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ravelBox625 (旅行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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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愧疚] 三條崙(1)
時間Fri Jun 15 08:35:44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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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下存檔鍵,論文的草稿終於完成了。
學生時代終於要告一段落了,接下來,有好一段時間不能唸書了吧?我想。
等口試完了以後,我想再去一趟三條崙-那是我的故鄉,也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我是Albert, 是個滿口破英文的假ABC.
我曾經還有另一個名子叫做”阿文”,那是我的小名,不過已經沒有人會這樣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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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醒,發現我已經在這張冷冰冰的鐵桌子上睡了三個小時了。坐在我前面的這個男人姓
黃,是這個警局少年組的組長。我向他要菸,他沒理我,因為我只有十七歲,該死的十七
歲。
其實進警局也沒有電影演的那麼可怕,我還以為會有什麼鋼刷刷尿道還是電話簿搥胸
的橋段,結果取而代之的是無止境的等待。關於為什麼會坐在這裡,我還是一頭霧水,我
只記得昨天是江大哥的馬子生日,我們一夥人去錢櫃慶生。我本來不想去的,因為隔天還
要上早班,但是礙於情面我還是去了。灌了幾罐啤酒,有一搭沒一搭的唱了幾首歌,我便
在包廂裡睡著了,一直到警察臨檢,我便這麼莫名奇妙的到警察局了。那一年,不知道哪
個腦殘官員想出該死的春風專案,說是為了維護治安,未滿十八歲的人只要超過十二點還
在外面,就會被抓來警局泡茶,直到被父母領回。去你的!真的會在外面飆車砍人的最好
會坐在錢櫃裡喝酒唱歌。
我看了看時鐘,離上班的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店長抓狂的表情已經在我腦海裡若隱
若現。我告訴黃組長我沒嗑藥,我必須去上班了,他卻只丟給了我一張表格要我填上家長
資料,要父親把我領回。但是當他看到了父親的名子,卻睜了一下。
『國璋?你是國璋的兒子?』
半個小時後,父親來了。父親還是穿著他的工作鞋和夜市買來的便宜西裝褲,上面還
黏著不知道是石灰粉還是水泥塊之類的東西。我覺得很跌股,刻意的不想看他,卻在餘光
中瞥見黃組長的眼神,是輕視,還是婉惜。
出了警局,我逕自從父親的口袋摸了包菸,一支替自己點上,一支掛在耳際。他媽的
新樂園,真是不入流的菸!之後我便逕自的走向公共電話,希望有人可以載我去上班。
『你要去哪?』父親一把拉住我。
『上班~』我說。『去賺錢啦!』我故意把賺錢兩個字講的很大聲,自從父親出事以後,
我都是靠著自己打工賺生活費,這些日子來,我覺得很驕傲,也覺得父親窩囊。
『你阿嬤已經病危了,你大伯和二伯昨天已經到醫院了。』父親說。
我傻。
父親的機車很吵,路上的人用著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這對父子檔。此刻的我卻沒有心
思思考父親的汗臭味和路人的眼光,因為那些想忘掉的,試著忘掉的以及不想忘掉的,現
在全湧進了我的腦海。
那是三個雲林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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