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everafter (聽天使在唱歌)
看板Palmar_Drama
標題[創作] 續《君‧書‧劍》之書殤
時間Sat Nov 11 17:15:29 2006
前言:
在幽靈箭裡睥睨江湖的蟻天,一到了英雄榜卻窩窩囊囊地掛在吊骨塔上,不復昔
日威風。夜月遇過的殤迷,幾乎沒人會想承認那隻海殤是真的海殤。於是有了這個番
外篇。
如果海殤君不只是笑情山鄉主人,同時是方界之主、與愁月相戀的痴情劍客呢?
這個念頭早在蟻天命喪海鯨島時便已成形,撰寫「君‧書‧劍」時更加確定,身
為書迷,某月更想看到的是身為魔頭的海殤跟書書生死對決的畫面,而不是海殤被魔
魁北杯KO,吐血死在呆頭傲笑懷裡的鏡頭。(泣)
「君‧書‧劍」與「非殤」、「書殤」是同一個設定(海殤=方界之主=忘情劍
客)下的故事。
再續
(番外)
~書殤篇~
世人以為統籌方界的人、名叫「無忌天子」。
世人以為苦戀愁月仙子的人、名叫「傲笑紅塵」。
其實,他才是真正的方界之主、他才是曾與么妹相戀的忘情劍客。
因為蟻視天下,所以無所畏忌,所以傲笑紅塵。
慾海浮沉名利爭。
他是蟻天。
他卻不僅只是海殤君。
** ** ** **
山嵐裊裊,碧峰雲渡。
海鯨之戰前一夜,恰逢十五,他與僧人並立山崖邊賞月。
「蟻天甫從方界拔骨塔歷劫歸來,明日的海鯨島之行不如……」月光下,僧人
清亮如昔的嗓音帶著幾分憂心。
「…好友,你這句話瞧輕了海殤君。」挑眉。
「哦?」
「今日若立場互換,好友會袖手旁觀麼?」羽扇一揮。「倒是你,明日一戰千
萬小心。」
拂塵過肩。「有吾二人在旁掠陣,再加上素還真與三傳人等,誅魔大業勢在必
成。」
「正道用盡全力,魔域亦是傾巢而出,難保局勢會如預料演變吶。」抿唇。
「縱然如此,吾等仍要盡力為之。」圓月照耀下,僧人光潤的面龐端地不可逼視
。
深深望了僧人一眼,他嘴角彎揚:「好友,蟻天會陪你戰到最後。」
回應他的,是令天邊玉盤相形失色的笑顏。
** ** ** **
「方界六弦尚在,明日之戰您大可不必出席。」
「令六弦任何一人頂方界之主名義而去,豈非看輕魔界戰神?」
「但……」
「吾意已決,不用多言。」
** ** ** **
怒海孤島,血戰方酣。
蛻變人形的魔魁首次現身,威震宇內,銳不可擋。凜凜魔威下,正道眾人無不聳
然心驚。素還真手持憾宇神劍,搭配三傳人苦練多時的誅魔陣形,艱難地守住五五波
的來回攻防。
一藍一黃掃平魔域隨行眾宵小後,抵達主戰場的僧人正要出手,卻被同行友人一
把拉住:「一頁書,千萬小心。」
「好友,你也是。」點頭。
僧人轉身,他隨後出掌襲擊,微笑地看著明黃身影晃了晃。
對於身具先天罡氣的一頁書而言,這掌並不重,但足夠表明他的企圖。
「海殤君?」驀然回首,僧人眼底盡是訝異與不信。
仍是笑。「所以吾要你千萬小心啊。」
──蟻天會陪你戰到最後。言猶在耳,僧人手捂胸口,眉頭深蹙。
「哈哈哈哈──不愧是方界之主啊!連正道第一人百世經綸都騙過了!」孤峰上
冷眼觀戰的靛衣公子放聲長笑,成功地擾亂沙場視聽。
「前輩?!」誅魔陣內,清香白蓮惶然回望。
「吾無恙,汝等盡管專心對戰。」拂塵一揮,僧人挺身而立面對藍衫客。「海殤
君,你真正的身份是方界之主?」
「慾海沉浮名利爭,石光電火步此生,紅塵情事揮不盡,觀世不笑是癡人。」悠
悠吟哦,他羽扇輕搖:「是也罷、非也罷,真也罷、假也罷,你意圖誅魔,便得先踏
過吾的屍首。」
「海殤君…」僧人沉痛閉眼。
「一頁書,你乃正道領袖,吾是方界首領,今日終須一決生死。」一聲叱喊,他
湛藍的真氣凝聚雙掌。「注意來,海納百川!」
彷彿呼應藍衫客的召喚,岸邊浪濤頓時捲高數丈,撲岸而來。
僧人騰空飛起,揮出氣功打碎來襲波濤,以攻代守。「海殤君,聽吾一言!」渴
切的語氣劃破所有的噪音。
