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苦情歌手”這個包裝陪了我一輩 2011-12-13 11:06 南都娛樂週刊 　　從沒有在大陸開過演唱會的他，決定在12月31日那天把2011-2012的跨年時光獻 給北京和北京的歌迷。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新動靜。他不是一個善於自我行銷的人， 也沒有大眾理解中的那般“悲苦”，回顧二十年來的音樂道路，他不裝正經但也有自 己的底線標準，看來是我們一直對他瞭解得太少，不在於他是否要過氣，而是他從不 擔心自己是否要過氣。 　　張宇 　　臺灣男歌手兼音樂創作人，擅長鋼琴及吉他。學生時代在民歌餐廳駐唱，後經過 凡人二重唱（莫凡、袁惟仁）的引薦，被大滾唱片的製作人蔡宗政發掘而正式出道。 後一直與妻子“十一郎”搭檔，十一郎作詞，張宇作曲並演唱。《雨一直下》、《月 亮惹的禍》、《大女人》這些膾炙人口的歌曲都是兩人共同創作的作品。 　　對話人 劉倩 (駐京記者) 　　年輕的味道 　　“年輕時很屌，黑幫老大在我背後燙了一個煙疤” 　　出門前洗個頭，頭髮還沒幹就騎上摩托車，到了餐廳門口頭髮成型然後開唱。這 是張宇17歲時在民歌餐廳駐唱的精神面貌。那時的他很屌，甚至惹上黑幫老大，二十 幾個人圍攻他一個，他只能乖乖道歉，說“我錯了，下次一定唱你點的歌”。他說那 段日子很有趣，有很正的台妹來餐廳聽歌，有好哥們，大家還一起組band，“雖然是 個爛band，但充滿了年少的回憶”。 　　南都娛樂：你在民歌餐廳駐唱的時光，在你演唱生涯中是一段怎麼樣的時光？歡 樂？心酸？自由？ 　　張宇:那是很好的一段把妹時光啊！開玩笑啦，那時我17歲，上大學之前就去民歌 餐廳唱歌，上了大學也一直唱，大家都去上課，我們不用去，背個吉他去餐 廳唱歌，感覺很漂泊。 　　南都娛樂：當時跑多少場子？ 　　張宇：去跑的場很多，只跑兩三場怎麼養得起我。當時我們一起唱歌的有遊鴻明 、袁惟仁啊這些，遊鴻明唱的歌比較市場，我都唱比較冷門的歌，譬如陳 升的《憤怒與童女之舞》，還唱羅大佑的歌，什麼歌都用羅大佑的腔來唱 ，英文歌也唱很多。 　　南都娛樂：那段時光中的你是怎麼樣的，很屌的那種還是乖乖仔？我聽你說過覺 得當時的自己像伍佰。 　　張宇：當然很屌啊，那時我覺得我要和人家唱得不一樣，人家唱靡靡之音，我偏 不唱，像遊鴻明啊，他唱那種軟軟的歌，我絕對不唱。 　　南都娛樂：你這麼屌，在民歌餐廳有沒有惹禍上身的時候？ 　　張宇：我生平第一次被暴力事件對待就是在民歌餐廳，有客人點了一個歌，我不 會唱，按理來說我應該和客人道歉“對不起我不會唱，下次再好好練練” 。像遊鴻明會這樣講，但我不會，我會很屌地說，“這是什麼爛歌？”然 後就把紙條丟一邊，而我唱歌的時段都是淩晨兩三點，那個點的台費比較 高，一個小時能賺四五百塊台幣，算很多了，但那個時段也是黑幫老大出 現頻率最高的時段，不巧的是，點歌的那個人正好是某黑幫老大了，那晚 我騎摩托車回家的路上就被大哥攔下來，他們在我背後燙了一個煙疤。 　　南都娛樂：你們那批在民歌餐廳駐場出來的歌手，現在發展都很不錯，幾乎都沒 有人落單，沒有混得很慘的那種。 　　