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對流雨，人在辦公室，心早已飄向附近的南港展覽館。2012年7 月25日星期三，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會是平凡的一天。國會依然紛擾、交通依然紛 亂、天氣依然燠熱、格陵蘭的冰層異常消融了97%，但末日就算近在眼前，又如何？今天 晚上，Radiohead就會在台北演出，對卑微平凡的我來說，這一晚，世界已沒有任何更重 要的事了。 5點45分趕到南港展覽館，會場週邊流動著滿滿的人潮。與已經抵達的妹妹和女友會合， 我們在天橋旁找到坐著的地方，邊吃邊聊，不經意地看見天空劃過兩道扎實完整的雙彩虹 。In Rainbows。嗯，這絕對是個極好極好的好兆頭。 7點整，終於等到從新竹風塵僕僕趕車過來的大學好友。7點半，我們悠哉地跟隨逶迤的人 龍滑進會場，並且抓緊時間，在開唱前買到官方T-shirt。B區—就別再提1月那場令我腿 酸兼心碎的首賣會了—的人群結構竟還有些鬆散，我們穿過一落一落坐在地上閒適的年輕 歌迷，用力鑽到勉強可以看清楚舞台的前方。 應該是8點20分左右吧，會場燈光瞬然全滅，在歌迷的歡聲雷動中，巨型喇叭響起Lotus Flower的前奏。來了，即使B區的我們視線完全看不到舞台上的Radiohead，但他們真的來 了！ 如果是五年前，有人告訴我Radiohead會來台灣，我肯定笑他是癡人說夢。但後來Oasis來 了，Jarvis Cocker來了，Guns 'n' Roses來了，Bob Dylan來了...，一切彷彿都從可能 蛻變成現實。當然，利之所趨，你也可以說這些樂團和歌手是為了錢和市場而來，但我更 可以反駁你，對搖滾信徒來講，這些平常遠在天邊的傢伙，他們帶來台灣的東西，遠比他 們賺取的利益還要多出很多。也許這僅為一種宗教式的狂熱，但我很驕傲我還能一直保持 這樣的天真與單純。 35歲這年，我在台北，親耳見證了Thom Yorke蒼白、陰柔、神經質的聲線，還有跟我同天 生日的Jonny Greenwood激烈狂燥的吉他音牆。即使舞台離我如此遙遠，以致我必須努力 踮起腳尖，才能勉強瞥見團員們渺小的身影，但這卻是我此生第一次這麼接近Radiohead 。這是最甜蜜的遠距離。 兩個多小時，沐浴在25首歌的至福裡，時而狂喜，時而低迴，時而激昂，時而沈靜，身體 始終不由自主地隨音樂搖擺律動。而當Karma Police、Lucky、Planet Telex這幾首90年 代金曲降臨時的情緒波動，更無法用筆墨形容。最後一首安可曲Exit Music，Thom刷著一 把空心吉他，喉嚨滑出哀傷至極的曲調。心臟好像轟了一聲。有某些東西正在融化、蒸發 在這禁閉的空間中。我聽到背後傳來啜泣的聲音。而我，從頭至尾都很冷靜，但其實早已 忘了軀體，忘了雙腿的疲累，忘了今夕何夕。 這彷如一場法會，我狠狠地被Radiohead超度了。 -- 自言自語是一種事業 http://blog.pixnet.net/tomwait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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