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點電影院熱烈上映 1/18-2/7 14:00 18:30 22:40 北市中山北路18號(光點台北) TEL:2511-7786 女力無窮男色驚人 心有佛陀也愛基督 楊順清在二元對立下扣扳機 文/李幼新 楊順清電影”扣扳機”的開場昰牆頭蒼穹下的美麗綠樹。這般美景， 隨即轉折為屋裡喋血。全片常有令人驚歎、引人深思的峰迴路轉。 譬如，只穿極短小寶藍色內褲的少男阿宏(蔡信弘飾演)頭在背景、腳在前 景伸向觀眾，躺在穿了不少衣服的黑道前輩貴哥(倪敏然飾演)身旁，記讓 人有男同性戀情慾的聯想，又讓長髮少男好似考克多(法國詩人/劇作家)那 般向觀眾宛如展示陰莖、心、腦地自剖、自戀、自省。 另一回，這一老一少又同床，阿宏雖然穿了上衣，但著短小紅內褲的兩腿 向著觀眾岔開更大的角度；當少男向貴哥說到貴哥想fuck少男的媽，惹得 貴哥暴怒起身壓在少男身上掐住少男脖子，十分男強姦男的意象。阿宏非 但不怕，反到鼓勵並挑釁對方出手，微妙處竟是少男兩腿張開幅度更大， 宛如男孩樂於被男人強姦、好似暴力成就了sex的樂趣。轉折處事貴哥鬆了 手。 本片常常拋出曖昧的訊息，卻衍生出別種效果。少男戀母、恨母一體兩面 ，父親缺席，貴哥成了父親的取代或化身。少男的戀父、恨父(對象是貴哥 )在男同性戀的假像下，本片竟導出貴哥父親般深情對待阿宏。 視覺上的男同性戀奇景美觀，卻意在言外，探討的竟然非關男同性戀，與 費里尼的”愛情神話”、黃銘正的”野麻雀”、鄭有傑的”私顏”相互輝 映。 倪敏然在電視綜藝節目大紅大紫、屹立多年，演電影卻常被浪費，恰似英 國舞台劇名伶約翰吉爾德直到主演法國電影大師雷奈的”天意”，方才實 至名歸、撫平委屈。”扣扳機”正式倪敏然的”天意”，導演一流、演員 又能深刻揮灑。 蔡信弘俊帥的臉、修長全無贅肉的身材(可記得他在陳以文電影”果醬” 裡的丰采?)裸得坦然，裸出男性肉體美的視覺效果，在裸體以外，他更展 現了一位年輕演員才藝上無比的潛力。少男的裸，老男與少男的父子般情 誼，媲美柳盯光男”火祭”裡哥哥讓弟弟傳承那種好似儀式的奇詭。 阿宏在貴哥床上空槍完過扣扳機；阿宏的女友CoCo(徐慧霓飾演)在海邊馬 房對著阿宏扣過扳機。槍聲插入黑片(畫面的空無黑暗)懸疑驚悚卻什麼也 沒發生。倒是馬對著鏡頭由”被看”反轉成”看”，既看少男少女，又像 在看觀眾！阿宏被女女慫恿殺她繼父、殺立法委員，男孩總是下不了手， 好一翻女強男弱，女實男虛！可是原本什麼也不會發生的，不料末了愛玩 槍又嗜殺的女孩竟然死在男孩倉卒間的槍下，又是一大轉折。恰似本片三 番兩次崩解二元對立，剛/柔、正/邪、勇/懦往往一體兩面。 阿宏的母親Catherina(柯素雲飾演)用”聖經”像貴哥勸說，貴哥一面回答 ”聖經”都是他的故事寫照，坐牢時讀的就是”聖經”，一面走向窗邊，那 窗框既富十字架意象，又似監獄牢房門柵，意味深長。 又譬如集黑道大亨與姦淫女兒於一身的警界退休督察長(陶傳正飾演)，到頭 來居然含冤替人頂罪入獄，並跟貴哥有過一番”佛度眾生”抑或”眾生度佛 ”的辯論。 代表真理正義的教師、學校訓導處、警察、立法委員、父親、都被本片質疑 ，既被狠狠批鬥，又被某種程度寬恕。 導演楊順清恰似無神論而又男色性愛裸露張牙舞爪的巴索里尼，拍出了真正 的佛陀慈悲與基督精神，也拍出2002年最卓越的台灣電影。 扣扳機 文/洪崇仁 電影裡面要多少的情節才能舖陳一個合情合理的殺人動機？現實生活裡要在 什麼樣的情緒下，才能使一個人扣下扳機，開槍殺人？