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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讀書會】發現時間的人(四)-2
時間Sun Jul 17 07:15:28 2005
* 赫頓革命 *
萊爾(Charles Lyell, 1797~1875)18歲進入牛津大學,準備以律師為
業,他讀過貝克維(Bakewell)的《地質學概論》,並修巴克蘭(Buckland)
的地質學課程。巴克蘭的理論延續傳統,綜合居維葉和韋納的論點,他是當時
英格蘭地質學界發展的代表,與其它五位自然哲學家於1807年創立倫敦地質學
會,此機構反對空談理論,致力於蒐集地質現象、構成與作用的可靠資訊。
萊爾分別在1818、1820年造訪歐洲大陸,目睹諸多發人深省的地質狀況,
並在1821年拜訪家住索賽克斯郡峨斯(Lewes, Sussex)的化石專家曼泰爾
(Mantell)。曼泰爾在這一帶的大白堊丘中找到多種陸上植物、脊椎動物,
和淡水貝殼的化石,全出現在深海鹹水環境中形成的石灰岩—白堊層下,他推
想此處在古代是河口三角洲,後來被海洋淹沒,因此上覆白堊層,之後整個地
層抬升到海面上受侵蝕,才露出三角洲成層岩石。萊爾開始研究此區及威特島
(Isle of Wight),堅持要親眼看見別人發現的地質現象。
1823年萊爾與巴克蘭在威特島工作後,他對舊觀念及昔日師長均產生懷疑
:「要是我沒有親眼目睹巴克蘭野外工作匆忙草率的樣子,我還想不透[巴克
蘭的研究]為何錯誤百出。」同年,他到巴黎見到居維葉,並結交普雷沃斯特
(Prevost),普雷沃斯特帶萊爾到郊外看淡水與鹹水層交替的岩石露頭,地
層中的化石顯示鹹水與淡水環境曾在「同一時期」混在一起,鹹水海洋最後取
代淡水地層,但過程是以緩慢的速度漸進發生。
1824年,萊爾回到出生地蘇格蘭的金諾第(Kinnordy)見到當地人為了挖
掘泥灰岩當肥料,將貝奇與金諾第兩個小湖的水排光,露出淡水的石灰岩,與
萊爾在巴黎盆地所見略同,且看得到非常完整的淡水化石。以地質學角度來說
,這些地層的形成年代顯然很晚,不符合居維葉所主張巴黎盆地的淡水石灰岩
一定是在非常久遠的時代形成。萊爾完成泥灰岩坑研究後,在回倫敦的路上順
道拜訪霍爾,並目睹了西卡角特殊的地層不整合現象,且重讀普萊費爾的書。
從蘇格蘭回倫敦後的幾年,萊爾寫了很多文章,內容反映出他的觀點已有
所改變,1826年他發表了三篇極有價值的論文,提到智利一場地震造成陸地明
顯上升到海面上,並指出:「此種作用原因是如巴克蘭博士所提,『乃過去曾
多次發生的巨大變動力之最後影響,還是如赫頓所想,將在以後非常長的時間
持續造成類似的結果。」
1827年史克普(Scrope)的新書《法國中部的地質研究》中討論錐形山丘
和河流切穿的縱深峽谷等特殊地質構造,岩石露頭因湍急河流切的很深而層次
分明,無數熔岩流固結成的岩層與河川礫石層規律交替,由於序列沒有變形,
顯然火山爆發的時間先後正如岩層所示,此區曾經歷一波又一波的火山活動。
他進而提出一套假說,主張火山活動不但使陸地抬升,岩漿活動平息後,也會
造成附近陸地沈降。
萊爾想為此書寫書評,在1828年抵達法國中南部的奧佛涅地區(Auvergne)
(www.univie.ac.at/Wissenschaftstheorie/heat/gallery/figures2/fig110g.htm)
,接著前往義大利做研究,看到更明顯的證據—岩層在相當短的時間內抬升了半
哩,他在信中洋洋得意的說:「我將讓全世界知道..讓我們吃下肚的牡蠣和烏蛤
從海底抬升了兩千六百呎。」日後以一年的時間完成了《地質學原理:試以現有
的作用原因解釋過往的地表變動》,第一卷出版於1830年7月,二、三卷則分別
於1832、1833年間問世。此著作以赫頓和普萊費爾的理論為起點,綜合了各家的
研究成果,確立了地球極為古老的概念。重要性和立即影響力可與史密斯的《國
富論》相比,單在1830年代就出了5版,在萊爾有生之年則總共出了11版。
在這本500多頁的書中,萊爾在第四頁就指出赫頓是第一位將地質學視為獨
立學門的學者,也是將地質學從宇宙起源學中獨立出來的第一人:赫頓是第一人
完全以自然因素解釋以前的地表變動。
達爾文(Charles Darwin, 1809~1882)就讀愛丁堡大學的兩年間,對霍
伯(Hope)的化學課及詹森的地質學課印象深刻。前者指出化學如何幫助證明
赫頓的地球理論;後者督促學生一星期要花三小時到自然歷史博物館研究化石
標本,也常帶學生野外調查,但1826年的詹森教的還是原版的韋納理論,「四
周都是火成岩..提到沈積物從上而下填滿了這道裂縫,還語帶不屑地說有人堅
持這是岩漿由下往上侵入。」
達爾文1831年在劍橋大學畢業的那個夏天,曾在賽吉威克(Sedgwick)帶
領的三星期威爾斯野外研究行中擔任助理,為將來小獵犬號的博物研究做準備
。賽吉威克的基本觀點與巴克蘭相似,認為災變正是所有地質現象的成因。一
位教授達爾文啟航前送了《地質學原理》第一卷當臨別禮物,他決定在抵達航
程計畫的第一站前讀完這本書。
維德角群島的主島聖雅各島是由死火山形成的島嶼。達爾文到海灘採集海
綿和珊瑚時,見到山壁上有一道明顯的白夾層至少離地三十呎,從近處看發現
此岩層含有保存完成的貝殼與珊瑚,與他剛採集到的新鮮標本差不多。此岩層
究竟是如何爬升到高處?不可能是海面下降!因為整片海岸都見的到此白岩層
,但是高度不一,顯然陸地抬升的高度不一致..詹森一定提不出合理的解釋;
賽吉威克則會以災變解釋,但災變會破壞岩層中細緻的生物遺骸;萊爾的書卻
提到陸地緩慢抬升的過程。此後,達爾文成了「萊爾先生觀點的忠誠信徒」。
小獵犬號繼續四年半的環球之旅,1836年10月完成任務。1835年的加拉巴
哥群島被視為停泊點中最重要的一站,達爾文所採集各「變種」芬雀的標本,
被鑑定為「不同種」的鳥。1838年達爾文閱讀馬爾薩斯的名著《人口論》,體
認生物後代必須競爭有限的資源,小變異經空間隔離及時間後就會產生新物種。
1842年,達爾文以30頁手稿寫下演化論的大綱,1844年擴增為200頁論文,
在1858年收到華萊士20頁文章後,7月1日,兩人共同發表論文。1859年11月出
版《物種原始》一書。在這趟發現之旅中,達爾文第一個也可能是最重要的睿
見是,地球的古老超乎想像,否則演化怎麼有時間發生?而這正是赫頓最偉大
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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