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hantom23 (飄點的救世主)
看板Reli-curio
標題[故事] [轉貼] 一枚袁大頭第二部15
時間Tue Nov 6 11:21:43 2012
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週一兩節班主任的課,我這才沒有缺勤。
雖然我選修了學分制,管得相對較為鬆散,但每週一週五的班級會必須出現,
不然就算我這一週都曠課。
如果一週不上課,那學分被扣得,唰唰的。到了期末就得等著被逼參加考試。
所以,自由的代價就是必須守規矩。
但我沒想到的是,這周竟然被排了三天的必修課。
也就是說,甭管你選的怎麼學,這三天課是每個人都必須上的。
沒辦法,連著三天課下來,把我累了個夠嗆。
直到殷騫的電話打到寢室,威脅我說再不來就把秋天那丫頭賣了,
我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兒。於是向他指天發誓,週四一定去,
這才勉強將其安撫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報了個道,我就趕忙坐公交車來到御寶齋,剛巧碰上殷騫在店門口打掃。
瞧見了我,趕忙拉到一旁,語帶哭腔地說道:「我說爺爺!
您趕緊地把屋裡那個小祖宗領走吧!三天打了我倆花瓶!
再打下去,我這店就等著關門大吉吧!」
我一愣,沒想到這丫頭破壞力超強啊!
雖然御寶齋裡面擺的沒幾個上年紀物件兒,但好歹也是充門面的東西,
最少都能值個萬兒八千的,就這麼幾天功夫,可讓秋天打了倆。
不過我是打算把她安排在店裡的,這麼一弄,恐怕有些棘手。
想了想,我說道:「我這個表妹啊,是出來……」
話一出口,就被殷騫截下來,斜眼看著我道:「打住啊!你倆到底什麼關係,從實招來!
你蒙小孩兒呢?還表妹,你見過誰家表妹連表哥姓什麼都不知道,張嘴閉嘴都叫流氓?!
說吧,是不是老家給你找的童養媳?」
「屁!」我回敬他道:「你見誰家童養媳比少爺年紀還小的?!誰養誰啊?」
「那就是娃娃親!」這傢伙不依不饒。
我瞧越解釋越亂,只得原原本本將這次回家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並且著重介紹夏秋天就是竹道人的孫女,而竹道人則是梅道人的師弟。
殷騫和我一個老家,所以他自然知道梅道人是誰。
聽完我的敘述,這傢伙嘴張了半天,才說道:「我的天爺啊!還真有梅道人?!
我還當只是個傳說呢!」
「咳……所以。」我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道:「這竹道人可不比他師兄差,
你說他把他閨女交給我,我敢扔下就走麼?」
「你扔不扔是你的事兒,扔哪兒也是你的事兒,但你不能扔我這兒!」
我還是小看殷騫了,說半天竟然沒把他繞進去。
沒辦法,我只得裝作親熱地搭上殷騫肩膀,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是這樣想的,不如……就先讓她在你店裡幫忙做些雜活吧!
你一個月隨便給個仨瓜倆棗的,夠她零花就行。」
「開什麼玩笑?!」
殷騫一聽,立刻將我的胳膊打開,瞪大了眼嚷道:「你是真打算不讓我活了吧?!
再呆下去……」
我趕忙摀住他的嘴,說道:「這孩子剛進城,還不是瞧什麼都新鮮,你不會教她嘛!
