都去圖書館，尋找那種桌上放著一堆律師考試參考書，但眼神卻異常堅定的考生。 我會選他們旁邊空位坐下，放下背包拿出民法總則，然後看他們怎麼念書。」 「所以，施律師是去參考別人怎麼念嗎？」我恍然大悟。 「不是。」 我尷尬地低頭喝一口咖啡，希望表達我的無知。 「重複了十多天，我總算在考前找到了這個前輩，是一個大叔。 初次相遇，是在國家圖書館的自習區，他的位置左邊疊滿補習班的行政法講義、右邊放著翻得快爛的紅皮教科書，中間的小六法與四角都爛的差不多筆記本，寫滿滿的筆記。 他邊翻著法條邊振筆疾書，他在準備明天的考試。 他的汗味幾乎從門口就聞得到，邊唸書還邊撥弄自己的頭髮，頭皮屑跟著他的動作不斷飛下，三不五十還會摸摸腋下聞聞提神， 但讓我至今仍銘記於心的，是那雙炙熱的眼眸。」 施律師停在這裡，我吞吞口水，舉杯再喝了一口咖啡。 「我在他對面足足等了2小時，等到他要去吃午餐。 我背起背包隨著大叔的腳步往圖書館外的便利商店走去。 『4萬8！』我停下大叔。大叔轉過頭來一臉矇逼。 『4萬8，我開4萬8。』 大叔駭然：『你怎麼知道？』 『15分鐘，我盯著你寫題目，短短的15分鐘，你就在筆記本上的完成了一題行政法擬答。 只一個保護性拘束人生自由的爭點，你從行政法論到憲法，又從刑法論到社會公益! 還在文末提出了修法建議。 但重點是，你寫滿了整整兩面A4!』 『5萬。』大叔點頭且微微一笑，比了一個大大的五：『5萬！4萬8是我去年的價碼。』 『成交！』我記得我還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只收現金。』 我將背包甩到正面，快速的打開背包數了50張小朋友給他，深怕他反悔。 大叔接下鈔票後，快速完成清點，問了我的基本資料後，就讓我早點回家了。」 「幹！」我差點沒把咖啡吐出來：「用…用買的？」 「你不覺得每年考場都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嗎？」施律師沒有回答我的質問。 「那是因為去年沒考上啊。」 「年輕人。」施律師拍拍我的肩膀：「考上的都有跑車要養。」 是說施律師自己就有一台保時捷停在事務所門口。 「我不相信！」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只要5萬！別說5萬了，10萬我也付，我內心嘶吼。 「但……」施律師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我是不是相信他的鬼話：「但現在變貴了就是了。」 施律師伸手比了個8。 我吞吞口水，幹，只要8萬！幹他馬的只要8萬！ 8萬而已！樓下有人還開80萬！ 「對了，咖啡好喝嗎？」施律師似乎想起了什麼。 「好…好喝。」我震驚到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將這杯難喝的咖啡喝完了。 「我不喝那台咖啡機的咖啡。」施律師往門口走去：「水不乾淨。」 我震驚的看著他，幹，難怪那麼難喝。 「喔對了。」我回頭看到施律師背著辦公室的光看著我：「我可以打你7折。」 刺眼，我瞇著眼伸手去擋不知道是辦公室的燈還是施律師耀眼的光芒，我跪著目送他走回辦公室。 「蝌蚪咖啡。」依稀，我聽到施律師是這麼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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