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hantom23 (飄點的救世主)
看板Reli-curio
標題[故事] [轉載]一枚袁大頭05
時間Tue Jul 31 10:24:14 2012
但這次的人影有些不大一樣,馬三炮的肩上似乎還扛了一個什麼東西。
等人影下了山,同僚趕忙衝到剛才挖掘的地方,雙手在泥土裡亂刨一氣。
「媽的!什麼都沒有!這傢伙都帶走了!」
在確定什麼也沒發現後,同僚喪氣地蹲在一旁。
爺爺腦子裡反覆在想早上的情形,包括這深夜裡馬三炮重傷後的一系列古怪動作,
他本就不相信這裡埋了什麼值錢貨,再說了,部隊是經常換防的,
馬三炮總不可能走到哪兒,就把自己的寶貝跟著埋在哪兒。
他一定是會找一個安全的所在,等到一切風平浪靜了,再說往外挖的事情。
而此時,馬三炮上來的目的很可能只有一個——就是挖那具女屍!
爺爺在泥土裡摸索了一圈,很快就發現有一小截布料落在裡面,
雖然看不清是什麼紋樣,但手感質地是絲綢無疑。
……軍營裡哪來的絲綢?答案是沒有!
只有那個女屍的身上,才有這個料子。
也就是說,這很可能是剛才馬三炮掘屍的時候,鐵鍬不小心割掉的。
所以……他真的是在挖那具女屍!!!
想到此處,爺爺頓時不寒而慄,趕忙把推測告訴了同僚。
「不……不會吧!這也……太……太邪門了吧!」同僚聽後,嘴巴都不利索了。
「邪不邪門,早上就清楚了。這個地方咱們還是少呆為妙!」
爺爺往更深了想,馬三炮既然害怕,很有可能剛才的人並不是他,
或者說並不是他的意識。更何況受了這麼嚴重貫穿傷的人,
還用了鎮定劑,連大夫都說最早明天午後才醒,
他居然晚上就能上山,還幹這麼重的活,完全不符合常理。
此時兩人早就被冷汗塌濕了衣服,哪還敢再找什麼「財寶」,連滾帶爬地回了營房。
半夜無話,也沒人敢睡。好不容易睜著眼熬到天亮,
意料之中的「營嘯」果然再次發生了。
這次不是馬三炮一個人在叫,而是真的幾十人在嘶吼。
好在前日已經發生過一次,人們多少沒有那麼意外,
反而都穿戴暖和了,方才走出營房去瞧瞧又是怎麼回事兒?
爺爺他們倆是最後出去的,因為原因已經猜到了,
八成是那具女屍又一次「莫名其妙」地「鑽」進了營房,
睡到了馬三炮的身邊。
果不其然,沒多久,一排長又帶著人將一男一女抬了出來。
女的就不表了,倒是馬三炮,整個腹部的繃帶全被鮮血染紅,
這顯然是他夜裡「重體力勞動」所帶來的結果——縫合的傷口都繃開了。
這傢伙此時也醒了,但是雙眼無神,氣若游絲,估計是被同舍的人給嚇醒的。
營長看著眼前的景象,撓頭不已。
「殺……殺了我吧……我……我不想活了。」馬三炮第一次開口說話,
竟然是這麼一句,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究竟怎麼回事?!」營長皺眉不已。
「……」馬三炮依然守口如瓶,就是不說。
「再不說老子崩了你!」
營長終於憋不住了,掏出手槍,頂在馬三炮的腦門上,威脅道。
可是這傢伙非但不怕,反而露出了一抹解脫的笑意,
就那麼溫柔地盯著營長,等他開槍。
營長自然不會開槍,雖然這年頭殺個大頭兵也不算什麼大事兒,
可他又沒犯錯,就這麼隨便殺了,人心何向?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
營長只得收起槍:「奶奶個熊的!你個龜孫王八蛋傷好了就給老子滾!
此處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
說完轉身又對一排長道:「一排長,架火,把這女人燒了!」
「是!」
「長官且慢!」說話的是營長參謀。
「怎麼?」營長轉過臉,一臉疑惑地道。
參謀清了清嗓子,道:「現在顯然是這女屍在作祟,下屬以為,
咱們還是小心處置為妙。」
「滿嘴放炮!」爺爺的同僚聽了,忍不住低聲咒罵。
因為到底是誰搞得,他倆清楚得很。
「怎麼個小心?」這種事營長自然也是頭一次碰上,只能聽參謀的。
「……」只見參謀趴在營長的耳邊低聲說了半晌。
完後營長又想了想,說道:「好吧,依你!這事兒交給你去辦!