以後你把她教會了,李伯要是有事兒不在,你也不用說一直守著店,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多好!」
「……好思路……」殷騫顯然被我這個靈機一動的點子給誘惑了,
想著說道:「可是,咱們不買賣東西,就沒有進項。
得虧店面是自己的,不用交房租。
可這平日裡水電什麼的開銷也不小,實在沒錢再雇一個啊!」
「好說!」我見他已經同意了一半,趕忙趁熱打鐵道:
「我不是每個月有八百塊錢固定工資麼?我不要了,你都給她,這總行了吧?!」
「……這可是你說的!」殷騫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方法最靠譜,但又怕我事後反悔,
點著我道。
「沒事兒,我不在乎,我是個學生,掙不掙錢都無所謂!」
話雖這麼說,但我也覺得有點兒虧得慌。
非但原先的錢沒了,還又幫他介紹個幹活的,標準的損己利人啊。
殷騫盯著我看了老半天,突然問道:「我就奇了怪了,人家都說讓那丫頭自己闖去,
你非要攬這檔子閒事兒幹嗎?難道你要巴結那個什麼竹道人?」
「我巴結他幹嗎?!」我白了他一眼,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是什麼,
只得摟著殷騫進店道:「一個從來沒下過山的小姑娘,十六歲還不到,
你忍心就把她一個人撂在大街上不管啊?」
「要說也是……你呀,就是亂充好人!」
殷騫說著,我倆進得店來,剛巧碰到秋天睡醒從樓上下來。
正式給二人作了介紹後,我問秋天道:「秋天,雖說你爺爺讓你自己闖蕩,
但我總覺得不放心……」
「切~你怕我被壞人拐了去麼?」
秋天不等我把話說完,就斜眼瞧來,看樣子是打算犯驢脾氣。
這丫頭要說長得還真挺好看,細細白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堅挺的鼻樑,櫻桃小口,
就是那一頭短髮,此時張牙舞爪的,怎麼看怎麼像個小子。
我一愣,知道話裡不能有小瞧她的意思,不然這丫頭敢立馬拎包走人。
趕忙改口道:「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剛下山就到了另外一個省,
這裡風土人情什麼的都和咱們那邊不一樣。
所以呢,我想讓你先熟悉熟悉環境,瞭解一下現在你這麼大的女孩子們都在幹什麼,
然後你才好選擇自己喜歡的事情去做啊!對不對?
剛好呢,你騫哥這裡缺人手,少個幫他看店的,你如果願意呢,就先留下來幫幫他,
等熟悉了再自己出去也不遲,你說呢?」
「……」秋天沉思不語,我趕忙錘了一下身旁的殷騫,這傢伙心領神會,
立刻幫腔道:「哦……咳~秋天,咱遠的不說,你這兩天打了我兩個瓶子。
既然你已經是大人了,該不該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呢?」
我心中叫絕,這種話那丫頭最受不了了,我倆一個撫一個激,指定能讓她想走都走不了。
果然,秋天把頭一抬,盯著殷騫道:「放心,是我幹的,我指定賠給你!
我爺爺那些小玩意兒,隨便拿出來一個,就頂你這半間屋子的東西了!」
「真的?!」殷騫一聽說這事兒,眼睛哪有不亮的道理,
正打算套近乎,卻被我無情地攔了下來。
我厲聲對秋天道:「既然你出來了,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去掙錢。
自己犯下的錯,拿爺爺的東西來抵,是個成年人做的事情麼?!」
「……好!我賠給你!」
秋天一咬牙一跺腳,似乎決定了什麼,超殷騫伸出手道:「你看著辦吧!
剁手剁腳隨你挑!」
「呵呵,我是要你手腳。」
殷騫眼珠子一轉,就有了計較:「但這手腳必須得長在你身上才行,
剁下來我拿了也沒用啊!」
「什……什麼意思?」秋天一時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給我幹活啊!不然你拿什麼還我那倆瓶子錢?!」殷騫終於說出來主題。
「……哦。」這丫頭終於知道充英雄不是那麼容易的,低下了始終昂著的頭。
「呵呵。」我走上前安撫她道:「當然,你也不是白幹,殷騫哥哥管你吃管你住,
還給你發工錢。但是就有一條,你得跟他學本事,可不能再打人家東西了!」
「……」秋天看來已經徹底沒了脾氣,也不吭聲。
殷騫也走過來,笑著對她道:「這麼著,暫時呢,每個月給你五百塊。
如果以後有進步,咱們再加,好不好?」
「什麼?!」秋天聽到這句話,突然抬頭,一臉驚恐地看著我倆道:
「五……五百塊?!管吃管住?!你……你們不是蒙我吧?!」
「怎麼?不行?那我就再……」
殷騫剛要改口,秋天連忙擺手道:「別!我幹!我幹!你讓我幹嗎都行!」
看來這五百塊錢對她的刺激非常大,丫頭臉色頓時多云轉晴,
不等殷騫吩咐,就跑去找來掃帚和抹布,在屋裡面忙得不亦樂乎。
「這……這怎麼個意思?」殷騫一頭霧水,盯著我問道。
我倒是看出來了名堂,拍著他小聲道:「你呀,以為丫頭嫌低不肯幹。
其實呢?是她壓根沒想到能掙那麼多錢!~」
他們那個小鎮的情況我再清楚不過了,除了個別幾家開飯店的能多掙點,
其餘人家一個月下來能有個四五百塊就很不錯了。
別看是旅遊區,但那小地方也不是什麼名山大川,開發的也不好,平日裡幾乎沒有人。
進山門票兩塊,旅社住宿一晚八塊,還管早飯,那消費能高到哪兒去?
