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楸瑛苦惱地說有親戚來訪時, 絳攸腦中的資料庫開始運作。 「能讓他連家門都不願踏入的藍家訪客是誰? 是黎深大人也不想與之打交道的藍家 宗主? 不, 若是這樣, 楸瑛會直接說是兄長; 是藍龍蓮那個怪胎? 如果是他, 楸瑛更有 必要待在府邸看管, 才不會惹出什麼風波, 況且貴陽的噪音監測系統也沒發出警訊; 難 道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傳說中的藍……」 還沒整理出頭緒, 耳邊就傳入劉輝驚天動地的猜測「大姨媽」, 一時間以為聽錯, 但看到楸瑛目瞪口呆的表情, 絳攸明白眼前這位君臨天下的帝王, 確實講了個非常不得 的答案。吏部侍郎銅牆鐵壁般的理性瞬間灰飛煙滅。 「楸瑛, 你……」原本想指責好友不該教陛下一些奇怪的知識, 繼而一想, 這應該 不是出自楸瑛的「教誨」。 已脫口而出的話不知該接什麼, 絳攸的舌頭難得打了結。 楸瑛看著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當朝第一才子, 嘆口氣, 緩緩道出: 「事到如今, 我也不瞞兩位了。我本女兒身, 前年見軍帖, 皇上大點兵, 軍書十二 卷, 卷卷有父名, 只好市鞍馬, 從此替父征。」 「……難道你真的是?」 絳攸吃驚得說不出「女人」兩字。 「我不記得歷代有哪位皇帝膽敢徵調藍家人充軍, 況且藍家有大兒, 楸瑛你也有長 兄, 代父從軍這檔事再怎樣也輪不到。」劉輝正經地分析。 「對、對喔。」絳攸這才恢復冷靜。 (我剛剛在想什麼啊? 八成喝多了, 腦袋不清不楚。) 「吾友絳攸, 你剛剛是不是一瞬間懷疑起我的性別? 真是太令人難過了! 」楸瑛搖頭, 感嘆地說, 「都已經看過我的身體那麼多回, 還對我男人的身份有所質疑?」 「我──那有──誰誰誰要看你的那個什麼──」 公認的朝廷未來棟樑, 現在只是一個被氣到結巴的普通人。該說是落井下石呢, 還是 狀況外? 雙花菖蒲的頂頭上司竟一副恍然大悟貌: 「原來你們之間是這種關係呀? 怪不得楸瑛能教我『雙刀』的知識, 絳攸討厭女人 的事也不是空穴來風──」 「不是不是不是! 」絳攸毫不客氣打斷他的話。 「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消失, 我也 絕～對不會跟這隻四季發情的種豬在一起! 藍楸瑛, 請不要說那些引人誤會的話!」 「真無情哪, 完全否認當年那一段情, 那段裸裎相對的過去。」 「誰要跟你裸…裸…裸……」絳攸氣得發抖。 「忘了嗎? 國試住宿期間『是誰』帶你進出大眾浴池? 你不用耗費整夜尋覓澡堂, 都要歸功於我。」楸瑛悠悠哉哉替自己斟了一杯酒。 「………………」被指出事實的路癡才子, 心有不甘卻無法反駁。 聰明如他立刻轉移話題。 「咳, 陛下剛剛提到的大…姨媽, 又是誰教的名詞?」 「是啊陛下, 微臣也很想知道。」楸瑛從善如流附和這個話題, 畢竟可愛的玩具要是 被逼得太緊, 惱羞成怒之下拂袖而去就沒得玩了。 劉輝歪頭回憶, 「從……以前後宮的女侍那邊, 嗯, 每次她們推說『不方便』都會用 『親戚來訪』當理由, 而且好奇怪, 每個人的親戚都是大姨媽。」 楸瑛眼中閃過一絲狡獪。 「請問您當時是為了什麼理由找她們?」 「這個……」劉輝的臉紅了起來。 「是不方便讓秀麗姑娘知道的事?」 「那個……」 看著不知所措的劉輝, 絳攸忍不住發飆: 「這個也是那個也是, 兩個人一個樣! 萬年發春的豬哥~~~~~!!!」 「呣……」相較於楸瑛的老神在在, 劉輝顯然對絳攸的指責深感羞愧, 半晌, 他才 怯怯地、認真地、禁不住好奇心地提出多年來深藏心底的疑問: 「所以……大姨媽是壞人? @_@」 -- 「昨天要你做包子, 你也說不要對吧?」 「前些日子要你代替我出席朝議, 你也說不要對吧?」 「還有更早以前, 我要你參加王都女裝大賽少年組, 你也說不要對吧?」 「你小時候, 我說要收養你, 你也說不要對吧?」 「你嘴上說不要, 但實際上真的有堅持到底嗎? 嗯?」 「我已經決定的事, 你以為有說不的餘地?」 ～近朱者赤‧黎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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