張宇：是，我們都還不錯，很有意思的是耶誕節要到了嘛，要很多人一起唱，一 個歌手很難排上去，我們又想賺錢，我、莫凡、小胖（袁惟仁）、鴻明、 周傑倫的合音陳柏全，我們五個人就開始組一個band，但只有我彈 keyboard，其他四個都是吉他手，你知道一個band不能這樣子的，還要有 貝斯、鼓手啊，大家就硬練，硬學，有人去練貝斯，有人去打鼓，問題是 我們成軍倉促，只有一天的時間就上場去了，比如彈貝斯的只會彈C Key， 所以我們什麼歌都唱C key，但有人點唱《Stand by me》，這種歌就不能 唱C啊，一般都是唱G和A的，結果我們拿C Key唱出來，聲音高得很震撼， 就很好玩。 　　南都娛樂：所以你現在很懷念那段時光嗎，雖然那段時光還不能稱你做專業歌手？ 　　張宇：那時候又窮，沒有什麼家累，賺得多也窮，可以一天把一個月的薪水都花 光，年少輕狂，但是很快樂，沒有什麼壓力。就像《那些年，我們一起追 的女孩》那樣，講男生年少時做的一些很蠢的事，就是這種感覺。 　　南都娛樂：你說那個年紀的你很屌很自由，我也知道你7歲就開始學鋼琴，可是 大學你怎麼選了個銀行保險系那麼規矩的專業？ 　　張宇：考試考到的，考到了就念，就是要混個文憑啊，可以和人說你看我是大學 畢業！ “苦”到極致的巔峰 　　“苦情歌手這個包裝陪了我一輩子，我也不排斥” 　　張宇和他的老婆十一郎是“國中”同學，他說自己都很佩服自己，能夠和老婆走 到現在。十一郎也是張宇的御用詞作者。對於張宇來說，走苦情路線並非他初衷，只 是十一郎的筆下多半是黑暗和悲苦。當時一起玩的哥們袁惟仁在演藝界推了張宇一把 ，把他介紹給蔡宗政，蔡宗政幫他做第一張專輯，帶他出來，從那時起，張宇就和“ 苦情歌手”捆綁在一起了。張宇雖然總是善於自嘲，但他從業以來幾乎沒有傳出緋聞 。在他的觀念裡，人生70歲才開始。有句話說“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這句話 形容張宇很合適，有心無膽。 　　南都娛樂：感覺你和老婆十一郎的關係比較哥們兒，她還幫你寫調侃男女關係的 歌，像《月亮惹的禍》、《大女人》…… 　　張宇：應該是我唱得好，她寫的歌都是照著女孩子角度寫的，是我拿來硬唱，唱 出你說的那種感覺，現在她的歌可以受大家的肯定，她應該感謝我才對！ 　　南都娛樂：大家普遍反映你唱歌聲音悲，但聽你講話不悲啊？ 　　張宇：是啊，我也不知道，我一唱慢歌就是會悲啊。但我唱快歌一點都不悲，（ 怎麼轉換得那麼遊刃有餘？）呃，不然要怎麼辦？ 　　南都娛樂：你也有和別的詞作者合作過，但始終無法打破和老婆的搭檔，是因為 她太瞭解你嗎？ 　　張宇：其實也是大家都習慣我和老婆的組合啦，我自己曲寫完之後，有些歌曲試 過幾次之後就知道十一郎不能寫，因為她不適合寫太光明面的，她沒辦法 寫勵志歌曲，她反而會推薦我去找厲曼婷，曼婷的筆觸比較灑脫。 　　南都娛樂：為什麼她沒辦法寫勵志歌曲？難道是你不能激勵她？ 　　張宇：她的筆觸就是這樣子。像《沒關係》這個快歌，她寫出來都還是有點悲， 甚至《大女人》這麼high的歌她寫出來都有點悲，十一郎比較糾結，我不 喜歡一直陰暗糾結。 　　南都娛樂：做你自己的第一張專輯前，你也在幫人寫歌是吧? 　　張宇：對，我第一首發表的歌曲，是在我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幫一個印尼來的叫 文章的歌手寫歌。當時我老婆還是學生，我寫歌當時還用本名，叫張博翔 ，再後來是萬芳的《猜心》，後來王菲翻唱。我就有點名氣了。 　　南都娛樂：做第一張專輯時你的感覺和在餐廳唱歌時一樣嗎，有刻意包裝你吧？ 　　張宇：是有包裝的，我本身性格並沒有那麼悲苦，一包裝，悲苦就出來，把我變 成一個苦情歌手，這個包裝陪了我一輩子，我也不排斥，但後來就覺得不 必一直這樣。