「佛魔不兩立,多言無益!」他刻意露出邪魅的笑靨,筆直的奪命音線直指黃衫
身影:「黃沙怒音揚!」
僧人不慌不急地聚氣喉頭:「千里碎腦神音!」兩道音線霎時相碰抵銷。互相熟
稔的招式,奇異地搭配起協調的節奏。
「好友,回頭是岸啊!」迎風站定巨岩之上,衣袂飄飄的僧人仍不死心。
他笑。僧人不會明白,多年之前,軟羅紗帳中,他牽起那雙皓白玉腕的時刻,世
界已崩落到沒有彼岸;與僧人的情誼是他唯一攀附不致溺頂的孤舟,可是她回來了,
這方孤舟再也支撐不起他毀壞的世界。
不得便毀,是他唯一的堅持。毫不給僧人喘息的空間,他對準巨岩擺扇出招:「
擎羊嘯天!」
閃避不及,僧人拂塵揮去:「笑盡英雄!」氣功過處,亂石崩雲,捲起千堆雪。
兩道宏大的先天氣功破空爆炸的瞬間,海鯨島天搖地動,連誅魔陣裡的魔魁皆緩
下攻勢回眼相望。
「魔魁!你的對手在這裡!」抓準機會,清香白蓮持劍飛身擊刺。魔魁堪堪閃過
,頰邊卻添一道血痕。
「能讓本座見血,素還真,你值得本座用絕招對陣了!」魔界戰神偉岸身形一頓
,興致昂然地抹去臉上腥熱的液體,狂傲地笑開:「來,看吾的上魔無盡式!」
魔功一出,飛沙走石,整座孤島又是劇烈搖晃,首當其衝的素還真與三傳人等擋
不住龐大的氣功威力,當場四下分飛。
與僧人各踞一方礁岩,藍衫客注意到僧人對誅魔陣式關心殊甚的眼神。
「一頁書,要進陣就先過吾這一關!」他揚眉,負手而立。
好友,你為何偏偏要挑這時候?分明逼吾不得不出手啊……「海殤君,你堅持要
助紂為虐,一頁書不再容讓了!」僧人激起罕見的怒氣。有什麼事不能說?有什麼事
不能讓吾為你分憂?為何一味要吾對你下手?
「原來你剛剛是手下留情嗎?看來吾得拿出點真本事來領教吶。」繼續挑撥著僧
人的怒氣,他收扇入懷,反手抽起背上寶劍。「梵天,忘情劍今日為你出鞘,蟻天對
得起你了。」
僧人見狀輕嘆。不論海殤君意欲如何,他說對了一件事:要進誅魔陣,必先踏過
他的身軀。拂塵插入背後腰帶,僧人閉了閉眼,主意已定。「請。」
藍衫客一挽劍花,盛氣凌霄。僧人手結佛印,法相莊嚴。雙方的開場皆是彼此都
不熟悉的招數。金石之交,從此陌路。
成王敗寇,一招定局。
天搖地動中,藍衫客冷冽的劍光畫出俐落弧度;僧人口頌佛號十指連翻,光芒萬
丈中蓮華隱現──「紅塵一步終!」「大乘一帆引!」
「魔燄熾無盡!」另一頭魔魁正好在此時再度催動氣功。
三道劍氣掌力交錯而過,頓時間驚天地泣鬼神;轟隆聲裡,地面漸漸露出了龜裂
的痕跡,整座海鯨島以三人據點為界,幾陣動盪後分成兩大塊緩緩下沉。
「海殤君、一頁書前輩!」素還真仰天大喊。正道一行人與魔魁處同一陸塊,天
搖地晃中只能眼睜睜見兩名先天人各自倒臥另一陸塊的邊緣,生死未明。
後來的事,在江湖上有著各式各樣的傳說。
** ** ** **
「結果呢?結果呢?到底是誰打贏了?」
「自然是魔魁大獲全勝,否則素還真也不會遭魔域黥面,而以『花爵百鍊生』的
面目重現江湖啦。」
「我問的是蟻天海殤君跟一頁書!他們的最後對決到底怎麼了?」
「這個呀,我只能說:那天沒有離開海鯨島的是海殤君,可是一頁書後來回到雲
渡山後也不見了蹤影。有人說他們其實是兩敗俱傷,只是一頁書拖了久一點,撐著回
到山上就不行了。」
「那便是一頁書打贏囉?起碼他離開海鯨島了嘛。」
「那也不然,有人說海殤君是故意打輸的。」
「故意打輸?為什麼他要這樣?」
「他以前雖然做過壞事,可是認識一頁書後已經洗心革面了,無奈昔日的朋黨找
上門,他不得不用這樣的手段玉石俱焚。」
「海殤君幹嘛這麼笨?他可以跟一頁書一起聯手把這些人都解決掉啊!」
「可能是他不想連累一頁書吧?再怎麼說一頁書都是他的好朋友,又是出家人,
你想想,若你是海殤君,哪有把好友拖下水一起攪和的道理?」
「哼哼,如果我是海殤君,我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改名字。哪有人這樣取名的?