屍體先不燒,擺在軍營正中間的空地上!」
「是!」一排長應了後,又指著地上的馬三炮問道:「營座……那這傢伙……」
「軍醫那裡有個單間,先讓他住那,一等能下地,就讓這傢伙滾蛋!」
營長也怕這時候將馬三炮趕出去,鎮上的民眾看了影響不好,甚至以後會招不到兵。
一早上無事,女屍被擺在軍營中間,也是妙招,
本來那些大頭兵挺怕的,可一上午走來走去,也沒見它動過,
人們內心深處的恐慌就慢慢消散了。
午飯過後,爺爺他們倆看天好,正在軍舍外下象棋,
卻見營參謀領著一個灰袍和尚從外面走進來。
於是整個下午又是準備供桌,又是法壇,
晚飯過後和尚就坐在那女屍前開始唸經,一直持續到午夜,方才作罷,收攤走人。
次日,一切照舊,就算馬三炮住了「單間」,那女屍依然還出現在他的床上。
爺爺他倆暗笑,會動的根本就不是死人,而是活人,
你就算衝著那女屍念上一百年的經也沒有用。
但是,馬三炮既然如此害怕,就說明搬女屍回去不是他的本意,
最大的可能依然是這傢伙中了邪,夜裡在不受控制的情況下做了這些事。
這種情況倒是和夢遊有些相似。
也許,說不定正是那女屍的冤魂附了他的身。
僧人再次被請來,和參謀談了好久,最後貌似收了些錢財,
又找了兩個大兵,用一扇門板抬起女屍,跟著和尚去了。
又過一天,早上那女人再次「鑽進了」馬三炮的被窩。
這下營長快抓狂了,趕他走吧,這傢伙非但沒好,傷情反而越來越重。
你想嘛,天天晚上跑出去扛個屍體回來,那傷口會能好麼?
爺爺的同僚也曾打聽過為什麼不燒,敢情因為這是一具無主女屍,
沒有家屬,和尚不願意給他們燒。
而且連著幾天這麼邪乎,營長也有點怕了,怕真燒了,又惹上別的什麼災禍。
沒辦法,只能這麼耗著,軍營裡抬出去一個死人,也比半個活人強。
反正這具女屍除了馬三炮,也不找別人,每天早上派倆人進去抬出來就行了。
馬三炮的情況大家也都看在眼裡,沒幾天好活了,只等他一死,
和那女屍一起埋掉,興許就不會再有什麼事兒了。
漸漸地,爺爺也有些同情這個馬三炮,
每天遭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只剩下等死了。
也許真讓同僚說對了,這就是他的報應,自打他侮辱那具女屍起,
這一死一活兩人就被綁住了,女屍既然被他搞了,自然要跟定他。
要說這馬三炮得虧身子硬朗,如此又挺了五六天,
雖然只剩下一口氣,但就是憋著死不了。
直到那和尚做法事後的第七天,照例兩個士兵進去將屋內的女屍重新放在屋外。
連他們都懶得往遠處抬了,費那勁兒幹嘛?