國內外電影裡，單一 以青少年殺人結局為高潮收場的題材很多，例如：麥可漢尼克的「班尼的錄 影帶」、陳果的「香港製造」、張作驥的「美麗時光」等等，而楊德昌十年 前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更是在片名上就標明了殺人的字眼。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編劇之一楊順清，今年也完成了一部電影「扣扳 機」，片名更直接聚焦在開槍的關鍵動作，熟知「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 電影觀眾，可以從兩部作品中發現創作者的意念，在換了一個時代背景後， 電影裡殺人的動機及橋段的鋪陳，其實是可以放諸四海皆準的。 「扣扳機」開場的畫外音，直接讓觀眾聽到有人在唸著「耶穌最後晚餐」的 情節，暗示著這會是個跟背叛有關的悲劇電影，然後鋪陳出倪敏然飾演的殺 手，一步步地進行他的職業動作，對象卻是一個臥病在床的老人，敏感的觀 眾已經可以知道，這是與「耶穌最後晚餐」的呼應，種種背叛的暗示，應該 會充滿在電影裡。 如果是港台及歐美常見的同類型電影，倪敏然飾演的殺手在獄中遇到了年輕 的少年犯之後，少年犯經過老熟的殺手一番洗禮與教導之後，早晚會步上老 殺手的後塵，甚至有一天會反過來幹掉老殺手，這種小弟幹掉老大的故事， 現實生活及電影裡都是如此上演，但是「扣扳機」的導演楊順清卻選擇了一 個反黑社會類型片的因果循環。 單純的小弟跟著殺手老大遠離塵囂，開著優雅的咖啡廳，小弟跟隔壁釣蝦場 的女友偷了老大的槍，獨闖江湖，天真地扮演鳶鴦大盜，他們說『只要我們 有槍，只要我們有錢，我們做什麼都是對的！』。天真的小弟發覺自己只是 任女友擺佈的棋子時，情緒失控下扣了扳機，殺了女友，要靠老大出馬收拾 ，小弟才能偷渡到大陸，電影把倪敏然塑造出一個慈祥父親形象的殺手老大 ，而且結局是殺手老大並沒有被小弟幹掉，甚至還能反過頭來諷刺小弟的媽 媽水性楊花，逼問她誰過的才是正常的家庭生活----。 楊順清導演對於戲劇人生及善惡果報，採取了一個超然寬恕的立場來說故事 ，對於大多數年紀較長且已養成商業電影邏輯的觀眾來說是危險的策略，而 以青少年觀眾為訴求的感官賣點，在片中並沒有用力著墨，是很不討好的， 但是，這也許是楊順清導演對於真實人生最深刻的體驗及反省，隱約之中， 他已經讓「扣扳機」成了現代版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 「扣扳機」有著簡單的人物故事線，卻講著沉重的人生哲理，連一般作者少 碰觸的宗教問題，在此片裡也成了要角，畢竟，最後可以寬恕人世間是非紛 擾的就屬宗教的力量了。 原本互為仇人的殺手與警方督察長，風水一轉，象徵白道的督察長因為牽涉 到黑金問題在獄中服刑，象徵黑道的殺手卻自由地在鐵欄杆外與他對話，談 的全是佛學哲理，至於是佛度眾生，還是眾生度了佛，已經不重要了，黑跟 白的界線已經超越那有形的鐵欄杆了。於是我們看到了一本「舊約聖經」把 殺手老大跟小弟的媽媽從『本來不是同一世界，變成同一世界----』。 電影片尾，兩人在海灘上看著照片裡的小弟跟他死去的女友，父母親與兒女 的形象在此作了一個精神上的團圓，帶著詠嘆調性的背景音樂，寬恕了這一 切，關於因果的是是非非，都已飄逝在風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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