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之炎。 孩提時光猶在心間，當時三位兄長同一時間辭了官，回到藍州接任 了藍氏當主。你知道兄長的決定是為了保護年僅四歲的龍蓮。這突然的 改變，你沒有太過在意，反正大家的目光總是忽略你，只注視在兄長與 小弟的身上，當時你也才十三。 你覺得有點寂寞。 十八歲時你進京赴考，認識了李絳攸。在一片殺氣騰騰的考場宿舍 裡，你還記得你牽起絳攸的手，看著他用另一隻手掩飾臉部的羞愧跟你 走在迴廊上，你當時只是覺得這個小你兩歲的孩子除了不自量力、還是 個超級路癡。隨著官吏揭了榜紙，不慎讓他的手從你的驚訝溜去，你才 發現李絳攸並不如你想得那樣笨蛋。於是你不自覺地雙手擁抱他，而被 你突然舉動嚇傻的絳攸，也顧不得當今最年少狀元的顏面，紅著臉對著 你大吼怪叫。 你曾經笑看他在宴席上被姻緣部隊瘋狂似的追求，直到他忍不住大 喊「我最討厭女人。」他小指上雜亂的紅線才不甘不願地一一斷去，而 你歪著頭覺得這樣好像有點不妥。然後，一聲嘩然巨響粉碎了原本就支 離破碎的和平。短短幾年之間，你與他順著潮流進入了政治核心，想起 那時不知是該說辛苦還是幸運。被人遺忘的藍家四子，似乎也就在這時 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你的兄長們還是對你不聞不問，只有小弟準備 啟程去雲遊時，你才被慌慌忙忙的命令給召回。 「楸兄，其實我很羨慕你。」 龍蓮淡淡地說著，而你卻無法鬆開架在小弟肩上的雙手，征征地說 不出幾句話。你不是不知道小弟的怪個性，只是過於吃驚，他說。 你不該被藍家束縛，這裡不適合你或我、可兄長你可以選擇逃離， 我卻不行…。藍家不值得你眷戀。聽到這，你漠然地鬆了手，撇頭不想 看他瀟灑吹笛而去的模樣。事後兄長們知曉你欄不住小弟，也只冷冷地 說「我們並不指望你做好什麼。」 你苦笑著，衣袖裡邊的拳頭卻早已滲出血。於是自那天起你開始夜 夜流漣青樓。直到劉輝問起、你也剛好興起了遊郭的主意，才被絳攸大 聲喝止。 ※ 你總是慶幸認識絳攸真好。無論再怎麼捉弄、再怎麼生氣，事後還 是可以跟你談笑風生、大聊世俗；爾或買些食材一起去紹可大人府上開 伙；爾或你在膳食房看他練習做些點心，然後不情願地將那些差強人意 的食物吞下肚…。 這份感情很難說明的，彷彿你與絳攸在這世上才是真正的親人，因 為你心底上十足地依賴著他、於是無法離開他。 可你想著有點寂寞。 總有一天絳攸或是你，其中一人一定會結婚生子，往後必定無法像 這樣親暱的走在一起。你一邊煩惱著、一邊對腦中萌生的想法感到羞恥 。思考間，你才驚覺自己早把絳攸壓在身下，怒罵你的聲音亦不像玩笑 時的威嚇，而是充滿了哭泣與顫抖。你心底開始大叫著不安，因為就算 現在得到了絳攸又如何？滿足一時的寂寞，是否換來一輩子的孤寂？ 於是你鬆了手，一邊說著道歉的言語，一邊掄起拳頭打向自己的臉 但隔日，絳攸對你依然如往，依然受著你的捉弄、依然跟著談笑風生， 只是哪裡開始有了龜裂的聲響，你與他從未提起。你總是後悔自己那天 的衝動，只可惜一切都已埋入回憶中。 ※ 你開始飲泣寂寞。 「楸兄，你只是作了個美好的惡夢。」 紅府送來的請束擱在紫檀木桌上，寒風在小弟的橫笛聲中飄忽不定， 那是你無法忘卻的一天。你還記得前些日子是絳攸與誰的大喜之日，你好 不容易半哄半騙的把充滿怨恨的主上從宮中拖了出來，打算兩個單身漢要 在紅府喝到不醉不歸到天明。然而才剛踏入大門，沒瞧見喜氣洋洋的慶賀 倒是看到府內的僕人一片慟哭，新娘軟坐在地上，沒人記得安慰她。 你故作鎮定地隨意抓了個僕人來問，才知道他誤喝了好幾杯劇毒，短 短的數分內就嘔血身亡。你不想問為什麼他會服毒、也不想知道是哪個跟 他有過節的政敵送的喜禮。你只知道記憶中的李絳攸不會再指著自己鼻子 大罵、回應自己從未認真過的玩笑。 推開朱紅色的門扉，你看見黎深大人從未如此失態地擁抱哪個人大哭 一時間，你突然在心底替絳攸感到高興、想告訴他。要活得開心點，因為 黎深大人是如此真切的愛著你喔，只是可以高興、可以告訴的的那人已經 不在了。 你曾期望他還會像考國試那幾天，讓你整天拉著到處亂跑。但是在現 實的前面，絳攸早已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世界的彼岸，空留你一身孤寂。 笛聲乍然而逝。 你聽到龍蓮對你說了些話，但你卻茫茫然地將臉埋入了手臂裡，而早已 乾涸的內心卻無法化為淚水奔洩而出，只聽得出沒有感情的笑聲從衣袖裡不 曾間斷地發出悲鳴。 「他明知道裡頭是劇毒還喝了下去…喝了好幾杯。」 「……真是大笨蛋。」 Fin。 後記： 今天聽了SOPHIA以前的歌而生出來的東西 也請多多見諒。 對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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