回頭想想剛開始這樣的手段是對的，總是需要一些個性在我 的音樂上面，這是必要的手段。 　　南都娛樂：你實際上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張宇：在音樂創作上沒那麼好相處，宣傳上我還是蠻好相處的，不是說要有什麼 標準，只是我會看這是不是我想要的東西，當你的目的性不是只為了出張 唱片去賺錢時，我就會想我應該呈現什麼樣的我給大家看。 　　南都娛樂：現在的你想如何在音樂上呈現自己？ 　　張宇：比如我今天要選吉他手，我會找一批吉他手來彈，我想說前奏呈現一個鋼 琴就好了，也許某個吉他手會來說服我說他要彈前奏的 SOLO ，有SOLO雖 然也很好聽，但那就失去個性了。因為我知道現在流行比較質樸的編曲方 式，這就要靠經驗和堅持去把握。 　　南都娛樂：你早已經過了那個被人叫你幹嗎就幹嗎的階段了是嗎？ 　　張宇：哈哈，沒有吧，我到現在還是這樣吧，你看，你們拍照叫我裝牛仔我就弄 牛仔啊，我也沒有說不，我上綜藝節目的時候也是這樣，別人叫我模仿， 我就模仿。 　　南都娛樂：後來你當主持人啊，變成你叫別人去模仿？ 　　張宇：那是時空環境不一樣啦，現在只要你能說服我為什麼要去模仿，我搞不好 還要去做，我不會覺得說我混到現在了，我就要端著。還好我沒有很全心 全意投入主持行業，沒有把它當成未來事業，就玩票性質。小燕姐拉我主 持《快樂星期天》，她沒有太大影響我，她的資歷太深，她有一些東西是 我們做不來的。 　　南都娛樂：但是我感覺你開始主持生涯之後，突然變得很open？ 　　張宇：我本來就很open，只是以前被唱片公司控管，我講錯什麼話唱片公司就會 說這句話cut，因為公司還有很多大牌歌手嘛。 　　南都娛樂：你這次首次來北京開演唱會，還帶了首新歌叫《仰望》，是為了《仰 望》演唱會專門做的吧？ 　　張宇：你怎麼知道！《仰望》這首歌我連進錄音室都沒有進，純粹是為了演唱會 弄一首歌啊，演唱會叫仰望嘛，所以發佈會唱這首歌宣傳演唱會的時候， 歌詞我都背很久。 　　南都娛樂：感覺和你以前有點不一樣。 　　張宇：是有點不像我以前，這歌蠻內斂的，不適合嘶聲裂肺的唱法。我以前會很 care細節，現在我會care感覺，這歌也是十一郎寫的，她寫的東西也不太 一樣了。大家都會成長，心態不同。我就是仰望一個心態吧，希望取得一 種心態，這種心態可以讓自己更自在，可以連帶體現在自己的作品上，我 看過太多演唱會，你知道這歌歌手很認真，但會為他捏把冷汗，因為他太 糾結了，我不想這樣。 　　南都娛樂：你說人生70歲才開始，是因為你想得太多？ 　　張宇：我看人挺遠的，人家說眼光要放遠，我覺得我的眼光太遠了，有點庸人自 擾。雖然人的一輩子超不過一百年，但我就是那種想到一千年的人。 吊兒郎當的宿命 　　 “歌手就是這樣慢慢地，慢慢地，就沒有啦……” 　　如果不是黃品源的經紀人找到張宇，說要弄一個拼盤演唱會，許久未有動靜的張 宇還在停滯著。張宇最開始對這次演唱會的概念就是做拼盤，賺錢，結果沒想到final 名單裡只有三個人——陳升、黃品源、張宇，這個陣容對他是種激勵，也大獲成功。 到現在他開始做北京的第一場個人演唱會，也是出於邀約機緣巧合，他的經紀人比他 更努力。 　　南都娛樂：說起演唱會，去年你和陳升、黃品源，你們三個人有一次演唱會的巡 演，而且還有個這樣的名字：“三個好男人演唱會”，陳升、黃品源 也都是臺灣樂壇大哥級人物了。 　　張宇：第一次排練我就吊兒郎當去了，當時已經和升哥很熟了，跟品源也不錯， 他也是和我從一個餐廳出來的。