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呈現臺灣的真實樣貌——臺灣漫畫《用九柑仔店》譯後所感 https://reurl.cc/60gAMr 有時跟一些臺灣朋友聊天時，發現他們雖然沒去過日本，卻很了解日本的生活。問他們「 怎麼知道的？」得到的答案是「從漫畫得知的」。在臺灣，很多日本漫畫被翻譯出版，是 了解日本的一個重要窗口。日本最近也以從未有過的步調出版臺灣漫畫，不久的將來或許 在日本也會出現「我是從漫畫了解臺灣的」的聲音。 2022年出現空前的臺灣漫畫熱潮 2022年是臺日漫畫交流史上值得記念的一年。6月年中之時，預計要出版或已發布訊息的 臺灣漫畫的日文翻譯版已超過十本以上。而作為先鋒的是1月時發行第一集的《用九柑仔 店》（阮光民著／TWO VIRGINS出版），並於7月13日出版了最後一集第5集。 《用九柑仔店》的舞臺是臺灣南部的雲林縣，位在臺中與臺南中間的地方都市。故事開始 於住在臺北的主角俊龍聽到在故鄉經營雜貨店「用九柑仔店」的祖父病倒的場景。因祖父 的病況不甚理想，俊龍想要把店面收掉，但當他看到這間店不僅只是居民購物的場所，也 是村落的人們生活賴以寄託之處，最後決定繼承祖父的柑仔店。 這部著作描述了在沒有超市和便利商店的時代以來，和生活息息相關的雜貨店與人心的交 流。曾在2017年獲得臺灣漫畫界最高榮譽的「金漫獎」年度漫畫大獎和青年漫畫獎雙項榮 譽。之後被翻拍成人氣電視劇，在日本放映時名為『いつでも君を待っている』（直譯為 ：永遠等你）。 《用九柑仔店》是日本2022年臺灣漫畫風潮的第一棒，同時也是新的日本漫畫品牌「路草 漫畫」的第一件發表作品。可將之比喻為一個新開的劇場裡，值得紀念的第一次公演，臺 灣漫畫被選出作為第一彈，象徵了2022年臺日漫畫交流的重要指標。 《用九柑仔店》傳達的「臺灣真實樣貌」 我因緣際會擔任了《用九柑仔店》這部作品的翻譯。通常翻譯基本上是指「根據文字所記 載的情報，用其他語言適切表達」，但漫畫若只是翻譯其臺詞或獨白等文字的話，是不夠 的，因為漫畫是「圖畫」所構成的。 也就是說，沒有文字只有圖畫本身的漫畫格裡也包含了作者想表達的意思。翻譯漫畫時， 要讀取不只是文字或圖畫，還有構成作品的所有要素，要考慮讀者的文化背景差異，並不 著痕跡將作品所帶有的氛圍全部傳達。 在翻譯《用九柑仔店》時，我尋找了作品中想要傳達給日本讀者的情報，非常仔細地閱讀 每格漫畫，很驚訝這部作品有太多需要添加註解的背景了。 作者阮光民的畫風將「想要傳達的意涵刻劃進一草一木。」作品中沒有用文字表達的意境 比想像中還多，比如溶入背景的招牌、容器上的標籤、只出現過幾頁的配角等，看似輕描 淡寫的光景卻都有著其意涵。 像是漫畫中俊龍祖父那位坐輪椅的朋友勇伯，他的越南看護雖然只在全5集中出場不到1% ，但她的存在代表著臺灣積極招收來自東南亞的看護一事。農夫水昆伯用來保存蔬菜種子 的瓶子，仔細一看是日本有名的腸胃藥罐子，在臺灣知名度非常高，疫情前，我從日本帶 去臺灣當伴手禮很受歡迎。水昆伯說不定有去過日本旅行。 著眼於漫畫形式才能表現的風景 另外，背景出現廟宇的場景，讓人聯想到有人正煩惱著什麼，因為在臺灣，廟宇是很多人 心靈寄託之處，習慣發生什麼事就去求神問卜。 《用九柑仔店》的畫風給臺灣的讀者印象是，擷取了日常生活的一部份，對日本的讀者來 說，則是能夠從中了解臺灣生活樣貌的機會。 這些溶入背景的描繪正是臺灣真正的日常風景所在。我自己透過這部作品與從未認識的臺 灣之姿相遇，也喚醒了腦海中沉澱記憶深處的臺灣印象。