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今天，我們依照約定看完了達利。 對於真的能實踐這次的約會，我自己都大嘆不可思議。 雖然早上他仍是傳來不識相的訊息， 『妳要今天去看達利，還要等丹治SAN有空時再一起去？』 吼！這問題已經糾纏我很久了，難道你這個魚腦袋永遠不會自己想嗎？ 還是就因為太會想了，所以，才更想明知故問？ 『你呢？』 『up to you』他把責任推回來給我。 再吼！如果選擇權在我手裡的話，當初已經說好要去看的時候早就看了吧。 還等到今天？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好像過去爽約的人都是我一樣， 我雖然嘴裡抱怨，並且對於他的問題感覺厭煩，但說實話，我心裡是感謝的。 感謝他在我前段時間忙的時候，並沒有和別人去看達利， 我希望這是因為我們之間已經有一種默契叫做約定。 『我想今天去。』 回應了訊息的五分鐘後，他捎來的短訊。 『我要先去拿護照，差不多會遲到半個小時。』 護照早不去拿，晚不去拿，偏偏跟我相約的時候去拿，這是什麼心態？ 我有那麼一點不受重視的感覺，但是卻沒有立場去計較。 知道他的短訊是一種告知，並不是一種討論。 所以我選擇不回應。 總之時間多出了一點余裕，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樣想著的我， 從橫濱坐車到上野的途中，又收到他再延後半個小時才會到的宣告， 該不會最後又告訴我不來吧～我心裡暗道。 目的地是上野的森美術館，最近的車站是上野車站。 車站很大，不用出站也有很多店可以逛，吃個午餐逛一下書店，買好達利的票， 等到他指定的時間，沒有太久。 直到他傳來訊息，問我在哪？我才稍稍意識到我們已經將近兩個月沒見面了， 忐忑不安的情緒，我感覺到我的表情開始在石化。 在偌大的上野車站確認彼此所在方位，簡訊又折騰了一小段時間。 　今天日本天氣很好，一掃前兩天大雨的陰霾，秋天的太陽溫暖了冷空氣， 我站在上野車站外的熊貓天橋上居高臨下， 依照他給我的線索在視野裡尋找他的身影。 太陽的光線正好落在我的肩上，我可以感覺到今天穿的白色毛衣在發亮， 是靈感還是默契？我看到他了，而他的臉正好朝向我這裡， 他似乎也看到我了，就算他像是沒看到地一樣轉開了視線， 我卻憑著隔著遙遠距離的我們卻能面面向覷的瞬間，猜測他一定看到我了。 走著靠近他的那一瞬間，不一樣，有一種東西不一樣。 是鞋子！！ 我發現他不是穿他平常穿的那雙PUMA，而是沒看過的白色中高筒的CONVERSE， 我一改本色不表態，不讓他知道我有注意他的不一樣， 因為今天的我穿著我平常愛穿的白色CONVERSE。我不想多做揣測。 普通見面的招呼語，我對於可以自然的打招呼，感到慶幸。 他還給了我以前借給他，他卻讀不下去Heidegger的Being and Time， 我拿給他前輩樂團表演的dvd。 拿著dvd卻一臉狐疑的他，居然問我『這是什麼？』 我搖了搖頭，dvd呀。傻子。 用用你那個魚腦袋想一想，你再沒心也該記得我要給你dvd的呀。 雖然是星期二，達利展卻很多人。應該說日本沒有地方沒有人。 但是與其擠在一起看著沒有共鳴的畫， 不如自己走自己的，給自己多點時間端詳有興趣的畫作～ 走出會場，他忽然告訴我，他最喜歡那個『蘋果和菜刀』的作品。 蘋果和菜刀？ 我完全摸不著頭緒，印像中沒有這個圖像。 不過，蘋果？？ 透露一點實話，我對蘋果這個字眼很敏感，因為蘋果是我給自己取的綽號。 名字日文發音的關係，我在自己的部落格裡一直都署名蘋果， 無論是自己做的卡片，或是寫的東西，我總會畫上蘋果代表是我。 況且，我曾經在他生病時送給他兩顆蘋果。 我自己覺得蘋果跟我有很深的淵源關係， 因此，當他能若無其事地說出蘋果這字眼時，我還要配合他裝作自然， 一切真是此地有銀不只三百兩，很難不表現我意識的反射作用。 