此刻見隨便打打雜就能賺五百塊,相當於他們山裡一家子一個月的總收入,
還管吃管住,等於淨賺,這丫頭不高興才怪!
「哎~經濟搞活這麼多年,還是有窮人呀!」
殷騫聽我說完秋天為了給山裡的學校裝窗戶,夜裡偷錢偷了大半年,忍不住嘆氣道。
「還不是因為有你這種沒良心的奸商!」
我白他一眼道:「你當初給我八百,還不給全人家,又私自剋扣三百,你也好意思?!」
「你懂什麼?!」
殷騫也反過來白我一眼道:「我這叫引入獎勵機制。
只要丫頭幹得好,我每個月底就拿出一百當獎金發了,
幹得不好,我就從這裡面扣。
剩下的二百,我過一段就給加上去點兒,到時候你還會怕她要到處亂跑麼?」
我一愣,沒想到這傢伙心還真細,看來是塊做生意的料。我是決計想不到這種點子的。
見我盯著幹活的秋天發呆,殷騫陰陽怪氣地道:
「怎麼?想當媳婦兒養啊?那你得趁早下手,不然我可就搶了去了!
山裡出來的閨女可是能持家呀……哎呦!!我的祖奶奶!當心花瓶!」
過了一會兒,我看著他抱了剛被救下的花瓶回到櫃檯前,幸災樂禍道:
「呵呵,我就不想了,還是你養吧,這種勤儉作風我可消受不起!」
怨恨地瞪了我一眼,殷騫將花瓶放到身後,正色道:
「跟你說點正事吧!王永利讓我給找著了!」
「……王永利是誰?」
我猛一聽到這個名字,似乎有點耳熟,但又怎也想不起來,應該不會是我認識的人。
「忘啦?!」
殷騫看我的確是想不起來,提醒道:「你走之前,那個來賣銀兔鎮紙的,
他提到過的人,想起來沒有?」
「……哦!~」我終於記得了,那個男人最後說要找一個人算賬,
因為那人告訴他,齒寒鐵做的銀兔鎮紙能值二十萬,
而把銀兔鎮紙抵給他的人,就叫王永利。
或者,順著殷騫的意思走,就是說,找到王永利,就等於找到了那塊齒寒鐵。
本來已經破滅的希望又瞬間被點燃,我一個激靈坐直了道:「你怎麼不早說?!」
殷騫苦笑著說道:「本來週一就想告訴你的,誰知道你個孫子把這閨女丟下就走,
叫都不叫不住!」
不過轉念一想,進來勤於鍛鍊,我也沒什麼明顯的不適,
更何況離二十三歲還好幾年了,既然人已經被鎖定了,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真有你的!」
我想開後,笑著給了他一拳道:「僅憑個人名,
就能在一座幾百萬人口的大城市裡面將其揪出來,這跟大海撈針差不多啊!」
「可不是唄!~」殷騫大倒苦水:「你不知道我打聽了多少古玩店和地下賭場,
才把他給找著!好幾次還差點被人家給當成暗訪的記者,
要不是跑得快,被抓住可就慘咯!」
「打聽賭場幹嗎?……哦!~」
我剛問出這句話,就想到那王永利既然肯把這麼值錢的東西抵給別人,
就說明他在外面欠的有錢。
欠錢,一般就兩種可能,要是做生意做賠了,要麼就是賭徒!