當然，旅遊書上漂亮的城市和觀 光地等圖像也不錯，但《用九柑仔店》出現的鄉村日常景色也是臺灣日常的風景之一。 其他在作品中出現的建築物名、街道名、電線桿上的海報等，大部分實際上都存在，連月 曆上的日期也都跟現實同步，這些讓人佩服的小細節，會讓注意到的人開心竊笑。 《用九柑仔店》是讓日本人懷舊與親近的作品 《用九柑仔店》開賣後，收到很多讀者反映「很懷舊」「很有親和力」。日本人從臺灣漫 畫所感受到的「懷舊」和「親和力」到底是指什麼呢？ 在此，想讓大家關注一下本作品的主題和構成。《用九柑仔店》的主題是人情味。對於日 本的讀者來說，就算這是一部描繪異國的作品，但和每個人都抱有沒有心機，願為家人朋 友的幸福祈願，還有想讓故鄉更好的心有著相通之處。 這部作品出現了很多象徵著這種心情的臺詞。 「做生意很難，但是也很單純，彼此都是在斟酌需要跟甘願。」（引用自《用九柑仔店》 第3集36頁） 這是祖父進德傳達給俊龍的做生意的秘訣，當然這不只用於做生意，也能用在人際關係上 。從小聽身邊的大人講述這個道理的日本人應該也不少。 多為對方著想的心，是生於這個競爭激烈社會的我們很容易忘記的。因此在這部作品裡展 開的溫馨畫面與人們心中的初心相連結，讓人有種懷舊的情緒。 再來是作品的構成，值得注意的是這部漫畫接近臺日的「漫畫文法」。世界上有著像「美 國漫畫」和歐洲的「Bande Dessinée」等左開式的橫寫漫畫，但臺灣很多漫畫跟日本一 樣屬於右開直寫漫畫。對於日本讀者來說是非常容易閱讀的形式。 在臺灣的漫畫市場，曾經有一段時期，日本漫畫的翻譯版占了八成以上，日本漫畫可說是 一直以來深受臺灣人愛戴，臺灣漫畫也會善用大大小小的漫畫格做效果、繪法細膩、登場 人物感情描寫很仔細等等，很多作品都跟日本漫畫的表現方法相似。臺灣漫畫的手法與日 本讀者所擁有的漫畫解讀方式非常親近，若是沒有語言的那道牆，甚至會忘記是國外的漫 畫一樣，能夠非常順暢的閱讀。 《用九柑仔店》也有著許多日本人從前就很習慣的漫畫表現。我與作者阮光民先生實際訪 談時，聽他說道：「若在我的作品裡發現很多細膩的筆觸，那是我從日本漫畫學到的。」 另外他還列舉了好幾位他所尊敬的日本漫畫家名字。 漫畫也是「沒有牆壁的柑仔店」 《用九柑仔店》除了在日本，也在德國翻譯出版。《用九柑仔店》將人們的交心之地，描 繪得像是「沒有牆壁的柑仔店」。若說到跨越國家界線、跨越文化的隔閡，使讀者的心匯 集在一起，那麼也可以把漫畫比喻為雜貨店般的存在也不為過吧。 長期以來，臺灣的漫畫市場總是充斥著日本的作品，進軍日本的臺灣漫畫少之又少，過去 都是單向輸出的時代。現在透過臺日雙方的努力，終於慢慢實現了雙向交流。 2022年4月KADOKAWA和臺灣獨立行政法人「臺灣文化內容策進院(TAICCA)」發表了共同合 作的大新聞。現在KADOKAWA所營運的漫畫平臺「ComicWalker」上，連載TAICCA監製的漫 畫網站「CCC創作集」的翻譯作品，同時也進行臺灣漫畫家的新書製作。 《用九柑仔店》在7月13日(星期三)發行第5集後故事已經完結，但2022年下半年預計還有 新的臺灣漫畫會陸續發行。《用九柑仔店》中，村裡的圖書館對於購入新書的意義有句臺 詞。 「你說你對「新書」的認定，並不是根據版權頁的出版日期，而是只要從沒看過的書都是 新書。」（引用自第4集72頁） 臺灣還有很多日本人沒閱讀過的「傑作」。非常希望透過漫畫的臺日交流能一直持續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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