他坐在路邊順手翻起了剛買的達利畫冊，翻出了『蘋果和菜刀』的畫， 這裡，也給耐心看文章到這裡的大家瞧一瞧， http://www.artchive.com/artchive/d/dali/table.jpg 這幅作品原名是 Nature Morte Vivante (Still Life- Fast Moving) 日文翻譯是 活生生的靜物，主要特色是螺旋狀的水果盤，和陽台的金屬棒。 雖然我自己在看這幅畫時，因為我很喜歡吃花椰菜，對花椰菜的技法勝於蘋果。 但他卻注意到蘋果和水果刀，我只能跟著讚嘆～ 越過公園，我們走回上野車站，他問我要不要去喝湯？ 日本食文化很奇妙，專賣湯的店也可以開連鎖， 橫濱車站有一家，每次經過都很多人。 我卻跑來上野的聯鎖店喝酸辣湯，只能說麻油味很重，讓我懷念台灣的酸辣湯！ 不免俗我們又得討論起嚴肅的東西， 今天的話題是 外來語影響日本語的存有性 　姑且不論話題中的針鋒相對，他三不五時會問我， 『有沒有在聽？』 我忽然覺得當自己表現出沒有在聽他說話的樣子，可能有某程度傷害到他。 所以，他會在意我有沒有在聽。 可是，很多時候我真的聽不懂，也沒辦法順利答話，冒出風馬牛不相干的結論， 有很多的抱歉。但我很希望讓他知道我有努力要理解他說的東西。 『有的。我有在聽。不過，我需要關鍵字！那些一聽到就可以了解的關鍵字。』 在喝湯的地方坐了將近一個小時，話題沒辦法結束， 原因在於我們有各自的生活背景，彼此又都不容許對方的主張。 因為就算再說個三個小時，我們也說不完，於是他強制喊停！我很配合。 其實，再說下去，我又會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 今天的討論程度已經超過我的能力範圍。 從上野車站，本來他和我是坐不同線路的電車，能各自直接回家。 　 　他幫我想好我該坐那班電車，卻也和我坐上同一班電車。 雖然，我早知道他應該要坐另一班車回家，我卻選擇什麼都不說， 只是犯了試探的毛病，在電車裡問他， 『等下怎麼回去呢？要在橫濱轉車嗎？』 『若坐另一班車應該可以直接到家的。等下轉車又會浪費時間。』 既然，自己知道該坐另一班車，那是耍笨忘記唷？ 他若不直接跟我說是想跟我坐同一班車回家，我是不會再對他自作多情的。 但是，為了感謝他還是陪我來看達利，並和我一起回家，並體諒我的爛日文， 我願意幫他找個台階下。 『不過，下午是坐這班車從護照申辦中心過來的吧？』 『嗯』 忽然想起日本大學生大四都要準備的就職活動，話鋒一轉，問起了他的狀況。 『完全沒在弄。』他輕描淡寫的回答。 『蛤？前段時間不是在填履歷嗎？』 『嗯，可是想去的公司又沒有在徵人。』 『那想去哪一間？』 『不告訴妳‧』 『喔。』 不說就算了，關心你才問的。就算說了，我想我也不會知道。 我對於自己找了個吃力不討好的話題，很悶，倒向窗邊閉眼休息。 『因為，不知道會不會錄取呀。』 他大概覺得自己回答的沒有禮貌吧。倒是自己說出了理由。 『怎麼會？那是目標吧。』 『那才不是目標，只是選項而已！』 『喔，既然這麼心不甘情不願的，幹麻不直接回美國算了？』 『可是，那邊的朋友都沒有在連絡了。』 話題結束到這，我看著他，發現自己原本就知道他是個沒自信和又愛逞強的人， 但我自己也只是個被家人寵壞的小么女， 沒辦法用大人坦然的態度去包容他，也不懂得怎麼說好聽的話安慰他， 經常讓他說出孤單的話來，卻又把話晾在那邊，丟著不管～ 加上現在的我也學到教訓，自己也怕再失血， 不能再回到過去那樣在他的話裡找自己地過日子。 我們最終該道別的時候，用的都是最客套的辭彙。 所幸我的心裡沒有缺憾也沒有依依不捨。 步伐堅定，回到能確實掌控自己的自己，才能累積更多屬於彼此的完整記憶吧。 -- skyperfec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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