當然,做生意賠了的老闆不好找,但去固定的賭場找賭徒,可就比前一條方便多了。
殷騫我倆在一起玩了幾年,彼此之間經常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瞧我先問再「哦」,就知道想明白了,也不再解釋,接著道:「你還別說,
我在碑林區的一個地下賭場裡打聽時,聽到有人說那個王永利因為欠賭資,
拿去抵債的東西又不值錢,被債主一氣之下砍掉了兩根手指。
我想應該就是他了,於是多方打聽,最後鎖定了這傢伙的住處。」
「他現在人呢?」我追問道。
「放心好了!」殷騫按著我坐下,接道:「既然找到了他這個人,
那玩意兒就跑不出咱們的五指山!你今天要是沒事兒,一會我把李伯叫來,
讓他看著店和秋天,咱倆這就去!」
「幹嗎去?幹嗎去?打架麼?我也去!」
這丫頭聽到提起她的名字,抓著拖把跳過來,湊到我身旁道。
「記得你的身份!」
我適時地提醒她道:「你現在是給別人打工,可不是跟我出來玩的。
老老實實在店裡呆著學本事,學看店,一會會有個伯伯過來教你,好好學啊!
別的事情,不該你知道的不要打聽!」說完就轉過了身打算和殷騫接著談。
「……」這丫頭聽後沒吭聲,但我看對面殷騫的表情,一定是在我背後做了什麼壞事兒。
趁其不備,猛地一扭臉,就看見她舉起拖把,裝作要打我的樣子。
還算她識趣,見惡作劇敗露,沒等我吵,趕忙逃到角落裡抹桌子去了。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不到,李伯來了。
他前幾天剛巧家中有事兒,今天才算第一次見了秋天,倒是蠻高興地樣子。
原來他有個女兒,幾年前送到國外唸書去了,走的時候,就和秋天差不多大。
唸完高中念大學,輕易不怎麼回來,現在家裡常年只剩下老兩口。
不過要說秋天這孩子雖然有點皮,對於長輩倒挺尊敬,伯伯長伯伯短地叫著,
倆人很快就打得火熱。
正好,這也省得我倆操心。
和李伯打了個招呼,說有事兒出去一趟,殷騫就帶著我出了門。
由於小雁塔也在碑林區,所以殷騫說的地方離御寶齋並不遠,
只隔著五條街,我倆人一路上聊著天,很快就到了。
路上,殷騫又大致說了一下王永利的情況,這人二十出頭,
父母妻兒什麼的一概都沒人知曉,只知道其兩年前開始迷上賭博,
到現在已經是輸得只剩褲子了。
不過這傢伙似乎有那麼點技能和本事,總能找到正經工作干,
可是月底一發工資,就立刻賠了個精光。
漸漸地,只是每月那點工資已經不夠他的胃口了,
為了盡快翻本,王永利年初開始借高利貸,而且借的還不少,
那天找我們賣「兔子」的可能只是其中一個債主,
因為據殷騫說,王永利經常在幾個老城區裡搬家,最長不超過一個月,
最短的住上兩三天就搬,應該是為了躲避債主才會這麼幹。
直到上週我回老家的時候,王永利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搬回了碑林區的一條老胡同,
因為這裡有西安古城現存最大最完整的老街道,整個胡同呈魚骨狀,
裡面不但錯綜複雜,而且人口流動性相對也比較大,便於這傢伙的躲藏和逃跑。
說話間,我們倆在胡同裡七拐八拐,
來到了老胡同的一條分支小胡同的再分支小胡同盡頭,
這裡已經相當偏僻,人煙稀少,在最裡面有一個二層樓的小院兒,
外面關著扇鐵柵欄門。
「看見沒?就那個還掛著竹門簾的屋子。」
殷騫我倆在狹窄的胡同裡非常顯眼,他不敢指,只是提醒著讓我看。
我眯著眼瞧去,二樓總共只有四間房,門外是個走廊,樓梯在中間,
除了最靠裡的一扇門上掛著個夏天防蚊蠅的竹簾,其他三間屋門都在外面露著。
「這個位置絕佳!」
殷騫見我看著了,在一旁接道:「他之所以掛個門簾,就是方便從裡面觀察外面。
他能看得見咱們,咱們卻瞧不見他。
還有就是他那個房間隔壁就是廁所,廁所裡有一扇窗戶,
當這王永利發現有危險,不等下面的人上來,他就能收拾東西,從廁所的窗戶裡跳出去,
那邊就是另一條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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