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性別氣質的成長故事 鍾佳其（國立高雄師範大學同志文化研究社三年級學生，男，21歲）、 李瑞利（實踐大學高雄校區三年級學生，男，21歲）、 許慈芳（國立彰化師範大學性酷社四年級學生，女，23歲） 　　小其是個擁有女性氣質的男生，美女是個擁有男性氣質的女生， 一樣不符合刻板化的性別期待，卻有著很不一樣的故事： 擁有女性氣質的男生──小其的故事 　　我是小其，從小就有陰柔的氣質，人們稱之為女性氣質，與我的 生理性別男性並不符合。有人覺得是細心、是溫柔，也有人覺得是人 妖。國小時，就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那些加諸我身上的負面形容詞，或 者是美化過後的負面形容詞，是讓我感到不舒服的。 　　國小時期，印象中最好的朋友是很中性化的女生，但女性擁有男 性氣質似乎是被允許的，沒什麼不對，甚至有時候是好事一樁。而當 男性擁有女性氣質通常就是被嘲弄欺負的對象，是噁心的，是不被允 許的。有的同學可能會比較客氣的說：「欸，你好像女生喔……」但 有的人會直接以娘娘腔做為攻擊，來欺負我。 這樣子的經驗讓我感覺我是不應該存在的，這樣子的我是不被社 會所接受的怪異族群，應該可以說是跟噁心畫上等號。但這樣子的負 面經驗，也讓我發現，當我的成績好的時候，會使我的女性氣質正向 化，於是專注於課業，一舉數得。 　　國中時期，是我因為女性氣質被欺負的最嚴重的階段。也許是生 理性徵發展的精華階段，所以當我的男性性別跟我散發出的女性特質 不符合的時，我就成了被攻擊的對象。「姑娘，你好美喔！」「嘿！ 你上廁所是不是蹲著上的阿？」「我們把他拖到廁所去看看他有沒有 小雞雞！」「ㄟ！你去罵他（我）髒話看看他會有甚麼反應。」 甚至有老師當著我媽的面說：「你兒子阿！這麼嬌小，能文又不 能武，將來沒什麼出息！」諸如此類的話與每天都會上演，莫名之中 我覺得上學壓力很大，但那時候只單純的覺得是課業壓力太重導致我 對上學感到壓力，但現在回想起來，其實同學的言語攻擊所造成的壓 力，並不小於課業壓力。 　　但就像國小階段的我，並沒有深入去思考自己的女性氣質這一塊 ，只是會覺得說，這樣子的我是不是很不應該，但思考到最後覺得， 還是專注於課業吧！於是國小國中的我並沒有多慮這些，就是順水推 舟這樣成長。 　　高中到了男校，我開始享受到擁有女性氣質所帶來的好處，在家 政課上面有優越感，在我的藝術專長方面發揮，也找到跟我氣質相仿 的好朋友。我開始覺得我的女性氣質並沒有什麼不對，反而覺得那是 讓我能夠特別的原因，那是我與眾不同的地方，而且誰說男生就該什 麼樣子，女生就該怎麼樣子。女性特質跟我共同擁有的男性特質相輔 相成。舉例來說，當我想衝營隊的時候，男生的角色讓我不用受家長 的拘限，而當我營隊想表演的時候，我所學的女生舞蹈是最有效果的 晚會表演，我覺得我成為能動能靜的人。 有男性氣質的女生──美女的故事 我是女生，我喜歡搞笑，我喜歡自在，我喜歡不修邊幅，我喜歡 坐姿隨意，我喜歡騎機車，我喜歡組模型，我喜歡打電動，我喜歡做 我自己，我喜歡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樣，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生活著。 這樣的生活方式真的很好，到底是什麼樣的成長經驗讓我的氣質和別 人不一樣呢？ 我相信我出生的時候，我像一般孩子一樣哇哇大哭，也像一般女 孩子那樣，出生時被圍著粉色系的浴巾，被長輩們用「漂亮」、「美 麗」等等形容詞來形容，不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再也不像大 家眼中的「一般孩子」了。 小時候為了要去吃喜酒，媽媽曾經讓我穿著紅色禮服，我記得那 是一件很漂亮的禮服，只可惜是件裙裝，所以我只穿了五分鐘就脫下 來了。長大之後，媽媽還是會拿這件事情來說嘴，說我沒女孩子樣； 另外一個例子是媽媽為了讓我成為一位多方面發展的小孩，所以讓我 去學跳芭蕾舞，之前練習時都跳的好好的，但是一看到舞衣之後，我 就卻步了，也就沒有再繼續學習。不知道為什麼，穿裙子會讓我很不 舒服，很不自在。 