反正夜裡還要回來,況且此時已經臘月,一時半會也不會臭。
要說這女屍是有點邪乎,爺爺粗略推算,至少死了快一個月了,
大眼一瞧,還跟睡著了似的,臉色紅潤,水分一點都沒少。
倒是今早那兩個負責抬屍體的士兵將女屍放下後,徑直向正在屋外洗臉的爺爺走來。
「賀長官!」兩個兵來到爺爺跟前,
立正敬禮道:「那馬三炮剛要我們無論如何請您和黃長官去一趟,說有要事!」
說完,轉身就走開了。
黃長官就是爺爺的那個同僚。
爺爺趕忙回屋將這事兒告訴了還在床上的夥計,兩人商量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這馬三炮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決定去看看。
穿戴洗漱完畢,來到那個小單間外,推門走進去。
屋內昏暗,一股子的血腥氣。不用問,馬三炮肚子上的那處刀傷就沒好過。
這要是在夏天,早就潰爛了。藥也一早被營長下令停掉,就干等著他嚥氣。
此時的馬三炮,整個人瘦了一圈,面無血色,躺在一個木板床上,
下面什麼鋪的也沒有,身上就蓋著一條露棉花的破被子。
「二位……二位長官……」馬三炮看到爺爺他倆,眼中的生氣多了那麼三兩分,
攢著勁兒道:「咱……咱不拐彎了。您二位……也應該……知道我這報……
報應是……怎麼來的。」
爺爺他們倆對望一眼,都沒有說話,知道馬三炮一定還有下文。
這傢伙磕磕巴巴說完上句,喘了好半天,
才接著道:「我現在……只求二位幫個忙,救……救我一命!」
見爺爺他倆依然不吭氣,馬三炮只得接著道:「你們還……還記得那晚……
那晚的道人麼?我想來……想去,現在……恐怕只有他……
只有他興許……還能救我!求……求二位去一下土……土地陳,
找……找他出手吧!」
「馬三炮,我們倆跟蹤過你一個晚上。」
爺爺的同僚道:「你可知道那女屍不是自己跑來的,而是你給背回來的。」
「我……我知道,你們……瞧!」
馬三炮說著抬起胳膊讓爺爺看,只見手腕處是鐵絲勒紅的印記,
想必是他怕自己夜裡亂跑,叫人綁上的,卻全然無用。
「那你怎麼不讓燒掉那女屍?」爺爺也忍不住問道。
「不……不燒,至少現……現在我還活著。
誰知道如……如果燒了,我會……會有什麼下場?」
馬三炮估計幾天來都沒說過這麼多話,
更何況此時身體極度虛弱,已經喘得十分厲害了。
「那是你活該,你個作孽的東西自找的!」
爺爺的同僚忍了好多天,終於劈頭蓋臉地罵了一句。
「是……是我做孽!」
馬三炮似乎也有些激動,硬將上半身撐起一點,
把腦袋勉強搭在床頭上道:「如果……如果二位幫我找來……那個道士,
我就把我……這幾年得的寶貝,分……分給你們!咱……
咱仨一……一人一份,足……足夠二位長官成家置……置業!」
說實話,這個條件一開出來,爺爺他們倆頓時就心動了。
跑跑腿,大把的錢財就到手了,為什麼不干?
雖然這個馬三炮該死,但這年頭該死卻還沒死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個。
「行啊!那你先告訴我你寶貝藏在哪兒,說了我們就幫你走這一遭!」
爺爺的同僚試探性地問道。
「呵呵,二位長官別……開玩笑了。我……現在告訴你們,我不……不放心啊!」
馬三炮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是不是只要找到那個道人,帶他來這裡,我們就算完成任務了?
你就履行你的承諾?」爺爺問道。
「是!」馬三炮盯著他倆,
肯定地道:「只要……二位將……將那道人請來,甭管……能不能救活我……我
都……如實相告!」
「好!成交!我們明天一早就去!」爺爺的同僚搶先應承了下來。
「快!……一定要……快,最好……馬上就走,我怕……堅持不了兩天了。」
馬三炮如釋重負,躺下的時候頭磕在木床板上,好大的聲音,也毫不在乎。
「……我想最後問你個問題。」本來兩人準備出門,爺爺沒忍住,
轉過頭來問馬三炮道:「你敢肯定這事情和你辱屍有關?」
已經閉上眼的馬三炮又把眼睜開,並沒有回答,而是慢慢撩開蓋在自己身上的棉被。
看到裡面的情景,爺爺他倆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只見馬三炮並沒有穿褲子,
兩腿間皮膚早已變成黑灰色,而且有向小腹和大腿蔓延的趨勢。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同僚下意識地捂著嘴道。
「屍……屍斑!」馬三炮說完,放下被子。
「你……你到現在還天天和那女屍……」
爺爺腦子轉得比較快,但話剛說到一半,就忍受不住胃部的翻滾,捂上了嘴。
「不是我想,是她想。」馬三炮說完這句意味深長的話,
再次閉上眼睛,似乎已經精疲力盡了。
從屋內出來,爺爺他倆還沒緩過來神,看到牆角的那具女屍,
頓時再也忍不住了,扶著門框就那麼「哇哇」地嘔吐起來。
由此可見,已幾乎認定,馬三炮這次的遭遇,絕對和這具女屍脫不了干係,
而且這傢伙現下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他請那個老道的想法還是十分靠譜的。
再回想起來,當時夜裡出殯,吹殤篪,棺材上勒著金絲,
都說明了這具女屍絕不簡單!饒是如此,馬三炮還要去碰她,不是找死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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