但後來我發現這不是一個商業演出，而是 一個嚴謹的演唱會，不是你唱三首，我唱三首，然後結束那種，而是兩個 人要合作一段，各自唱，又再合作，是用演唱會的心態來做演出而不是商 演的心態，我才知道要認真一點，去找歌、編排，很愉快。 　　南都娛樂：為什麼叫“三個好男人”，好像有點不符合你們風格啊？ 　　張宇：我最討厭這個名字，其實好男人就我一個啦，哈，開玩笑，我覺得品源是 真的好男人，都是因為他，把我和升哥都給害了。但這三個人很有趣，都 不太計較名分和排名，一切都是為了節目好。 　　南都娛樂：你也有說到你在民歌餐廳時都是唱陳升的歌多嘛，到去年你和他同台 有專場演唱會，你和陳升最早是怎麼結緣的？ 　　張宇：有一次呢，小胖和我說，有個女人很漂亮，她正在錄音室錄音，我們去看 看，能不能繳獲一下，我說好啊好啊，就去了。那個女的是升哥的助理， 叫做奶茶（劉若英）……哈，小胖認識升哥在先嘛，沒想到去了沒看到奶 茶，反而看到了奶茶的姐姐，也很正。 　　南都娛樂：那你和陳升一見如故咯？ 　　張宇：當然沒有一見如故啊，當時我們是小咖啊，誰跟你一見如故啊，我們就是 個餐廳的駐場歌手，唱片公司的小助理，不過確實看奶茶是幌子，看升哥 才是真的，因為在餐廳裡老唱他的歌嘛，就想去他面前晃點一下，看有沒 有機會什麼的，跟升歌合個音啊，幫他彈個什麼東西。我還深刻記得升哥 當時背著紅色的Bands,在我們看來就是高不可攀的目標。 　　南都娛樂：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咖啦，但好像你也沒有一直在保持自己的活躍度和 曝光度。 　　張宇：是，我甚至說這次北京演唱會不要參與制作啦，我就唱歌好啦，但還是忍 不住，說“不行啦，怎麼這樣排啊”。我也是打算演唱會完了就回家了， 沒有什麼下一步動靜。我跟我經紀人態度就不太一樣，我是到一個地步就 停了，我們經紀人覺得沒有一個歌手自己喊退休的，歌手就是這樣慢慢地 ，慢慢地，就沒有啦。（經紀人插話：要接受市場考驗。） 　　南都娛樂：對於當下歌壇的狀況，你有沒有覺得還是老的好？ 　　張宇：其實現在有很多歌也不錯了，是你們聽歌的習慣有問題，現在歌曲來得太 多了，我現在很難好好地聽一首國語流行音樂，整首聽完的很少，就是聽 歌曲、前奏，然後調出歌詞來看。以前，我只能買一張羅大佑的卡帶，只 能選擇把他聽爛，什麼時候吉他和聲出來我都知道。現在選擇太多，就沒 有一首歌能留到心裡。 　“你還能high嗎？” 　　張宇2011北京“仰望”演唱會的發佈會選在了一家KTV內，推開採訪室的門，他 正在盡情地玩骰子。此時的他沒有想到這個下午他要說如此多的話，等到我再次和他 面對面，他已經累得只能趴在桌子上說話。我問他“你還能high嗎？”，他無辜地搖 頭。但我們還是聊了一個小時，從他最討厭唱靡靡之音的民歌餐廳駐唱生活，聊到簽 約唱片公司被包裝成苦情歌手。我發現，其實我們從未真正瞭解和大陸接觸不多的張 宇，他表面放蕩不羈實際常常苦大仇深。有八卦網友覺察出張宇的《雨一直下》有影 射政治，我向他求證，他沒有表現出緊張反而興致盎然，“啊？沒有吧，我也太牛逼 了吧？”當然了，這歌絕對只是純講兒女情長。 http://nf.nfdaily.cn/ndzk/content/2011-12/13/content_34922396.ht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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