有時候會收到一些禮物，但是送來的幾乎都是洋娃娃居多，雖然 我覺得洋娃娃很漂亮，但是我喜歡玩的卻都是哥哥的車子、積木玩具 等，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本來就喜歡玩這些「應該」屬於男孩子的玩 具。但我不會覺得自己不可以玩，也覺得自己根本就是樂在其中，也 不會因為別人的異樣眼光而去玩洋娃娃。 我的生活習慣一直都「像」個男孩子，很MAN，在學校聽到同學 被欺負或受到委屈時，我也會挺身而出，去主持公道或是安慰他，夠 義氣的性格讓我幫助到自己的好朋友，我也很以此為樂。記得上次朋 友跟我說他在實習學校受到的委屈，真是讓我氣到跳腳，也很想要去 跟那位負責人理論，不過後來這件事作罷了，因為如果我為了逞一時 之快，給同學添麻煩的話，可是我不樂見的結果。 家裡的長輩很重男輕女，所以我也會盡全力做到比堂哥表哥還要 優秀，因為我想要證明女生也是很優秀的，所以我什麼事情都想要表 現的比男生優秀，不論是成績或是能力，男生會的事情，我要求自己 也都要會，所以有時候讓自己的壓力很大，會覺得很累。 隨著年齡漸漸增長，我把焦點放回自己的身上，所以現在的我， 已經不想再跟男性競爭，而是回頭開始欣賞自己，也發現自己有更多 不一樣的特質，像是我可以很獨立的自己一個人過生活，也可以是很 依賴的黏著同學，請他陪我吃飯。對於我而言，男生女生的特質對我 來說都是重要的，所以我並不想要當一個只有男性特質的女生。 回過頭來看看自己的成長經驗，因為我的媽媽並不覺得我的特質 有什麼不好，頂多偶爾說我不像女生，其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讓我自 由發展的，也都會尊重我的想法，也因為這樣的教育方式，所以我並 沒有被「導正」到所謂的「女孩樣」。 其實，我很不喜歡人家說我很男性化或是中性化，因為我是女生 ，所以我不希望我是個「像」男生的女生，難道身為女生就不可以講 義氣，或是坐姿隨意嗎？或是一定要穿裙子或顯得很嬌弱嗎？我覺得 身為女生是可以很柔弱也可以很堅強的！ 最後我想要提出一個問題：性別氣質會是一成不變的嗎？我想應 該不是這樣的，舉例來說：我小時候不喜歡穿裙子，覺得胸部很大很 麻煩，直到大學後，開始覺得胸部是女性重要的象徵，裙子等我瘦一 點的時候可以考慮穿看看，在在都顯示出性別特質是有可能會改變的 。我相信女生的身分對我而言是重要的，而我也會以此為榮，所以以 後請不要再說我這個女生很「男性化和中性化」了。 小其和美女的故事都很令人佩服，始終能夠堅持自己的本性而不 受他人價值觀所改變是很難能可貴的。他／她們不僅是勇敢的一群， 也是幸運的一群。葉永鋕事件會發生完全只因為他是個帶著女性氣質 的男生，而小其雖沒有遭受這麼可怕的遭遇，卻也在國中時期遭受過 同輩間的流言蜚語，但小其不受他們影響勇於做自己，即使這件事情 或多或少帶給小其一些負面的阻力，憑著小其不服輸的個性，小其不 再為了有女性特質而感到畏縮，小其化阻力為助力，並且徹底的認同 自己。 美女雖然在這一路上沒有遭受到太大的困境，但直來直往還有據 理力爭的個性造就了她的陽剛氣質，但從美女小時後收到的禮物看來 長輩對於美女始終抱持著性別刻板印象。假如今天美女想玩的玩具是 樂高積木而不是洋娃娃，這樣也等同扼殺了一個小女孩的志向發展。 可是美女不會因為收到不喜歡的禮物而退縮，相反的，她積極的去證 明自己的能力，男生做得到的她也一樣做的到，但美女其實最想要的 是兩種特質同時能同時在她身上，兼具兩種性別氣質的美女才是美女 自己真正最想要的樣子。 不論是男是女，身上帶著什麼樣的氣質，其實每一個人都只是想 自由自在的活在這世界上，表現出自己最真實的那一面。但從小到大 ，很多人卻在成長過程中受到其他人的價值觀所排斥。可是有人卻不 在意他人眼光，一路走來始終如一。 近來在康熙大紅的郭鑫也是個很好的例子。郭鑫有著較其他男生 細膩的心靈，但大家卻不會像以前的人一樣排斥。郭鑫甚至還因為在 康熙大紅而和阿布新開了新節目，這是時代價值觀的逐步改變，也象 徵著性別氣質的印象已經漸漸改變，不同以往的男女既有的性別氣質 ，嶄新的一頁就在21世紀的今天漂亮的展開。 [2010好青春集中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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