海殤、海殤…難怪會死在海上。」
「唉,海殤君是修行有成的先天人,說不定早就預料到自己的下場了。」
「是說,海殤君原來跟魔界的人同一夥啊,真是怎麼想都想不到。」
「其實啊……我講了你可千萬別講出去喔!」
「怎樣怎樣?」
「海殤君跟魔魁…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吶!」
「真的假的?」
「正道中人都異口同聲說海殤君是大義捐軀,但我聽魔域那邊的人說,其實海殤
君有魔域人的血統,你對他的長相有沒有印象?那副尊容怎麼講也不像是人啊……」
「喔喔喔!聽你這麼一說還真的有點……」
「你拿魔魁跟海殤君的畫像來比較,兩個人的尖下巴就是血統證明吶。」
「難怪!有這麼個武功高強的兄弟,難怪海殤君會朝正道發展當臥底,待在魔域
沒前途嘛!」
「其實海殤君也蠻倒楣的,在魔域有兄弟搶鋒頭,在正道又遇到一頁書……」
「是啊,不過還好他第一個交上的朋友不是素還真,否則大概會更倒楣。」
「嘖,雖然百世經論跟清香白蓮名聲都不錯,可是拖累道友的功力也不相上下啊
。」
「還好我們只是小人物,沒什麼機會遇上這些高人。」
「是啊,還好、還好。」
小人物的江湖裡,再怎樣的豐功偉業,也都只是茶餘飯後的話題。
** ** ** **
世人以為統籌方界的人、名叫「無忌天子」;世人以為苦戀愁月仙子的人、名叫
「傲笑紅塵」。其實,他才是方界之主、他才是與愁月相戀的忘情劍客。
因為蟻視天下,所以無所畏忌,所以傲笑紅塵。慾海浮沉名利爭。他是蟻天。他
卻不僅只是海殤君。
他知道,世人永遠不會明白事情的真相。就如同僧人永遠不會明白他佈下棋局,
一心求死。不是逃避,是償債、是他多年前逆倫之戀早該了結的一條命。
紅塵情事揮不盡,觀世不笑是癡人。
他笑盡世情,卻仍是癡人。
嘔紅墜崖的瞬間,他閉目一嘆。
清聖如你,不會明白。一頁書好友呵。
** ** ** **
僧人一直都明白。
多年的情傷,好友的眼始終望向永眠的彼岸。他知道總有一天他留不住海殤君。
可是僧人萬萬沒料到,送好友上路的竟然是自己。
海鯨島戰終,血染袈裟踏上雲渡山巔的一刻,妙齡女郎捧盒相待。
「此乃方界主人所贈之物。」親手遞上一方木盒,妙齡女郎施然而去。
明知事有蹊蹺,僧人仍揭開木盒,只見斑駁的月牙篦靜靜橫躺紅鍛之上。
微顫的手執起月牙篦,一路上強壓的傷勢頓時爆發,僧人嘔血成升。
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
道心失守。
明黃光輝中,舍利和著血淚紛紛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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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鯨之役,魔魁大勝,蟻天陣亡。
雲渡山上,梵天失蹤,狂人現身。
笑情山鄉品茗對奕的藍黃身影,從此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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