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叫我月光王子 ◎廖學專 86/12/8 自由時報 我大量掉髮時，年紀尚輕，因此對「光、亮」這類字眼，頗為敏感。 我在中學任教，那群不大不小的學生，笑我童山濯濯，不時暗地裏給我編個 「太陽」、「月亮」的綽號，甚至當著我的面「感謝」我：帶給他們「光明 」，上我的課根本無需再點燈！ 礙於「為人師表」，我盡量微笑以對，內心卻辛酸難解。最生氣時，也只能 「葡萄酸酸」地提醒學生：「少年莫笑白頭翁，花開能有幾時紅！」更有一 度，師生關係因綽號一事而緊張。 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 蘇貞昌選議長，找來十個光頭一同站台，我竟是其中之一！我在台上瘋狂地 喊，群眾在台下瘋狂地叫！我喊些什麼已經模模糊糊，群眾叫的卻是清清楚 楚：「前面前面小星星，上面上面亮晶晶....」 更可怕的是台下選民的臉孔，竟然是我班上的學生！ 我大驚而醒，冷汗直冒。最難過時，甚至怪罪學生的壓力是導致我大量掉髮 的禍首！ 同事一再相勸：看開點，一個男人重要的是頭皮下的智商高低，不是頭皮上 的頭髮多少。 老婆也很樂觀地認為：沒頭髮好呀，才沒機會去娶小老婆！ 而我雖然也知道，越是內在貧乏的人，才越需在外表勞師動眾，但禿頭的苦 惱卻依舊揮之不去。 直到今年教師節，情況有了改變，一位女學生在教師卡上寫著：月光王子收 。天呀，原來我也可以是王子？ 當晚我又做了一個夢：我像卡通「月光仙子」般身穿五彩衣裳，手持閃閃發 光仙女棒，面對一群吵著要送我「矛盾」、建議我擦生薑的魔鬼學生，我雙 手交叉胸前，大喊一聲：「我要代替月亮來懲罰你們！」 醒來後，我靈機一動！ 第二天，我在每個任課班級的黑板上，寫下四個字：月光王子！趁學生一臉 茫然之際，我主動出擊：「這是我的新綽號，現在起請叫我『月光王子』！ 」所有的學生，反應一模一樣──哄堂大笑！ 然後我雙臂交叉胸前，捏起蓮花指，模仿月光仙子的聲音說：「不准笑！再 笑，我就代替月光來懲罰你們！」 你猜，接下來發生什麼事？ 我找到了禿頭以來最大的快樂！ -- 賺貝殼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